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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飛鳥[豪門] 第31節(jié)

    許靖生的一句話,算是驚醒了謝逢十這個糊涂人。

    gsam是外婆花了自己全部的積蓄才創(chuàng)立的品牌,是外婆去世前還在掛念的寶貝。

    這些年她雖然凈身離開了傅家,可每當(dāng)路過gsam時,她那仿佛在看女兒的眼神, 謝逢十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

    她怎么可以覺得爸爸mama可笑呢?

    謝逢十有些無力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 放在桌上的手緊握成了拳, 她感到喉頭一陣發(fā)苦,忽然有些喘不上氣,心中已被羞愧填滿。

    可笑的是她才對。

    ——董事會決定在年底關(guān)停gsam品牌?!?/br>
    她想起了玉景明在倫敦告訴她的事情。

    gsam經(jīng)營不善瀕臨倒閉這風(fēng)聲傳了也有幾年了,可風(fēng)聲終究只是風(fēng)聲。

    在當(dāng)今歐美、日韓系穿衣審美的沖擊下,傅氏集團(tuán)之所以能穩(wěn)坐中國服裝產(chǎn)業(yè)的第一把交椅,這也與其一直致力于傳承創(chuàng)新中式成衣的這一理念脫不開關(guān)系。

    誰都知道,gsam作為國內(nèi)首屈一指的高端旗袍品牌,不論是其傳承百年的制衣工藝,還是其多年致力保護(hù)的傳統(tǒng)刺繡印染紡織技術(shù),都使得gsam成為了傅氏集團(tuán)的文化象征與精神圖騰。

    砍掉gsam這支原創(chuàng)高端線,無異于是熄滅多年來一直指引傅氏前進(jìn)的燈火。

    廟里沒了菩薩,那這黃墻高瓦也不過是一間普普通通的屋子。

    這么好的寶貝,他們不懂得珍惜,那就她來珍惜。

    謝逢十盯著手機(jī)郵箱里gsam最新的財(cái)務(wù)報(bào)表沉思了一會兒,隨后關(guān)滅了屏幕,抬頭對許靖生說道:“還有件事兒要請你幫忙?!?/br>
    “說唄,跟我客氣什么。”許靖生有些莫名其妙她的客氣,笑著看了她一眼。

    謝逢十換了個稍正式的姿勢坐著,手指輕點(diǎn)了點(diǎn)桌面,鄭重對許靖生說道:“幫我找個職業(yè)cao盤手,我想把gsam買下來?!?/br>
    “行啊?!痹S靖生倒沒意外什么,想都沒想就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

    他仰頭喝掉了手里剩下的清酒,側(cè)頭往桌角那束薰衣草掃去一眼,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故意裝作一副突然想起什么的樣子,抬手打了個響指。

    “對了,我正好認(rèn)識一個搞品牌收購?fù)柡Φ男值?,特熟的那種,后天你生日,我正好叫他過來一起吃個飯,我介紹你們認(rèn)識。”

    “喂,誰說我要在你這兒過生日了?!?/br>
    謝逢十這被突然一安排,還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但心里卻沒多少抵觸的意思,只是笑著朝許靖生瞪了瞪眼。

    “行行,就算哥哥求你成嗎,meimei難得回來一趟,我這當(dāng)哥的太想表現(xiàn)一回了,請謝大設(shè)計(jì)師賜我這個機(jī)會吧?!?/br>
    許靖生立刻跟她裝了起來,還真就雙手合十朝她拜了拜。

    謝逢十被他逗得一口酒差點(diǎn)嗆在嘴里,哀怨似的朝他飛了一眼刀,警告他不要辦得太浮夸。

    -

    酒吧從前打泰拳擂臺的那塊地方,被許靖生改成了一個小型舞臺。

    雖說是個小型舞臺,但上頭用的燈光音響什么的卻也都是頂級的。裝修的時候,有錢燒的慌的許老板特意要求,這舞臺配置得對標(biāo)杰倫哥的巡演舞臺。

    今天正好有樂隊(duì)在演出,談完正事后許靖生看時間還早,就邀請了謝逢十上他新隔出來的二樓看臺看表演。

    “你這兒什么情況,回歸老本行啊?”

    謝逢十靠在看臺的欄桿上,正跟著下面鼓手的鼓點(diǎn)打拍子,轉(zhuǎn)回頭笑著問了他一句。

    最初的紅拂酒吧,在謝逢十母親掌柜的時候,這里每晚都會有歌手演出。很多個如今在樂壇有些名氣的歌星,微名時都來這兒做過駐唱。

    “哎,人老啦,總喜歡懷舊嘛!”

    許靖生拿了兩杯加了冰的白蘭地過來,分了一杯給謝逢十。

    謝逢十聽他主動提起“老”這個字,有些意外地呦呵了一聲,笑著接過了酒杯又和他的碰了碰。

    舞臺上的樂隊(duì)唱完了一首歌,主唱拿下了話筒架上的話筒,走到臺邊和酒吧里的顧客聊起了小天,鍵盤手只隨意彈了幾個即興的音樂做陪襯。

    整個場子瞬間靜了下來,只剩幾句或隨意或搞怪的你來我往。

    謝逢十現(xiàn)在的心情,稱不上是好還是壞,她只是覺得手里的酒沒什么味道。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辦?”

    百無聊賴之中,身邊人用手肘輕頂了她一下。

    話說得不清不楚的,但謝逢十聽明白了。

    閑聊得差不多,主唱拋著話筒走回了臺中央,與身邊的隊(duì)友對了對信號,鼓手流水似的敲了一溜節(jié)拍。

    很快,場子又躁了起來。

    但似乎這些熱鬧與謝逢十沒什么關(guān)系,從她那寡淡到?jīng)]什么神采的眼神中,大約可以看出,此刻,她的腦子里什么也沒有。

    別人害死了自己的父母,作為女兒,到底應(yīng)該做些什么呢?

    她不知道。

    初中高中的時候,是看過許多狗血的豪門復(fù)仇小說。當(dāng)時只會感嘆里面的情節(jié)離譜得精彩,卻從未想過,這么極度戲劇化的事情終有一天也會落到她的頭上。

    這實(shí)在是,讓她有點(diǎn)兒應(yīng)接不暇了。

    樓下的主唱似乎是唱嗨了,甩著自己挑染了綠色的長發(fā),抱著自己的電吉他一個滑鏟跪到了舞臺邊緣。

    謝逢十回過神,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白蘭地,仰頭喝了一口,于是想起來自己還要回答許靖生的問題。

    “還能怎么辦,報(bào)警唄,找最好的律師,讓她們牢底坐穿?!彼卮鸬睾芷届o。

    歇斯底里和瘋狂,隨著年歲的漸長,早就和她沒了關(guān)系。

    “就這?”許靖生似乎對她的回應(yīng)不太滿意,抬起手輕拍了拍她的肩,又意味深長道:“妹啊,你這個時候玩兒人道主義這一套就不太好哇?!?/br>
    “現(xiàn)在是法制社會,許靖生?!?/br>
    謝逢十略帶戲謔地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后離開他轉(zhuǎn)身走去墻邊的沙發(fā)坐下。

    許靖生后腳跟上了她,站在茶幾前給自己添酒,他們之間隔著些距離。

    隨后他又借著從冰桶里夾冰塊的契機(jī),俯身用一種聽起來像是開玩笑的語氣和謝逢十說:“是法制社會沒錯啊,可讓他們活得不那么順心的方法有很多。”

    “傅家那幾個婆娘手上沾著你爸媽的血,還這么高枕無憂地過了這么多年,憑什么?”

    許靖生插著腰冷笑了一聲,兩指捏著杯沿仰頭大灌了自己一口。

    樓下的歌曲似乎進(jìn)入了高|潮,電吉他上的音歇斯底里地滑著,主唱高聲歌唱著,那聽得出是用盡他全部力氣的高音莫名得讓人覺得有些悲涼。

    “是啊,憑什么呢?”謝逢十跟著,也自嘲地笑了一聲。

    “憑什么我外婆就因?yàn)榭村e了男人被別人戳了幾十年脊梁骨,他卻可以一轉(zhuǎn)頭就去娶新老婆生新孩子,風(fēng)風(fēng)光光一輩子,連死的時候都有人悼念呢?

    “憑什么要拿我爸媽當(dāng)槍使,成為他們夫妻內(nèi)斗的犧牲品呢?

    “憑什么他們覺得誰都愛錢呢?

    “憑什么呢?”

    說著說著,謝逢十就有些崩潰了,她躬著身子撐在膝蓋上,一下一下大喘著氣。

    無妄之災(zāi),飛來橫禍,原來臟水不是自己想躲別人就不會潑的。

    呵呵。

    既然怎么都要輪到她遭罪,那總不能只讓她一個人遭罪,這未免也太傻了一些。

    “老許,我們小時候看的那些泰國狗血豪門劇都是怎么演來著?“謝逢十拿手指抹了一把眼角還未落下的眼淚,忽然抬頭問許靖生,“惡毒女配一般都怎么登場的?”

    許靖生看著她那浸著決心的沉穩(wěn)目光,一時間還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

    他這個meimei,一向行動力很強(qiáng)。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思考了一會兒,伸出食指對著空氣點(diǎn)了點(diǎn),為她出謀劃策道:“忘了跟你說,明天你表妹訂婚,正好你去給他們點(diǎn)添堵,一定夠閃亮?!?/br>
    “霍,玩兒這么刺激嗎,老話不是說什么。。。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這多少得折點(diǎn)壽吧?”

    謝逢十也是沒想到他能給出這么一個離譜的劇本。

    “怎么,怕了?”

    許靖生笑著反問,他明明在她的話里聽出了一絲興趣。

    “我怕什么?他們做了這么多壞事,總得遭點(diǎn)報(bào)應(yīng)?!敝x逢十嗤笑一聲,算是吃下了他這計(jì)激將,“不過,作為我哥,我媽的好徒弟,你得跟我一起干這事兒?!?/br>
    “嗨,你這甭跟我客氣,小時候你干壞事哪次不拉著我墊背,回頭我?guī)湍惆才?。?/br>
    許老板業(yè)務(wù)廣泛,頭一點(diǎn)就答應(yīng)了。

    “許靖生,這種活你都接的嗎?”

    謝逢十為他的速度所驚訝。

    “你以為我為什么會好端端的去關(guān)心那姑娘結(jié)不結(jié)婚啊?新郎是我一做金融的哥們兒,他這幾天正為這事兒頭疼呢?!?/br>
    許靖生端著酒杯走回她身邊坐下,一面給她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你現(xiàn)在去給他雪中送炭,也真算是及時呢?!?/br>
    “家里長輩看他老大不小了,這硬給他塞的媳婦,人壓根就沒想這么早結(jié)婚,還想著趁年輕再戰(zhàn)幾年,你去真是給他幫大忙了?!?/br>
    “喲,照你這么說,我還算是間接做了好人好事?”

    “那是,回頭人還得請你吃飯還說不準(zhǔn)?!?/br>
    許靖生就是有這種能力,無論多正經(jīng)的事情,只要放到他嘴里,不超過三句話,準(zhǔn)能被他聊到天南海北去。

    在他和她討論事成之后,要讓這位準(zhǔn)新郎兄弟請他們?nèi)コ札埼r還是和牛的前一秒,謝逢十及時地轉(zhuǎn)移了話題。

    “許靖生,有一件事我一直想知道,當(dāng)年mama的那條dior的古董裙子,是不是你不小心弄壞的?”

    -

    其實(shí)從紅拂酒吧里出來的時候,簡暮寒就看到謝逢十了,只是她那時候正急于在包里找現(xiàn)金付車錢,并沒有看到他。

    助理陳良在前頭開車,他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后座的青年,見他正望著窗外夜景出神,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硬著頭皮提醒道:“少爺,先生讓您不要忘了一會去南華酒店和傅小姐預(yù)走一下明天的訂婚流程?!?/br>
    簡暮寒回過神,放下了自己的二郎腿,又低頭撫了撫自己西裝褲上的褶皺。

    “有這個必要嗎?”他淡聲問道。

    陳良不敢回答,又看了后視鏡里的簡暮寒一眼,識趣改口:“那少爺是回江與休息嗎?”

    簡暮寒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詢問陳良:“江舟的房子裝修得怎么樣了?”

    “已經(jīng)好了,您隨時可以入住?!标惲加行┮馔獾赝笠曠R掃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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