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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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學課下課,蔣言一直偷偷抬眼望向張辰。張辰戴上耳機,趴在桌上,營造出難以接近的氣場。 謝冠廷不太懂得讀空氣,前來找張辰搭話:「你剛剛是真的不會嗎?還是單純看那光頭不爽???」 張辰摘下耳機,看著謝冠廷,問道:「沒,我干么看他不爽?」 「因為他都針對你??!你不可能沒感覺到吧?」謝冠廷理所當然的問。 「想多了,誰理他?!箯埑嚼渎暬氐?。 謝冠廷轉頭對坐在一旁的蔣言說:「言哥,你剛真的太嘴了!他臉都綠了!」 蔣言剛想開口回應,目光偶然瞥向張辰,兩人目光交錯那一瞬,張辰迅速撇開視線,戴上耳機趴下。 「搞什么,那態(tài)度只針對我?」蔣言心里十分不平。 蔣言見張辰的反應,瞬間沒了理會謝冠廷的興致,「嗯。」他簡單應了聲。 「切,又敷衍我!」謝冠廷語帶埋怨,罵罵咧咧地跑開了。 張辰那副生人勿進的模樣,宛如又回到剛開學時,蔣言怎么也想不透自己到底做錯什么。 放學時刻,蔣言猶豫要不要跟上張辰。但只見他背起書包,頭也不回的離開教室,蔣言也來不及思考,只能匆匆提起書包追上。 穿梭在走廊趕著放學的人潮,蔣言好不容易才看見張辰的背包,他放慢腳步,跟在張辰幾步之后。 走出校門后,人群少了許多,張辰早已察覺身后的腳步聲,但也沒停下,只默默地走向公車站。 張辰才剛坐下,蔣言便站在他身邊,拉著拉環(huán)沒說話。 張辰環(huán)顧了公車剩下的座位,「那里還有位置?!?/br> 蔣言挑起眉,問道:「你趕我走?」 張辰低下頭,沒有回覆,從背包中翻出耳機戴上,閉眼隔絕蔣言那探究的目光。 張辰知道蔣言已經坐過站了,他睜眼看向還站在身旁的蔣言,但什么也沒說,只任由他站在一邊。 公車到站,張辰下車,蔣言緊跟在后。 張辰停在家門口,掏出鑰匙,正要開門,但卻被強而有力的手按住肩。下一秒,蔣言托著張辰的肩,將對方按入懷里。 張辰愣了一會兒,輕輕動了一下,嘗試掙脫懷抱。 蔣言加重手臂的施力,將張辰緊緊箍在懷中,「到底怎么了?」聲音悶悶的,更顯委屈。 張辰更加抗拒的掙扎,蔣言只好松開他。 張辰從蔣言懷里逃出后,剛想后退,便感受到手腕上的力度。蔣言修長的手指緊握住張辰的手腕,深怕張辰就這樣逃進家門。 「沒事……」張辰站在原地輕輕喘氣。 「為什么什么都不說?」蔣言音量加大,隱忍了一天的情緒就快要兜不住。 張辰聽見這句話,想起每回蔣言那副隱忍的表情,終于顫抖地開口:「什么都不說的難道不是你嗎?」 「我可不像你渾身都是謎團!」蔣言不甘地吼道。 「從一開始的隱瞞成績,到后來豬rou過敏,還有最近去班游前,為什么不跟我說你不敢坐火車?」蔣言細數著張辰曾經避開不談的話。 張辰還愣在原地,「豬rou過敏,我不是馬上跟你說了嗎?」 「你那是對豬rou過敏的癥狀?為什么到現在還不愿意說實話!」蔣言聽見張辰話音,豎起眉吼。 「我也想成為你的依靠??!為什么不能告訴我?」蔣言頓了頓,再開口時,聲音只不住地顫抖,「為什么寧愿依賴一張小紙條……也不愿意告訴我?」蔣言質問道。 「小紙條……」張辰在原地呢喃,「那張紙條是你拿走了?」他抬頭望向蔣言問。 「我撿到的。我就在你旁邊你還需要那種東西?」蔣言努力控制音量,視線不敢離開張辰。 他有一種預感,今天讓張辰逃了,他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張辰低頭不語,就算想解釋也不知道該從哪里下手。 「抱歉……」張辰又再度低下頭,躲避蔣言灼熱的視線。那聲音細如蚊蠅,彷彿下一秒便會被風吹散。 但蔣言還是捕捉到了那微弱的聲音,「你只說這個?」蔣言說到最后,勾起了唇,但眼里沒有半點笑意。 「那我再說一個吧……」張辰停頓了一會兒,抬頭望向蔣言,「既然我沒辦法信任你,讓你感到痛苦……那……分手吧!」 蔣言虛握張辰手腕的手掌猛然收緊,他的眼里滿是驚懼和困惑。 「你說什么?」蔣言看著張辰眼里自己的倒影,聲音放得極輕。 「分手吧!」張辰重復說了那三個字,心里宛如刀割,但臉上表情沒有半點波動。 蔣言放松了手上的力度,張辰輕輕擺手掙脫了蔣言的手心。 「謝謝你今天送我回家?!箯埑降皖^沒敢再看蔣言,他害怕只要一眼,就把最后的盔甲拋得乾凈。 張辰轉身將鑰匙插入鎖孔,推門進屋。 「砰!」關門聲敲響還站在門前的蔣言。 蔣言沒有離開,他上前幾步,撫上門,將頭抵在門上,眼淚無聲滑過臉頰。 門的另一頭,張辰倚著門板,緩緩滑落。坐在冰冷的地上,終于崩不住偽裝,嗚咽聲從喉頭發(fā)出。 蔣言推開家門,家里一片漆黑。他在黑暗中摸索上樓,進了房間。 蔣言拉開書桌抽屜,看著放在里頭的安眠藥。 「睡著的話,他就不會一直出現在腦中了吧……」蔣言喃喃自語。 蔣言被自己的念頭一驚,笑了幾聲。但單薄的笑聲在房內顯得更加孤獨,蔣言停止發(fā)笑。 「真蠢?!故Y言自言自語嘲諷自己。 最后還是闔上抽屜,下樓煮了一包速凍水餃。 蔣言將煮好的餃子放進保鮮盒,放在桌上。 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差不多到了mama平時下班時間,他傳了訊息提醒:「晚餐放桌上,我今天有點累,先睡了?;貋聿挥迷俳形??!?/br> 按下發(fā)送后,蔣言裝了一杯水,回到房間。 拿出那罐安眠藥,蔣言比平時多吃了半顆,設好鬧鐘后,躺上床。 「快點睡著就好了吧……」蔣言如是想。 蔣言臉下的枕頭上,蔓延出水漬。月光透過窗,落在蔣言臉上,反射出微光。 少年只能在自己房里舔拭傷口,期望一切都能結束,再不然……至少讓黑夜掩蓋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