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科的問診室內(nèi)，姜慈年端正地坐在辦公桌前，面前的醫(yī)生一遍遍審視著他的過往病例，鎖緊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開過。

    在看面前俊秀的少年，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放松的神情凝視著他的眼睛，那笑容標(biāo)準(zhǔn)而禮貌，規(guī)矩地刻在臉上，仿佛只是應(yīng)付這套流程的標(biāo)準(zhǔn)笑容。

    守在門外的兩名警官，抱臂站在門口，弓著腰，去看門上玻璃內(nèi)的情況。

    一個年輕的警察壓低聲音詢問道：“這都換的第三個精神科了，這次有用嗎？萬一還是查不出來他的毛病可怎么辦?！?/br>
    于擎瞇著眼睛望向里面，少年端坐筆直的背影，語氣陰郁。

    “他隱藏得太好了，不使點手段他是不會暴露出來的?！?/br>
    “這還能使什么手段？五個醫(yī)生都沒檢查出來毛病，擱誰看了都覺得瘆人?！蹦贻p的警官搓了搓手臂，齜牙咧嘴。

    他們都清楚，里面坐的少年是個殺人犯，毫無憐憫之心和人性的犯罪者，泯滅掉所有的人性，面不改色地將一個人性命殘忍剝奪，讓兩人都落下終身殘疾。

    他偽裝的模樣任所有人都驚嘆，診斷不出他有任何可能再次犯罪的證明，但這并不能成為，放任他自由生活在這個社會上的理由。

    于擎端凝起里面和醫(yī)生交談的人，面無表情的視線放在他身上嚴(yán)肅緊盯著。

    從他接手了這個案子開始，就沒打算讓姜慈年重獲自由，他曾發(fā)誓絕不會讓他再傷害一個人。

    雖然他有人保著死不了，但也絕不可能讓他重新融入社會里生活，讓他一輩子都要在凝視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規(guī)矩地活著。

    問診一個小時結(jié)束。

    醫(yī)生拿著東西出來，剛關(guān)上門，走廊上坐著的兩名警官立即起身上前詢問。

    “很正常，各項指標(biāo)都沒有異常，毫無犯罪可能。”醫(yī)生拿著手中的資料晃了兩下，聲色俱厲凝望著他們：“甚至比正常人都還要正常?！?/br>
    年輕的警官尹毅，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這說明什么？”

    “正常人都會有七情六欲cao縱的非分之想，他能在我的審問下做到這種地步，證明他比任何人都要鎮(zhèn)定自若，要么是這套流程，他做了無數(shù)遍早就爛熟于心，要么……”

    “就是他是個怪物！”醫(yī)生咬著牙，握緊了文件夾，把白紙都捏成褶皺，鄭重其事告訴他們。

    “以現(xiàn)在的精神判斷條件，你根本不可能斷定他有問題，再送來多少遍的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我勸你們不要在判斷他犯罪傾向上浪費時間，不如直接逮到他犯罪的證據(jù)！”

    醫(yī)生大步離開，尹毅站在一旁的尹毅蒙了，他左看看醫(yī)生離去的背影，右看看于擎那張黯淡的臉。

    于擎凝視著玻璃窗的人，姜慈年轉(zhuǎn)過頭，對上他的視線，漫不經(jīng)心翹起薄唇。

    犯罪評估結(jié)束，姜慈年起身準(zhǔn)備離開。

    門外，尹毅和于擎一人站在一邊等著他出來，兩人便裝出席，沒有穿著警服，威嚴(yán)的臉色卻讓人一看就覺得異樣。

    姜慈年身穿亮眼的黃色衛(wèi)衣，驕溢個性意氣高昂，顯得少年氣，意氣風(fēng)發(fā)。

    他轉(zhuǎn)頭看向于擎，懶散的笑意淡然置之：“還有四個月，這么快于警官就沉不住氣了嗎？”

    “誰沉不沉得住氣可不一定，你那性子忍得了這么長時間嗎？按理說也該發(fā)xiele，憋屈這么長時間肯定不會好受吧，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發(fā)泄一通對身體也有好處?！?/br>
    于擎的臉冷若冰霜，聽語氣似乎是真的在關(guān)心他。

    姜慈年笑而不語，看了一眼他胸前口袋里的紅光，錄音筆還開著。

    “真正該發(fā)泄一通的人恐怕是于警官，注意身體，可千萬別在崗位上累倒了?！?/br>
    他熟視無睹往前走去，身后的兩人跟在他身后，保持著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

    姜慈年在醫(yī)院門前坐上出租車離開。

    他們開著車跟在他身后，尹毅坐在副駕駛，問道剛才的話：“發(fā)泄是什么意思？姜慈年有性癮嗎？我沒記錯的話他才十八歲。”

    于擎：“最開始的犯罪評估，心理師說他在一年之內(nèi)肯定會再次犯罪，他的“再犯罪風(fēng)險評估”數(shù)值已經(jīng)達(dá)到了九十分，但從第二次的犯罪評估開始后，這個分?jǐn)?shù)急劇下降?！?/br>
    “這是為什么？”

    他咬了咬牙：“我懷疑，是有人特意在背后幫他，了解了評估流程，才讓自己恢復(fù)到正常數(shù)值，一般犯罪人群的智商并不低，何況是姜慈年，他平時的成績，估計也是靠偽裝出來的。”

    前面的出租車突然加速，黃燈還剩一秒時闖了過去。

    眼前的紅燈讓于擎本能剎停，副駕駛的尹毅往前猛地栽去，又被安全帶狠狠拉回。

    看著面前的出租車揚長而去，尹毅揉著肩膀問：“哥，還跟嗎？”

    于擎不耐煩嘖了一聲，扶著方向盤垂頭喪氣：“不跟了，先回警局匯報?！?/br>
    姜慈年看了一眼后面空蕩蕩的馬路，臉上笑得得意。

    他回到酒店，打開房門，卻沒看到原本該呆在屋子里的黎冬。

    姜慈年撥通黎冬的號碼。

    一直到尾聲掛斷，響起機械女聲。

    他面無表情的臉逐漸開始陰沉，周身籠罩著一層暗淡無光的嗔怒，他最討厭其一的事，是被人無視。

    其二，是被人背叛。

    姜慈年掛斷手機，熄滅黑屏，盯著屏幕上反射的臉，眸中陰冷的光折射在鏡面，手指攥著手機咯咯作響。

    其三，是局面不受他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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