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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她又嬌又會釣 第20節(jié)

    謝諶。

    長指拂過,謝諶神色微動。

    據(jù)他所知,織錦應(yīng)當(dāng)是不識字的,但是這些年為了他的失眠之癥,跟著學(xué)了醫(yī)術(shù),漸漸的,一些常見的字也都認(rèn)識了。

    但是“諶”字并非常用字,若是仔細(xì)看,還能看到勾線處有細(xì)微的,沒有蓋住的針腳,多半是繡錯之后,又重新拆開再縫的。

    如此用心,親生母子也不過如此。

    這些年來,竇承夫妻倆對于他的態(tài)度越發(fā)讓他起疑,就算有緣,但是對待一個外人的兒子,有必要這般用心付出么?

    謝諶早便曾猜測過,或許,他并不是董氏所生,而是織錦和竇承的私生子。

    但他的長相卻和他們并無半點(diǎn)相似之處,也曾旁敲側(cè)擊,但是竇承和織錦都未曾承認(rèn)過什么。

    如今竇承已經(jīng)官拜二品,是天子寵臣,手握禁軍。

    上無父母,下無妻小,他不知道還有什么值得竇承忌諱,若他真是竇家的私生子,也早該承認(rèn)了。

    而廷安侯府也不會任由他再這般和竇府來往。

    不是私生子,那么會是什么?

    謝諶陷入死局,握著一片香囊,沉沉地陷入了夢境。

    夢里,他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被一個女人抱著,在漆黑的雪地里奔跑,身后隱約有火光傳來,還有震耳欲聾的廝殺聲。

    他還那么小,卻仿佛有意識一般,想要往回看。

    一個身著暗紅翟衣的年輕婦人被烈焰灼燒著,半邊身子都火苗吞滅,端莊的面上勾起一抹輕松的,解脫的笑。

    謝諶不知道這個女人和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心口卻是撕裂般的疼痛,他瘋了一般,想要往回跑,將她救出來,最后卻只抓到一片破碎的一角。

    青底金邊,上面繡著莊重的鳳紋。

    作者有話說:

    今天比較短,為了斷章,明天會很長。

    第22章 竹馬

    惠國公府,錢興為自己的院子里。

    錢興為仰面靠在軟枕上,正在閉目養(yǎng)神,貌美的婢女跪坐在他的腿邊,正幫他捶腿,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門外敲門聲響,“世子?!?/br>
    錢興為擰眉,聽出是他的貼身小廝,懶洋洋地喚了一聲,“進(jìn)來?!?/br>
    高權(quán)走進(jìn)來, “世子,派出去的人有消息了。”

    一聽這話,錢興為立刻坐起身,雙眸微瞇,問:“知道在哪了?”

    高權(quán)點(diǎn)點(diǎn)頭,錢興為抬腿在婢女身上踢了一腳,“你先下去?!?/br>
    婢女垂頭滾下去,高權(quán)走過去將門關(guān)上,謹(jǐn)慎地往外看了一圈,才回來稟報道:“世子,屬下查到,紜娘死前,曾到寧陽長公主府上獻(xiàn)唱,與她交好的頌香又和公主府里的一名樂伎關(guān)系親近,后來紜娘死后,那樂伎也曾出現(xiàn)過。如今咱們將這燕京城查了個天翻地覆都沒找到那孩子,所以屬下想著,會不會是在咱們查不到的地方。”

    錢興為沉吟道:“你說,那孩子被藏在公主府里?”

    高權(quán)道:“寧陽長公主身份貴重,平日又不怎么露面,深居簡出的,甚少有人會注意到她,那公主府那么大,若是得寵的婢女樂伎帶個孩子進(jìn)去,也不是難事?!?/br>
    錢興為道:“的確?!?/br>
    他想了想,說:“不過,還是謹(jǐn)慎些,寧陽長公主倒是不算什么,可萬一被她知道些什么進(jìn)宮告訴了陛下,這件事可就難辦了?!?/br>
    “是?!备邫?quán)心里有數(shù),“屬下會找?guī)讉€人混進(jìn)去查探,若是真有異,再來找主子匯報。”

    錢興為卻是攔了一下,“若真找到,不必稟我,直接殺死?!?/br>
    他的命令陰狠,語氣卻是云淡風(fēng)輕,仿佛下令殺死的只是一只螞蟻蟲子,而非自己的親生骨rou。

    縱使高權(quán)早已習(xí)慣自家主子的陰狠,卻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但在錢興為的眼皮子底下,他不敢顯露半分,諾諾應(yīng)下,又想起一事,“世子,屬下總覺得好像有另一波人也在探查這事似的。”

    “另一波人?”錢興為輕捻著食指,眼底有隱約的戾色。

    高權(quán)答:“具體是誰屬下也沒能完全查到,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一定知道什么內(nèi)幕,屬下派人監(jiān)視著所有與紜娘關(guān)系相近的人,這半個月來,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見過幾次陌生人。”

    已經(jīng)半個月了……

    錢興為不知為何忽然想到昨日宋善寧對他的態(tài)度,“永安公主那邊如何?”

    高權(quán)答:“昨日進(jìn)宮后,公主殿下好像和皇后娘娘吵起來了,出宮后也沒有回公主府,先去了一趟雙陸樓?!?/br>
    錢興為心里有了計較,“繼續(xù)派人盯緊永安公主,但有異常,速來稟報。”

    “是?!?/br>
    -

    宋善寧是第一次喝醉,這一醉就醉了一整夜,等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晨起。

    嗓子灼燒干啞,她艱難地睜開眼睛,想起身給自己倒杯水喝。

    不想剛剛撩起帷幔,就看見倚坐在床前的碧螺,“殿下,您醒了?”

    宋善寧有些奇怪地點(diǎn)點(diǎn)頭,她平日睡覺輕,所以沒有婢女在床頭守夜,都是在另一側(cè)的隔間待詔,這次怎么守起夜來了。

    碧螺麻利起身給她倒水,看出她的疑惑,有些無奈地問:“殿下,昨晚的事,您真的都忘了?”

    宋善寧捶捶太陽xue,除了稍顯酸痛之外,想不起任何關(guān)于昨天的事。

    碧螺命人送水和帕子進(jìn)來,想要先給她洗漱,但是宋善寧總覺得身上還黏連著酒氣,便讓人去燒水,預(yù)備沐浴。

    等著的這會兒,碧螺給她將昨晚的事,“殿下,您昨晚上,就那般拉著奴婢和碧螺的手不放,脾性好像也變成了小孩子,偏要吃酸果子,銀梭給您拿回來了,您又不吃了,鬧騰了幾個時辰,最后拉著奴婢的胳膊睡過去了。”

    竟是這樣……宋善寧不由得捂住了雙頰。

    小臉埋在掌心里逃避,卻又忍不住好奇,“我是去雙陸樓了么,要不怎么會喝醉了呢?”

    碧螺沒想到她連這個都不記得了,猶豫了一會兒,問:“昨天的事,殿下都忘了?”

    宋善寧悶聲道:“我就記得我出宮之后,好像是去了什么地方喝酒,然后又遇到了什么人?好像,好像是個男人?”

    她的記憶模模糊糊的,胡亂猜測道:“難不成我是在宮里喝醉的?是在父皇跟前?”

    能出現(xiàn)在她記憶里的男人,除了皇帝,好像也不剩別人了。

    宋善寧一邊羞窘,一邊在心里安慰自己,好在是父皇,他不會將這些事放在心上的。

    然后就聽到碧螺甚為不忍心的實(shí)話,“殿下,您不是在宮里喝醉的,而是在雙陸樓。那男人也不是陛下,而是,謝諶?!?/br>
    謝諶這個名字在這個時候被說出來,便宛如晴天霹靂砸到頭頂一般。

    宋善寧傻傻地愣住,神色甚是茫然,“謝諶……怎么會遇上他?”

    想到昨日自家公主抱著人家袖子不放的樣子,碧螺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宋善寧瞧出她的欲言又止,咬了咬牙,狠心道:“說吧,無論什么,都照實(shí)說給我聽?!?/br>
    碧螺長嘆一聲,將昨日出宮后發(fā)生的一系列事完完整整地說給宋善寧聽。

    原本只是臉頰緋紅,這下子,連耳廓都染上了灼燙的溫度。

    她竟然把謝諶當(dāng)成了父皇,抱著撒嬌……這還讓她怎么見人。

    宋善寧難堪地說不話來,好在這時有人進(jìn)來,說是熱水已經(jīng)備好,可以沐浴了。

    她便揮退婢女,起身到浴房沐浴。

    房門緊緊閉上,十六扇的落地屏風(fēng)隔絕了所有聲音,宋善寧寬衣解帶,沉入浴桶,半張臉都藏起來,緋紅的雙頰掩在氤氳霧氣之中。

    周邊只能聽到嘩啦啦的水聲,宋善寧側(cè)著身子,用臉頰貼著略顯冰涼的桶壁,終于降了些溫度。

    碧螺方才的話仿佛還縈繞在耳畔——

    “您當(dāng)時醉得沒什么意識了,直接撞到了謝公子的身上,碧螺說,是謝公子將您抱上馬車的。”

    “當(dāng)時沒辦法,奴婢就讓謝公子一并上了馬車?!?/br>
    “路上的時候,您似乎把謝公子當(dāng)成陛下了,拉著他的袖子不放,碧螺說,您還直接抱住了他的胳膊?!?/br>
    “您一路拉著謝公子的袖子?!?/br>
    ……

    降下來的溫度再度燒上去,宋善寧神思飄遠(yuǎn),忍不住想象碧螺說得畫面。

    許久之后,內(nèi)心的羞澀之感稍稍退卻,她也算是勉強(qiáng)能面對自己醉酒之后對著謝諶撒嬌的事實(shí)。

    浴桶里的水都放涼了,宋善寧隨便撿了一條寬大的巾帕裹住濕漉漉的身子,同時喚了人進(jìn)來為她擦頭發(fā)。

    碧螺拿著篦子和玫瑰水進(jìn)來,為她擦干、梳攏一頭烏云般的墨發(fā)。

    宋善寧坐在妝臺前,舒適地瞇了瞇眼睛,小貓似的蜷了蜷小腿。

    碧螺問:“殿下,您頭還痛不痛?”

    宋善寧揉了揉眉心,“頭倒是不痛,就是有些餓了?!?/br>
    碧螺笑著道:“已經(jīng)預(yù)備好早膳了,都是您愛吃的。”

    宋善寧輕輕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篦子沾著玫瑰水,梳上半濕的長發(fā),不大的房間里沁滿濃郁芬芳的玫瑰香氣,宋善寧揉了揉耳根,忽地問:“碧螺,昨日謝諶送我回府之后,有沒有說什么?”

    碧螺不妨她會這么問,愣了愣,回想道:“謝公子什么都沒說,奴婢請他坐下喝茶再走,他也沒應(yīng),很快就離開了。”

    “很快離開?”宋善寧問,“那他表情如何?”

    碧螺誠實(shí)回答:“沒什么表情,冰塊一樣?!?/br>
    聽到這個回答,宋善寧的一顆心猛地墜了下來,原本期待的情緒也都消失不見,只剩滿心的懵然不可置信。

    碧螺瞧著宋善寧宋善寧的臉色不對,連忙問:“殿下,是不是奴婢說錯話了?!?/br>
    宋善寧回過神來,勉強(qiáng)勾出一抹笑,“沒事?!?/br>
    心下卻冰涼一片。

    聽著碧螺的敘述,昨日在馬車上時,她深醉時,神思不清地?fù)湓谒砩?,那么與謝諶之間的動作定然是曖昧至極才對。

    如此情況之下,這男人卻沒有半分的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