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咸鹵與甜鹵之間猶豫了一下，冥添坐在地上，說道：“本王想吃甜口?！?/br>
    焦?jié)櫡隽朔鎏栄坨R，對老板道：“咸鹵。”

    冥添：“……你在跟本王作對？”

    焦?jié)櫚床烤桶嗟胤帕司虏嘶?，陳醋，和辣椒油，吃了一口道：“我想吃咸口?！?/br>
    冥添：“又酸又辣，鬼都不吃！”

    焦?jié)櫍骸澳悄惆焉ぷ友鄱律??！?/br>
    焦?jié)櫝粤艘煌攵垢X，又吃了兩根油條，神清氣爽地結(jié)了賬。

    她跟冥添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同居一年了，冥添這鬼雖然暴躁，但時間久了并不難相處。愛吃甜的，嘴還笨，一身的洪荒之力也使不出來，一生氣就冒煙。

    上午焦?jié)櫲スS看了樣品，對調(diào)節(jié)電子板的師傅說：“您輸入兩行字我看看?！?/br>
    師傅：“好，您看輸入什么？”

    焦?jié)櫹胂氲溃骸熬洼斎搿ぬ?，一路走好’，冥是幽冥的冥，添是添油加醋的添。?/br>
    師傅按要求輸入了兩行字，明晃晃的大紅字，在燦爛的畫圈里來回閃爍。

    焦?jié)櫍骸皻獠粴馀?？您是這世界上第一個用電子花圈來祭奠的鬼了?！?/br>
    冥添冷笑：“這東西都是擺給活人看的，鬼才不看?！?/br>
    焦?jié)櫍骸澳銊e說，我這個產(chǎn)品基本上聽不到用戶反饋，你快跟我說說，感覺如何，有沒有想改進的點？”

    冥添一撇頭：“弄這些，不如給本王買兩壇子好酒！”

    他都放出來一年了！焦?jié)欉B個酒釀湯圓都不給他吃！

    焦?jié)櫋芭丁绷艘宦?，對師傅道：“咱們這個電子板里還能加電子畫面嗎？比如說這人生前好酒，可以根據(jù)家屬需要，添個酒的圖標之類的，就像電子寵物一樣……”

    焦?jié)櫫ⅠR投入到了和師傅的探討當中，立志于完善商品的每一處附加值。

    等商量完了，焦?jié)櫽值溃骸摆は壬纯?，還有什么要求，您的意見對我們的產(chǎn)品有著很重要的意義啊?！?/br>
    冥添很憋火，卻又不知道如何發(fā)泄，只能升起了煙霧，手動下線了。

    下午焦?jié)櫽峙芰艘惶耸欣铮A(yù)想的差不多，雖然比她上輩子的時候?qū)捤桑€是有許多的硬性指標。

    就算買到了荒山，但想拿到《公墓服務(wù)證》還要來回跑好多次，沒有個一年時間打底是不行了。

    又過了兩天，德華久違的給她拉了一個活兒，去給一所學(xué)校驅(qū)邪。

    焦?jié)欉€挺詫異，通常要求驅(qū)邪的都是個人，學(xué)校這么唯物主義的地方，居然也有人需要驅(qū)邪？

    據(jù)德華說，那所學(xué)校是專門搞成人繼續(xù)教育的，校長是個小老頭，從以前就比較信這方面，原來還讓她奶奶去家里做過法。

    知道焦老太太去世了，校長就找了其他的同行，驅(qū)了兩次邪，都沒驅(qū)利索，這才想讓焦?jié)檨碓囋嚒?/br>
    一聽“成人繼續(xù)教育”六個字，焦?jié)櫻劬α亮肆粒徽f她都要忘了，她現(xiàn)在還是個“文盲”。

    “你先說說，是怎么回事？”

    德華道：“趙校長說，他們校舍里面有個舊廁所，從前年起就不太對勁，總能聽見女人的哭聲，去上廁所的人，還聽見過有人撓門，半年前，有個女生直接被嚇暈過去了。你說，邪不邪門？”

    焦?jié)櫍骸笆遣皇菈Ρ谔×耍蛘邘饷嬗腥丝?，傳進來的？”

    德華搖搖頭：“就算是墻壁薄，那也不能一天到晚的哭啊，那兒又不是居民樓，是學(xué)校?！?/br>
    焦?jié)櫍骸翱赡芫蛯W(xué)習(xí)成績不好，考得太差了，才總在廁所外面哭呢？”

    德華：“……那撓門呢？”

    焦?jié)櫍骸耙苍S是那人上得太久了，別人憋不住了撓門唄。”

    德華：“……你不信？”

    焦?jié)櫿酒鹕恚骸暗萌タ纯矗胖烙袥]有?！?/br>
    從德華那兒要到了學(xué)校地址，焦?jié)欓_著小面包就去了。

    這所學(xué)校是另一所學(xué)校的舊址，直接就被拿來做繼續(xù)再教育的課舍了。

    趙校長從接到電話起就等在了門口，趙校長今年五十有八，馬上就要退休了，退休前最后的心愿就是把廁所里的鬼送走……

    趙校長不高，略顯清瘦，很有文人氣質(zhì)。

    他沒有看焦?jié)櫮贻p就怠慢她，反而很細致地講道：“就在最里面，自從學(xué)生嚇暈了之后，就沒人敢進去了，我們這一層就一個廁所，課間只能到樓上去上，很不方便?！?/br>
    焦?jié)櫍骸澳切校蚁热タ纯?，您回去吧，我一會去校長室找您?！?/br>
    趙校長打量了一下焦?jié)?，兩手空空，什么也沒帶，除了一身黑，看不出一點要驅(qū)邪的樣子。

    “你沒帶什么工具？”

    焦?jié)櫺Φ溃骸拔腋夷棠滩灰粯樱先思蚁矚g物理療法，我喜歡心理療法?！?/br>
    冥添在腦子里冷笑道：“小老太太是做法忽悠人，你是說話糊弄鬼。”

    焦?jié)櫍骸摆ぬ?，你今天挺安分啊。?/br>
    正常這時候，冥添都會跳出來，說一句：“本王幫你吞了它？”今天卻只字未提。

    冥添右手撐著頭，不屑地道：“那鬼在廁所里待久了，味道不對?！?/br>
    焦?jié)櫍骸拔冶緛磉€想，要是只惡鬼，就讓你吞了來著，不吃就算了?！?/br>
    冥添轉(zhuǎn)頭，看向焦?jié)櫟那胺?，說道：“此話當真？”

    管他是什么味的鬼，吞進去了就變成了他的鬼氣，全當凈化了。

    焦?jié)櫡路饛内ぬ淼哪X袋上面看到了兩只耳朵，正在精神抖擻地聳立著。

    焦?jié)櫺Φ溃骸澳氵€當真了？”

    冥添默默地側(cè)過了頭，兩只隱形耳朵無聲折疊，把焦?jié)櫩吹谩肮贝笮Α?/br>
    作者有話說：

    么么噠

    第79章 第十三縷

    一樓深處的校舍廁所是整間學(xué)校的禁區(qū), 廁所對面有一扇窗，外面的綠植枝葉繁茂，將整扇窗戶大面積的遮擋, 只有少量的光線能從枝葉間照射進來, 走廊的深處即使是白天也顯得有些陰暗。

    廁所門半新不舊, 木質(zhì)的門上嵌著一個不銹鋼的門把手，應(yīng)該是好久沒人來過了，上面落了一層的灰。

    焦?jié)櫅]帶紙, 打開廁所對面的窗戶, 薅下來了一把葉子, 將就著擦了擦把手上的灰, 旋轉(zhuǎn)把手, 打開了廁所的門。

    廁所里面沒開燈，墻的盡頭有扇窗戶，因為面朝北, 所以沒有什么陽光。

    焦?jié)欁笥铱戳丝?，并沒有看到什么可疑的鬼影，左側(cè)的墻上有開關(guān), 焦?jié)櫚聪聼舻陌粹o，廁所里立刻亮堂了起來。

    許久沒有人使用，廁所里沒有什么怪味, 飄蕩的都是潮氣和下水道的氣味。廁所里面有三個隔斷間, 兩個洗手池的上方掛著兩面鏡子, 鏡子很久沒擦，上面也落滿了灰, 人臉照起來有些模糊。

    看見地上有張黃紙, 焦?jié)欁哌^去撿起來, 上面寫了一串符咒，估計是前兩個同行落下的。不知道鬼能不能看懂，反正她這個活人是看不明白。

    “冥添，這上面寫的什么？”

    冥添嗤笑道：“雕蟲小技，畫符之人沒有法力，這東西就如一張紙，沒有任何作用?！?/br>
    焦?jié)櫶ь^看了看天花板，除了燈泡，什么都沒有。

    “你能感覺出來有沒有鬼嗎？”

    冥添頷首：“有?！?/br>
    不在外面，也不在天花板，那只能在廁所隔間里了。

    焦?jié)欁哌^去，側(cè)著身子，輕輕打開第一扇門，以防這鬼突然間跳出來，她好隨時后退。

    “嘎吱——”一聲，土黃色的門被拉開，里面除了一個蹲廁和水箱，里面空空蕩蕩。

    焦?jié)櫤仙系谝簧乳T，剛要打開第二扇，就聽冥添道：“丫頭，看上面?！?/br>
    焦?jié)櫶ь^，就見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人，正從第二間廁所的上方，往第一間廁所里面爬。

    女人的長發(fā)遮臉，手臂肌膚呈現(xiàn)青白色，爬的時候躡手躡腳，好像不想讓焦?jié)櫚l(fā)現(xiàn)，她在轉(zhuǎn)移陣地。

    “白色衣服不禁臟，上面應(yīng)該都是灰，別爬了，你下來，咱倆說會兒話?！?/br>
    聽見焦?jié)櫟穆曇?，女人一顫，隨即大聲叫喊了起來：“啊??！”

    她一邊叫一邊爬，腳掌一打滑，就摔進了第一個廁所里，還好是鬼，要不然摔這么一跤，她就算腦殼不碎，蹲便池也得碎。

    焦?jié)櫞蜷_第一扇門，就見女鬼大頭朝下摔在了蹲便池里，正從排水口里面往外拽頭。

    看她半天被抽出來，焦?jié)櫨捅ё∷难|感跟摸她奶奶的時候一樣，涼涼滑滑的，幸好有衣服隔著，要不使不上來勁兒。

    女鬼的腦袋終于拔了出來，她肩膀一抖一抖的，低著水淋淋的腦袋，可憐兮兮地坐在地上。

    焦?jié)櫞蜷_水龍頭，對她道：“過來沖沖，還有你的長頭發(fā)，別往臉上按了！都是下水道的水！”

    過了好半天，女鬼慢吞吞地抬起了頭，焦?jié)欉@才看到了她的臉。

    要不是焦?jié)櫺睦锼刭|(zhì)好，她多半得叫出聲來。

    焦?jié)櫩催^的鬼也不少了，從每天都會見到的長舌鬼，到去醫(yī)院接死者時看過的各種亡魂，甚至有些將死之人的鬼魂，臨死之前都會在走廊里亂逛。

    有的眼睛凸出，有的腹腔被開了個大口子，走路的時候腸子在腳邊拖著，經(jīng)常被路過的人踩到腸子。

    但都沒有這個女鬼的相貌有沖擊性。

    廁所女鬼的臉部輪廓基本看不出來了，原本應(yīng)該是鼻子的地方開了一個大洞，一只眼睛垂在眼眶下，另一只眼睛脫離了眼眶，可能是強行塞進去的，在眼眶里面像玻璃球一樣來回亂晃。

    上嘴唇缺失，露出的一口牙也破破爛爛，臉頰上多處破損，可以這么說，如果不是衣服和長頭發(fā)，分不出來這究竟是不是個人。

    女鬼哆哆嗦嗦地捂著自己的臉站了起來，小聲道：“我不想洗臉。”

    焦?jié)櫍骸安幌茨樋梢?，你得洗洗頭發(fā)?！?/br>
    女鬼似乎在小聲嘟囔，只不過她沒有了嘴唇，看起來就是上下兩排牙在來回摩擦，張張合合。

    “我，我上次洗臉，眼睛差點掉下水道里，我不想洗臉。”

    焦?jié)櫍骸啊悄銊偛糯箢^朝下，眼睛怎么沒掉下去呢？”

    女鬼：“我爬上去之前，把，把眼睛塞腿里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