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国产一区二区三区久久久蜜桃,久久丁香花就去伊人中文字幕,无码视频国产精品一区二区不卡,黑人异族巨大巨大巨粗

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同飲杯中月在線閱讀 - 、陸

、陸

    盛如玄的寢室內(nèi),素雅無飾的床里躺著一名小少年,他找來潢山一帶最好的醫(yī)修為其診治,那醫(yī)修看完小孩的情況告訴他說:「幸好令公子福大命大,雖是受到毒符衝擊暈過去,不過藍小友及時救治,毒性沒有擴散,只是醒來會有一點心神不寧,在下開幾帖安神和袪毒的藥喝完就無礙了。」

    盛如玄望了眼床上熟睡的孩子,回頭向醫(yī)修道謝:「那就有勞吳道友了?!?/br>
    那醫(yī)修又提醒道:「還有一事,雖然令公子年紀(jì)尚輕,太早祓除惡咒難免有損身心,可是再這么拖下去也不好,宮主還是要早做決斷。那詛咒一直在消耗生機?!?/br>
    這話讓守在床邊的藍晏清也一臉擔(dān)憂,盛如玄卻是冷靜回應(yīng):「此事我自有分寸,多謝吳道友提醒。」

    「那好吧,我去開藥方?!?/br>
    盛如玄目送對方說:「晏清,去帶路。」

    藍晏清有些不捨的看了眼床上昏睡的小師弟,聽令跟隨吳醫(yī)修去取藥方和抓藥。那兩人一走,盛如玄走到床邊伸手,掌心浮出一面發(fā)出白光的東西,那是他的法寶昭明寶鏡,他用寶鏡隔空對準(zhǔn)小羊緩緩移動,像在搜尋什么,片刻后毫無所獲才收手低喃:「看來還算乾凈。」

    盛如玄走出房外,過了好一會兒明蔚才在床邊現(xiàn)身握住小羊微涼的手幽幽低語:「要是我再晚一些,只怕你要被那毒符弄瞎雙眼、毀了這張臉。小傻子,也不當(dāng)心一點?!顾卦诖策吜季?,指尖一點微光虛指著小羊眉心,用真氣護其元神。

    一柱香后小羊終于逐漸轉(zhuǎn)醒,他皺眉發(fā)出模糊而微弱的呻吟,坐起來望著陌生的床帳發(fā)愣,這時藍晏清推門入內(nèi),端了碗藥過來擱在床邊幾案上。

    藍晏清關(guān)心道:「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小羊微微搖頭,嗓音乾啞的問:「這是哪里?」

    「這是師父房里,我找到你以后,師父就親自抱你回來,方才請吳醫(yī)修來給你開藥。天蘅教的人用毒火符暗算你,還好我及時趕到,但還是讓他們跑了,可能是害怕白猿報復(fù)吧?!?/br>
    小羊一臉困惑:「我聽不太懂,這是什么意思?師兄能再講明白些么?」

    藍晏清端起藥碗,舀起一匙吹了兩口哄道:「先喝藥,邊喝我邊講給你聽?!?/br>
    據(jù)藍晏清所敘,天蘅教的人上潢山搗亂試煉,企圖搶摘白桃,又挑起白猿與靈素宮起衝突,小羊跟周諒去救小白猿那會兒,藍晏清和其他的同門師兄弟在另一處與天蘅教的人打起來。白桃樹林和峽谷范圍太大,藍晏清一時遇不上小羊他們也是正常的。藍晏清趕去救小羊的時候,早就沒看到周諒的蹤影,只看到了天蘅教扔的一些陣旗和符術(shù)的氣息,疑是天蘅教人作祟。

    聽到這里小羊揪住藍晏清的袖子緊張追問:「周諒她沒事吧?」

    藍晏清垂眼一看,小師弟修長玉白的手指抓在深藍衣料上,不知為何覺得情狀曖昧,令他心神微蕩,他壓下異樣情緒回答:「她沒事,聽說她救了白猿幼崽時被獸潮沖散了,但沒受什么傷,只是有點受了驚嚇,徐長老已經(jīng)接她回去休養(yǎng)。周諒繳了你和她的白桃各一顆,其他還給白猿,長老他們才有辦法去平息獸潮。受傷弟子們也都救回了。不過……還是出了些意外。」

    「意外?」

    藍晏清猶豫半晌還是告訴他說:「譚飛跟林東虎抓了白猿幼崽引起獸潮,林東虎說是迫于無奈,大概也是天蘅教令白猿攻擊他們,迫于情勢而為,不過林東虎還是暫時被關(guān)起來等候師父他們發(fā)落。至于譚飛就沒這么好運,他被獸潮淹沒,至今無法找到人,請其他長老幫忙尋人也無下落,只怕兇多吉少。你和周諒也真是的,應(yīng)該等我們過去,怎么自己以身涉險,不怕死么?」

    小羊聽到這兒心里仍有不少疑問,也沒將藍晏清的叨念放心上,這事越想越古怪,他忽然岔開話題問:「藍師兄,天蘅教的人給我下了毒符就跑了,可他們也沒搶白桃?」

    其實藍晏清也感覺這事有些怪,但他畢竟當(dāng)時不在那里,沒有證據(jù)的事,誰也不好斷言什么對錯是非。他遲疑答道:「對,毒火符是天蘅教才有的符術(shù)。只會是他們干的好事。」

    那就怪了,小羊記得他先聽到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接著好像就看到林東虎的樣子。在他滿心疑惑時,明蔚暗地告訴他說:「不必猜了,就是林東虎給你施了毒火符又撒謊騙其他人。至于那毒火符怎樣來的就不得而知了。周諒那時給譚飛他們貼了隱身符,林東虎卻將譚飛的符給卸了,周諒親眼看譚飛慘死才受到驚嚇,不過她沒什么大礙,你不用太擔(dān)心。」

    小羊從明蔚那里得知真相才稍微安心了些,他和周諒并沒有大錯,不怕其他人來查,只是不免有些埋怨為何這次試煉的內(nèi)容。

    「在發(fā)愣?來,再喝一口藥。」藍晏清把燙口的藥稍微吹涼餵過來,小羊想接手那碗藥自己喝,藍晏清避開來勸說:「你別忙,我餵你吧。都怪我一開始沒顧好你,害你受這種罪。」

    小羊微微蹙眉:「這不關(guān)師兄的事啊,是我自己不夠謹(jǐn)慎和學(xué)藝不精?!顾筒欢{晏清怎么老是把責(zé)任往自個兒身上攬,說到底他的作為和藍晏清也沒什么關(guān)係吧?

    「別這樣想,你是師父的獨子,又是我最看重的師弟,要不是一早天蘅教分散我們的注意,我能更快找到你和周諒。」藍晏清看師弟臉色不好,換了話題說:「師父有些忙,原是想留你在他這里休養(yǎng)幾日,不過我請求師父讓我?guī)慊夭仫L(fēng)閣,畢竟你和我住習(xí)慣了,由我就近照顧比較好,師父也能專心去忙?!?/br>
    小羊點頭答應(yīng),但仍堅持自己喝藥,不過湯藥實在燙口,藍晏清看他被燙舌頭的樣子笑了聲又接手過去。小羊終于喝完那碗苦藥,接著問:「查清楚天蘅教的人有什么目的了?」

    藍晏清擱下藥碗跟他說:「不查也能猜到,無非是想搶白桃,再過不久有個很大的秘境會開啟,要是帶上某些東西比較好進到秘境里,就像是拿了鑰匙或通關(guān)文牒一樣。白桃的靈波與那秘境出入交界的靈波相近,所以才被天蘅教盯上。我想天蘅教不只是派了人到這里摘白桃,大概也會去搶其他類似的東西,他們和流氓簡直沒兩樣?!?/br>
    小羊頭一回聽說秘境的事,勾起他的好奇心,不過他感覺到明蔚不希望他開口多問,所以安靜躺回床上小睡。他還沒睡著又聽藍晏清走近,立刻又坐起身問:「師兄還有話想講?」

    藍晏清坐到床邊忽然抱住小羊說:「盛雪,還好你沒事。那時我看到你倒在那里,真是……嚇得我快要魂不附體了?!?/br>
    小羊忽然被緊擁也不知所措,只是僵硬呆坐著,他輕輕拍了拍藍晏清的后背說:「嗯,我沒事,就是有些累而已。藍師兄別擔(dān)心?!顾囍崎_對方,誰知藍晏清又將他抱得更緊,他又安靜了會兒才尷尬道:「師兄放開我吧,好熱啊。」

    藍晏清低語:「再讓我抱一會兒?!顾?dāng)時真以為師弟死在試煉里,難過得無法接受,雖然小師弟如今平安無事,但他覺得心中情意已經(jīng)快壓抑不住了。

    「不好吧?」小羊說完有點后悔,這話彷彿在告訴對方自己發(fā)現(xiàn)了什么,他可是一點都不想知道師兄心里對自己有沒有別的念頭。

    藍晏清聽出一些異樣,退開了些直盯著小師弟看,眼神有些狐疑:「盛雪你……」

    「什么?」小羊裝傻淺笑:「師兄你不也很忙,我既無礙就不勞煩你照顧啦,快去忙吧?!?/br>
    藍晏清瞧不出小師弟有何異樣,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有點鬱悶,他認(rèn)為盛雪是有些迷糊的,但還是試探道:「往后你有什么打算?我是說,將來師父可能會希望你找個道侶,你怎么想?」

    「啊?我想都沒想過啊。你別說笑了,就我這樣的……凡人,找什么道侶啊?!?/br>
    「是么?可你和周諒這般親近,說不定師父會想讓你和她在一起?!?/br>
    小羊感到荒唐,嘆道:「怎么可能。我只當(dāng)她是meimei,她也不可能是這樣看我的,你想太多了,師父不會這樣?!?/br>
    「那可說不定,周諒是難得一見的天靈根,你們這么要好,師父肯定想過這些事。再說,修真界里,師兄妹最后成為道侶的也并不少見,師父和師娘就是這樣,師父是師娘的師兄啊。」

    小羊聽到這番話不禁打了一個冷顫,擺手抗拒:「拜託師兄不要再講了,好可怕啊。我絕對不要娶周諒,我是很愛護她,可是僅此而已。你再說下去我要吐了?!?/br>
    藍晏清見師弟這反應(yīng)不僅安心許多,還有點高興,他握住師弟的手說:「我曉得了,有機會我會提醒師父的。我知道你這性子也喜歡自由自在,不擅于男女相處,沒有道侶也無所謂,我會永遠(yuǎn)陪著你,還有師父。」

    小羊淺淺抿笑把手抽回來,訕訕然笑說:「我又不是毫無長進的孩子,已經(jīng)很能照顧自己了,總不能老是靠你們??傊嘀x師兄這樣關(guān)照我,不過我不想拖累你,所以只要師兄像師父那樣一視同仁就好啦。」

    藍晏清又捉住小羊的手握牢,深深看著他道:「對我而言你和別人都不一樣,你當(dāng)真一點都不曉得?」

    小羊暗暗叫苦,他沒想到藍晏清的態(tài)度陡變,他想裝傻到底,又不想直接傷了師兄的心。他感應(yīng)到明蔚一聲冷笑,還揶揄他說:「你如此優(yōu)柔寡斷,將來只會更傷他的心。難道你想為了一時逃避和自欺欺人就把自己賣了?還是說,你有點喜歡姓藍的小子?」

    「沒有!」小羊脫口叫道。

    藍晏清有些錯愕:「你說什么?」

    「呃。」小羊情急之下胡謅:「我是說沒這回事,正因為我明白師兄對我特別特別好,所以受寵若驚啊,我感激師兄,但還是不習(xí)慣這樣?!?/br>
    藍晏清笑了笑:「你啊,就是這么老實。我就喜歡你這點?!?/br>
    小羊和明蔚同時在心中否定:「不,我不是?!?/br>
    「姓藍的小子對你誤會很深啊?!?/br>
    盛如玄回來了,藍晏清立刻松開小師弟的手。小羊想下床行禮,盛如玄進來就說:「不必起來。晏清,今天你先回去,盛雪在我這里歇一晚吧,要是他真的沒事了,我再讓他回藏風(fēng)閣?!?/br>
    藍晏清瞄了師弟一眼,行禮答應(yīng)后就退出去了。盛如玄踱至床邊俯視床上的孩子,沉默良久,看得小羊有些莫名心虛,后者怯生生喊了聲師父。

    盛如玄似笑非笑的輕嘆道:「幾年過去了,從沒聽你喊我一聲爹?!?/br>
    小羊垂眼不敢再多看對方,盛如玄逕自說道:「罷了,叫師父也是一樣。身子好些了?」

    「托您的福,都還好?!剐⊙蛞膊幌牒透赣H這樣生疏,可是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也許是自幼對這個父親就沒印象,而盛如玄給他的感覺也不好親近,反而住隔壁峰的宋叔雖然也是寡言冷面的傢伙,卻還讓他覺得自在些。

    盛如玄淺笑對他說:「林東虎說你身上帶了邪祟,想來他是驚嚇過度才胡言亂語吧。潢山的靈氣旺盛,尋常妖邪根本無法接近,靈素宮又是在靈源之上,你怎么可能帶著邪祟之物生活那么久?」

    一瞬間小羊以為自己和明蔚的事被盛如玄看穿了,可是盛如玄的目光不斷打量他,看來只是在試探而已,他強行穩(wěn)住心神否認(rèn)道:「師父所言甚是,這里靈氣極盛,不會有什么妖邪,何況我這樣的普通人,妖邪圖什么呢?」

    「那也未必,邪祟之物都喜愛啖噬人的心與肝。若是鑽蝕入心,或許也有法子躲藏得好?!?/br>
    「喔……」

    「嚇著你了?」盛如玄淺笑,端起小少年的臉審視,須臾后說:「還記得你從前去過的憶夢谷?」

    「嗯、有印象。」

    「為師知道那段記憶會傷你的心,不過有些事還是想跟你問個明白。那時你在憶夢谷可有遇到什么怪事?無論多細(xì)瑣的事,要是有點古怪的都能講給我聽么?」

    小羊緊張得嚥了嚥口水,夢里與明蔚締約之事絕對不能提,他只好講了腦海浮現(xiàn)的另一件事:「姥姥的rou湯、那湯里……」

    盛如玄蹙眉:「姥姥?」他想起這是在指周諒的姥姥,追問:「湯里怎樣?」

    「rou的味道有些怪?!?/br>
    盛如玄沉吟了聲,翻掌變出一面精緻的圓鏡,圓鏡凌空翻轉(zhuǎn)數(shù)圈后照向小羊,他語氣溫柔低語:「盛雪,你對著這面鏡子不用害怕,稍微試著回想一下在憶夢谷經(jīng)歷了什么。」

    小羊不安又疑惑的望著盛如玄問:「這面鏡子能做什么?」

    盛如玄輕拍他肩膀安撫道:「不用怕,這是我的昭明寶鏡,它能幫你找出過往存在的一些線索?!?/br>
    「線索?」

    「對?,F(xiàn)在的問題,不就是源于過去?長久以來困擾你的詛咒也許也能找得出來,過了這么久,你可能記不起來,但沉靜下來的記憶還在,就像塵埃落定后更能看清楚一些事物。你也長進不少,或許能找到機會幫你解除詛咒?!?/br>
    小羊點頭,儘管不太安心,但還是答應(yīng)道:「那我再試試好了?!顾嘈琶魑禃修k法不被發(fā)現(xiàn),也刻意想些和明蔚無關(guān)的事,但除了和明蔚、周諒的邂逅,其他的事都剩下悲哀的結(jié)果,像是被母親拋下、母親誤殺了姥姥這些事。

    鏡面變得像水面那樣泛起靈波漣漪,小羊看到袁霏纓一臉猙獰拿刀刃刺殺一名老婦,并且一臉冷漠將老人家推開。他看得有些發(fā)怵,袁霏纓那樣子看不出是誤殺姥姥,手里沾了血也沒有半點情緒,他覺得鏡中的女人很陌生。

    鏡中光影瞬變,小羊看到更年幼的自己用十分依賴且親暱的態(tài)度趴在一名少婦腿上哼歌,他們頭頂?shù)闹l開滿了粉色的花,儘管看不清少婦的模樣,可是少婦溫柔撫摸他的頭發(fā),場景再變,在他更幼小的時候,被袁霏纓關(guān)進一間小屋里,屋內(nèi)畫滿咒文,墻上掛了各種奇形怪狀的腦袋,應(yīng)該都是些妖獸遺骸。

    「不要、不要,放我出去!」小羊被勾起內(nèi)心深處的陰影,驚恐尖叫著想跳下床,盛如玄將他拽回床上壓制住,另一手併起劍指朝他眉心一點,他當(dāng)即暈厥,不過另一重意識還清醒,是明蔚暗中護住他心神,并且讓他在夢里清醒著。

    「盛如玄走了?!?/br>
    逃到夢境里,小羊看明蔚支起單膝坐在一棵古樹下,喝的不知是茶還是酒,看那杯盞應(yīng)該是酒吧。他走近明蔚問:「這是哪里?」

    明蔚答:「你心神意識的淺層,不過我筑起一重幻境,那傢伙的昭明寶鏡照不到我。」

    「就像你在封印里又另闢一個秘境那樣?」

    「有點像,可是不一樣。這是你的神識,我不能到更深的地方,也不能另闢我的境界,那樣會讓混沌吞噬你,你會發(fā)瘋或變成傻子。」

    小羊聽了并不感到恐怖,只是好奇問:「所以你能做到那種事?」

    「因為我和你之間有締結(jié)契約,能讓我長久依附著你,所以能辦得到。少了這層關(guān)係也不是完全辦不到,但會比較費力。要對弱者做這種事不難,但也沒這必要,若是應(yīng)敵的話,直接打倒就好?!姑魑祷卮鹦⊙蚩偸呛翢o保留,并不擔(dān)心小羊會對他疑神疑鬼。他知道小羊?qū)ψ约菏中刨?,簡直到了缺心眼的地步,反而讓他時常擔(dān)心,他帶著笑意反問:「還想知道什么?」

    明蔚輕輕拉著小羊的手坐下,遞了杯酒給他,他望著杯中映出自己面貌的酒水問:「剛才我在鏡子里看到很奇怪的事,小時候我在對一個女人撒嬌,那女人不是娘親,而娘親在我更小的時候,很生氣的將我關(guān)到一個可怕的房間里。那女人該不會是和我爹有過什么曖昧,而我又被哄了過去,娘親才那么生氣?」

    「不知道?!姑魑递p輕和他碰杯勸酒:「不喝么?」

    小羊嘟嘴說:「只是幻境,喝這個有什么意思?」

    「在你眼里,我也是幻影?」

    小羊瞅了眼明蔚,心口微熱,他嘗了一口杯中物,原來那不是酒,是果汁,非常香甜的果汁,他神色詫異:「這、這是白桃汁?」

    「嗯。你太小,還不能喝酒,喝果汁就好。」

    「你偷來的?」

    「是你們靈素宮的人去偷來的,我取了一點而已。」

    那果汁越喝越順口,小羊喝完又要了一些,明蔚跟他說:「好在姓盛的那傢伙及時收手,沒害你犯頭疼。一旦我出手阻止就會曝露你我之間的事,那樣到頭來還是會害你落入險地,但若我不出手又擔(dān)心你心神受創(chuàng)。他那面寶鏡要是照到你心里太深處,所造成的傷害不亞于我召來混沌把你搞成傻子。也不曉得是他功力不足,還是他顧慮到這點才收手。總之,你要當(dāng)心那個姓盛的。」

    小羊愣愣聽完,語氣輕弱的遲疑道:「但他是我爹,應(yīng)該不至于這么狠心的?!埂冈t是你娘親,她有不捨得你么?再說盛如玄把藍晏清當(dāng)兒子般看重,對你卻不冷不熱,要不是你這次捲入這場風(fēng)波,說不定他也不會特地來看你。」明蔚講完喝乾一杯酒,幻境里由晴轉(zhuǎn)陰,彷彿也在反映他的心情。

    明蔚又轉(zhuǎn)頭看小羊垂著小腦袋,落寞可憐的樣子讓他有些心煩,更是心尖發(fā)軟,于是又緩和語氣說:「你想的也沒錯,一般為人父母總不會那么狠心,袁霏纓雖然沒帶你走,但也幫你向靈素宮求援,姓盛的應(yīng)該也是不希望你因身份招來妒忌才這樣對你。」

    小羊斜睞他一眼,聽他這么說心情好多了,但仍有些嘴硬回說:「算了啦,你講這些也沒安慰到我。先不說這些,想脫離天蘅教的那人可能就是你meimei明斐?要不要去找她?」

    「不了。在潢山找到她也不妙,這里是什么地方你很清楚。希望她已經(jīng)離開潢山了。」

    小羊覺得可惜,嘆道:「就只能這樣錯過了,當(dāng)時也沒能問出他叫什么……」

    明蔚輕笑:「你何必這樣。此事本就與你無關(guān),不必放心上?!?/br>
    「你怎么這樣講話,現(xiàn)在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平常我的事情你不也沒少插手?我當(dāng)然會關(guān)心你的事啊。」

    「哦?」明蔚挑眉睞向小羊,小羊側(cè)首抿著杯緣避開他注視,然而杯中早就喝乾了,瞧那模樣顯然是在害臊。明蔚垂眸淡笑,神色柔和跟他講:「我依附你,自然是以你為主。至于我的事并不急,我活了那么久,和明斐分開也很久,只是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而已,沒別的念想了?!?/br>
    「可是早日找到她就能早點團圓,了卻心愿啊?!?/br>
    「只要她過得好,團不團圓也不重要。我的心愿是她過得好而已?!?/br>
    小羊歪頭覷他說:「我不懂。你都暫時離開封印了,多點追求不好么?」

    「想求的越多就越會讓自己難受?!姑魑禍\笑摸他頭發(fā)說:「不懂就不懂吧。不過我現(xiàn)在倒是有些明白自己為何想讓你喝那杯契約酒了?!?/br>
    小羊歪著腦袋躲開對方的大掌,被那樣碰觸害他心跳得很快,生怕洩露了心事?;镁骋膊恢挥X又由陰轉(zhuǎn)晴,草地被曬得油亮亮的,他因為有些心虛而暫時沉默。

    明蔚逕自說道:「其實我不是非要跟你締結(jié)契約才能離開,另外開闢的秘境就是用來吸收那陣法的力量,等有朝一日瓦解封印就能出來。那時你剛好出現(xiàn),我又碰巧待得悶了,乾脆就隨波逐流,覺得遇上你就出去看看也好。可能是我有點寂寞,所以想找明斐。不過,和你相處時,我很自在。有人依賴我、需要我,似乎也挺好的,不僅是被需要,也想被找到,但又并非誰都可以?!?/br>
    小羊聽得似懂非懂,這話好像繞了一大圈,他困惑皺眉問:「你究竟想講什么?」

    明蔚輕戳他眉心,噙笑道:「就是遇見你,已經(jīng)是很幸運的事了,如今我沒有太多想求的事?!挂婚_始以為誰都行,但相處久了才有些明白,如果不是小羊的話,他大概不會離開,依然待在陣中陣?yán)铮瑹o所謂的耗盡時光和生命。

    這話講得太好聽了,小羊有些赧然不信,回嘴道:「先前你說選擇我,是因為小孩子好控制。」

    「呵,是啊。那只是原因之一。你不是為我而來,卻找到我,對我無所求,沒有執(zhí)念,所以我和你走?!?/br>
    這話讓小羊心虛得很,他現(xiàn)在的心境早就不是當(dāng)初那樣,要是明蔚知道了會怎么想?

    明蔚拍小羊肩膀說:「正所謂無欲則剛,所以有時你還是能勝過許多人,比如這回你就比林東虎他們下場好些,因為你不貪??墒沁@個無欲有時不是指毫無欲念,而是不外求,畢竟世間有太多求而不得。一旦清楚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旁的任何人事物也不過是虛影。但要如何能找出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又是急不得的難事。也許只能順其自然吧。

    明斐的事還是不用你cao心了,至于團圓就算了,分開得太久,恐怕她已經(jīng)不需要我去找她,想找她也只是我這個哥哥自己一廂情愿。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你,對妖魔如此掏心掏肺,是不智之舉?!?/br>
    「就說了對我而言,你和別的妖魔不一樣!」

    明蔚少見他這樣激動,噙著一抹無奈淺笑繼續(xù)講:「你知道么?妖魔即使有心也不輕易留情。正因如此,妖魔容易被人心吸引,如果那人珍惜緣份或許也有善果,但人心易變,往往互相利用、誘騙,最后都不會有好下場。曾經(jīng)的白狐一族就是如此,為了修煉和生存而與人族往來甚密,沾染了不好的習(xí)氣,導(dǎo)致自滅。」

    人族多如蟲蟻,小羊難以想像滅族是怎樣一回事,只是聽了很心疼明蔚,他瞅著明蔚認(rèn)真問:「那我有不珍惜你么?」

    明蔚迎視少年澄澈明亮的柔灰色雙眸,明鏡般的心像是蕩開漣漪,他歛眸低喃:「這問你自己的心最清楚吧?!?/br>
    小羊想了會兒,他知道自己貪心,總想要明蔚能一直陪伴他,因為有明蔚在,他不再怕黑、怕獨自面對將來的一切,而他唯一能回報的似乎只有勤加修煉,好幫助明蔚擺脫封印?;蛟S明蔚根本不稀罕他的親近友好、依賴跟喜歡,可是總不至于討厭他吧。這么一想他有些靦腆的微笑說:「反正你都習(xí)慣我煩著你了,我對你也不差吧。將來要是沒有我,你肯定不習(xí)慣,肯定會寂寞。等契約期滿以后,我們結(jié)伴去找人,你找meimei,我找娘親啊,怎么樣啊?」

    明蔚聽到他有些無賴的語氣,輕蹙眉心說:「你對別人態(tài)度規(guī)矩又正經(jīng),怎么對我就老是這樣輕浮?!?/br>
    明蔚聽他語氣有些無賴,輕蹙眉心說:「你對別人態(tài)度規(guī)矩又正經(jīng),怎么對我就老是這樣輕???」

    小羊挑眉歪頭:「是么?」

    「嗯。」

    「我也會跟周諒開玩笑啊。」

    「感覺不一樣?!?/br>
    小羊試著解釋:「你我相識得久還不曉得我么?就算我爹是宮主、也正因這些緣故,加上我沒什么修煉天賦,所以更不好得罪人,言行自然不能那么招搖啦?!?/br>
    「也對。懂事的孩子,是因為沒有任性的馀地。」

    這話讓小羊有點尷尬,明蔚微笑望著他沒再講什么,只是淺嘗一口酒后跟他說:「該醒了。記得換套衣裳?!?/br>
    小羊這才驚覺自己身上還穿著周諒給的女裝,一直都沒換下來??!

    ***

    小羊知道自己身上的詛咒遲遲無法解除,還有這幾年遇到的許多麻煩,歸根究底還是他太弱的緣故,所以他一有空就去聽課、練功,間暇時則獨自跑到山中罕有人煙的地方練習(xí)明蔚教他的術(shù)法。雖雸小羊不像其他人能憑自身靈根修煉,卻有明蔚教他向天地借法,只要尋覓好的風(fēng)水之地設(shè)陣煉符,就能將自己融入山水天地間化為一體,藉以吸納靈氣,有點類似妖修或靈獸那樣吸收天地精華。

    明蔚教的修煉之法,其成效遠(yuǎn)優(yōu)于在靈素宮修煉,久而久之小羊就更常往深山里跑,有時獨自帶上行囊進山里好幾天沒回來,只會一天傳一張符給藍晏清和周諒報平安。

    但藍晏清并不知內(nèi)情,只以為小師弟成天進山里玩耍,縱使他再疼愛小師弟也有些看不過去,某次盛如玄指點他劍術(shù)后,他向師父發(fā)牢sao說:「小師弟也真是的,成天往山里跑,不曉得去哪里玩了。連周師妹都比他勤奮上進?!?/br>
    盛如玄既不擔(dān)心也不生氣,只淡然回應(yīng):「由他去吧,他自知修煉徒勞也不想讓人為他費心,能那樣自得其樂度日也很好。不要對他太強求?!?/br>
    藍晏清已有數(shù)日不見小師弟,心里惦記得狠了,又藉口道:「師父太寵師弟了,也不肯念他幾句,他平日也不怎么常來問候師父您啊。就算拿丹藥養(yǎng)著也絕非長久之計,師父捨得讓他和凡人一樣?」他可不希望小師弟如凡人那般短壽,只盼能和小師弟長長久久的在一塊兒才好。

    盛如玄不知徒弟心思,好笑道:「為師不是還有你么?可別令為師失望了?!?/br>
    藍晏清愣了下,沒想到師父如此看重他,這下他竟然有點慶幸?guī)煹艿牟怀刹摹?磥韼煾笇κ⒀┎o太多期許,他也不再糾結(jié)此事,想起先前的試練向其請示道:「師父,天蘅教三番兩次挑釁,這次還上潢山來鬧,而且他們還一度捉走小師弟,可能是想拿小師弟威脅師父什么?!?/br>
    盛如玄沉吟了聲,道:「他們的確是越來越膽大妄為,只是眼下還是不宜與他們起衝突。此事過陣子就會傳出去,我們先靜觀其變。盛雪就由你看照了,你與他同居一處,他相當(dāng)信賴你,平輩相處總是自在些,總好過讓他面對我。」

    「師父別這么說,只要多相處的話,小師弟也會更親近你的。」

    「有些事是強求不來的。」盛如玄說這話不帶什么情緒,彷彿七情六欲皆淡然無求,倒真像個仙人似的,藍晏清看慣他這樣也不覺得有什么。

    幾日后深山天氣轉(zhuǎn)涼,楓紅、銀杏皆覆上薄霜,盛如玄在大殿召集所有的長老和弟子,小羊也跟著藍晏清來到殿里,大殿階下有座囚籠,籠身佈滿符紙和打了許多結(jié)的紅繩,里面關(guān)的不是什么妖獸,而是個白發(fā)藍眸、渾身染血的少年。

    小羊認(rèn)清籠里的傢伙,呼吸微滯,同時聽盛如玄在座上說:「這是前些時候試煉里捉到的外來者?!?/br>
    這當(dāng)下,小羊分不清心里震蕩的心緒是自己的,還是明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