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鼠輩 第323節(jié)
城南二區(qū),有家以地道廣東早茶聞名的黃氏酒樓,物美價廉,每日天剛亮就高朋滿座,熱鬧非凡。說書先生自然不會放過此種寶地,人家在下面吃喝,他在一邊也不閑著,說得正是血濺奧海農(nóng)莊的段子。 “唉……要變天哦……”店門口,站著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對著進進出出的客人,全部報以微笑和熱情的問候,空閑時,聽幾耳朵說書先生的段子,不像別人那樣津津樂道,反而有點落寞。 他叫黃慶仁,日籍華人,祖籍廣東,在日本的時候開了家酒樓,到了這里之后還是重cao舊業(yè),從街邊小攤做起,專賣廣式小吃。手藝好,人也勤快,沒兩年就攢夠了買房的錢,盤下街邊門臉開了這個以粵菜為主的黃家酒樓。 買賣大了,可他的脾氣沒跟著一起漲,還是每日早早就站在店門口迎客,無論身份高低,都會奉上笑臉和熱情的問候。這是這些天的笑容不那么自然了,好像有些心事重重。 “黃老板,早??!”這時從街上走來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時值三月底,氣溫已經(jīng)開始回暖,他卻依舊穿著厚厚的黑色棉服,說不上臟兮兮,但也絕不是干干凈凈,看上去有點像工地上的建筑工。 “哦,魏老板吶……好多天不見,是不是又出遠(yuǎn)門了,雅間備了好茶,上去聊聊?”見到此人,黃慶仁眼睛就是一亮,臉上平添了三分笑容,cao著一口比外國人還生硬的普通話,熱情的伸手把來人向樓上讓。 “嗨,您的好茶我怕是有段時間喝不上嘍……”被稱作魏老板的大漢面色微囧的搖了搖手,示意自己不想上樓,就在一樓即可。 “魏老板、魏老板……留步!我黃慶仁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大家,這些日子來有好幾位熟客都不再露面了,就算來了,也不肯再喝我的好茶。您今天不能走,茶必須喝,道理也要和我講講清楚嘛……” 看到魏老板要走,黃慶仁急了,不顧比人家矮一頭的劣勢,上去一把就拉住了大漢的衣袖,邊說邊往樓梯口拽。 “我說二位這是吃什么不消化的了,一大早的就練功夫!”就在兩人互相推讓的時候,門外又來人了。這位和大漢比起來,好像還要猛點,只是身材比較瘦,但打扮差不多,也穿著厚厚的棉服。 “呦,老劉,你來的正好,趕緊勸勸黃老板吧,他非讓我上二樓喝茶,我這兜里空空的,沒臉上去啊!”大漢看到來人,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把拉住這位的衣袖,很有點你不幫我,我也把你拉上去的意思。 “黃老板,幾天沒來,您這兒什么時候改規(guī)矩啦!來來來,和我講講新規(guī)矩,講清楚我再進門?!眮砣说淖炱ぷ用黠@比大漢好用,聞言不光沒邁腿,還故意向后退了半步,站在門檻外面,擺出一副死活也不肯進的架勢。 “劉老板,別聽他瞎說,我黃慶仁做買賣向來規(guī)矩,一是一二是二,賺了虧了全靠本事,不會壞了規(guī)矩……您這是剛從外面回來?” 聽著這話,黃慶仁馬上就不和壯漢拉扯了,開始轉(zhuǎn)向了瘦高個,他這一嘴普通話說的很是不連貫,可又必須表達清楚意思,臉都急紅了。 “哦,規(guī)矩沒改就好,那咱們上去慢慢聊?”瘦高個拍了拍棉服前胸,邁步進了門檻。 “……你們聊,你們聊……”看到瘦高個這個架勢,壯漢臉色不太好看,很敷衍的打了個招呼,轉(zhuǎn)頭就要去一樓。 “阿寬吶,過來招呼客人,眼睛亮著點哦!”黃慶仁已經(jīng)顧不上大漢了,手一伸,把瘦高個向樓上請,同時沖一樓喊了聲,喚過來個十多歲的小伙計,代替了他的位置。 喝好茶,由黃慶仁親自招呼去二樓最里面的包間喝好茶,在黃氏酒樓和運輸行業(yè)里,是個暗語。本意不是喝茶,而是看貨講價。 貨,是車夫們跑長途時在紅區(qū)里找到的舊世界物資,通過各種渠道夾帶進來之后,不能明目張膽的拿到市場出售,那樣很可能被治安隊以各種名義查抄,還容易被小偷小摸盯上,很不安全。 黃慶仁,除了經(jīng)營酒樓之外,還是一名坐地收贓的買家。他會以比較合適的價格,從車夫手中把東西收過來,再通過自己的渠道賣出去,這樣就能最大限度的規(guī)避風(fēng)險,順便從中吃點小差價。 和經(jīng)營酒樓以上,他的宗旨就是誠信外加薄利多銷,又有酒樓坐鎮(zhèn),信用比較好,算是這一行里很有名的大買家,不敢說所有車夫,反正城南區(qū)的車夫,絕大部分車夫手里有貨了,都會先想起他。 但這些日情況有些反常,以往常來常往的一些車夫突然很長時間不再出現(xiàn)了,這讓他有點摸不著頭腦。樓下那個姓魏的大漢就是其中一個,所以才會出現(xiàn)剛剛的一幕。 瘦高個也是車夫,有個四輛車的小車隊,原本是掛靠在忠義運輸公司下面,風(fēng)里來雨里去的跑了兩年。過完春節(jié),眼看著有匹馬老了,跑不動了,想換一匹,結(jié)果手里錢不夠。 數(shù)數(shù)這兩年受的罪,再想想朋友說起那家新運輸公司給出的高額運費,熱血上頭,牙一咬眼一閉,今年租界牌照的錢不交了,換個東家試試! 俗話講樹挪死,人挪活,他這一寶還就押對了。自打到了平安運輸公司,不光運費漲了,活兒還多了呢,只要想干,一天到晚就干不完。 這不剛從津門港回來,路上找到點能換錢的物資,就趕緊來黃氏酒樓里詢詢價。如果價格好,把貨物出手,再加上這些日子攢下來的錢,就可以買一輛四輪馬車了。 別看還是一匹馬拉一輛車,平安運輸公司自己造的四輪馬車就是比原來的兩輪馬車載重量大一半以上。這樣算下來,就算少一匹馬,自己的貨運量也不會降低,干兩個月之后,再買馬不遲! 第796章 三十年河西2 “嗨,不是老魏故意不來出貨,是他真的沒貨可出。不光他,這附近的車隊,差不多三分之一好久沒出車了,運費都拿不到,哪兒來的貨啊。” 聽了黃慶仁關(guān)于剛才和魏老板拉扯的內(nèi)情,瘦高個笑了。當(dāng)初他也是病急亂投醫(yī),再加上喝了點酒,有些上頭,算是歪打正著。 其它小運輸隊,即便也都混得不咋樣,但也沒真幾個敢這么干的,畢竟孫長忠的名氣在哪兒擺著,改換門庭沒那么簡單,除了關(guān)系到收入多少之外,保不齊還會丟了小命。 樓下的魏老板,也經(jīng)營著一支小運輸隊,情況差不多,但他就沒急病亂投醫(yī),結(jié)果反倒倒了霉。誰會想到霸著運輸行業(yè)這么久的孫長忠說不靈就不靈呢,現(xiàn)在很多小運輸隊不光沒機會出去掙外快了,連運費都成問題。 “難道外面?zhèn)鞯亩巫佣际钦娴???/br> 黃慶仁終于明白為什么好多老客戶近期都消失了,真不是自己的信用出了問題,而是運輸行業(yè)出現(xiàn)了大地震,有些車夫吃了瓜落,自身難保了。 “說書的哪會全講真話,不過孫長忠那伙人日子不好過是真的,我這趟出遠(yuǎn)門之前見和以前幾個熟悉的車隊老板一起喝酒,他們還都在那邊干呢。說是看到風(fēng)哥和笑面虎是被人抬回來的,滿臉滿身都是傷。 您琢磨啊,如果不是把上面得罪狠了,怎么會讓內(nèi)務(wù)部出手。哎,要說也是活該,這些年他們沒少干缺德事兒,報應(yīng)來嘍……” 說起外面的傳聞,做為行業(yè)內(nèi)人士,必然要有獨家消息。瘦高個確實有,還挺震撼,聽得黃慶仁臉上的rou直抽抽。 大名鼎鼎的風(fēng)哥和笑面虎,那可是孫長忠的拜把子兄弟,愣是讓內(nèi)務(wù)部的人給打成了半殘,確實應(yīng)該重新估計下形式了。 “劉老板,你去的這個新公司真有那么硬的根子,能和那邊掰手腕?”但憑借著多年的生活閱歷,這種事還真不能只看表面誰吃虧。 “人家到底是啥底細(xì),咱怎么可能知道呢!不過三環(huán)娛樂城的沈老板、大洋路市場的白老板都是公司股東了,這事是實打?qū)嵉?,我親眼所見。這么算起來,城南安全區(qū)里多一半的大人物都抱成了團,應(yīng)該能和那邊抗一抗了吧?” 雖然已經(jīng)加入了平安運輸公司,但畢竟不是管理層,又缺乏比較高級的人脈,瘦高個對公司詳情并不太了解,心里也不是很有底,只是憑借有限的想象力,做出了很樸素的判斷,人多力量大! “這么講的話,確實不弱了……哎,劉老板,新公司的人脈怎么樣,過檢查站的時候查的嚴(yán)不嚴(yán)?” 和車夫比起來,黃慶仁的見識必須要高那么第一點點,腦瓜子也好使。打算再從另一個側(cè)面多了解了解這家新運輸公司的實力,以便做出下一步判斷。 “嗨,說起這個事兒我就把腸子都悔青了。以前過檢查站都要藏著掖著,頂多帶點小東西。到了新公司,我誰也不熟,就沒好意思問。每次出去,還按照原來的規(guī)矩來。直到上個月和人家的車夫出去一次才算開了眼,啥體積不體積的,這么大的電冰箱和電視照樣裝在車上往回拉。到了檢查站無非就是拿條煙應(yīng)付,只要不帶武器什么的,當(dāng)兵的都懶得搜。人家的車夫說了,好歹都在一個安全區(qū),不管是治安隊還是軍隊,低頭不見抬頭見,互相行個方便嘛。你聽聽,這口氣大不大?這次正好趕上我單獨去津門港,回來的路上也大著膽子去了一個離路遠(yuǎn)點的鎮(zhèn)子里轉(zhuǎn)了轉(zhuǎn),嘿,還真找到點好東西。試著放在車上,到了檢查站,一盒煙遞過去,真的放行了。這不,昨天晚上剛回來,一早就跑你這兒來了,能不能換新馬車,可都看黃老板你肯不肯高抬貴手了哦!” 說起這件事,瘦高個可就停不住嘴了,必須從頭講,把所有心里路程講明白,才能表達內(nèi)心的激動和悔恨。如果早知道兩個月,現(xiàn)在新馬車說不定就到手了,真是入寶山空手歸,笨死了! “……方便面!開過過袋子嗎?”故事講的挺帶勁兒,但黃慶仁的注意力大部分全集中到了瘦高個從懷里掏出的東西上。那是個方形的塑料袋,花花綠綠的不透明,只是顏色已經(jīng)不太鮮艷了。 “我就是隨手拿了一包當(dāng)樣品的,家里還有兩箱整的。應(yīng)該是沒過期吧,鎮(zhèn)子里有戶人家下面挖了個地下室,這兩箱是放在冰柜里的。你打開看看,沒關(guān)系,壞了就算我白跑一趟,要是沒壞,就給個價兒!” 瘦高個大咧咧的擺了擺手,示意黃慶仁不用這么大驚小怪。只要有了攜帶貨物過檢查站的機會,這次賺不到錢,下次也能趕上,早晚的事兒,不急。 “……真的有兩箱?”但黃慶仁真不敢如此輕松,方便面,在舊世界里屬于最低檔的食品,扔大街上一包不見得有人撿。 可到末世里就算美味了,一般人只配看看根本吃不起,誰請客的時候如果能給客人挨個上一小碗方便面,面子就大了。 而且有錢也不見得想啥時候吃啥時候吃,連三環(huán)娛樂城那樣的高級館子也不是老有貨,除了從基地的庫存里想辦法搞到點之外,只能靠從紅區(qū)想辦法搜集。 手里這袋方便面別看外包裝有點陳舊,但摸著很完整,隔著袋子聞也沒什么怪味道,還能食用的可能性很大。最主要的是數(shù)量多,兩箱和兩袋,價格肯定不是一個檔次。 “這我還能瞎說啊……你倒是開袋看看真假吶!”瘦高個有點不耐煩了,催促著趕緊驗貨。 “不能在我這里驗貨,最好去找貨主當(dāng)面看。這樣,我拿著貨去找貨主,你就在這里等……半個小時,怎么樣!” 黃慶仁沒去撕包裝袋,而是把面袋放下,和瘦高個商量另一個辦法。干他這個買賣的有個規(guī)矩,驗貨要當(dāng)著貨主的面兒。如果現(xiàn)在打開一袋,到了貨主那里就不算數(shù)了,還得打開一袋,挺貴的東西白白浪費。 “成成成,你趕緊去,我到一樓吃點東西,再找老魏聊聊。現(xiàn)在公司里正缺人手呢,他還不趕緊過來等什么呢,非要陪著孫長忠他們一起倒霉才甘心吶!” 瘦高個也大致明白這些規(guī)矩,對黃慶仁的信用更是放心,揮揮手示意對方拿著方便面趕緊去,同時起身就往外走,買賣談完了,剩下的就是去犒勞犒勞自己的肚子。 “他啊,年初剛交了一年的租費,怕是舍不得哦……”黃慶仁的心思比較細(xì),馬上就琢磨明白壯漢的難處了。一年的租費啊,放在誰手里也不是個小數(shù)目。不走吧,公司業(yè)務(wù)每況愈下,走吧,真舍不得白扔了血汗錢。 “黃老板,你是個講究人,要不先跟我一起去勸勸老魏。他人不錯,當(dāng)年還在我難的時候借過錢,眼下碰上溝溝坎坎了,能拉一把就拉一把。說不說,是咱的事兒,聽不聽,是他的事兒,成不成,就和您沒關(guān)系!” 聽了這番分析,瘦高個也停住了腳步,確實有道理。可眼下明明有更好的機會,不抓住也不對。咋辦呢,干脆再拉上個明白事理的人一塊說,沒準(zhǔn)就成了呢。 洪濤有時候也會去茶館里坐坐,一邊和瘦猴、水蛇接頭,一邊讓自己更像個生活得不錯的流民。當(dāng)他聽到這個段子時,愣是產(chǎn)生了幻覺,一時間有點搞不清人是不是自己殺的,沒準(zhǔn)真如說書先生講的那樣是場情殺! 有道是樹倒猢猻散,孫長忠的后臺倒了,那長風(fēng)和忠義運輸公司還有前途嗎?這個問題沒人出面回答,卻有很多人用腳給出了答案。 第797章 三十年河西3 越來越多像壯漢和瘦高個那樣的零散小運輸隊,因為長風(fēng)和忠義兩家公司的業(yè)務(wù)量急劇收縮,不能保證穩(wěn)定的客戶和運輸量,轉(zhuǎn)而投向了運費更高、業(yè)務(wù)有保障的平安運輸公司。 有些運輸隊連剛交的本年度牌照租借費都不要了,生怕走晚了會跟著一個吃瓜落,更怕來晚了地位太低,吃不上口熱乎的。 到四月初的時候,平安運輸公司已經(jīng)從四五十輛馬車的小打小鬧,忽的膨脹成了擁有200多輛馬車的運輸中堅力量。 除了建筑公司和新移民的業(yè)務(wù)之外,還把原本只屬于長風(fēng)和忠義運輸公司的客戶也搶過來一部分,比如農(nóng)業(yè)部和機電部。 直到此時,沉默了兩個多月的孫長忠好像才緩過神來,開始反擊了。先是提高了車夫的運費,雖然還是沒有平安運輸公司給出的高,也算有了不少的增幅。 但在打價格戰(zhàn)方面孫長忠不管如何努力,也不是平安運輸公司的對手。說白了吧,孫長忠就是某些聯(lián)盟官員的白手套,他的利潤里有一大塊是得上繳的,這部分自然也得算到成本里。 平安運輸公司是個純粹的股份制,運營成本極低,甲方給多少運費,扣除少量管理費之后,大部分都屬于車夫所有,不存在中間環(huán)節(jié)。 那能不能在甲方的運費上做手腳呢,比如說壓價,原本應(yīng)該10塊錢的運費我8塊錢就接,少賺點就少賺點了,只要能把市場占下來,讓平安運輸公司的車夫都沒活兒干了,早晚還得跑回來。 答案依舊是不成,原因很簡單,聯(lián)盟政府實施的軍事化管理,各種費用都有預(yù)算,也有計劃。各部門需要擔(dān)心的不是能省多少運費,而是能不能完成運輸任務(wù)。 你把運費省下來了,不會受到半點表揚,更沒有獎勵。如果因為節(jié)省運費而耽誤了運輸任務(wù),那就全是批評和懲罰了。 如果上游環(huán)節(jié)不太在意費用,只要求效率,是否壓低運費就是無關(guān)緊要的。只要不超出他們的預(yù)算范圍,誰快、誰安全就用誰。 其實孫長忠也不想弄這么麻煩,或者說他也不是個合格的經(jīng)營者。以前有張鳳武罩著根本不用考慮經(jīng)營手段,一只手以最高運費標(biāo)準(zhǔn)把運輸任務(wù)從聯(lián)盟各部門接過來,另一只手再以最低的運費轉(zhuǎn)包給加盟的運輸隊。 兩只手一倒騰,啥腦子都不用費巨大的利潤就到手了。你還別和我唧唧歪歪運費低,愛干不干,你不干有的事人排隊呢。 可此一時彼一時,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xùn)|?,F(xiàn)在政府?dāng)[明了是要拿張鳳武開刀搞個整風(fēng)運動,長風(fēng)和忠義兩家運輸公司立馬就被打上了不正當(dāng)經(jīng)營的標(biāo)簽,能正常經(jīng)營下去就是不幸中的萬幸,一丁點特權(quán)都沒了。 失去了特權(quán),孫長忠突然發(fā)現(xiàn)原本很簡單的事情現(xiàn)在變得非常麻煩了。原本主動把運輸任務(wù)送上門的甲方,現(xiàn)在大部分全都避之不及了。 眼看著越來越多的加盟運輸隊離開,越來越多的運輸任務(wù)都轉(zhuǎn)到了平安運輸公司手里,除了拍桌子罵街之外,一時間愣是束手無策了。 “大哥,談判吧,約他們談?wù)?,趁著我們手里還有不少牌照沒到期的運輸隊舍不得走,說不定還能穩(wěn)住局面。 如果再這么耗下去,受控制的運輸隊越來越少,我們不光會更被動,在政府眼中的價值也會越來越低,到時候想談都沒機會了?!?/br> 面對此種局面,朱振榮再次提出了他認(rèn)為最佳的解決辦法。為什么說再呢,因為這個建議已經(jīng)是第三次提出了,可惜次次都沒被采納。 “談個屁,他們算什么東西!” 這次還和以前一樣,金文輝率先表達了反對意見。不過沒再拍桌子,也沒再瞪著眼叫囂分分鐘滅了誰??磥磉@段時間的連續(xù)打擊,對誰的心理都有巨大影響。 “大哥,不能再猶豫了,必須得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見到?jīng)]人跟著自己一起反對,金文輝猛的站起身,滿臉悲憤,用力揮動著拳頭。在他看來,之所以會這么被動,都是當(dāng)初沒有采取雷霆手段的后遺癥。 “老四,你身上的傷又不疼了吧?公司所有的倉庫都被內(nèi)務(wù)部翻了個底兒掉,你拿什么去和人家硬拼?沒腦子!”還沒等孫長忠說話,孫寧就對金文輝的沖動提出了冷嘲熱諷。 這個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家伙此時略顯狼狽,右臉上有塊明顯的淤青,坐姿也有些怪,總是歪著身體,有一側(cè)后背不敢往沙發(fā)上靠。不光他,金文輝的一條胳膊也掛在胸前,裹著厚厚的紗布。 其實孫長忠和朱振榮身上也有傷,只是外表上看不出來。這次內(nèi)務(wù)部和空勤團真沒給誰留任何面子,二話不說就把長風(fēng)和忠義兩家運輸公司的高層都抓了起來,全部帶到城北安全區(qū)的一座軍營里,不分晝夜的審了好幾天。 孫長忠因為有很過硬的不在場證據(jù),所以關(guān)的時間最短挨得揍最少,剩下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只要不能證明在某段時間里在什么地方,必須反復(fù)審問,沒一個身上不帶幾處硬傷的。 孫寧的肋骨被打斷了兩根,臉上那點小傷根本數(shù)不上號。金文輝塊頭最大、脾氣也最硬,所以挨的打也最多。左小臂被打斷了,每天三頓電刑一次不落,到現(xiàn)在都不敢去碰電燈開關(guān)。 朱振榮相對好點,他不光看上去像個癆病鬼,實際上身體也確實不太好,再加上腦子好用,知道此時該說啥,只挨了兩頓鞭子。 除了身體和精神上的折磨之外,物質(zhì)上的損失更讓人心碎?,F(xiàn)在的長風(fēng)和忠義運輸公司,可以用一句話形容,辛辛苦苦忙了小十年,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這些年通過各種手段購買、搜集、藏匿的制式槍械、彈藥,幾乎一點沒剩全被內(nèi)務(wù)部給抄了。不交待?嘿,從孫長忠算起,到公司直屬的車夫,沒一個人在面對內(nèi)務(wù)部執(zhí)行科的工作人員時敢咬緊牙關(guān)扛著。 絕大多數(shù)人在聽見這個名字那一刻起心理防線就垮了,不用動刑也問啥說啥,生怕說慢了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