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 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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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端坐在書桌前,翻開日記本從后面沒用過的干凈頁撕了一頁下來,又跑去書房拿了只鋼筆。 沉思了會,他提筆在上面用英文寫下一行字。 又把紙張卷起用小皮筋捆扎住,小心塞進了許愿瓶里。 — 黎邇暈車也暈機,反應不太劇烈,但總歸不是很舒服。 所以這次特意選了下午的飛機,落地就是晚上,去酒店收拾會行李然后吃點東西就準備早點睡了。 第二天早上,黎邇被七點半的鬧鐘喊醒。 睡眠充足也不至于睜不開眼,黎邇小賴了一會床就爬起來了。 她去洗漱化妝,架著三腳架把視頻都錄了下來。 黎邇自己帶了泳裝,黑白款的休閑運動系,保守又甜酷。 她配合衣服給自己扎了兩個雙馬尾辮,扯了兩縷龍須劉海散在臉頰兩側(cè),又畫了個清純甜美的微醺淡妝。 出發(fā)前,黎邇打算在全身鏡前拍個照,側(cè)身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線條不錯,腰細腿也細,皮膚也白。 就是… 她低頭看著胸前兩團微微聳起的小籠包,嘆了聲氣。 如果胸再大點就好了。 黎邇?nèi)矶甲鲎懔朔罆?,到了千嶼島第一件事就是先拍張照,給賀承洲發(fā)過去。 她寫在了備忘錄里,所以時刻都記著。 賀承洲秒回:【收到了?!?/br> 黎邇回了個表情包,就退出聊天界面,舉起手機橫屏把鏡頭對準大海環(huán)著拍了一圈,又各種擺角度自拍了幾張,最后還著重追拍了一個身材很好沖浪姿勢帥氣的小哥。 想再拍點轉(zhuǎn)切的高級鏡頭,黎邇走近一些,蹲身下來,手重重在水里來回劃了幾下,浪花紛涌濺起,沖向鏡頭。 拍到滿意的素材,黎邇正準備收手機,就聽到斜對面不遠處傳來摩托艇的轟鳴聲。 黎邇抬眸掃過去。 一輛黑綠色的酷炫摩托艇在水面飛馳,所過之處,兩邊都噴射出十幾米的層疊浪花。 黎邇眼睛都亮了,微微張大嘴巴,輕輕“哇”了一聲。 看著摩托艇離自己越來越近,怕被濺一身水,就轉(zhuǎn)身先往岸邊走。 站到岸邊,黎邇轉(zhuǎn)過身,剛準備拍照,才舉起手機,巨浪排山倒海般直沖她席來。 黎邇瞠目,下意識用胳膊擋住眼睛,就繼續(xù)大步流星朝更遠處跑,然而還是沒免除被澆灌的命運,渾身濕透了。 精心畫好的妝被打濕,頭發(fā)遇水黏到一起,蓬松感滿滿的龍須劉海緊緊貼在額頭上,像極了畫上去的假劉海。 變故太大,黎邇甚至都沒怎么反應過來。 她在原地怔了幾秒,水珠順著肌膚不斷地滴落在地。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委屈,她感覺被壞人欺負了。 幽怨看著海面摩托艇上漸遠的一抹花襯衫。 黎邇重重跺了跺腳:“討厭,丑男,不帥了?!?/br> 眼淚順著眼角掉落,黎邇委屈地哭了出來。 美好的一天以晦氣的開始開啟了,換誰誰開心。 另一邊棕櫚樹后面偷窺的賀承洲眉頭深深蹙起,眸里竄起一抹小火焰,心猶如在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zhuǎn)。 “丑男”顧靳云在海面繞了一圈后站到賀承洲身后,吊兒郎當挑了挑眉,拍了拍他肩膀:“承洲,哥們兒剛才騎艇姿勢帥么,瓶子給你順著浪花偷摸摸扔過去了,她看見了沒啊。” 說完,他朝黎邇的方向看過去,見瓶子還安穩(wěn)落在岸邊,人在那捂著臉哭。 賀承洲眸色深沉,責怨他:“顧靳云,讓你扔個瓶子,你灌她一身水干什么,她身體不好,感冒了怎么辦?” “哥,你這就無理取鬧了哈,那我能怎么辦?” 顧靳云站遠一點,手里假裝握瓶子姿勢,微弓下腰,動作輕慢笑容溫柔拋了過來:“來,給你,接住?!?/br> “這樣行么?人家恐怕連我眼角那顆痣都看得一清二楚吧,更不用說瓶子?!?/br> 賀承洲有些語塞,心想也確實是這個理,但他擔心黎邇的身體,正準備找個路人給她送件衣服時,有一個女生看她被淋透的傷心可憐樣,說自己帶了干凈的新衣服,可以到附近衛(wèi)生間換一下。 黎邇哭著搖頭:“謝謝,不用了,我也帶了,我就是哭一下?!?/br> 女生被她可愛到了,笑得眉眼彎彎:“那行,你趕緊去換吧,小心感冒。” 黎邇點了點頭,正準備起身,余光瞥到正前方岸邊有一個亮晶晶的星星形狀的瓶子。 陽光打在瓶身上,閃閃散發(fā)著的光芒。 黎邇走過去撿起瓶子,捏著瓶頸看了一圈。 只看到里面有張卷起來的小紙條,她好奇又小心翼翼打開木塞,拿出這張紙條,扯開線,一點點把紙條展開,上面流暢鋒利的字也顯示了出來。 hey, you picked up my drift bottle. (嘿,你撿到了我的漂流瓶。) 下面跟了個163的郵箱賬號。 黎邇纖長卷翹的眼睫忽閃了幾下,垂眸盯了一會兒,原封不動又把紙條小心塞了進去。 “這是什么cao作?”顧靳云皺眉問。 賀承洲也搖搖頭,目不轉(zhuǎn)睛盯著黎邇的位置:“我也不知道。” 他們靜靜窺著黎邇下一秒的動作,結(jié)果就看到黎邇后退幾步,呈投物狀蓄滿力朝海面把瓶子扔了出去。 空中劃過一條優(yōu)美的拋物線,瓶子穩(wěn)穩(wěn)落入海面,很快被蔚藍色的海水淹沒,順著海浪繼續(xù)去漂流。 顧靳云和賀承洲默默對視一眼。 看賀承洲一臉郁悶的樣子,顧靳云還是沒忍住狂笑出聲。 “笑死我了,她扔了。” 第30章 差點 顧靳云不是心思縝密的主, 向來隨心所欲,大大咧咧慣了,總是無形輸出傷害。 他開始時還渾然不覺看樂子,漸漸察覺到身側(cè)不對勁的沉默情緒才收斂幾分。 雖然某種程度上確實有點滑稽, 但作為朋友應該更站在他的角度考慮才對。 家里逼婚逼得緊, 他最近半年多和個通緝犯似的滿世界跑。 昨天賀承洲突然給他打電話, 他本著兄弟間的仗義二話不說就買了機票從云城飛過來了。 他偽裝得太好了。 以至于身邊所有人都以為他對黎邇死心了。 所以當賀承洲提出他的要求時,他第一反應是驚訝, 隨后就是毫不客氣的拒絕。 他是兄弟, 不能讓他有重蹈覆轍的機會。 可這廝居然變臉用透露他位置信息的方式威脅他。 顧靳云沒辦法只好答應,那會更多在氣頭上,沒多說其他,只說句不要后悔, 就轉(zhuǎn)身準備回房。 賀承洲在身后喊住他。 他說:“無論是什么, 我都不會后悔, 我試圖去放下過,放不下, 所以就不想放下了。” 他記得賀承洲的神情, 認真又倔強, 眉目間滿是執(zhí)著。 他游戲人間從來沒體會過所謂真愛,伴侶都換著來, 膩歪了就換個新鮮的, 更別提什么靈魂伴侶。 那一瞬間,他心里好像微微觸動了一下。 他不覺得黎邇會是他的靈魂伴侶,但又覺得黎邇好像是他眾多魂魄中的一縷。 沒有黎邇, 他的人生仿佛永遠不會完整。 顧靳云觀察著他的表情, 拍拍他的肩, 語氣柔軟下來,試圖和他談心:“承洲,或許你聽過一首歌么,好像是周杰倫的,有句歌詞叫執(zhí)著地守護著不求結(jié)局,其實喜歡也不一定非要在一起,在一起也不一定會開心?!?/br> 賀承洲轉(zhuǎn)頭看向他,眸光閃爍,聲音落寞又低冽:“靳云,為什么不求結(jié)局,我是傻子嗎?” “承洲,其實…” 顧靳云原本還想繼續(xù)安慰,可看著他的眼睛根本什么都說不出。 最終錯開他的視線,妥協(xié)般嘆了聲氣:“算了?!?/br> 他又問:“漂流瓶計劃失敗,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有什么就說,我盡力幫?!?/br> 賀承洲看著海灘邊幽怨地拿貝殼往海里丟的背影,低聲說:“我想抱抱她,我都好久都沒抱她了?!?/br> “所以?” 顧靳云反問。 賀承洲扭頭看他,接話:“所以,我想在她回酒店的路上穿著玩偶服假裝發(fā)傳單,去抱她?!?/br> “就這?” 顧靳云一臉嫌棄加疑惑,這也太不中用了,要他他直接搞床上,睡服,但他知道賀承洲肯定干不出這種事。 這人太紳士實誠也是不行。 “先抱了再想下一步唄,我才二十五,再蹉跎五年,也才而立,她年齡更小,就一個小孩,著什么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br> 顧靳云雖然對他的方法不茍同,但也沒反駁,他做好助攻就好,其他也不歸他管。 黎邇回酒店重新捯飭了一下,才重新出來玩。 提前做過規(guī)劃,所以一天都很充實,下午的愉悅足以抵消那一小陣的晦氣。 最后一程是在庫諾海灘看日落,庫諾海灘是海城著名的日落觀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