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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力能扛鼎在線閱讀 - 我力能扛鼎 第43節(jié)

我力能扛鼎 第43節(jié)

    第42章

    三個人圍成一圈,瞠大眼睛盯著那只匣子。

    傅九兩失神喃喃:“我開了好幾年的悶包,沒見過這樣實在的?!?/br>
    打悶包不準(zhǔn)開箱驗貨,多少都有點忽悠人的意思——賣家要么是覺得“我這東西值不上我張嘴報的那個數(shù)”;要么是“包里有瑕疵品,怕買主不收,只好把好壞東西摻一塊進(jìn)去,悶頭一起賣了”。

    也有可能賣主不是行家,估不準(zhǔn)自己東西的價值,又怕被眼力刁鉆的買家故意報低價給坑了,所以放匣子里鎖上,報個自己滿意的價。

    有福有禍,風(fēng)險與收益并存。對買家來說,既考驗識人的眼力,再有就是要看運氣了。

    他們這匣子里邊,裝的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一匣子簪釵珥珰,足有十幾樣首飾。

    唐荼荼看不出門道來,只認(rèn)出里邊多數(shù)是金器,也有銀和玉的,燭光下都閃閃發(fā)光。

    傅九兩仍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咱這回可真是……遇上憨貨了。這一匣子里除了兩根磨了邊兒的簪,一個斷過的包金鐲,還有個碎了正珠的珥珰,再沒劣貨了?!?/br>
    華瓊笑道:“賣主大概是怕這幾個殘次品咱們不收,才打悶包賣了?!?/br>
    “好家伙,這一包沒個千兩下不來?!备稻艃梢粯右粯幽贸鰜?對著光細(xì)看。

    “這是宮中銀作局出來的東西,是過去的老式樣,掌柜的您看這點翠,這細(xì)金累絲,這鏨刻鏤雕,這蓮花紋……真美吶!真不愧是宮里頭造作出來的,十來年前的老物件,比現(xiàn)在一點不差!”

    他又道:“雖然是王府流出來的,但物主一定提前仔細(xì)篩撿過,這里邊沒有逾制的。”

    王府里的物件,有許多都雕龍刻鳳,流到民間全都是逾制,被發(fā)現(xiàn)了是了不得的大事。

    隔行如隔山,華瓊是個“腦袋上插兩根以上簪就受不了”的女人,不稀得聽傅九兩絮叨這個,只說。

    “東西就留你這兒,看看好不好出手,要是不好出手,就拆了寶珠,熔了金銀,拿去首飾鋪子按時興的花樣兒重新打?!?/br>
    傅九兩咋舌:“您倒是不心疼!掌柜的您不懂,王府女人戴過的首飾,和熔了新打的首飾怎能是一個價?價錢能岔開十倍不止?!?/br>
    華瓊并不在意:“你看著辦,錢是小事,護(hù)住自己是大事。貨不好走就慢慢來,留心別把自己栽進(jìn)去?!?/br>
    傅九兩:“曉得了,曉得了。”

    他一連應(yīng)了兩聲,心神卻完全沒回來,捧著一匣子簪釵在燭光下細(xì)看,兩只眼睛一眨不眨。

    唐荼荼對首飾毫無研究,連十歲大的珠珠都能靠手掂量分清純金和包金,她分不清。

    她只奇怪:“娘,這是那太監(jiān)偷了主人的首飾拿出來賣?還是他家主子缺錢了,托那太監(jiān)拿出來賣?”

    一個是偷來的珠寶銷贓,一個是主人拿自己用不著的東西賣了換錢,性質(zhì)大有不同。

    “不會是偷,沒人有這膽子?!比A瓊道:“王府啊,跟咱們普通人家不一樣,人家一個侍妾一個院兒,光丫鬟仆婦就得五六個,若不是主子應(yīng)允,哪個太監(jiān)能避過那么多眼線,拿走主子房里的首飾?”

    那就只能是他家主子靠變賣首飾來換錢了。

    唐荼荼心想:燕王府,這么窮了么?

    不應(yīng)該啊,上回她從開化坊門前過,連坊道都沒能走進(jìn)去,被官兵攔下了,只遠(yuǎn)遠(yuǎn)瞭了一眼,整座王府占了半座坊,富麗堂皇,大門氣派,門前石獅都比人高。

    府里的女人竟需要靠變賣首飾才能過活了,難不成燕王府是個空有其表的殼子么?

    唐荼荼正這么想著,便聽華瓊道:“想來是哪位側(cè)妃的東西。王妃管著一府中饋,不至于缺個千八百兩,燕王府可不是什么落魄地兒——只能是身份品級低些的,著急出貨盤了現(xiàn)銀,拿了錢去做別的?!?/br>
    傅九兩道:“首飾又是銀作局造的,尋常侍妾可拿不到,除非是得了主子賞。但再算算這日子,只能是側(cè)妃了,背著府上王爺和王妃,偷偷倒賣御賜之物,才如此提心吊膽的?!?/br>
    華瓊點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br>
    他倆打啞謎一樣來回轱轆了幾句話,唐荼荼一句沒聽懂:“為什么是側(cè)妃,算什么日子?”

    “你聲音小些。”

    船下了中曲,河上畫舫又多了起來,華瓊低聲問:“可知道再過十來天,七月中旬是什么日子?”

    唐荼荼想也不用想:“太后壽辰?!?/br>
    滿京城都在為了這事兒熱鬧,傍晚時,唐荼荼站在青樓高處望了一眼,看到大街上的花樓全都立起來了,光彩耀人。

    華瓊扇子一敲她腦袋頂,似要給她敲開任督二脈:“變賣首飾,自然是為了給太后置辦壽禮呀!”

    “太后壽辰,全京城五品以上的官員和命婦,都要入宮為太后賀壽,品級低的只是去吃頓席,吃完各回各家。至于王府,只有王妃和側(cè)妃能進(jìn)宮,那都是皇家的媳婦,送出去的壽禮就算不拔尖,也不能落于人后,一千五百兩,差不多得是這個數(shù)了。”

    一千五百兩啊。

    唐荼荼腦子里似有算珠噼里啪啦地?fù)埽阂磺灏賰桑瑝蛸I三千石米,夠買三百畝良田,夠蓋三座學(xué)堂。

    爹一年的正俸不過七八百兩,加上各種名頭的添支,也沒上千,養(yǎng)活著全府二十多口人。

    而王府,一個側(cè)妃,給太后送的一樣壽禮,就比爹一年的俸祿還要多了。

    光是對比對比這兩個數(shù)字,唐荼荼心就是揪著的,忍不住斥了聲:“勞民傷財!這些錢放到民間,能平分給三百戶人家,每家五兩銀子,夠他們活一個月了。”

    她斥“勞民傷財”的時候,華瓊還笑著想人小鬼大。聽到后半句,華瓊表情卻一點點古怪起來。

    華瓊:“為何要放到民間,每家平分?”

    唐荼荼眼神堅定:“均富?!?/br>
    華瓊更不解:“為何要均富?我辛辛苦苦起早貪黑賺來的錢,去跟坐吃山空啃老本的二流子均富?這是哪門子道理?”

    唐荼荼愣了愣:“那就罰二流子一起勞動……再說,百姓里也沒有那么多二流子啊,大多數(shù)還都是普通的勤勞百姓?!?/br>
    華瓊:“富有富的道理,窮有窮的原因,我為富卻不作惡,心存善念,還時不時接濟(jì)村里貧民,賺的錢不應(yīng)該么?”

    唐荼荼又傻了傻:“那怎么能一樣?您是經(jīng)商,上位者卻是搜刮民脂民膏,花用的全是百姓血汗,僅僅一份壽禮就一千多兩,與吃人有什么分別……唔……”

    華瓊捂了她的嘴,低斥道:“胡言亂語什么!周圍多少船!”

    唐荼荼“噢”一聲,悶頭憋了會兒,沒憋?。骸熬褪莿诿駛??!?/br>
    華瓊噗笑了聲,一扇子敲到她腦袋上。

    “別跟你爹和哥哥一樣迂,什么叫勞民傷財?——繁重徭役是勞民,酒池rou林是傷財。至于什么珍奇壽禮嘛,東西都是現(xiàn)成的,都是從市面上淘換回來的,比的就是誰花銷大,誰心思巧,這是珍稀商品的正常流通。”

    “所謂勞民傷財,傷的是勞力和物力。但你換個思路想想,為什么這些珍稀商品會被造出來?”

    唐荼荼有點拿不準(zhǔn)了。

    華瓊是銀子堆里長大的女人,將華家發(fā)家壯大的每一步都看在眼里。她平時懶懶洋洋,可每每提起商業(yè),眼里便光彩熠熠,整個人的氣場都會暴漲三丈高。

    唐荼荼被壓制得頭也露不出,揣測道:“造出來……不是因為皇家要用?”

    華瓊搖搖頭。

    “前些年,天下最貴的絲織品,蜀錦,是四川成都造的,成都那地方又叫‘錦官城’,蜀錦生意撐起了半座城,盛時滿城織機,滿城錦緞掛滿街啊——后來,南京府發(fā)揚了云錦工藝,云錦比蜀錦更難得,十個繡娘織兩月,才能得一匹,從江南風(fēng)靡全國。四川與江南隔空斗法,你說這兩邊只是為了進(jìn)貢皇家么?”

    “……”唐荼荼說不出,勉勉強強才能跟上華瓊的思路。

    華瓊微笑道:“自然是利潤豐厚,因為產(chǎn)出少,做工精美至極,民間從不愁銷路,名氣大了,這才得以搭上了皇家的線。之所以成了貢品,是因為商家費盡心思造作出來,為了提自家的身價,努力捧著東西往皇家眼前湊,這才成了的貢品——因果關(guān)系別顛倒了?!?/br>
    “外邊的書生義憤填膺地罵著世家窮奢極侈,罵著皇家勞民傷財,也不妨礙江南的云錦一匹又一匹地出,不妨礙市井中穿得起綾羅綢緞的富民越來越多——而文人,考上進(jìn)士做了官以后,騎上了大馬坐上了車,也沒見哪個再穿麻布衣,誰不是綾羅綢緞一層層地往身上裹?”

    唐荼荼結(jié)結(jié)巴巴:“不、不能這么算……您這是歪理……”

    華瓊哈哈笑道:“錦緞如此,珠玉也一樣,全天下所有的珍稀物件都是這么造出來的,貴自有貴的道理,奇貨可居,價錢自然就上來了?!?/br>
    “供給,需求,天時,特產(chǎn)……很多很多的理由摻雜在其中,一條商品鏈,只要保證從源頭到末梢,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都有利可圖,就是可行的;百姓能拿合適的價錢、買到自己覺得值當(dāng)?shù)臇|西,這就是合理的?!?/br>
    “你要說哪里有苛政,哪里有貪腐,哪里的惡官魚rou百姓,哪里的貪官搜刮民脂民膏,那必然是有的——但人從惡,與時政關(guān)系不大,歷數(shù)往來五朝,咱們盛朝,已經(jīng)是做得不錯的?!?/br>
    “官家不與民爭利,不抑商賤商,底層的百姓就有活路,就能靠著兩只手發(fā)家致富?!?/br>
    “而從下及上,是一條通天大路,所有人都知道高處有大好風(fēng)光,所有人都卯足勁往上走,這才是一個朝代長足發(fā)展的動能所在?!?/br>
    華瓊見荼荼呆呆瞠著兩只眼睛,渾渾噩噩的,知道是自己講深了。

    華瓊又徐徐往淺里說:“普通人家賺錢了,還要去酒樓里吃一頓好的,請上一尊財神像回家供起來,保佑全家明年繼續(xù)發(fā)財呢——荼荼你記住,富不是惡,花錢享受也不是惡,商之一道,不過是財富流通置換而已?!?/br>
    唐荼荼整個人都聽傻了。

    她上輩子生活在基地里,從沒聽過這樣“反叛”的言論?;乩锏娜藗儯家宰窦o(jì)守法、勤儉節(jié)約為榮,在她那個時代,浪費是錯的,東西貴是錯的,價格不透明是錯的,像今晚這樣的“悶包”,算是黑市里的灰色交易,更是錯上加錯。

    只有全民均勞均得、市場明碼標(biāo)價、從高層到普通民眾一起奉行節(jié)儉,這才是對的。

    ——富,不是惡么?

    傅九兩微笑聽著兩人說話,不予置評,只擺弄著這只木匣,清點出了里邊所有首飾。

    “快別想啦,等你長大了,慢慢就懂啦?!?/br>
    華瓊扇子撐在荼荼后背上,推著她往船尾走,“咱們得找個地兒住下,再不走,就要宵禁了。”

    唐荼荼醒了醒神,把華瓊的話記在腦子里,打算回頭慢慢想。

    她神思不屬,腦子昏昏沉沉的,開了艙門就要下船。

    邁腳的時候,分明看著腳底下有個黑乎乎的圓墩子,唐荼荼右腳踩上去,卻不知怎的腳下一滑,那圓墩子竟沉下去了。

    唐荼荼跟著往下一沉,身子矮了半截,濕了半條腿,慌忙抓著船舷拔腳回到船上。

    華瓊嚇了一大跳:“你往河里走什么!船還沒靠岸呢!”

    船離岸邊還有一丈距離,唐荼荼揉揉腦袋,心說自己真是傻了。她又奇怪地低頭往河里看。

    河水清凌凌的,只因她那一腳,蕩開一圈漣漪。

    華瓊:“怎么啦?”

    “剛才好像踩著個什么東西?!碧戚陛泵恢^腦,彎腰在水邊看了會兒。

    畫舫旁,一根空心的蘆葦管浮在水面上,河底咕嚕咕嚕冒起一連串氣泡來。

    等船靠岸了,唐荼荼還愣愣地在找剛才那圓墩,被她娘拉走了。

    水底下那影衛(wèi)硬生生憋了半晌,直到她們走遠(yuǎn),才敢鳧水游去岸邊,嗆了兩耳朵一鼻子水,咳了個聲嘶力竭。

    劉大劉二已經(jīng)趕著馬車等在岸邊了,兩人從船上換到了馬車上。唐荼荼有點神游天外,一會兒想她娘剛才的話,一會兒又想:坐了一天的船和馬車,自己居然沒有暈船暈車。

    亂七八糟,沒個頭緒。

    離南曲越遠(yuǎn),絲竹聲就愈遠(yuǎn)了,夜里靜靜悄悄的,大道上幾乎要看不著人了。

    唐荼荼終于從亂糟糟的思緒里扯出了個頭。

    “娘?!彼t疑著問:“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攢了五十二兩銀子,想學(xué)著做生意的話,能做什么生意?”

    華瓊手一頓,笑問:“怎還有零有整的?”

    唐荼荼:“二兩是姥爺給的?!蹦翘旄~房先生們比試珠算贏了,賺來的。

    “剩下五十兩……自己攢的。”唐荼荼一句話含糊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