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力能扛鼎 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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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臨風又長嘆一聲:“不必安慰我,我心里有數(shù)。男子漢大丈夫,總不能這么消沉著,我還是你們的隊長,還得打起精神找他們幾個。這人生地不熟的,我們五人總得團聚了?!?/br> 唐荼荼心又揪起來。 她被理智壓制了半年的情緒全部被喚醒了似的,復蘇拔芽、抽條暴漲,瘋狂想知道剩下三個同伴都在哪兒、還活著沒。 也不敢奢求太多,如果大家散落各地,多找?guī)啄暌簿褪橇?;另一種更糟的可能,唐荼荼不愿意去想。 “一點消息都沒有么?”唐荼荼問。 蕭臨風:“毫無消息,我也沒敢大張旗鼓地找,怎么找人還得細細琢磨。” 短短半年,還不夠他適應這個新身份,不夠他通透了解時局,沒有人脈,蕭臨風不敢輕舉妄動。 唐荼荼忽的道:“我有托人去找?guī)熜?。?/br> “托人?”蕭臨風皺眉:“托什么人?” 一時嘴快,他這么一問,唐荼荼立馬支吾起來:“……是個可靠的人?!?/br> “咱們都是異世來客,哪里有可靠的人?可不敢輕信他人?!笔捙R風沉聲道。 “在天津府時,我聽說隔壁縣有個農(nóng)家子,被村民報了官——這人因為失足落井淹死了,之后兩日,他竟起死回生,言行舉止與往前大有不同,一開口卻不會說人話了,嘰里呱啦說著什么‘哈嘍嗨,哎木杰克’?!?/br> “村民報官說,他被水鬼附了身。” 唐荼荼目瞪口呆,又隱隱有點驚喜冒頭:“外國人?穿越的?能結識一下么?” “你且聽我說。” 蕭臨風目光微暗:“我聽到這消息后覺得古怪,立刻動身前趕那個縣城。是個小村,總共幾十戶人家,卻遍尋不到那個說洋文的人?!?/br> “那人仿佛人間蒸發(fā)了一樣,連其家屬都噤口不言,對外一致說法都是‘沒有這個人’?!?/br> “只是我在府學念書,聽到與他同鄉(xiāng)的一名學生偷悄悄說,那古怪的洋人被編入了天津府的《異人錄》中——異常的‘異’,這是一本各地官府記錄轄下怪人怪事的冊子,各地匯總后交到京城。” “他還說上了那冊子的人,都似隱了形一般,再查無此人了。” 唐荼荼表情一凜,后背立馬滲出了汗。 這人要么是被帶走了,要么是被清理了。從國家穩(wěn)定的角度去想,她竟確定不了哪種情況的可能性更大。 一時半會兒,唐荼荼數(shù)不清自己露過多少回餡兒了。 她穿來唐家之后,除了最開始的半月謹言慎行,后邊就肆無忌憚了,說話做事都沒怎么糾正,怪詞不知道說了多少個,怪事也做了不少,遠遠要比什么“哈嘍嗨”要嚴重得多。 這會兒回頭一想,好家伙,全賴爹和母親神經(jīng)粗。 等她平息了情緒,蕭臨風才鄭重道:“長話短說,我時間不多?!?/br> “第一,要保護好自己,不要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跟任何人泄露身份?!?/br> “第二,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適當展露才能,琢磨怎樣能出名。我們要攢錢,攢人脈,結識更多的人,有人脈才能找他們,出了名才能露出臉?!?/br> 唐荼荼連連點頭。這些她自己都從沒想過,這半年來一直是被動的,揣著一肚子沒用的傷感,什么要緊事都沒做。 隊長果然還是隊長!思路清晰! 說完這些,蕭臨風又道:“我還會在京城留兩個月,你哥哥與我說過唐家的住址,我記下了,之后我會抽空去找你,你別來找我。” 他似遲疑了一瞬,指了指自己。 “我穿過來頂?shù)倪@個身份,也不尋?!@人是前兩年從義學堂轉到的官學府,對外自稱說是無家無族,可我見自家里卻有豪奴和老仆,家中吃用也都不尋常?!?/br> “仆人們各個身強力壯,有一副好身手,還對天津海防海事知之甚詳,常常在夜晚行蹤詭秘,似與?!?/br> 唐荼荼全神貫注地聽著,卻見他忽然停下了話。 “隊長?” “我……”蕭臨風身形猛地一震,劈手扶住了闌干,他雙手死死扣住了闌干格子,下頷咬得死緊,甚至額角青筋也爆突起來。 唐荼荼慌了:“怎么啦?” 蕭臨風臉色青白難看,前邊的話頭全都止住不提,飛快道:“遠離我,快走!遠離我!” 他忽然沒頭沒尾地來了這么一句,一手摁著腦袋,一副頭痛欲裂的樣子。 唐荼荼急得慌了手腳,忙起身貼過去查看,“到底怎么了?是中暑了么?” 蕭臨風見她沒動,怒喝一聲:“別管我,走——!” 吼完這最后一句,他忽然閉上了眼睛,似失去了神智似的,人直挺挺地往后倒。 “江隊長!你怎么了?” 唐荼荼忙抬手去接。她力氣不小,卻遠遠拉不住一個強壯少年的重量,差點被帶倒在地。 可這一瞬! 似昏迷狀的蕭臨風猛地睜開眼,鷹爪一般結實的手抓著她前襟,身子凹起一個靈巧的角度,直起了身,并以迅雷之勢抬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咽喉。 唐荼荼反應慢了一拍,就已經(jīng)遲了。 這一下力氣實在大,唐荼荼毫無防備,被他推得后背撞上了亭柱,也沒顧上泄力,疼得眼前一黑。 唐荼荼徹底懵了,咽喉被卡在他掌下,聲音幾乎發(fā)不出來,啞聲問:“江隊長,你怎么了?” 蕭臨風露出一雙血絲密布的眸子,冷笑道:“江……隊長?這是他的名兒?” ——這是“他”的名兒? 唐荼荼整個人都傻了。 眼前的這個人,眼神、氣息,甚至連腔調(diào)都變了,一口的天津話味道純正,與剛才渾不似一個人。江隊長身上軍人出身的那股正氣,也突然變得邪性起來。 唐荼荼大腦瘋狂叫囂著危險危險,拼命去回憶:江隊長會說天津話么?!他不是土生土長的晉中人嗎?! 電光火石間,她倏地想到了什么,唐荼荼目光驚恐起來。 蕭臨風一寸一寸合攏掌心,對著唐荼荼充血漲紅的臉,冷笑一聲:“你們在密謀什么?” 他咬牙切齒道:“一個兩個都想侵占我rou身,擠走我魂魄!當老子是泥捏的不成!” 第57章 正午日頭高照,池里的蓮葉綠得發(fā)光,小瀑布旁水聲淅瀝,杜鵑啼鳴,一片夏日好景。 周圍的年輕男女都相談甚歡,在這文宴幾百人的場合中私會,各自心頭的小鹿撲騰亂跳,歡喜又慌亂,更無人留意到這座亭子里的動靜。 覆在脖子上的手越合越緊,阻住了她的全部氣息,唐荼荼眼球充血,視線開始模糊,她甚至能感受到顱內(nèi)血管繃緊,聽到耳中血流聲簌簌作響。 ——蕭臨風是真的要掐死她。 這個認知無比清晰地呈現(xiàn)在腦子里。 唐荼荼抬起唯一能動彈的雙手,她平時無法自由運用的大力,在這一瞬間驀地沖開禁制,奔涌而出,充盈了雙臂。 她克制著去折蕭臨風手指的本能,只聚力去抓他的小臂。 饒是被掐得雙眼泛白,唐荼荼大腦仍沒有停止思考。 ——不能傷他手掌,腕部神經(jīng)極易損傷,此處醫(yī)療條件一般,但凡處理不好,他這只手就廢了。 ——手指也不能折,手指受重力容易畸形。 瞬息間轉過這兩個念頭,唐荼荼以手做刀,在蕭臨風小臂橈骨上重重一砍。 嘎嘣。 一聲清脆的骨響,掐著她脖子的蕭臨風的手,立刻軟塌下來。 她情急之下爆發(fā)出來的急力,直接把蕭臨風的小臂砍骨折了。 這十四歲的小孩兒,竟是鐵骨錚錚一條漢子,只慘叫了半聲。待意識到這是什么地方,周圍有多少人,他立馬閉上了嘴,咽下了后半聲。 蕭臨風臉上的血色飛快褪去,他怒不可遏,還要壓著聲:“混賬!混賬——!一個兩個的都欺負老子!什么惡鬼附身,什么水鬼索命,我告訴你,我不怕你們!” 掙脫了他的鉗制,唐荼荼終于能喘上氣,扶著柱子咳了個聲嘶力竭,被滯在喉部的血液飛快上涌,充盈大腦,這才慢慢能看清楚東西。 她一身力氣是時有時無,不著調(diào),可關鍵時刻從沒掉過鏈子,再加上學過幾年的格斗術,這才勉強脫險。 剛緩過勁,就聽到蕭臨風這話,唐荼荼腿軟得差點給他跪下,滿腦子在飆臟話和哀嚎間反復橫挑。 ——江隊您穿越都不擦亮眼睛的嗎?!我穿了具剛剛服毒自戕的尸體,您穿了個魂魄俱全的大活人?! 他娘原身還沒死!活的!還是個一句話不說、上手就掐人脖子的瘋批! “我可以解釋……” 她啞著聲道,說完又是一連串咳,連咳帶干嘔。唐荼荼也顧不上講究了,伸手到亭邊接了一捧池水喝下去,緩了緩那陣嘔意。 自己都覺得這話軟弱無力:她怎么解釋,能解釋什么? 蕭臨風冷汗淌了一臉,手臂軟趴趴地垂著,他碰也疼,不碰更疼,只好拿左手手臂端著那只斷掉的右臂,看她的目光恨不得扒她皮,啖她rou。 唐荼荼咳喘完了,雙腿發(fā)軟地站直,往后退了幾步,退到了亭子外。 盡管蕭臨風看著似乎已經(jīng)喪失了行動能力,但他還有一條胳膊兩條腿,他這個身板、這個身手與敏捷度,一定是練過的。 對古代的功夫沒研究,唐荼荼不敢托大,先離得遠遠的。 池中的幾座自雨亭里都是坐著人的,離得不近,卻也不很遠。好幾人都似聽著了蕭臨風剛才那半聲痛呼,只是在瀑布聲遮掩下聽不太清,紛紛站起身,朝著這頭望。 “蕭兄,怎么啦?” 蕭臨風極力調(diào)整著粗亂的氣息,硬忍著疼,強作自然地沖那邊揮揮左手:“崴了腳,不妨事?!?/br> 那幾人笑笑,便都坐回去了。 唐荼荼弱聲道:“你得找個大夫,得趕快正骨……” 一臉和煦回完同窗問話的蕭臨風,立刻怒目而視:“不用你假好心!” 自知理虧,唐荼荼不敢跟他嗆聲,僵著手腳站在那兒。 一個身體,兩個魂兒,搶奪身體所屬權,搶不過怎么辦?會融合成一個么?還是會擠走一個? 外在表現(xiàn)會是什么樣,忽冷忽熱,忽正忽邪,會不會像是精神分裂? 難怪蕭臨風的帖試與口問成績相差如此之大,卷子上滿篇大白話,卻答得透辟三分。她還當是隊長這半年一直在啃古書,現(xiàn)在想想—— 完全就是兩個人一塊去考試,一會兒這個答,一會兒那個答,揚長避短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