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墻偷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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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鈞失魂落魄地順著街巷離開,剛和衛(wèi)野對飲,兩個人悶頭喝酒,誰也不提今夜蘇婉所處何地。 今晚,皇帝邀蘇婉同游汴河,夜間約見,想必蘇婉不會再歸家。她和皇帝也“戀愛”了一段時間,發(fā)生關(guān)系也順理成章。 蘇婉不愿意入宮為妃,難道皇帝就這樣為了她一直素著嗎?她不讓他選秀封妃,那就需要自己滿足皇帝年輕氣盛的欲望。 爛醉癱倒書房的時候,衛(wèi)野想象他二人云雨的模樣,痛徹心扉。而后,逐漸逐漸,腦海中那云雨中的身影又換成了文馨兒的臉。 伏在她身上挺動起伏的人是他,他那么忘情,那么投入,身下的女人也滿臉歡愉和應(yīng)承…… 衛(wèi)野頭疼欲裂,身下也漲的發(fā)疼。 他心情很差,那是自己的第一次,竟然被這樣一個女人給玷污了。 她可恥了奪走了他的第一次,他所有的夫妻體驗(yàn)全部來自和她的那一夜,令他想起就厭惡和惡心。 喝了酒,臉上發(fā)熱,身上起了反應(yīng),難免想起愛人蘇婉??烧嬲退l(fā)生關(guān)系的又是討厭的文馨兒,這真是令人惱怒。 躺了一會兒,身下的感覺逐漸消散,他也清明了許多,想到書桌前去看書,然后碰掉了桌上的幾本書籍。 那是字帖。 衛(wèi)野盯著地上那散落的書本,久久不愿拾起。 他去研墨寫字,就是不去看那些東西。 書童進(jìn)門伺候,看到地上的書本,是初級字帖,一般都是小孩子練大字用的,侯爺拿這些書要送人嗎?他撿起來拍拍灰放好,衛(wèi)野掃了一眼,又自顧自筆走龍蛇,一副狂草的秋風(fēng)行一氣呵成。 書童面露艷羨,侯爺這篇秋風(fēng)行作的真好!氣勢磅礴,展現(xiàn)了作者胸懷大志,保家衛(wèi)國的壯志思想,狂草的書法又極具欣賞價值,一筆一劃都帶有熾熱的態(tài)度,仿佛能感受書寫著此刻的復(fù)雜心情。 …… 凌鈞行至一處院墻,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香氣。 他聳動鼻子,確定這香味來自右手邊這堵墻內(nèi)。 那邊隱約傳來女子交談聲,君子之道教導(dǎo)他不可攀爬人家的院墻,尤其院里還是女眷,他這樣和采花大盜有什么區(qū)別? 可這香味,太過熟悉! 明明,明明蘇婉和太子在泛舟,怎么這里也有她專研的燒烤味道?她在北境軍中烤過,在京城并未傳授,難道還有旁人也會?這太過巧合。 他腳尖略一點(diǎn)地就無聲無息地爬上了高高的院墻,黑燈瞎火的,他正好穿著藏藍(lán)色長衫,并不顯眼。 只見院內(nèi)燈火通明,丫鬟婆子圍了一堆,中間坐一粉衫黃褲的女子,年紀(jì)輕輕,應(yīng)該是這家的小姐,丫鬟們給她打扇,遞rou串,喂水果,好不享受! 真真奢靡!那一盆盆rou根本吃用不完,還有桌上的菜色,與各種水果,酒,還有冰!入了秋還用冰,真是奢靡又不注重健康! 再定睛一看,這不是他的表妹文馨兒嗎! 竟然是她?! 對呀,這好像是侯府的地界!他竟然走著走著繞到后街來了? 凌鈞酒醒了一半,是被風(fēng)吹的。 他現(xiàn)在只想知道,這燒烤一事到底是不是衛(wèi)野告訴文馨兒的!如果是,那么他就違背了與婉兒的約定! 說好了不愛別人,說好了就算有了家室,心里也永遠(yuǎn)有婉兒的位置。可他竟然,竟然將四個人的秘密飲食之法教給另一個女人!還說討厭她?還說沒感情?衛(wèi)野這個騙子! 凌鈞氣得呼吸發(fā)抖,綠蕪?fù)鶋︻^一瞥,冷不丁看到一個人影,呀了一聲,指著凌鈞道,“有賊人!” 一瞬間,女眷們尖叫亂喊起來,小玉和小梅擋在小夫人身前,綠蕪擋在兩人身前。 粗使婆子最先反應(yīng)過來,拿了掃帚和搟面杖就沖了出來。 外頭侍衛(wèi)們被女眷的尖叫驚到,又聞來人報(bào)信,立刻就拿刀出門,一時間前院也亂了起來,四方角門立刻落鎖,侍衛(wèi)家丁魚貫而出,捉拿賊人。 凌鈞一腔怒火立刻就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澆滅,他慌亂之下,竟然也沒想到要解釋,翻身下地,落荒而逃,不一會兒就被侍衛(wèi)輕功追上。 一個爛醉的、慌里慌張的、沒有準(zhǔn)備的男人,一群有所準(zhǔn)備,清醒并如臨大敵的侍衛(wèi),戰(zhàn)局已定。 凌鈞很尷尬地被捉住按在地上,沉風(fēng)拿火把一照,好家伙,“凌小將軍?!” …… 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 凌鈞很尷尬地坐在椅子里,主位是衛(wèi)野,側(cè)面立著文馨兒。 她已經(jīng)穿戴整齊,因?yàn)榱桠x也不是外人,她干脆就出來了,正好也想看看凌鈞和衛(wèi)野怎么說。 大半夜地爬墻偷窺,怎么著也不是君子所為。更何況,他不是最討厭這個表妹嗎?怎么還爬墻偷看呢? 衛(wèi)野的臉色也很莫測。 雖說他不喜文馨兒,可她畢竟是他后院里的女人,也住了有幾個月,兩人一直相安無事,甚至家里家外隱約有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條之勢。 凌鈞竟然,竟然做出這種事?綠蕪作證,賊人已經(jīng)在墻頭坐了多時,絕不是偶然。 “我真的是喝多了,頭暈眼花的,沒注意拐到了后巷!” 凌鈞紅著臉解釋,感到臉上很無光。 “衛(wèi)兄,你知道的,我怎么可能會對她這種女人有想法?”凌鈞掃了文馨兒一眼,以視厭惡。衛(wèi)野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文馨兒則很明顯地皺眉,凌鈞這小子是個愣頭青吧?會不會說話?她好歹也是侯府小夫人!多少也要給侯爺個面子??! 凌鈞接著道,“我是因?yàn)槁劦搅藷镜奈兜溃@才沒忍住翻墻查看,你知道的,燒烤是婉兒給我們做過的飯食,她從未在京城教導(dǎo)過此法!是不是你教她的?” 衛(wèi)野也扭頭看了一眼文馨兒,道:“我沒有?!彼蚕肟次能皟涸趺凑f。 文馨兒眼睛一轉(zhuǎn),笑道,“什么燒烤呀?我就是聽廚娘的,把那些沒辦法做成品菜的碎rou穿起來,又想到吃野味的法子,那樣隨便弄一下罷了?!?/br> 古代人吃野味不也用火烤嗎,怎么著燒烤也是你家專利? 凌鈞辯解,“不是,那個味道!那個味道很熟悉!” “那個味道是廚娘根據(jù)外頭時興菜品的醬料,研制得來的,香料拌勻了用火一烤,不都是那個味兒嗎?” 文馨兒的辯白也不無道理。 衛(wèi)野看凌鈞還想說什么,他伸手制止了他。 “子晟,我知道此事只是一個誤會。你不必介懷,我相信你的為人。今夜是飲多了酒,難免走錯了路,這沒什么大不了的。” 文馨兒撇撇嘴,也不在意。反正她也沒被看光,沒啥損失的。就是一院子丫鬟婆子被嚇得不輕,有人都跌破了皮。 不過,如果是古代的女人,衣衫不整地被人看了,夫君還如此輕拿輕放,不知道該多難過呢! 雖然凌鈞此人身高一米八多,高高大大一身肌rou,小麥色的皮膚看著就健康帥氣,濃眉大眼的一副山東帥哥的長相,有一點(diǎn)痞味兒,更多的是正派帥氣。是她的理想型。 他這樣的人,一看就是好人,初次見面應(yīng)該也不會當(dāng)他是賊吧。更何況原本文馨兒還喜歡他呢! 凌鈞還想多說幾句,反正就是讓文馨兒這個女人不要誤會,他對她才沒有什么舊情,希望她千萬別再粘上來。 可衛(wèi)野的眼神已經(jīng)不容許他再多說,他只能警告性地瞪了文馨兒一眼,起身告辭。 等他走了,文馨兒嘆氣無奈地笑,“我之前到底有多倒貼呀?瞧給他慣的那樣兒?!?/br> 衛(wèi)野聞言看她,果然發(fā)現(xiàn)她眼中早已沒了愛慕,余下的只是滿滿的譏諷和嘲弄。 自己妾室,不再惦記別的男人自然是好事。哪怕他不喜歡她,也沒那么大度。 他輕咳,“此事,你也受驚了,有什么要求,盡管提。我能做到的都能滿足。” 文馨兒搖搖頭,“我沒受驚。就是事發(fā)突然,好多婢女們跌倒了,崴了腳,破了皮的都有,侯爺著人統(tǒng)計(jì)了給個補(bǔ)貼賠償吧。” 衛(wèi)野見她不給自己謀利,反而為下人說話,不禁狐疑,她什么時候也如此體恤下人了?還有,他們剛剛果真在吃燒烤? 此法的確是他們四個的秘密,該沒人知道才是。 “明日你差人去管家那領(lǐng)庫房的鑰匙,想要什么就拿什么吧?!?/br> “真的?” “自然?!毙l(wèi)野瞪她一眼,不欲再與她多說。 “天晚了,早些休息吧。” 文馨兒點(diǎn)點(diǎn)頭,行了禮又隨口客氣道,“侯爺要不也和…妾身一起吃點(diǎn)?我剛剛才吃了一點(diǎn),還沒吃好呢!” 本來就是隨便讓讓,沒想到他真的去了! 文馨兒撇著嘴,還要給他烤串布菜,麻煩死了。一個大男人吃個飯,不知道哪兒來這么多規(guī)矩,還必須得讓人服侍才吃! 好吧好吧,她是妾,就該伏低做??!認(rèn)了 這是衛(wèi)野第二次吃燒烤,驚訝之余也知道此燒烤和彼燒烤不同。蘇婉的燒烤是將牛羊rou切片在石板上炙烤,因?yàn)闂l件有限,所以只有rou和酒,不過那也是難得的珍饈了! 文馨兒的燒烤就更精細(xì)些,食材都在簽子上,在一個窄形小烤架上用炭火炙烤,有各色蔬菜,刷的是醬,出鍋才灑干料,而非一開始就用純干料。 做法大同小異,但是味道殊途同歸。 衛(wèi)野不吭不響吃了不少,喝了酒又吃了rou,今日的口腹之欲可是滿足夠了。 吃人嘴短,這頓飯后,他對文馨兒和顏悅色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