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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天子(重生) 第39節(jié)

    “報!有一商隊自西南而來,夜宿一線峽,請兵圍剿!”

    “甲隊出征,速戰(zhàn)速決?!奔t色令箭落在地上,篝火軍帳中傳來女人的旖旎歡笑,濃烈的酒香掩蓋了騰騰殺氣。

    作者有話要說:  實在抱歉,今天看比賽去了,更新比較晚。

    第71章 刀光血影

    裴稹坐在篝火前, 手里拿著羊皮地圖,正低頭沉思, 趙元抱著劍,靠在他身后的石壁上閉目養(yǎng)神。

    此時已過中秋,天氣轉涼, 北地更是衰草連天,枯葉紛飛,偏偏此時又下起了小雨,寒氣彌漫, 沁入骨髓, 撞上石壁,化成露水落下來,滴答, 滴答, 與峽谷中呼嘯的風聲交融, 更添幾分緊張的意味?;椟S的火光照亮了眾人的面孔,有一絲詭譎莫測,剛剛架上去的野兔子rou開始散發(fā)出誘人的香氣。

    突然,遠處的雜草叢里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響,趙元站起來打算過去查看, 裴稹搖搖頭, 讓他不必多事。

    眾人面朝外,聚在一起休息,便是為了防御外敵, 每個人都是看似輕松,實則戒備極嚴。

    “殿下,您不必親自冒險吧?不過一個小小部落,派兵圍剿了便是?!彼就津E湊過來,經過清河崔氏連日的暗殺鍛煉,他已經學會了沉著鎮(zhèn)靜,若換了往日那個未經世事的國子監(jiān)書生,也不會跟著裴稹東奔西跑,將大端與夏虞的邊境攪得一團亂麻了。

    “你父親昨日來信,讓我?guī)е愣嘣谙挠菥硟儒憻掑憻?,年前恐怕是回不了沭陽了?!迸狃√ы谎郏就津E立刻閉了嘴,悻悻地坐在一旁。

    “說什么‘回沭陽’,明明一次都沒去過……還跟我說要到沭陽就任,讓我順道探望阿耶,真是騙死人!莼兄,你怎么不吃東西?不餓嗎?”司徒駿用手肘捅了捅身邊的王莼,將他神游天外的思緒拉了回來。

    王莼稍微一躲,便牽動了腿上的傷口,面部猙獰了起來,雖然出門在外已經快四個月了,但每日騎馬五六個時辰,就是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更何況,王莼并未習過武,比司徒駿文弱許多,他去過最遠的地方不過是京都附近的城池。

    生水傷腸胃,干糧又冷又硬,烤制的野兔rou又帶著血腥味,油膩腥膻,自小鐘鳴鼎食,吃慣山珍海味的王莼,如何能夠適應野外露宿的生活?若不是一干人等都等著看他這個玉雕似的郎君能撐多久,他早就叫苦不迭了。

    “食不言寢不語?!蓖踺唤舆^手下遞過來的只撒了鹽調味的野兔rou,忍著不適,夾在干餅中勉強吞咽下去。司徒駿看了,嘖嘖有聲,其實他們都很佩服王莼,一介文弱書生,能夠跟上一群軍漢的行程,除了細皮嫩rou,好了的傷口總是一遍遍撕開外,日常生活中,還真沒聽過他有任何抱怨。

    王莼咳嗽兩聲,裴稹將一只水囊遞給他,道:“今夜過后,就可以稍微休息一段時間了,讓玉郎陪著我在荒野群山間打轉,可真是大材小用了,接下來,便是發(fā)揮你才干的地方了?!?/br>
    “牢房么?”王莼自嘲似的笑了笑,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段時間他心情不好,對這冷笑話也就無視了。

    至于他心情不佳的原因,倒和身體上的折磨沒有絲毫關系。王莼的眼神有意無意地又飄到裴稹身上,被裴稹發(fā)現后,受了驚似的彈開,不自然地拍了拍膝上的餅屑。

    這個人到底哪里好?

    皎皎到底看中了他哪一點?

    他做了太子,身份上便壓了自己一頭,日后如何為皎皎撐腰呢?

    愁啊!

    若不是王萱主動寫信告訴他,兩人如此隱晦的結緣,也不會有任何人知曉。王莼雖心知肚明地知道,裴稹這人心機深沉,皎皎卻也不是什么只知情郎的傻姑娘,兩人之間必然真有感情,王萱才會寫信讓他看顧裴稹。沒想到他還沒在王朗面前求情,讓王朗在清河崔氏黨羽攻訐裴稹的時候出手護一護他,裴稹就一步登天,成了太子。

    這個伴讀,王莼本不想當的,若不是實在好奇,好奇王萱與裴稹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感情發(fā)展到了什么地步,他才不會送羊入虎口,跟著裴稹跑到夏虞來胡鬧。

    裴稹洞若觀火,卻不戳破,任由王莼抓耳撓腮,每日發(fā)愁。

    司徒駿拍了拍王莼的肩膀,接著同他嘮嗑:“說起來,我覺得莼兄你和嘉寧縣主雖為兄妹,樣貌個性卻絲毫不像,嘉寧縣主一看就是太平盛世里清風甘露養(yǎng)出的人物,往日我以為莼兄也是,直到這一次隨殿下同行,才知道莼兄也是吃得苦的?!?/br>
    王莼白了他一眼,臉上得意之色毫不掩飾,吹噓道:“我meimei是何等澹泊高潔的品性,她生來就該被捧在手心里,誰舍得讓她受一丁點苦?若是將來有人想要娶她,文要勝我,武要勝我,相貌與辯才,不能有一點差于我!在京都之中,有這樣的家世才學的,我也就認一個謝玧了,說來他與我同歲,明年弱冠,也到了成家立業(yè)的年紀了——”

    “謝玧話少,嘉寧話也少,這兩人放在一起,只怕是‘相敬如冰’,不會有什么好結果,我看你還是不要胡思亂想了,今夜有大事發(fā)生,此時不睡,就沒得睡了?!迸狃『鋈徊逶掃M來,把司徒駿嚇了一跳,連忙撫了撫胸口,小聲對王莼說:“我們離這么遠,殿下怎么聽見的?”

    怎么聽見的?還不是因為我故意大聲說話,讓他聽到的!

    王莼正在心中嘀咕著,趙元突然上身一挺,拿起手邊的佩劍,戒備起來,幾個耳力好的將士也反應過來,悄悄示意身旁伙伴:敵人來了!

    裴稹以眼神示意,讓司徒駿跟緊王莼,自己也提了佩劍,坐到了王莼身邊。

    此次他們在一線天露宿,遇上夜襲,并非迫不得己下發(fā)生的意外,而是因為裴稹的“孤刀”戰(zhàn)略。

    裴稹在民間長大,在朝中本就沒什么威望和人脈,他想要在京都立足,必然會受到多方掣肘,所以裴稹毅然離開京都,投身對夏虞的戰(zhàn)場,打算在沭陽先建立威信,收服民心,再入朝堂,到時候軍功、民心在手,就算朝中那些老迂腐再反對,也不能動搖他的地位。

    一個月以來,裴稹就在大端與夏虞的邊境來回折騰,以商隊的身份作為掩藏,聯(lián)絡夏虞境內天樞宮的人。這一次,他在距離沭陽五百里外的夏虞一線峽內設下埋伏,請君入甕,則是為了見一個人。

    此人名叫妥木特,他是南成部落的王爺,也是夏虞邊境上最大的商賈。夏虞是游牧民族立國,分為大大小小的部落,各部落自由選舉出最強大的戰(zhàn)士,經由夏虞王庭承認后,成為部落分封的王,負責封地內大小事宜,包括練兵、賦稅、徭役、田地戶籍、官員任職,在其封地上無所不為,擁有最大的權力。

    夏虞立國多年,當年穩(wěn)固的分封制早已分崩離析,封地上王爺一手遮天,推舉何人完全是他們一家之言,漸漸的,也就變成了世襲制。很多時候,部落王對封地百姓剝削過度,便會成為群起而攻的對象,一時改天換日,也不會有任何人來懲治亂象。就這樣,各大部落不斷內耗,往往一個部落王做不了多長時間,便會被篡位,新一任上位,又是一輪新的爭斗。

    妥木特所在的南成部落,因為面對大端,得到了王庭的最大重視和支持,部落王的產生和穩(wěn)定,也都會受到王庭的監(jiān)督,商賈出身的妥木特,能夠穩(wěn)坐南成王之位長達十五年,自然有他過人的本事。

    普通大端人不知內情,以為并非勇士的妥木特能當上王爺完全是因為有錢,裴稹卻知道,他是夏虞王庭太后的情人,多年之前,偶然從一位世外高人那里習得尋金之術,能夠探知百尺之下有無礦脈,為夏虞王庭找到了不少產量極豐的礦脈,因此受到夏虞皇帝的重視,在太后的推舉下,被封為“南成王”,接管了夏虞對大端的所有和市。

    大端境內金礦銀礦極少,且在深山老林之中,不易發(fā)現,夏虞的廉價金銀對于大端來說,是緩解錢荒的一味解藥。但是,妥木特接手南成部落以來,不斷以各種手段挖走大端手工藝者和農民,給予他們田地俸祿,以求得到大端的各種手工藝,比如煮鹽制茶、養(yǎng)蠶繅絲、燒陶制瓷、鐵器木器等關系民生的工藝,他們現在不僅不需要從大端購買這些東西,反而開始嚴格限制兩國的商業(yè)往來,去年一年,邊境和市賦稅不過十萬兩,只有兩國交易最高峰時期的百不足一。

    如果不能盡快恢復兩國的交易,從夏虞補充金銀、戰(zhàn)馬等物,大端的錢荒會越來越嚴重,戰(zhàn)馬的血脈越來越劣等,不再適宜上陣作戰(zhàn),大端軍隊的戰(zhàn)斗力會因此大大削減,到時候,在雙重壓力之下,夏虞一路南下,大端必定毫無抵抗的能力。

    王莼在得知裴稹想要親自潛入南成部落,暗殺妥木特之后,差點以為他瘋了,只是錢荒之事王朗多次在家中提起過,朝中大臣想過無數辦法,都無法緩解,王朗也認為緩解錢荒的關鍵在于夏虞,希望文惠帝能夠派出使者與夏虞和談,恢復兩國互市,都被文惠帝拒絕了。王莼知道裴稹的想法并非異想天開,但親身入險境,對于一個太子而言,還是太冒險了。

    風聲鶴唳,遠處傳來刀劍交擊的聲音,火光升騰,照亮了峽谷內地獄修羅般的景象,小雨淅淅,血流成河,裴稹于亂軍之中鎮(zhèn)定自若,提劍殺敵,王莼跟在他身后,被司徒駿牢牢抓著,忽然有了一絲莫名的感覺。

    但得君王識我,何教胡虜不除!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應該還有一更

    第72章 無雙辯才

    經過一番激戰(zhàn), 裴稹等人佯裝受擒,被夏虞人圍在一起, 為首一個帶令信的小將愁眉苦臉,看著損失大半的甲隊,他們的頭領暴虐易怒, 若是知道甲隊的精銳被一個商隊打成這副模樣,定然要治他一個死罪。

    裴稹轉頭看了一眼趙元,后者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突然開始驚慌尖叫, 沖到小將面前跪下, 顫抖著求饒:“軍爺饒命,我們商隊只不過是領了妥木特大人的鹽引,運鹽到南成部落售賣的, 我們只有幾袋鹽, 全都給你們, 求求軍爺饒我們一命吧!我家公子若不能安全回家,東家肯定會派人殺了我爺娘子女的!”

    小將本就發(fā)愁,見他大聲嚷嚷,更是不耐煩,用力踹了趙元一腳, 道:“你叫我饒命?我還不想死呢!小小商隊, 竟有這樣的本事,滅我半個小隊!我這就殺了你們,為死去的兄弟到黃泉去開路!”

    他身后的一個兵士湊上來說道:“原以為是普通商隊, 搶了便搶了,沒想到是有鹽引的商隊,看來有點來頭,恐怕沙耶思將軍也擔待不起……頭,這群人該怎么處置?”

    “你們東家是哪個?”

    “是西江府的李家,這個就是我們東家的獨生子李信——”趙元指向躲在人群中,依舊相貌出眾、氣質不凡的王莼,“軍爺,我們有戶籍文書和鹽引作證,絕不是什么另有企圖的壞人!求求你們了,放過我們公子吧!”

    “閉嘴!”

    有人舉著火把,小將看完幾張文書,發(fā)現事情越來越嚴重,完全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了,這西江府李家,可是個惹不得的鐵老虎,尤其他們家主,年輕時可是能夠單手扛鼎的人物。整個西江府和南成部落的人都知道,他們家有一個體弱多病的公子,生得相貌出眾,才學謀略也高他人一籌,只是天妒英才,生了怪病,一直被他父母養(yǎng)在府中,從不出門見人。

    那些夏虞兵士見了王莼的樣貌,又看他神情怏怏的,手無縛雞之力,肯定就是傳說中的李信沒錯了。

    有人獻計:“百夫長,他們身手不錯,咱們甲隊死了不少人,不如——”

    小將思考片刻,覺得他說得有理,命手下將裴稹等人兩兩綁在一根繩子兩側,砍了碗口粗的樹,放在當中,以此防止他們逃跑或者暴起傷人。

    裴稹與王莼對視一眼,第一步已經成了。這李信的身份,是裴稹借來的,自然能夠以假亂真,外人看來毫無破綻。

    不多時,他們便到了南成部落駐扎在一線峽附近的軍屯,坐鎮(zhèn)此處的是妥木特手下大將沙耶思,此人好色貪財,狂妄自大,本就不是什么正經出身,因為一身巨力又追隨妥木特已久,才能坐到大將軍的位置。他魚rou鄉(xiāng)里不說,還時常打劫過路商隊,所轄軍屯附近,更是荒無人煙,飛鳥不過,所有的商隊都避之不及。

    裴稹等人被困在沙坑中,軍中沒有牢房,為了防止俘虜逃跑,他們往往會挖一個半人深的沙坑,四周圍上荊棘和拒馬,臨時充作牢房。

    折騰了大半夜,細雨仍飄飄灑灑,落在人的衣物上,如同毫毛麥芒。

    終于,一個身長八尺、人高馬大的夏虞將軍走了出來,他面色萎靡,眼底烏青,唇色青紺,一看便是沉溺聲色,外強中干。

    “哪個是李信?”

    王莼雙手被反綁于身后,但身姿挺拔,鶴立雞群,明眼人一看,便能覺出他的與眾不同。

    “我就是?!?/br>
    “坊間傳說你病得快死了,這么一看,氣色不錯,還有些日子??!”

    “承蒙沙耶思將軍看得起李家,知道我這個小輩身體欠佳,李信在此,代家父向將軍問安。沙耶思將軍鎮(zhèn)守一線峽,令端朝人不敢有絲毫進犯,實乃我們夏虞人之福。家父多年以前有幸認識了將軍的一位故人,這位故人當時重病,命不久矣,臨終前托家父帶信,有一句話,想問問將軍?!?/br>
    “看來你有備而來?”沙耶思身旁的軍師立刻站了出來,阻止沙耶思再行審訊,“將軍,這些人來歷不明,一見到你,就知道你的身份,他們的話絕不可信!”

    “哈哈哈,怕什么,一群綿羊而已!我沙耶思縱橫沙場十數年,就沒怕過!更何況,只是一句話,難道還能把我吃了不成?小子,你且講來聽聽。”

    “二十三年前,在西江府桃花坳,有一座小村莊,村頭有戶人家,世代打獵為生,家中男人個個天生神力,勇武過人,故此,即使是外族外姓,也受到了桃花坳村人的接納。一年前,這家的二兒子娶了親,新娘子是村中里正的獨女,生得貌美如花,兩人神仙眷侶,好不令人歆羨——”

    沙耶思皺了皺眉,拳頭微微握緊,額頭有汗不斷流下來,大聲喝止了王莼:“長話短說?!?/br>
    王莼笑了笑,他天生一副孤高清傲的樣貌,即使此刻身處土坑之中,亦安之若素,如身處廟堂高臺之上,與世人口中傳說的“李信”別無二致。

    “這位村女為獵戶家的二兒子生下了一只剝了皮的貍貓,被村人認為她與山鬼通.jian,拋入山中蛇窟,死了。”

    “荒謬!”

    “胡說八道!”

    “好慘啊……”

    “是真的嗎?”

    質疑聲此起彼伏,唏噓聲接連不斷。

    只有一人冷汗涔涔,渾身發(fā)抖,捂住胸口喘不上氣。許多人眼中最不該害怕這個故事,將王莼的話當真的八尺壯漢——沙耶思。

    那些人覺得他不該害怕,不會害怕,那是因為,他們從未見過,也從未經歷過,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副可怖場面!活生生的、血淋淋的、還冒著熱氣的——

    更何況,生下那怪物的,是他摯愛的妻子,那小怪物,本該是他的長子。

    “二郎!殺了他!”

    “二郎,殺了她!”

    “二郎,救救孩子!救救我!”

    所有人都在逼他,所有人都無視了他的感受,他害怕!他害怕呀!

    沙耶思青筋暴起,高聲怒喝:“殺了他們!我分明看見青娘死了!我親手掐死她的!她斷了氣我才走的!”

    人群一片哄動不安,夏虞的兵士們從故事中驚醒,手忙腳亂地抄起手邊的武器,圍到土坑旁邊,打算用長戟叉死這群階下囚,卻忽然聽見,沙坑中傳來一陣輕微的嘆息聲。

    “原來,是你動的手。”

    沙耶思面色一凝,臉上再無血色,身子僵直,向后倒去,在他身后的軍師與百夫長、千夫長立刻圍上來,將他接住,放平在地上,所有人都緊緊圍成了一團,害怕沙耶思出意外,然而這緊張竟成了最后一道催命符,阻隔了他能呼吸到的為數不多的新鮮空氣。。

    “將軍!將軍!”

    “沙耶思這般高大健壯,戎馬半生,竟然會有心疾,若不是親眼見到,我還真不信。”王莼將雙手背在腦后,也向后倒去,恰好倒在了趙元膝上,后者悄悄挪腳,試圖避開,卻被他壓得更實。

    “心疾既有天生也有后長,這有什么稀奇的。”裴稹淡定自若,避開了土坑側邊掉下來的一塊泥土。

    王莼卻盯著那塊泥土,許久才說:“夫妻之間,竟然會有這樣慘絕人寰的戕害,真是世所罕見?!?/br>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又有什么罕見的,不過是多數人經歷不了這樣的困境,于平庸生活中,渾渾噩噩度日。”

    “若有一日,你與皎皎之間,也有了這樣的分歧,你當如何?”

    “有我在,不會有?!迸狃】跉獾弧?/br>
    “若真有呢?!”王莼逼問,目光灼灼,如雷似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