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老爺子搖頭：“不行，必須去，不可能是牧鈺的?！?/br>
    林丁奇好奇道：“您怎么這么肯定？”

    喬老爺子腳步不停，直到看到那個小孩子停在了梳妝臺前指著梳妝臺問：“是這后面嗎？”

    他身體猛然顫了顫：“怎么可能？”

    林丁奇：“什么？”

    但喬老爺子卻沒有再說話，而是踉蹌著走過去：“你們要做什么？”

    小棲無轉(zhuǎn)頭：“牧鈺叔叔，他的一魂，落在了里面?！?/br>
    喬老爺子幾乎要站不穩(wěn)了，他顫抖著看著空氣：“牧叔，真的是你嗎？牧叔？”

    眾人面面相覷，但牧鈺卻有些恍惚，像是沒聽見一般：“不能被發(fā)現(xiàn)?！?/br>
    “沒有壞人了叔叔。”小棲無說，“棲無接你回來哦?！?/br>
    又對這個奇怪的爺爺說：“爺爺，叔叔現(xiàn)在聽不見，要等一等?！?/br>
    她指著梳妝臺：“這個怎么看呀？”

    初至：“一般這種情況，里面都會有個暗道，電視里是這么演的?！?/br>
    蘇聞：“我看看?！?/br>
    他圍著梳妝臺看了眼，抬手放在了一個木制的連桌盒上，抬手一轉(zhuǎn)。

    轟的一聲，梳妝臺朝兩邊分開。

    初至欣慰：“電視劇還是有點真實的?！?/br>
    梳妝臺后面確實有個暗道，但不足人高，還得爬進去，在場唯一一個方便就是小棲無。

    導(dǎo)演組知道劇本，但是卻不知道這里有個暗道，暗道都是重新弄的。

    小棲無最先走了進去，就算沒有燈也能看得很清楚。

    蘇聞想也沒想就彎下腰：“我去看看，你們在外面?！?/br>
    誰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大，來來去去還很麻煩，還耽誤人家辦事，所以也沒進去。

    小棲無走得很快，彎彎繞繞，終于走到了底，看到里面的場景時，她捂住了嘴。

    那些哥哥jiejie，都蹲在這里。

    而牧鈺叔叔就守在他們身邊，將他們護住，一遍一遍地重復(fù)：“別怕。”

    小棲無出聲：“牧鈺。”

    牧鈺的這一魂受到召喚，緩緩抬頭，有些茫然地看著她。

    小棲無手里的生死簿隱隱發(fā)著光，她輕聲說：“歸?！?/br>
    牧鈺的這一魂這才不受控制地一下子進入了跟著進來的那個牧鈺的身體中。

    他身后的小鬼們像是瘋了一樣撲向了牧鈺，又警惕地看著小棲無，大大小小的，有十余歲的，也有二十幾歲的，他們問：“你是誰！”

    小棲無說：“本王，是閻王大人，來接你們投胎的?！?/br>
    牧鈺這會兒雙目緩緩清明，他現(xiàn)實看了一眼身后的孩子，又看看棲無，這段時間的記憶一一清晰，他頓了頓：“果真是，閻王大人?！?/br>
    蘇聞這時候也進來了，看著里面的場景，他輕輕皺眉：“你留在這里，就是守著他們？”

    他沒看生死簿，只以為這些都是一起的。

    牧鈺搖頭：“不是?！?/br>
    “那是什么？”

    牧鈺微怔，回頭看了一眼：“是，很多人?！?/br>
    “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活著出去。”

    “出去啦。”小棲無說，“外面就有一個爺爺呀。”

    牧鈺一聽，著急地就跑了出去。

    其他小鬼爭先恐后地跟著。

    小棲無將生死簿交給爸爸，抱了抱爸爸：“爸爸，棲無抱一下?！?/br>
    蘇聞單膝跪在地上：“嗯？”

    小棲無悶聲說：“棲無有點難過。”

    外面的初至原本是靠在梳妝臺旁的，像是聽到了里面的聲音，她不耐地嘖了一聲。

    林丁奇：“偶像，怎么了？”

    “嗯。”初至不答反問，“偶像是什么？”

    “很崇拜您的意思?！?/br>
    初至側(cè)頭看他：“你品味還挺特別?！?/br>
    林丁奇：“？？？”

    初至：“多跟小崽子和蘇聞學(xué)學(xué)，崇拜我，不值當(dāng)。”

    這時候的牧鈺已經(jīng)出來了，他看著眼前的這些人都很茫然。

    沒一會兒，蘇聞和小棲無也前后出來。

    初至一看跟出來的還有這么多鬼，將小棲無抱起來，輕揉了一下她的頭發(fā)，問：“就是他們？”

    那些鬼見這里有這么多人，都有些害怕地躲到了牧鈺身后。

    牧鈺問：“閻王大人，您說的人在哪里？”

    小棲無指著喬老爺子：“那個爺爺，身上有叔叔的福澤?！?/br>
    喬老爺子雙手微顫，看向小棲無的身邊，不確定地問：“牧叔，是在這里嗎？”

    小棲無點頭：“不僅是牧叔叔，還有哥哥jiejie們?！?/br>
    喬老爺子臉色微變，竟然是將手中的拐杖一扔，直接跪在了地上，磕了一個響頭。

    牧鈺卻是認(rèn)不出來這個人了，被這個人嚇了一跳：“這是做什么？”

    周圍的人也忙著去扶喬老爺子，喬老爺子卻格外地堅定，看著空氣，聲音顫抖：“牧叔，我是喬川啊，喬川！”

    小棲無走到喬老爺子的身邊，小手碰了一下老爺子的眉心。

    牧鈺一滯：“小川？”

    其他鬼也圍了過來，好奇地看著喬老爺子：“川川怎么這么老了?。坑邪櫦y了！”

    喬老爺子一下子聽到了好多聲音，一時都沒反應(yīng)過來，而后竟然又是跪在地上，又是磕了幾個響頭：“是我，是我，我是小川！”

    “師哥師姐，是我?。　?/br>
    周圍的人看的見小棲無做了什么，而老爺子又像是聽見了什么，不由覺得驚奇；“真的假的，他不怕嗎？”

    小棲無聽到這話，回頭輕聲說：“是爺爺思念的人，怎么會害怕呢。”

    眾人一愣。

    那些小鬼還在笑著：“哭什么啊，川川變老了，都不可愛了?！?/br>
    “哎呀，我都不好意思要捏他的臉啦?！?/br>
    喬老爺子又哭又笑：“師哥師姐都可以捏?！?/br>
    牧鈺沉默許久，他不能碰到喬川，只說：“起來說話吧?！?/br>
    “怎么，只有你？”他問，“其他人呢？”

    喬川哽咽了一下：“戰(zhàn)死了，都戰(zhàn)死了?！?/br>
    這下子，牧鈺沒有再說話，他帶著小鬼們走到了戲臺上。

    小棲無也跟著走了過去，其他人一看，紛紛跟上。

    牧鈺站在臺上看著臺下，好久才發(fā)出了一句長嘆：“沒有保住?！?/br>
    “保住了！”跟上來的喬老爺子說，他激動地說，“大家都活下來了，那幾個情報員，都把情報帶出去了，只不過后來，又犧牲在了戰(zhàn)場上?！?/br>
    聞言，導(dǎo)演在后面一愣：“這不是劇本最后的故事嗎？”

    林丁奇：“什么？”

    導(dǎo)演說：“我們這部戲，就是拍牧鈺的，喬老爺子提供的背景故事?！?/br>
    “前期主要是牧鈺收養(yǎng)孤兒，開戲班子，后面就是……大亂之時，牧鈺為了保護幾個情報員，整個戲班子都犧牲了。”

    聽到這話的所有人都沉默下來，包括直播間。

    【是誰說的牧鈺查無此人？】

    【平凡的人，卻也很偉大啊?！?/br>
    【整個戲班子？所以當(dāng)時是發(fā)生什么了？】

    牧鈺聽到了導(dǎo)演的話，問喬川：“你寫的？”

    喬川點頭，一個老人了，卻像個孩子哭得不成樣：“牧叔，沒有人記得你，沒有人記得師哥師姐，我年紀(jì)大也不懂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存了一輩子的錢，就想讓人看看牧叔?！?/br>
    牧鈺笑道：“有什么可看的，一介戲子?！?/br>
    喬川：“您不止是戲子！”

    他激動地指著戲臺子底下的一排排座位，大聲地說：“您不是！師哥師姐也不是！我都聽得見！我在里面都聽得見！”

    “三十八聲槍響！”喬川說，“你們每一個人倒下去的時候，我都聽得見。”

    他用力地指著臺下，指尖仿佛明明白白地指著那里的人：“我們過年放的炮仗，都沒有三十八響?！?/br>
    順著他的視線，人人鬼鬼都看著臺下，牧鈺想起那一天。

    將情報員藏好后，戲班里的每一個人都在按部就班排戲。

    那些人闖進來，將所有人都綁了起來。

    戲班子都是牧鈺收養(yǎng)的孩子，長大了的，沒長大的，一個個跪在戲臺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