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德出門了。”

    云羽對光精靈王說道，

    “你留下來一起聽吧。”

    光精靈王問道：“真的可以嗎？”

    云羽把問題拋還給他：

    “你是值得信賴的朋友，對吧？”

    光精靈王點(diǎn)了點(diǎn)頭：

    “當(dāng)然——”

    云羽拿了一套桌椅出來，放在離金葉之樹稍遠(yuǎn)的位置。他們四人在桌前落座，云羽設(shè)了能夠遮掩內(nèi)部聲音的結(jié)界，這個結(jié)界設(shè)立起來后，只有西里爾能從外面進(jìn)來。

    “云羽大人的狀態(tài)……怎么說呢？”

    格羅弗在思索著該怎么講明白這件事，

    “首先，你們從未從花草的角度看過人，所以，你們也從來不知道，它們在看見長相的同時，還能夠根據(jù)魔力屬性、身上纏繞的因果的絲線來認(rèn)人?！?/br>
    光精靈王問：“因果的絲線？這個我好像聽說過?！?/br>
    艾伯特知道，云羽大概沒聽過這樣的理論，耐心解釋道：

    “每個生靈誕生在世界上，一定會和一些人、一些物品產(chǎn)生或多或少的關(guān)聯(lián)，愛、恨、被愛、被恨，甚至是走路時擦碰到陌生人的肩膀，都會連起因果的絲線。只是粗細(xì)程度，會因?yàn)殛P(guān)聯(lián)的深淺、雙方的力量強(qiáng)弱而不同?！?/br>
    云羽有點(diǎn)茫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就是這樣——”

    格羅弗又問道，

    “那你們有沒有聽過，因果決定命運(yùn)，而命運(yùn)就是因果絲線織成的繭？”

    “繭越厚越大，破繭而出的蝴蝶就會越強(qiáng)大，當(dāng)然，破繭的難度也會成倍增加就是了?！?/br>
    光精靈王納撒尼爾有了新的想法：

    “那么，主動去糾纏因果，能夠使自己變強(qiáng)嗎？”

    “不不不，你可千萬不要去嘗試。”

    格羅弗連連擺手，

    “世間的生靈們窮盡一生，身上能夠纏繞背負(fù)的因果線的數(shù)量和粗度都是很有限的——”

    “能遇見的人有限，遇見的人的力量強(qiáng)度也有限，自己的力量也不強(qiáng)大。過分糾纏不僅不會讓自己變強(qiáng)，還會惹上一堆交際方面的麻煩事。”

    云羽聽著格羅弗的話，思索了一會兒，問道：

    “我的因果絲線不一樣，是嗎？”

    “是的?！?/br>
    格羅弗對云羽說，

    “您身上裹纏著巨大的因果量，比每一個神明都要巨大。而且，因果線的線頭都很凌亂，有的連接著世界，有的連接著神明，還有大部分線，找不清另一端是什么?！?/br>
    云羽問格羅弗：

    “因果量巨大，是因?yàn)槲页砷L為力量比較強(qiáng)大的神明的原因嗎？”

    “不，我說的是過去——您從作為人類誕生時就是這樣?！?/br>
    格羅弗對云羽說，

    “現(xiàn)在成為神明后，您身上的因果線反而變得有條理很多了——那些過往找不見另一端的因果線，現(xiàn)在似乎終于找到了它自己該連接著什么。還有些線沒找到另一端，不過以后應(yīng)該也會找到。”

    “大人，一萬多年前，我沒有多想您的不同……但是，從現(xiàn)在回望過去，我總覺得，您說不定是為了成為神明、為了現(xiàn)在的世界的而生的。”

    云羽茫然地點(diǎn)頭——

    聽起來，她身上似乎還有很多謎底。

    她胸口的[時間的種子]不知不覺間變得有些灼燙，但很快，熱度又消失了。

    光精靈王迷茫道：

    “為什么你們說的話我有點(diǎn)聽不懂？”

    他和在場的幾人在已知信息量上有嚴(yán)重差異，所以對話也聽得半懂不懂的。

    艾伯特說道：

    “一會兒我再給你解釋?！?/br>
    格羅弗把話題轉(zhuǎn)移回最初的心語花身上：

    “總之，心語花見到您，看到您身上巨量的因果線，大概是把您當(dāng)做了一大群人。”

    第228章

    因?yàn)槔p繞在身上的因果線太多太亂, 是很多人加起來也比不過的量，才導(dǎo)致心語花無法辨別云羽是一個人還是很多個人，出現(xiàn)了故障, 不停地朝著云羽告白。

    云羽在格羅弗的話語中了解了這件事。

    但她心里的迷津更多了——

    她作為人類誕生時，身上就裹纏著巨量的因果線。

    這到底是為什么？這些因果線到底是從哪里來的呢？

    她想不明白。

    很多時候，她都不了解自己。

    記憶的缺失, 使她對一萬年前的過去，對自己的誕生、成長、死亡都一無所知, 只能從其他人口中了解、猜測。

    “我愛你?！?/br>
    心語花還在奮力地告白。

    金葉之樹下的花精靈們圍在心語花旁邊。

    “你不會累嗎？”

    “你渴不渴, 要不要喝點(diǎn)水？”

    “你的顏色好特殊啊，我以為這種顏色的花會很丑, 但你看起來還挺漂亮的。”

    心語花不理他們, 繼續(xù)著自己的告白工程。

    艾伯特將光精靈王納撒尼爾拉走, 找了個無人打擾的小角落，一點(diǎn)一點(diǎn)把自己、深淵、云羽的來歷對好友解釋清楚。

    納撒尼爾聽得有些懵。

    他并不是沒聽懂, 只是覺得驚訝。

    他早就知道艾伯特不簡單，和紅龍依格尼亞一樣, 是出自某位神明之手的造物。

    但他沒想到, 艾伯特的創(chuàng)造者是創(chuàng)世神。

    深淵那位名聲惡劣不已的前深淵之主竟然是走下神壇的創(chuàng)世神。

    而云羽來自一萬多年前尚未墜落的太陽的故鄉(xiāng)，是人類送給前深淵之主的祭品, 是一個與神明、世界的命運(yùn)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的人類——

    人類是她的過去，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神明了。

    “你們的來歷也太厲害了。”

    納撒尼爾拍了拍艾伯特的肩膀，

    “我在深淵消費(fèi)的話，能給我打折嗎？”

    艾伯特：“……？”

    艾伯特問他：

    “這前后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嗎？”

    為什么來歷厲害就要給他打折？

    納撒尼爾仰起頭, 說道：

    “有啊, 云羽大人是一位肩負(fù)重?fù)?dān)的偉大神明嘛, 好神明要那么多錢做什么？”

    “你和你的翼龍的食宿免費(fèi), 逛街消費(fèi)算你自己的?！?/br>
    艾伯特對納撒尼爾說，

    “還要求打折的話，我就只能打折你的腿了?！?/br>
    光精靈王：“……”

    ※

    云羽再次接待了舊朋友。

    在矮人格魯普拜托法老王送出信件的第十天，矮人王阿爾奇·達(dá)羅帶著長長的隊(duì)列和馬車，浩浩蕩蕩地從東北方而來。深淵里那些喜愛打劫路人的暗精靈，看到這架勢時，幾乎都被嚇退了。

    隊(duì)列和馬車在云羽面前停下。

    矮人王騎乘的那匹金棕色馬匹上，小木乃伊順著馬的毛發(fā)滑下來，在地上笨手笨腳地、撒歡似的跑向云羽，往云羽的身上爬。

    云羽的褲子和衣擺都被法老王蹭了許多泥點(diǎn)。

    “雖然灰病結(jié)束了，但已經(jīng)因?yàn)榛也∈軅退劳龅娜瞬粫謴?fù)，灰病的影響還在?！?/br>
    云羽抬起頭，對翻身下馬的矮人王說道，

    “王國里的情況應(yīng)該還不是那么穩(wěn)定，這種情況下，國王還是待在王國里，安排救助、安撫人心比較好吧？”

    這位矮人王上次拜訪深淵時，是在洪災(zāi)消退和灰病發(fā)生這兩件事的間隙里——

    當(dāng)時矮人王國無法從東方的瑪奧蓮?fù)鯂徺I到足夠的糧食，而有著豐足糧食的云羽同意了提供糧食。作為感謝，矮人王親自來到深淵，并且?guī)砹艘恍┙ㄔO(shè)工具，還對深淵建造學(xué)院的訂單給出了大折扣。

    可惜事情還沒來得及詳談，矮人王的近侍追到深淵，稱矮人王國的工匠之城阿拉維埃出現(xiàn)灰病，矮人王匆忙返回。

    那名近侍和他的坐騎都受到了灰病影響，十分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