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山不后悔提出交往這件事，對他來說一切都只是場夢，什么時候夢醒就得看自己的罪行什么時候被揭露了。

    在此之前他可以自欺欺人的偽裝成普通人，談一場平凡的戀愛。由于腿上的傷兩人并沒有進(jìn)行過rou體交流，鐘澈很珍惜他，就算被逗得狠了也只會慌張的奔去廁所解決。

    兩個月后許山終于痊癒，第一時間便提出了約會的邀請。

    之前因?yàn)橥葌环奖阈凶?，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家中，這次終于有辦法好好約會了。

    鐘澈當(dāng)然是滿臉幸福的答應(yīng)邀約，甚至跟毛怪炫耀了好幾天，聽得對方耳朵都快長繭了。

    他還特地去理發(fā)店剪了個帥氣的造型，在衣柜前挑了又挑，太正式不行、太隨便不行，許山太完美了，跟他站在一起穿什么好像都不行。

    兩人的目的是電影院，約會當(dāng)天許山穿著一件米白色的高領(lǐng)毛衣配上黑色長褲，外頭套了件淺色系的長版風(fēng)衣外套，光是站在那兒就吸引了無數(shù)目光。

    「許山！」鐘澈趕緊飛奔過去，免得某些不知好歹的蒼蠅想來搭訕?biāo)信笥选?/br>
    嘻嘻，男朋友。

    他喜歡這個詞，這么帥氣的人居然是他男朋友！

    許山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你來了。」

    「我來了！」鐘澈左看看右看看，心中冒出一個疑問。

    為什么他的男朋友能這么帥？

    「許山你今天特別好看，都是為了我精心打扮的吧？」

    他湊過去親了親對方的臉頰，這段時間雖然沒上過床但親吻這檔事已經(jīng)很熟悉了。

    一吻結(jié)束，許山害羞了的摸了摸瀏海：「你也很好看?！?/br>
    他確實(shí)特別打扮過。

    知道自己的臉上有疤，所以儘量挑了最好看的衣服來掩蓋這項(xiàng)缺陷。

    本來想裝作漫不經(jīng)心的，結(jié)果居然被拆穿了。

    鐘澈這人明明時常缺根筋，有時又猜得特別準(zhǔn)，總覺得自己為約會猶豫該穿什么那刻起人設(shè)就已經(jīng)崩了。

    這次約會沒有什么負(fù)責(zé)的行程，主要就是看電影，看什么片子是由許山選的，鐘澈只負(fù)責(zé)興奮的排隊(duì)買爆米花和飲料。

    最終他選了一部最近很火的鬼片，聽說特別可怕，連續(xù)做一個月惡夢都不夸張的那種。

    主要在講述一名被霸凌的女學(xué)生自殺后回去找同學(xué)們復(fù)仇的故事，各種花式死法堪稱精神上的折磨。

    鐘澈就這么毫無準(zhǔn)備的進(jìn)了電影院，坐上舒服的椅子，感受四周安靜的氣氛，還打算趁電影沒開演時偷偷拉個小手。

    當(dāng)咸豬手握上去時許山時居然沒有將手抽走，反而回握住了。手指靈活把玩著他的手掌，彷彿撓到了他的心上。

    鐘澈轉(zhuǎn)頭看向許山，對方也正看著他。那充滿挑逗意味的笑容真是該死的性感。

    許山很擅長在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色氣，知道怎么樣挑起他的慾望。這陣子鐘澈時常被逗得下體發(fā)硬，但腳傷還沒好之前卻什么都不敢做。

    電影很快就開始了，起初鐘澈滿臉笑容的看著影片主角被同學(xué)欺負(fù)，猜想這是一部弱者的逆襲的勵志故事。

    到后來越看越不對勁。

    「啊啊啊啊啊?！顾趦?nèi)心尖叫著，死死抱住許山的手臂。

    這是什么東西！

    女學(xué)生的靈魂殺死了欺負(fù)她的同學(xué)，接著附身到對方身上。

    因?yàn)榕臄z手法的問題，居然連觀眾都猜不中誰是鬼。全班四十幾人互相猜忌，一個接一個死去。

    太可怕了！所幸把腦袋埋在許山懷中，不敢再看。

    但聲音還是會傳到耳中，電影里的人物尖叫一次他就抖一次，調(diào)皮的男友還會在配樂最驚悚時觸碰他的脖子，彷彿鬼魂就在身邊。

    「別、別鬧了??」鐘澈小聲抱怨，不明白為什么對方要帶他來看這種東西。

    許山摸了摸對方的耳朵：「不鬧你了?！?/br>
    說完，他果真沒有再嚇唬對方，反而時不時安撫著懷中的警察先生。

    據(jù)說帶對象看電影的時候可以選擇鬼片，反正不論害不害怕，只要看了鬼片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歪膩在一起。

    現(xiàn)在看來效果不甚理想，他的對象已經(jīng)快被嚇?biāo)懒恕?/br>
    許山不明白這種東西有什么好怕的。那隻鬼也沒殺其他人，全程只針對欺負(fù)過她的同學(xué)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再正常不過。

    更何況要是真的有鬼自己應(yīng)該早就死了，還是那些魂魄們不想成全他，要他痛苦的活著？

    總之死人是沒有權(quán)利也沒辦法復(fù)仇的。

    電影一個半小時到時間，鐘澈是哭著過完的。等人出去早就腿軟了，兩隻眼睛又紅又腫，連身上精心搭配的服裝都拯救不了那張慘白的臉。

    許山有些擔(dān)心的提議道：「我們還是找過地方坐坐吧，吃個下午茶怎么樣？」

    「好、好啊，我們走吧?！顾浆F(xiàn)在還心有馀悸。

    那個女學(xué)生殺光全班的畫面太令人震撼了，最后不但沒成佛還變得更強(qiáng)大，繼續(xù)在校園內(nèi)尋找那些霸凌他人的學(xué)生。

    「抱歉，早知道你會那么害怕就看復(fù)仇者lemon那類英雄片就好了。」

    鐘澈這次沒辦法再替對方說話了，他可不想每次看電影時都被嚇成這樣。

    「我說那個女生至于這樣嗎？這些霸凌者有錯，但罪不至死吧？」

    「至不至死都不是我們能評判的，畢竟我們不是受害者?！乖S山淡淡的道：「被欺負(fù)的人是在痛苦中死亡，就算她死了，這些加害者也不會得到相應(yīng)的懲罰，報(bào)應(yīng)一說不過是用來欺騙弱者活下去的理由?！?/br>
    「但是、但是他們也只是孩子?。』蛟S以后就會改善了?！圭姵哼€是不明白。

    不是他想幫那些霸凌者說話，是非道德很難有準(zhǔn)確的標(biāo)準(zhǔn)去衡量，在他看來只要善加引導(dǎo)便沒有不可教化之人。

    如果大家都好好活著，有罪的選擇改變，無罪的選擇釋懷，那樣不是很好嗎？

    「因?yàn)槭呛⒆泳湍鼙辉彛俊乖S山知道對方有些天真，甚至比許多孩子都來得潔白，正因如此才顯得自己骯臟不堪。

    他反駁了對方殘忍真的想法：「如果女主角今天還活著，就必須看那些欺負(fù)自己的人過上幸福美滿的人生?！?/br>
    那樣太痛苦了。

    「一群把霸凌當(dāng)作游戲的人，十幾二十年后或許雙方有機(jī)會再次相遇，一邊在痛苦中活了一輩子，另一邊早已淡忘一切，或許還會嫌棄對方小心眼?！?/br>
    世界比想像中黑暗的多，他不要求鐘澈接受自己的想法，只希望對方能換個角度思考。

    「或許偌祈現(xiàn)在就正在被霸凌?！顾麑δ莻€孩子有所愧疚，所以經(jīng)常關(guān)心對方。

    幾個月的觀察下來，不到百分之百確定，卻隱約覺得那孩子在學(xué)校大概被欺負(fù)了。

    「你說什么！」方才還被恐懼支配著的鐘澈突然清醒過來：「偌祈她被欺負(fù)了？」

    「很有可能?！乖S山將自己的猜想一一道出。

    首先，楊偌祈一個朋友都沒有，對人群的反應(yīng)與其說不在乎不如說是厭惡。

    加上國內(nèi)的教育方式使成績優(yōu)秀的孩子有話語權(quán)。那孩子成績并不好，又不愛與人溝通，在班上當(dāng)然只有被欺負(fù)的份。

    他無法估計(jì)楊潔對孩子帶來的影響，初次與偌祈見面時對方才三歲，三歲的孩子應(yīng)該能說出通順的句子了，對方卻連話都說不好。

    「可是??可是為何她什么都不說？」

    鐘澈開始懷疑自己這個父親是否做的不夠好了，為什么那孩子不愿意跟自己溝通？

    他年幼時也什么都沒說，因?yàn)楦改父静魂P(guān)心，明明但自己絕對不想成為那樣的家長??

    許山柔聲安慰道：「他不說大概只是不知道如何表達(dá)，那孩子沒辦法清楚說出自己的想法，而你又有些遲鈍。」

    「我回去會好好注意的?！棺约旱暮⒆泳尤槐黄圬?fù)了，鐘澈有些難過。

    沒人告訴他該怎么做好一個家長的角色，只知道絕對不能成為跟父母一樣的人。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快樂的長大，就算過去承受再多痛苦也能看見未來的希望。

    「別想了，帶你去一家我一直很想去的咖啡廳。」許山牽起對方的手，拉著鐘澈往目的走去。

    兩人雖然交往了一陣子，他卻不了解鐘澈的過去，更不明白對方為什么會那么難過。

    這么說來自己好像沒從未聽鐘澈提起家庭，也沒介紹過父母是怎樣的人。

    本來愉快的氣氛頓時有些沉重。

    許山不喜歡這樣，鐘澈這隻二哈就該快快樂樂的。悲傷也好難過也好，總能將事情往正面的方向思考，身邊的人也會不自覺開心起來。

    「我改變主意了?！乖S山停下腳步：「我們?nèi)ツ慵野??！?/br>
    楊偌祈今天上的是全天課，對方家里正好沒人。

    「回家？我們不吃下午茶了嗎？」鐘澈還在狀況外?？磥砗⒆邮芷圬?fù)的事真的給了他很大的打擊。

    「偌祈四點(diǎn)下課，我們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乖S山將對方拉到一個沒什么人的樓梯口狠狠一吻，在耳邊誘惑道：「扣掉回程二十分鐘，你想要吃下午茶還是吃我？」

    這回鐘澈可算是完全清醒了，輕摟著對方的腰，興奮的回應(yīng)：「吃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