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戶女養(yǎng)家記 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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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撫寧縣后,那陳家的人沒來找過麻煩,她也不愿意跟他們扯上關系,畢竟她不是原身,別說跟陳家的人沒感情,有也是憎惡,怨恨,自然主動忽略了。 便是柳氏半個月前說了陳老爹跟陳峯到碼頭的事,她也沒在意。 如今聽說這事幕后指使或許就是陳家,當即心中憤慨。 害死原身沒有半點愧疚之心,竟然為了河粉的方子出這種綁人的惡計,他們的心是有多壞? 張二郎要帶陳念莞離開時,陳念莞改變了主意:“我不走了,你們明天去報官,帶官兵來直接抓人,那時候再把我救出去?!?/br> 張二郎是個聰明的,當即明白陳念莞想做什么。 如果他們今日就這么將陳念莞帶走,也就揍這宋牙婆家里幾個看院的事,沒有辦法指證宋牙婆光天化日之下綁架擄人,更牽扯不出陳峯,這事會輕飄飄地就這么過去了。 可要是明兒帶官兵來救,現(xiàn)場拿人,失蹤的陳念莞就在屋子里頭,是能給宋牙婆定罪的證據(jù),到時候上堂,就不是宋牙婆上下嘴唇一說就能脫罪的。 陳念莞要教訓敢捉自己的宋牙婆,也給那些想打自己主意的人一個教訓。 可,要留陳念莞在這里過夜,張二郎不放心,最后商議,他先回燕來巷,留小佑在附近保護陳念莞,于是又將陳念莞的手照原樣綁了回去。 張二郎與小佑剛走,見外頭放倒的護衛(wèi),宋牙婆帶人就闖了進來,看陳念莞還在,從被衾里探出睡眼惺忪的臉,似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登時松了口氣。 回頭關上門時,宋牙婆那張兇煞的臉隱隱透著不安。 宋牙婆在撫寧縣干這行已經(jīng)有二十多年了,強買強賣,擄人勒索,也不是沒少干,今兒見院子里的護院被人揍暈了幾個,這關押陳念莞的房門門口的打手也昏迷過去,以為是來救人的,如今見人沒事,心里懷疑開了。 靠著賣人這一行當,宋牙婆跟縣里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也有來往,誰家要買丫頭或小廝,誰人不知宋牙婆手里的才是好貨? 是以宋牙婆狐假虎威這些年,活得風光,再說她這院子里還買了這么多護院跟打手,輕易沒人敢招惹她。 今兒不知道哪個不長眼的居然敢闖了進來,打傷了幾個人,這屋里頭卻啥都沒丟,要是闖門的盜匪或救人的,她知道仇家的來意,還能應對下策,可來人意圖太古怪,宋牙婆揣摩不到,心才不安。 宋牙婆再發(fā)派護院跟打手找了一圈,沒見著人,這才放心回房歇息。 再說張二郎,回到燕來巷后就將陳念莞的下落跟她的打算告訴了柳氏跟眾人。 柳氏一邊松了一口,一邊還是擔心不已。 宋牙婆那地兒就是龍?zhí)痘ue,稍有不慎就會出事,女兒還那么心大敢留宿?可想想她的做法,也是沒錯,只能祈禱這夜趕緊過去,等明兒一早馬上去官府報案捉人。 這一宿屋里的人都沒睡覺,第二日也無心出攤了,先把人救回來再說。 于是煎熬過一夜后,張二郎與柳氏帶頭就帶著眾人去了撫寧縣官衙,那衙門一開,縣令剛上值,就接了他們的報案。 聽說又是青枝巷里長陳家三房的事,前頭柳氏在衙門外大鬧的事讓黃縣令記憶猶新,心里還對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陳三嫂有點忌憚,當即派了捕頭帶著一隊捕快去拿人救人了。 張二郎與柳氏帶著捕快趕到宋牙婆家里時,那守在院門口的護院被捕快拿下時,宋牙婆才剛剛起身,見著捕快,昨兒夜里冒出來的那股不安是落到了實處,卻也不怕,當場破口大罵,說官兵擾民。 柳氏知道女兒是這賊婆子抓的,也不怵,當著眾人的面給她扇了兩個耳光子,而后跟著張二郎闖進房里去。 陳念莞一宿不敢睡,便怕夜長夢多出事,到天亮時才實在忍不住,迷迷糊糊醒了又睡,睡了又醒,聽到屋外傳來柳氏的聲音,當即清醒過來,到柳氏沖進來撲到榻邊,擔心受怕了整整一日一夜的委屈全爆發(fā)出來,哭倒在柳氏的懷里。 那捕頭見人當真在宋牙婆屋里頭找到了,還有什么好說的?馬上就要將宋牙婆押回縣衙。 那宋牙婆一行人被送官,罵罵咧咧的,竟也不怕。 等到了堂上,黃縣令問罪時,宋牙婆頭一昂:“什么罪?老婆子我哪里有拐賣良家姑娘?這人明明是她陳家賣我的。” 柳氏愣了,陳念莞卻是高興,她還想要怎么讓宋牙婆攀咬出陳家的人,給他們來個一網(wǎng)打盡呢,沒想到宋牙婆竟然主動說出來了,一時沒注意到在場的眾人臉色不對。 問清楚宋牙婆賣陳念莞的是誰,那黃縣令就著人去陳家請陳峯了。 結(jié)果陳峯來的時候,那陳老爹也來?????了,陳家左鄰右舍見著上門的捕快竟然來傳喚陳家的人,一時好奇,也跟著來到了縣衙的公堂上。 陳老爹眼看事情越鬧越大,臉色是極度難看。 陳峯心里也是慌得一匹。 昨兒柳氏到陳家鬧事就讓他擔心事情不受控制,后來好不容易被傳口信的乞兒引走了,匆匆去提醒送信的人今兒別露面,別被柳氏逮住了什么馬腳,卻不曾料,這柳氏居然報官,帶著捕快找到宋婆子家里頭去,直接將陳念莞救出來了。 “陳峯,這宋牙婆說,陳四姑娘是你賣與她的,可有此事?” 黃縣令一問,陳峯還沒有答,公堂下早是一片噓聲。 便是窮苦人家,若不是遇上天災人禍,或是實在山窮水盡,不到萬不得已,都不會舍得將自家的兒子女兒賣掉,更何況如今圣上鐵腕治國,朝政廉明,便是這沿海賊寇,前些日子也清剿驅(qū)逐,眼下算是太平。 這陳家可是青枝巷的里長之家,家境該是比一般小戶人家要好,竟還發(fā)生這等賣兒鬻女之事? 況且賣人還是被賣人的叔子?這里頭不用編排,都能讓人想象其中的貓膩。 堂下不乏是陳家的鄰居,當即鄙夷唾棄起陳家男丁來。 陳峯聽著那嘲諷,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再看看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宋牙婆,大有一副他敢不認就供出一切大家一起倒霉的表情,咬咬牙,點頭稱是。 堂下旁聽的百姓喧嘩更甚,那柳氏得臉更是陰沉烏黑,就連黃縣令,看陳峯的眸子里也多了幾分蔑視。 然而吵歸吵,蔑視歸蔑視,這案子還是要審的。 聽黃縣令一同審問后,略略過堂,不顧沸騰的民意就要把宋牙婆跟陳峯放了,陳念莞才懵了。 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女性在這個時代根本無足輕重,便是親弟弟,賣自家姐妹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更何況如今賣自己的人是原身的長輩,二叔。 也就是說,這一次柳氏要是沒找人救出自己,屆時自己就算被宋牙婆賣到秦樓楚館去,錯得也不是陳峯,而是自己命該如此? 這一次姑且算是沒事,等下一次陳峯想賣自己了,不用告訴誰一聲,賣了就賣了?合該自己倒霉,攤上這樣的族人? 陳念莞氣得臉都煞白。 柳氏亦渾身顫抖起來,眼看黃縣令輕拿輕放,終是忍不住了:“大人,民婦要告這陳峯。民婦跟陳家早就斷絕關系了,從陳家分了出來,民婦才是陳家三房的戶主,陳峯無權賣我女兒?!?/br> 第35章 陳峯眼看大事即將化了,才松一口氣,聽柳氏這般說,笑了笑:“三弟妹你別說笑了,我們什么時候分家了?” 分家這種事得經(jīng)過陳家宗族跟里長同意,里長便是自家大哥,人是攆走了,可沒聽說大哥同意了將三房分出去。 “若是沒分家,為何我們母女仨被趕出了陳家?而你們陳家不管不問這么久?”柳氏也笑了,臉上憤恨,“哪有不分家,就將我們?nèi)口s出來的道理?” “你……”陳峯面色一僵。 陳老爹也不愿意再生事端,這個時候出面,護住了陳峯:“你還問道理?你身為我三房媳婦,不忠不孝,大逆不道,趕你們出去只是要你反省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 “沒錯,三弟妹,你還撒謊成性。”見有老爹替自己撐腰,陳峯理直氣壯起來,看著陳念莞,“你這潑婦不僅不孝敬長輩,上一次還污蔑我們迫害四侄女,謊稱她投河自盡,跑到陳家大鬧吵得我們陳家沒得安生過日子??勺罱K你們都看看,這人還好端端地站在這,你就膽敢用逼死人了來威脅我們,甚至還到縣衙門口造謠生事,大人,這算不算欺君瞞上?” 陳峯倒打一耙,柳氏恨不得生啖起rou:“陳峯,是不是我們家莞莞當真死了,你們才會放過她?”說著便要撲過去揍他,被陳念莞跟王嫂子趕緊拉住了。 “阿娘!”陳念莞沒料到事情鬧大后,陳家的人還會如此無恥。 “大人!民婦沒說謊,我,我當真以為女兒死了,是后來清風庵的尼姑報信,我才知道女兒還活著的,并非故意欺瞞大人!”柳氏跪到堂上,跟黃縣令申訴。 黃縣令早在事情鬧開時了解過一切,這時擺擺手,示意柳氏無須多言:“柳氏知曉女兒出事,一時悲痛失言,愛女心切,本官恕你無罪,但今日這事……” “但在那個時候,我家公公就已經(jīng)跟我們?nèi)磕概當嘟^關系了?!绷蠜]容黃縣令說下去,就打斷了他的話道。 堂上的人均愣了。 陳老爹也愣了。 “這是陳家左鄰右舍都知曉的事,那時候陳老爹親口說的,很多人都聽見了?!绷险f著,從袖口里掏出了一張文書,“當時我家公爹還親筆寫下了義絕書丟給民婦,讓民婦一家日后都不許回陳家半步。大人,您請看?!?/br> 眾人嘩然。 陳老爹看著黃縣令接過柳氏遞上去地那封義絕書,忙不迭道:“大人,那只是草民氣頭上一時糊涂寫的,做不得數(shù)?!?/br> 可當時,確實是要做數(shù)的。 看不過柳氏的潑婦行徑,又想甩掉三房這門累贅,陳老爹是當著眾人的面提筆而寫,當眾摔給柳氏啐她一臉的。 “這白紙黑字,還有公爹您的親筆簽字,怎能做不得數(shù)?”柳氏冷笑,回頭看著陳老爹,“便是有您這封義絕書,我們?nèi)磕概潘闶菑年惣曳殖鰜砹?,如今我便是三房的戶主?!?/br> “你說是便是?你一為婦人二無子嗣,如何能做三房的戶主?” “這還是竇大人仁義,聽說了我們母女被陳家苛刻的事,又見我有這份義絕書,可憐我們孤兒寡母無所依托,便給我辦了女戶。”柳氏說著,將自己一份新辦理的戶籍文牒也遞給了黃縣令,“若大人不信,自可去戶部查詢是不是我柳氏三房已經(jīng)自立門戶,或者直接叫竇大人上堂求證也可?!?/br> 陳老爹跟陳峯見柳氏拿出戶籍官牒出來時,那震驚不亞于七級地震。 那會兒柳氏鬧事,為息事寧人,竇書辦當真越過里長跟宗族給柳氏立了女戶? 可…… 黃縣令看過了陳老爹的義絕書,又看了柳氏的戶籍文牒,當即點頭:“沒錯,是我們縣衙辦的戶籍,這陳家三房,是分出來了?!?/br> 黃縣令此言一出,陳峯父子變了臉色。 “大人,民婦既然已經(jīng)跟陳峯分家,那他們便無權瞞著民婦擅自將我女兒賣與宋牙婆,請大人為民婦做主?!绷铣脵C進言。 確實,一家之中,無論父母賣兒女,兄弟賣姊妹,亦或是叔舅賣侄女,在婦孺被視為私產(chǎn)的這個時代,都算不上是什么事。 但柳氏一家三口已經(jīng)分家,戶主是柳氏,那其他人無論父兄叔舅都不能置喙處理分家后的后輩的事。 如今陳峯竟然敢賣已經(jīng)分家的侄女兒,那就是重罪,罪名叫略賣,輕則打板子,重則流放千里。 “大人!” “大人,小兒只是一時糊涂犯了錯誤,大人請開恩?!?/br> 眼見柳氏三母女分家已是事實,那陳氏父子怎不知道厲害?一下雙雙跪倒在公堂上。 “他可不是一時糊涂?!绷峡粗蛟谏砗蟮年愂细缸?,冷笑,回頭再看張二郎,張二郎早將那報口信的乞兒拎了上來。 便在公堂之上,柳氏將昨兒陳念莞如何被擄走,眾人如何焦慮尋人,后來見著這乞兒報信,說要柳氏將河粉方子送去城里指定的地方,方才會保陳念莞性命無虞。 而乞兒在公堂上當場認出指使自己到燕來巷報口信的人,就是宋牙婆收下的一個打手。 原來陳峯不僅想賣了侄女賺一筆錢銀,還想借此事勒索弟弟家賴以生存的活計,聽審的鄰居也早將這些年柳氏母女在陳家被欺凌趕出門的事抖落得一干二凈。 登時,公堂上聽聞過或吃過燒不焦的陳家河粉的人都義憤填膺。 黃縣令見群情洶涌,又見證據(jù)確鑿,當即宣判了陳峯與宋牙婆合伙綁架弱女勒索罪名,當場各打二十大板,而后將一干人等收入大牢。 “莞莞,我們逮著那陳峯了!看以后他還敢不敢招惹我們母女!” 柳氏見陳峯被收監(jiān),那陳老爹面如死灰,心頭一陣快意,將女兒擁進懷里緊緊抱著。 陳念莞整個人都是呆的。 從得知叔子賣侄女不算事那會兒去,陳念莞就不在狀態(tài)了,整個人精神下線,一副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干什么的神游表情。 這會兒知曉柳氏告陳峯告贏了,清醒過來,見柳氏抱著自己喜極而泣,心頭一熱。 她穿過來后就在清風庵養(yǎng)傷,當初柳氏要自己安心休養(yǎng),說要回縣城妥善處理好一切,讓自己風頭過后再回去,就這么輕飄飄的一句話,她根本沒放在心上,卻原來,這句話背后,柳氏做了這么多事情。 雖然柳氏是為原身做的,可如今陳?????念莞是她,便等同于柳氏是為了她才如此殫精竭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