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無從抵賴 第15節(jié)
哦就是同意的意思吧? 姜衡心滿意足地抽過表格:“男子三千顧卓航,女子三千于真意,神雕俠侶啊!天作之合啊!”他邊拿著邊往教室外走,自顧自道,“可惜過兒腿斷了,姑姑今年換過兒了?!?/br> 張恩儀問:“顧卓航,你三千能跑多少???” “不知道,沒試過?!?/br> “沒試過你就報(bào)啦?三千跑完超難受的!” “我體育還行?!?/br> 薛理科在前頭插嘴:“那哪是還行啊,顧卓航這屬于真人不露相,上次打籃球的時候他就說自己還行,結(jié)果給我打得媽都不認(rèn)。” 于真意聽著幾人的對話,她看看陳覺非,戳了戳他的手臂:“你今年少了一次出風(fēng)頭的機(jī)會?!?/br> 陳覺非看著自己被厚重的固定器裹著腿,氣不打一處來,面上淡定從容不爭世俗。 他一丟筆,人懶散地靠著椅背,難得拽起來:“我在哪兒,風(fēng)頭在哪兒。” 似乎是一句不夠,他悠哉哉補(bǔ)充:“不會被人搶的?!?/br> 顧卓航寫字的筆一頓,看著他:“是嗎?” 陳覺非揚(yáng)著下巴:“你可以試試?!?/br> 兩廂撞在一起,都透著不好惹的氣息。 像叢林里的獅子,撞上天空中的鷹。 一方蟄伏,一方盤旋,都在等著最佳時機(jī)將對方一擊致命。 于真意覺得陳覺非最近怪怪的,這根本不是他會說出來的話。 張恩儀覺得好啊妙啊兩虎相爭真是現(xiàn)代社會土狗精神糧食,是男人就快點(diǎn)打起來! 混合接力考驗(yàn)?zāi)?,每周兩次體育課上的練習(xí)是不夠的。 下課后,姜衡來找于真意和顧卓航,還有另外一個參賽的女生鄔玲玲,大家拉了個群,商量著國慶的時候來學(xué)校練習(xí)。 陳覺非就這么坐在位子上看著四個人互相掃碼進(jìn)群加了微信,心里煩躁升起。 跑個步而已,有必要大張旗鼓地拉群嗎?有話在學(xué)校里說完不行嗎? 姜衡走的時候正巧對上陳覺非的視線。 “哥,你這么看我的時候我有點(diǎn)害怕?!彼樖帜眠^陳覺非的數(shù)學(xué)練習(xí)冊,“數(shù)學(xué)給我借鑒一下?!?/br> 陳覺非毫不客氣地奪回:“不好意思,你的第六感很準(zhǔn),今天的確看你很不爽,自己做吧?!?/br> 第11章 國慶長假的前一天晚上,陳覺非失眠了,他盤算著時間,如果傷筋動骨對正常人來說是整整一百天的話,陳覺非自負(fù)地想自己這十六七歲的年紀(jì),新陳代謝快,骨骼生長迅速,那稍微減少個二十來天應(yīng)該是合理的吧。 拖著疲憊的身子,假期第一天一早,陳覺非出現(xiàn)在于真意家的院子里。彼時于真意剛下樓,她看著陳覺非,又看看他的腿,嘴里的包子都忘了咀嚼。 “你這就拆了?” 陳覺非看著她,情緒突然低下來,她連自己應(yīng)該什么時候拆固定器都忘記了:“十月了,已經(jīng)三個月了?!?/br> 于真意哦了聲,又問:“你來干嘛?” 陳覺非:“你不是要去學(xué)校嗎?” “對啊?!痹捯魟偮?,她反應(yīng)過來,“你也去???” 陳覺非摸了下脖子,拿著語文書的手晃了晃:“嗯,學(xué)校里比較適合背書。” 歪理。 于真意是最后一個到的,其他幾個人已經(jīng)在cao場上等她了。除了他們幾個,其他班的人也在cao場上,看著仿佛都是為了運(yùn)動會在練習(xí)。 cao場換了新的草皮,和絳紅色的塑膠跑道撞在一起,匯成明亮的視覺沖擊,樹葉在一旁颯颯作響,空氣中伴著清新草香。 于真意沖幾人揮揮手,陳覺非隨意地坐在cao場前的階梯座位上。 姜衡拿著接力棒,真誠發(fā)問:“陳覺非是不是離開你會死?。俊?/br> 顧卓航也順著姜衡的目光望去,對方兩腿敞著,手肘撐著膝蓋,語文書被他隨意丟在一邊的位子上,眼睛片刻不移這里。 于真意把長發(fā)盤起:“我只知道四乘一百離開于真意會死。” 姜衡笑著:“不帶這么夸自己的?!?/br> 鄔玲玲第一棒,顧卓航第二棒,于真意是第三棒,一二棒交接時兩人總是掉棒。 于真意抓了抓頭發(fā),她安慰幾個人:“沒事,多練練?!?/br> 陳覺非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的,他嫌站著腿疼,又在于真意身邊坐下,手支在膝蓋上,低頭邊拔草,邊百無聊賴地聽著四人的對話。 姜衡正在侃侃而談他的驚天策略以及每個人適合的位置。于真意低頭看了眼陳覺非,雜草拂過她腳踝的骨骼。 毛絨絨又蓬松的頭發(fā)在太陽底下像閃著光,她伸出手像拍皮球似的在他頭上拍了拍。 陳覺非仰頭看著她。 于真意沒說話,悄悄做了個口型——你是無聊嘛? 陳覺非搖頭。 于真意哦了聲,鞋尖在他腳邊點(diǎn)了點(diǎn),白色帆布鞋蹭著他的球鞋,然后嘻嘻笑著——我的鞋帶散啦。 陳覺非手環(huán)過她的腳踝,把她松散的鞋帶系好。 那邊,一班的男生坐在一起,時不時朝這邊看看。 “傻吊,看他爹呢?!苯饬R了句。 于真意的注意力被姜衡吸引,她回頭望去。 三班和一班不合還要追溯到一年前的運(yùn)動會,陳覺非拿下三千米冠軍,第二名就是現(xiàn)在坐在遠(yuǎn)處最中間被簇?fù)碇哪莻€男生,他是體訓(xùn)生,按理來說該是沖著破校記錄去的,卻沒想到連第一都沒有拿到。三千米之后的四乘一百混合接力賽一班再次輸給了三班,這梁子就算結(jié)下了。 為首的黑皮男生叫霍凡因?yàn)榱袅藘杉壍木壒?,待人處事囂張得很。他吹著口哨往教學(xué)樓走,邊走邊說:“這把第一穩(wěn)了?!?/br> 姜衡暴脾氣一點(diǎn)就炸,正要回罵,于真意拉住他:“人路過放個屁又不犯法,我們接著練唄。” 旁邊的圍觀群眾里傳來幾陣笑聲,霍凡氣急敗壞地回頭看了她一眼,面上青一塊紅一塊,他毫無禮貌地上下打量著于真意。 于真意今天穿著一身運(yùn)動裝,白色上衣在腰部打了個結(jié),腰身纖細(xì),運(yùn)動短褲下是修長筆直的雙腿,整個人白的像剝開的柚子瓣。 霍凡眼里露出一點(diǎn)玩味,而后往于真意這邊走了幾步,要拉她:“你是——” 于真意屬于是外強(qiáng)中干中的典范了,她咽了咽口水,突感身后一陣力襲來。 “是你爹?!鳖欁亢降穆曇袈湓谒^頂,一手拉著她的手腕往后拽,另一只一手抵著霍凡的肩,直直對上他的眼睛,帶了點(diǎn)警告意味,“再看?” “于真意,過來?!标愑X非說。 他抬了抬手,于真意下意識躲到陳覺非身后,一手抓著他的肩膀,一手自然地搭在他抬起的小臂上,指尖勾著他的表帶。 大概是躲在陳覺非后頭,她氣勢又大漲,揚(yáng)著下巴,耀武揚(yáng)威道:“該不會又要放屁了吧。” “你叫于真意啊。”霍凡狠笑了聲。 顧卓航抵著他肩的手毫不留情地用力,霍凡嘶了一聲,往后退了一步。 顧卓航嫌棄地甩了甩手:“這也是你能叫的?” 姜衡在一邊附和:“就是,你算個啥幾——”意識到左右兩邊都有女生在,他臨時改口,“你算個什么dick玩意兒啊,滾遠(yuǎn)點(diǎn)?!?/br> 陳覺非抬眼,淡淡地掃了霍凡一眼:“有事?” 霍凡視線掃過眼前的三個人,最后落在于真意的臉上:“我警告你——” 陳覺非打斷:“沒事就滾?!?/br> 聲音帶著往常沒有的冷冽和沉冷。 就算陳覺非坐著,仰頭看著霍凡,氣勢卻絲毫不輸。 于真意下巴無意識地支在陳覺非肩膀上,歪著腦袋看他,兩人的手還碰在一起。剛跑完步,于真意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熱意,但是她發(fā)現(xiàn)陳覺非的體溫比她更高。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短袖,皮膚冷白,側(cè)臉輪廓線條繃著,整個人散發(fā)著不易靠近的疏離氣息。 今天的云層很厚,又很蓬松,像一朵朵棉花糖團(tuán)在一起,陽光穿過云層落在每個人的身上,嶄新的草皮上印著幾個人斜長的影子。 于真意直直地看著那影子,兩人的身影幾乎貼在一起。 心中突然升起小小的異樣,她勾著陳覺非表帶的那只手抬起,悄悄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陳覺非沒放過她的小動作:“你不舒服?” 于真意反應(yīng)遲鈍地?fù)u搖頭,她只是突然覺得,這樣的陳覺非,有些不一樣。 “算了,霍凡,走了?!迸赃吥猩闹舴驳募绨颍o他臺階下。 霍凡自知不是眼前三個人的對手,他又看了于真意一眼,才轉(zhuǎn)身離開。 一段小插曲過后,四個人又重新開始練習(xí),到最后,四個人已經(jīng)可以很順暢地跑完一整圈。 陳覺非坐在終點(diǎn)線一邊為他們計(jì)時。 “多少?”姜衡問。 陳覺非報(bào)了個數(shù)字。 于真意念了一遍,這個成績和去年的差不多。她抬起手,蹦跳著到每個人面前:“你們怎么不笑啊,不出意外我們又是第一了!” 姜衡還沉浸在那個數(shù)字中,好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我靠,我們才練了這么幾次就已經(jīng)超過了去年的成績,牛逼。” 鄔玲玲:“而且真真你和顧卓航配合的很好。” 于真意看了顧卓航一眼:“是嗎,可能是打羽毛練出來的吧?!?/br> 幾個人紛紛笑著和她擊掌,陳覺非看著她的手和顧卓航的觸碰在一起,低著眼瞼,注視著自己的腳,腳踝處還有一點(diǎn)點(diǎn)腫起的模樣,應(yīng)該是提早拆了固定器又來回走動的緣故。 很煩,為什么傷筋動骨是一百天,為什么他會在七月份的時候骨折,不然此刻站在于真意身邊的依然是他。 昨天晚上睡不著,陳覺非從冰箱里拿了瓶冰鎮(zhèn)的小青檸汁,他喝了一口后五官皺成一團(tuán),這百分之十的青檸汁居然能讓人酸成這幅鬼子樣。 而現(xiàn)在,他的心里就像被灌入了整整一升含量百分之十的青檸汁,酸得過分。 · 于真意把小電驢開進(jìn)鴛鴦巷,在陳覺非家門口停下,她扭頭看著陳覺非:“你是現(xiàn)在去我家吃,還是我給你送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