他們來的這家餐廳并不是網紅餐廳，不過也小有名氣，客人大多數(shù)都是中老年，屬于口碑店。大堂有點老舊，客人倒是不少，熱鬧非凡，充滿煙火氣。

    葉鹿快速在菜單上打鉤，時不時問身邊的林湉榆幾句，林湉榆由著他點，在旁邊默默喝茶。

    等上菜的間隙，葉鹿逐條回復微信消息，太多了，都是恭喜和關心，每個群都在下紅包雨，然后他一個都沒有。

    葉家的群里難得沒有挑剔他的聲音，可能因為捂臉哭的視頻傳得全網都是，長輩們也不忍心在這個時候說他什么。

    「我得獎勵一下自己，買個貴的東西。」放下手機，葉鹿托著腦袋認真思考。

    「好好想想。」林湉榆一直在看他。

    「買條大金鍊子。」

    「？」

    這一頓吃得很滿足，葉鹿瘦不拉幾的肚子都吃凸了。

    「接下來去哪？」

    「動物園？」

    「??？？」

    ……

    rsy-nunu：真的好可怕。

    附上九宮格的蛇、巨蜥、鱷魚、毒蜘蛛、蝎子等動物。

    【你能發(fā)點陽間的動物嗎？】

    【奪冠第二日就嚇唬粉絲，舉報了】

    【孩子心態(tài)出問題了呀】

    【崽崽不怕，來我懷里】

    【怒寶玩開心點，這一年辛苦了】

    【怒寶加油，你真的很棒了】

    【這家動物園是沒有別的動物嗎？】

    【這個逼鐵定是故意的】

    【怕個屁，我養(yǎng)過蜘蛛】

    而好看的照片都被林湉榆發(fā)到家人群里，林詩涵刷著葉鹿和各種可愛動物的合影，那叫一個高興。

    玩了一天的兩人回城后先去做了全身推拿和針灸，最近兩人都忙，身上勞損得厲害，一點都不像二十出頭年紀。

    「我退役后的生活大概就這樣了。」在網紅餐廳打包了幾份食物，兩人回到酒店。

    「不好么？」林湉榆關上車門，從葉鹿手里接過袋子。

    葉鹿從他身后抱住，臉在對方肩膀上蹭了蹭，「好極了?！?/br>
    「有點小錢花，有份自己喜歡的工作，身體健康，不太忙，人際關係簡單?！?/br>
    林湉榆聽著他絮絮叨叨地說啊說，一直到進房間，他把人從身后撈到前面。

    「我會讓你過上你喜歡過的日子?！?/br>
    葉鹿?jié)M心滿眼的感動，他也看著對方的眼睛：「那你呢？你喜歡這樣平淡的生活嗎？」

    林湉榆摸著他的臉，「你喜歡的生活就是我喜歡的生活?！?/br>
    葉鹿鼻子發(fā)酸，別過臉，「唉……你這個人……」

    「是不是很土味？」

    「是太好了?！?/br>
    回上海當晚，葉鹿給唐力發(fā)了消息告知對方，然后在家里舒舒服服地躺著看電視，林湉榆之前參加的節(jié)目他得補看。

    葉旭之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正在吃零食喝碳酸汽水，美滋滋。

    「一周后才開始訓練，這幾天要跑商務?！谷~鹿現(xiàn)在身上的個人代言比一些流量明星還多，加上戰(zhàn)隊的那些，妥妥的電競頂流。

    「我發(fā)財了，你有什么想買的嗎，我送你，除了在上海買房這件事我做不到之外，別的都可以?！箍陀^因素，他實在無能為力。

    已經在貴州出差的葉旭之每次跟兒子聊電話都心情很好，「行，我提個需求?！?/br>
    「給我收幾瓶年份長的紅酒?！?/br>
    葉鹿笑了，「你說我到你這歲數(shù)的時候是不是也好這口，名煙名酒老人參?！?/br>
    葉旭之恥笑，「不會，你只會是個老蜈蚣精?！?/br>
    「……我買幾雙鞋怎么了？」葉鹿心虛嘟噥。

    「你穿得過來嗎？」

    旁邊在平板上寫東西的林湉榆就聽到葉鹿跟葉旭之嚷嚷起來了，「有些鞋他就不是用來穿的，他是用來放在那，就看著，他的價值就是他存在于這個世界上，是一種心靈的慰藉?！?/br>
    「你收藏那幾倉庫的酒你喝嗎？你不也放著積灰？」

    這個畫面是又稀罕又讓人哭笑不得。

    電話那頭的葉旭之呵呵兩聲，「我喝啊，我不但自己喝，我還招呼朋友，而你捨得把你的鞋借給別人穿嗎？」

    「我……也……」那不行。

    林湉榆儘量讓自己不要笑出聲來，葉鹿跟親近的人吵架太弱了，尤其在鞋這件事上，誰都能批判他，而他誰都吵不過。只能在基地里仗著年紀比別人大欺負欺負隊友。

    現(xiàn)在憋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句反駁對方的話，最后委屈地撇嘴，電話掛掉之后他蔫蔫的。

    「過來。」林湉榆伸手。

    只見葉鹿一點一點拱進他懷里。

    林湉榆腦海里飄過無數(shù)條網友對葉鹿的評價：怒寶世界第一可愛。

    是的，他早就發(fā)現(xiàn)了。

    那時他在韓國比賽，每天跟葉鹿視頻，通過小小的手機看到一個少年的日常。是那么的好玩，雖然做的都是普通的事，可看在林湉榆眼里是不一樣的。

    那時候林湉榆就覺得，自己要抓住這個人，牢牢的，可不能讓別人惦記了去。

    早上七點，葉鹿打著呵欠進園區(qū)，在食堂自動販賣機刷了個喝的，然后坐在草地上等大巴。其他人也陸陸續(xù)續(xù)從宿舍下來，一個個都沒睡醒，生無可戀的樣子。

    早起對于作息混亂的職業(yè)選手來說太傷了。

    「我真的不能早起，我都奪冠了憑什么還要早起?！怪煺褚荒槹г?。

    「誰說不是呢……」鄭進人還是懵的，分不清楚自己是在宿舍里還是在外面。

    六個人擠成一堆，而葉鹿已經挨著許亦飛睡著了。

    小劉來上班就看到這副場面，覺得孩子們怪可憐的。

    今天要拍洲際賽的出征視頻，依舊是去電競中心，因為路途遠，大家上車后一句多馀的話都沒有，歪頭就睡。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二隊的六名選手，大荒原的洲際賽是多團混戰(zhàn)模式，要求上場人數(shù)必須在10人，有特殊情況也不能少于8人。按慣例rs直接兩隊合併，隊名為rsc。

    唐力：商務那邊跟國內兩大運動品牌談下了合作，準備創(chuàng)rsc的廠牌。

    葉鹿睜開眼打開手機看到這條消息，緩了兩秒才理解對方的意思。商務的意思應該是讓他做主導。

    但這樣一來……

    葉鹿：我身上有其他牌子的合同，簽了兩年。

    唐力：他們知道，這幾天都在研究你的合同。

    葉鹿：要有契約精神。

    唐力：是的。

    項目和行政不是上下級關係，只能互相妥協(xié)，誰也不能壓制誰。唐力在這方面的情商表現(xiàn)高層都很滿意，沒有出現(xiàn)過項目和商務交惡的情況。

    他對選手的容忍度把握精準，什么工作能接，什么選手會牴觸，很多情況下他不需要問選手也能直接跟商務溝通好。

    這樣一來，雖然選手和商務那邊偶爾會不太舒服，但也能接受，然后項目財務報表好看，老闆滿意。

    rsc是第一支到拍攝場館的戰(zhàn)隊，下了車一隊的就小跑著進休息室，二隊的孩子一臉茫然地看著前輩們。

    小劉乾咳兩聲，招呼他們幾個跟上。

    為什么要趕？

    當然是因為早做好妝發(fā)早拍攝，這樣中間休息的時間就會多一點，rs先把自己的部分拍完了，等其他三支隊伍拍完起碼要等到下午或者晚上，這樣一來今天空的時間就會比較多，可以躺在休息室睡覺，吃零食，看綜藝或者忙點別的。

    「咱們這個隊沒有人打過洲際賽。」鄭進悲催的發(fā)現(xiàn)。

    他們去年夏季賽才從二隊轉一隊，去年沒有洲際賽，而二隊現(xiàn)役選手在他們上一隊之前在青訓中心。

    「廣東話怎么說來著？自己執(zhí)生?！?/br>
    「葉哥一個廈門人會說廣東話？」

    「哥會的可多了?！?/br>
    化好妝，葉鹿才得空回林湉榆發(fā)來的信息。

    林湉榆：我大概能提前修滿學分畢業(yè)。

    葉鹿：豈不是要犧牲很多睡眠時間？

    林湉榆：和你睡覺的時間還是有的。

    葉鹿：？？？林神，你在課堂上呢，收斂一點。我是擔心你的身體吃不消。

    林湉榆：我好著呢。

    葉鹿：你每天至少睡七個小時，能保證嗎？

    林湉榆：看你吧。

    葉鹿：我真是……

    rsc這邊先拍全隊部分，然后再拍個人部分，后勤在休息室準備了吃食，打聽到他們行程的粉絲站也送了好多吃的喝的進來，連攝製團隊的餐都包了。

    中午之后，不少休息室的照片漏出來，大家在q群里傳得很歡。林湉榆結束上午的課，去常去的咖啡店吃午飯，一路忙著存圖。

    【怒寶聊什么呢，西瓜都顧不上吃了。】

    泄露出來的照片里，葉鹿拿著一碗西瓜，忙著跟旁邊的隊友說話，笑得像個憨憨。

    【什么時候出發(fā)？】

    【大概12月中旬?！?/br>
    【洲際賽的賽制緊湊?！?/br>
    【積分制，rsc今年拿冠軍問題不大】

    【怒寶最近被那邊的人恨上了】

    【把他們兩大希望奪冠的戰(zhàn)隊都送回去，能不被恨嗎】

    【這么輸不起】

    【是這樣的啦】

    ……

    林湉榆這一年來，如果獨自吃飯，幾乎沒什么胃口，湊合吃，也吃得少。只有跟葉鹿在一起的時候，對美食才有期待。

    師元：韓國你別去了。

    林湉榆：你到底為我接了多少工作？

    師元：你們小家庭以后要保持生活水平，多賺點不好么？

    林湉榆：我們現(xiàn)在的積累，只要不拿去創(chuàng)業(yè)，夠幾輩子了。

    他跟葉鹿都是實在人，很少花在不切實際的方面。就拿葉鹿來說，有錢也就買買鞋，什么價位的都有，雖說有些捨不得穿，但至少起到了精神慰藉的作用。

    他自己以前喜歡買手錶，現(xiàn)在倒覺得沒什么意思了，如今大多數(shù)時候戴的都是葉鹿送的那塊表，只剩下買電子產品這點愛好。

    相對兩人現(xiàn)在積攢的財富來說這些不值一提。

    師元：你能有點大志氣嗎？

    林湉榆：師元，群峰、rs和劉宇橋，你心目中的價值排序是什么樣的呢？

    在群峰的大辦公室里，師老闆等人到齊開三季度會議，林湉榆這個問題讓他遲疑了一下。似乎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群峰是父輩傳承到他手上的，rs是他的電競夢，劉宇橋……

    「你去杭州盯個后期要這么多天？」

    遠在杭州某特效工作室三天沒睡覺的劉導接到電話，從摺疊床上彈起來。

    「今晚就回家?！?/br>
    「快到了跟我說，去車站接你?！?/br>
    「讓司機來就行了。」不捨得耽誤師元的時間。

    「你想不想我去接？」

    「想?！?/br>
    師元轉動椅子，面對落地窗外的黃浦江，「之前說明年都留在上海做話劇不出差了，算數(shù)嗎？」

    「我現(xiàn)在沒日沒夜的就是為了儘早履行完合同?！?/br>
    師元板著臉，「要是做不到你就完了?！?/br>
    那頭的劉宇橋倒是聲音帶笑，「知道?！?/br>
    師元的臉上也漸漸浮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