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骨 第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挽卿歌、學(xué)長,你可以追我嗎、神明和他的廢話網(wǎng)友、照吃不誤、七零糙漢寵嬌氣錦鯉美人、沈嬌負(fù)我(雙重生)、石縫花開、后爸[六零]、陛下有疾、白蓮?fù)降艿暮诨粘?/a>
這附近只一家仕進(jìn)酒店,幾人落腳于此。 佟頌?zāi)珶o論是臉還是那雙眼睛都過于招搖,目標(biāo)實在太過明顯,周翰初便扔了一只時下最流行的洋人帽給他,微微往下一壓,剛好能遮擋住他的雙眸,只那通身的氣質(zhì),仍然吸引了不少的視線。 再有,周翰初對自己的魅力也認(rèn)識不夠到位,不過才進(jìn)來半盞茶的功夫,已有三四個大膽的姑娘來詢問他的名姓,他穩(wěn)如泰山,不言片語,全都被二福笑嘻嘻的擋了回去。 老板開始上吃食,甜皮鴨、佛跳墻、蒸鹿茸……一道道的盡是葷腥,佟頌?zāi)豢幢闶Я宋缚?,只一味坐著,盯著那桌上的銀筷發(fā)呆。 周翰初也沒強(qiáng)制性勸他一定要吃,只顧著解決自己的溫飽問題。 反倒是二福問道:“佟少爺不合胃口?” 佟頌?zāi)行袘械赝T外的夕陽:“不想吃?!?/br> 收到周翰初的視線,二福吐了吐舌頭,噤聲不言,桌子上只剩下碗筷相撞的清脆聲,佟頌?zāi)丝探K于借著帽子的掩護(hù),用眼角余光去觀察這個姓周的男人,將了解到的那些碎片都拼湊起來,佟頌?zāi)浪菑]城的將軍,至于是多大的將軍,就不知道了。 除此之外,他對他一無所知。 哦……對,槍法非常準(zhǔn),堪稱一個“神槍手”的外號。 佟頌?zāi)矔箻?,甚至使得不錯,也被人夸過極有天賦,只是同周翰初比起來,差了個檔次。這世間應(yīng)該很少有人能比得過周翰初,能把一只手練到百發(fā)百中已是不易,周翰初是兩只手都能百發(fā)百中,還能同時扣動扳機(jī)。 周翰初終于吃完了,擱了碗筷,將水晶包往佟頌?zāi)拿媲耙煌?,語氣淡淡的:“看夠了嗎?看我可不能當(dāng)飯吃?!?/br> 佟頌?zāi)f沒想到又被逮個正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尷尬頓時沖上了頭頂,但他勉強(qiáng)自己冷靜著,神色平靜的收回視線,說:“發(fā)呆而已?!?/br> 周翰初笑了聲,有些局促他的意思。 “你現(xiàn)在不吃,晚上餓了可沒得吃。”周翰初淡淡道,“自己定吧?!?/br> 佟頌?zāi)詈筮€是沒吃。 大葷的東西,就是勉強(qiáng)自己咽下肚子,也會吐出來,反倒鬧得自己難受,還不如餓著呢。 吃完飯,幾人便上了樓,佟頌?zāi)话才藕椭芎渤跻婚g,估摸著是怕他跑掉,所以要看緊一些。但佟頌?zāi)豢赡芘埽共皇且驗樯砩嫌卸?,只是因為周翰初說他可以為佟家報仇,至少能弄清楚害了佟家滿門的到底是誰。 別的吸引不了佟頌?zāi)?,只這個可以。 房間里熏著香,似乎是想把海腥風(fēng)驅(qū)散一些,結(jié)果這香料的味道混著海腥風(fēng)更加讓人難受,佟頌?zāi)杧ue一直在跳,跳得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趴在桌子上緩了好一陣。 周翰初見他臉色蒼白,竟也沒有安慰的語句,只問了句:“你暈船嗎?” 佟頌?zāi)珱]出聲。 “走水路少說要十天,”周翰初說,“看你這么嬌氣,恐怕受不住?!?/br> 長這么大,佟頌?zāi)^回被人說嬌氣。他從前可是出了名的受得了苦,為了學(xué)東西可以頭懸梁錐刺股,熬上幾天幾夜不睡覺,把雙眼都熬得通紅。 佟頌?zāi)谑腔剡^頭看了他一眼。 周翰初說話的聲音一頓:“……怎么?” “你想要什么?”佟頌?zāi)故幍膯査?,“我不認(rèn)為我值得了千金,我身上一定有什么你想要的東西,對吧?” 周翰初眼神轉(zhuǎn)幽,深深地望著他。 佟頌?zāi)趯Ψ竭@樣的注視之中,反而覺得心里有了些底,人心難測,最怕的是遇上無欲無求的人,這樣連拿捏對方都做不了。若是周翰初有欲有求,那才好同他做交易。 “我身上若是有什么,你便告訴我,我可以同你做交易,”佟頌?zāi)?,“公平公正的交易?!?/br> 周翰初倏忽笑了:“你已欠了我千兩黃金,還想著同我做公平公正的交易?” 佟頌?zāi)粫r語塞。 “想套我的話?”周翰初冷靜得很,一點要上鉤的意思都沒有,“來,先告訴我,你想做什么交易?!?/br> 佟頌?zāi)懿幌朐俑南氯ィ伤F(xiàn)在的情況,能夠依靠的人只眼前這個男人——是的,依靠,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靠他。 他的直覺告訴他,周翰初這個人,應(yīng)該不是很壞。 “我不想去廬城,”佟頌?zāi)f,“我要留在北平,我要手刃我的仇人?!?/br> “哦,”周翰初若有所思,“那拿什么來換?” 佟頌?zāi)珕査骸澳阗I我是為了什么?” 周翰初笑了笑,眼神把他從頭掃到尾,眼底裸露的意味很是明顯了,只佟頌?zāi)恢辈幌肴コ姓J(rèn),直到周翰初把這句話給挑明:“買你,自然是為了你。” “你……”佟頌?zāi)睦镆魂噽琅?,看著周翰初的雙眼也多了幾分薄怒,他認(rèn)真同他聊交易,對方卻并不當(dāng)一回事,反而用些下流放蕩的詞匯來侮辱他……佟頌?zāi)豢阢y牙險些咬碎,一雙藍(lán)瞳也沉下去,他不再同他多言,“什么時候周將軍愿意和我好好聊了,我們再聊吧?!?/br> 佟頌?zāi)珣嵍鹕恚緵]去管周翰初晚上睡哪兒,直接霸占了這房間里唯一的一張床。 周翰初很是暢快的笑了兩聲,只這笑聲聽在佟頌?zāi)亩校菢O其的刺耳。 油燈滅了,房間里陷入一片沉寂,獨(dú)獨(dú)窗縫里有海浪拍打的聲音傳進(jìn)來,一層又一層的,直往上疊,佟頌?zāi)芸炀退?,連夢也沒做一個。 周翰初站在窗口看了會兒海,遠(yuǎn)處忙碌的小工早就下了工,此刻海邊一個人也沒有,港口終于結(jié)束了一天的忙碌,進(jìn)入了短暫的休息期。 佟頌?zāi)暮粑芫鶆颉?/br> 他一個人,霸占了大半張床,沒給周翰初留絲毫多余的空間,所幸窗邊還有一處軟榻,周翰初只好委屈自己和衣而眠。 反正,今晚本也睡不了個好覺。 -------------------- 周·就愛調(diào)戲老婆·翰初 第6章 餓了 半夜,佟頌?zāi)I了。 仕進(jìn)酒店一層就有一個小廚房,佟頌?zāi)晾油鶚窍伦?,試圖找出點不那么葷的吃食。此刻更深露重,酒店如常安靜。廚房有面食,還有點蔬菜,佟頌?zāi)罾锩嫒恿诵┎?,試圖把火點燃。 結(jié)果他這邊沒燃,外頭反倒是燃了,先是紅光透過窗縫映進(jìn)來,緊接著是纏繞而上的火舌,佟頌?zāi)牭接腥撕爸骸爸鹆?!快救火!?/br> 一陣兵荒馬亂之后,佟頌?zāi)男N房也被燒著了,他從一旁的大水缸里舀出來水往外潑,如此細(xì)小的涓流卻遠(yuǎn)遠(yuǎn)控制不住這般大的火勢——這火勢就像那一日燒起來的佟府一樣。 佟頌?zāi)谠卮蟾耪玖擞邪氡K茶的功夫,直到一聲槍響突然把他拉回現(xiàn)實。 佟頌?zāi)胍膊幌氲耐鶚巧吓?。那群人是沖他來的,可能根本沒想過他能大半夜出來找吃的。 二福受了傷,腿上嵌著顆子彈,正在往下淌血,司機(jī)正扶著他。 看到佟頌?zāi)珌?,二福擰著眉用氣音說到:“將軍在里面?!?/br> 佟頌?zāi)D了頓,伸出手:“給我把槍?!?/br> 司機(jī)把自己的那把槍扔給了他,佟頌?zāi)缶o了,掌心滲出汗——他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但知道此刻周翰初一定身處危險之中。 佟頌?zāi)逊块T“砰”的一聲踹開,“砰砰砰”三聲巨響,至少有三個方位的子彈朝著他的方向而來,幸好佟頌?zāi)缇蜏?zhǔn)備,蹲身一躲,在地上滾了一圈,勉強(qiáng)繞開。 屋里有很濃的煙,聞著像是鴉*味兒,佟頌?zāi)床磺宄懊娴穆?,自己都不曉得自己滾到了哪里去。 但所幸他被周翰初一下子給兜住了。 佟頌?zāi)c周翰初一起躲在粱后,在這無邊的死寂之中,他的手放在周翰初的掌心。 guntang的、炙熱的。 周翰初與他的身體挨得極近,呼吸更是一淺一深的打在他的后頸上,佟頌?zāi)X得癢,難免分了些神。 周翰初捏了捏他,他才回過神來,眼神里閃過一抹慌亂,手指輕輕點了點周翰初的掌心,寫了個“4”。 周翰初捏了捏他,示意自己知道了。 佟頌?zāi)衷谒恼菩膶懴隆叭c鐘方向”五個字。 周翰初竟給以他充分的信任,完全沒有任何猶豫的抬起了手,“砰——”的一聲!一具尸體轟然倒塌,鮮血溢出。周翰初又捏了捏他的掌心,佟頌?zāi)珡膶Ψ竭@個動作里感受到了一點“鼓勵”的意思。 佟頌?zāi)]上眼,回想剛才那三枚子彈打來時的蛛絲馬跡,他憑聲辯位,又確認(rèn)了另外兩個位置。他萬無一失,周翰初百發(fā)百中。 還有一個人。 這個人,他并不知道在哪里。 佟頌?zāi)珱_周翰初輕輕的搖了搖頭。周翰初只遲疑了短暫的一秒,便毅然決然的往前邁了一步,擋在佟頌?zāi)那懊妗?/br> 與此同時,“砰”——最后這個人開槍了。 “八點鐘方向。”佟頌?zāi)f。 那個人的反應(yīng)也并不慢,周翰初抬手的瞬間他也同樣開了第二槍,周翰初雖側(cè)身躲過,手臂卻還是被子彈擦過一道痕跡,正因如此,周翰初這槍并未中對方的要害,那人離窗戶的位置非常的近,幾乎沒給佟頌?zāi)魏蔚陌l(fā)揮空間,直接從窗口跳了下去。 周翰初“嘶”了一聲,眉頭輕皺回頭:“你……” 掌風(fēng)劃過,周翰初直覺不對,等他要做反應(yīng)時,雙手已被人給狠狠箍住,他被翻了個面兒壓在墻上,下巴頦磕在了冰冷的墻面上。 “解藥呢?”佟頌?zāi)珕査?/br> 上一秒兩人還是并肩作戰(zhàn)的好戰(zhàn)友,下一秒就成了仇人,這反轉(zhuǎn),周翰初確實沒想過。 佟頌?zāi)珱]等來周翰初的回答,干脆伸出手去他兜里摸,褲兜里空蕩蕩一片,什么都沒有。 周翰初被壓著也是一如既往的冷靜淡定:“在衣服兜里?!?/br> 周翰初穿的是睡衣,哪來的衣服兜。佟頌?zāi)X得自己又是被對方耍了,藍(lán)瞳徹底冷下去。 周翰初一點做人質(zhì)的自覺都沒有,輕笑了兩聲:“你摸摸里面?!?/br> 佟頌?zāi)珱]想那么多,直接把手伸進(jìn)了他的衣服里,結(jié)果還真摸到了里兜,挨著周翰初心臟的位置。周翰初突然笑了,心臟震得佟頌?zāi)氖职l(fā)顫,這笑里說不出的意味,他雖然什么都沒說,卻讓佟頌?zāi)幸环N被調(diào)戲的感覺。 掌心更是guntang到要化掉了。 “沒摸到?”周翰初輕啞著嗓音問他。 佟頌?zāi)指|電似的飛快縮了回去,攤開掌心,里面有一塊白玉的玉佩。 “聘禮,”周翰初說,“給你的。” “周翰初!”佟頌?zāi)^一回覺得自己冷靜不了了,他先是一愣,緊接著雙耳“唰”的一下變得通紅起來。 佟頌?zāi)延衽搴莺萃厣弦粩S,問他,“解藥呢?” 周翰初見他生氣,終于收斂了玩笑的樣子,認(rèn)了點真:“二福收著?!?/br> 見佟頌?zāi)凵褚粍樱掷^續(xù)道:“別想打他的主意,沒我的同意,我就是死了,他也不會把東西給你?!?/br> 佟頌?zāi)珢灺暱粗?/br> 他知道周翰初說的這話絕沒錯,二福是個極忠心的,完全聽命于周翰初。 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佟頌?zāi)蝗挥行┎恢撛趺蠢^續(xù)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