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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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靜姝回班級的時候,第三節(jié)課剛上課。 因為嫌棄儲藏室臟,她還特地到教務(wù)處又買了套新校服換上。 私立學校就是這點好,有錢能買到任何東西。 嶄新的深藍色裙擺拉到膝蓋,江靜姝系好了暗扣走出廁所,發(fā)現(xiàn)原也還站在門外。 “你等我?”她甩了甩手上的水漬。 “不是,”原也否認,“我也要洗手?!?/br> 他站直身體,兩手放在校褲兜里,低垂下眼隨意地看了江靜姝兩眼。 那件藏藍色的毛衣被她扔了,外面套了西式校服外套,淺棕的毛衣馬甲被她穿在里面,露出了襯衣領(lǐng)。 除了唇角還留了點不明顯的紅,其他部位已然看不出任何痕跡。 于是原也轉(zhuǎn)身要走。 “原也?!苯o姝叫住了他。 他晃悠著轉(zhuǎn)身,看到她一臉要說不說的表情。 “不可以?!痹苍谒_口前先拒絕了,“就一個禮拜,一天都不多給?!?/br> “..我是說衣服。”江靜姝扯了扯嘴角。 她見原也不明白,索性上前了兩步扯過他的背直接拍了幾下。 “都是灰臟死了?!苯o姝一臉嫌棄,“等我一下,我再洗個手?!?/br> 原也臉上不知道擺什么表情合適,干脆一句不說直接走了。 等江靜姝重新踏入教室的時候,才意識到他根本沒有回來。 她能敏銳地感覺到周圍的視線在下一刻聚集到了她的身上,這甚至包括了窗外站立的三兩人群。 她在她以前的學校里都沒有這種待遇,看來原也在這比她設(shè)想的關(guān)注度還要高。 但沒有人來找江靜姝說話。 苗虹欣在江靜姝坐下的一瞬間身體發(fā)出控制不住的抖動,江靜姝能聽到身后的程青禾不爽地嘖了一聲。 除此之外,一直到周五她都過得很安靜。 下午放學鈴響,江靜姝正從書堆里挑出幾本練習冊放進書包,后背被桌沿用力頂了一下。 她先是頓了一下,繼而繼續(xù)把書包拉鏈拉好,站起來背上。 “喂,江靜姝。” 程青禾見她置之不理,干脆站起來到她課桌邊。 “你看不見我在叫你嗎?” 程青禾和她差不多高,這頭暗紅色的頭發(fā)襯得她膚色白皙,濃郁的五官更是讓她明艷,只是這副隨時隨地挑事的語氣,真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住。 “你是有什么想獲得所有人關(guān)注的疾病嗎?” 江靜姝又感覺到視線了,這讓她有點煩躁。 “我今天沒空,下星期再說吧?!彼f。 “下星期?”程青禾眼帶嘲弄,“別裝了江靜姝,我還真以為你和原也有什么關(guān)系。昨天張昱一和他們?nèi)ズ染频臅r候問了,原也說——” 她仔細觀察著江靜姝的表情,惡意地說出結(jié)論:“他和你根本不熟?!?/br> 比起原也說的什么,江靜姝更為在意的是原也會喝酒這件事。 程青禾沒有看到想看的表情,但原也的話讓她至少感到了一絲慰藉。 起碼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個樣子。 “今天我要把那一巴掌還給你?!?/br> 她按住了江靜姝的肩膀,招呼也不打,往前抓住她的頭就猛力一扇。 程青禾專門抓了這個時機,就是為了一雪前恥。 但她這巴掌又沒有扇下去。 江靜姝的左手牢牢抓住了她的腕關(guān)節(jié),使了力把她的手一寸寸按下來。 “我說了,”她的語調(diào)平穩(wěn),“我今天沒空吧?!?/br> 皓白的手腕往下一折,江靜姝把程青禾的手壓在桌面的同時從后腦勺扯住她的頭發(fā)猛地一按,直接將她正臉掄撞上課桌平滑的表面。 她的書堆塌了下來,幾本課本掉在地上。程青禾的膝關(guān)節(jié)被她抬鞋抵在桌腳,整個人呈現(xiàn)跪姿。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 幾乎留在這個班里的人,都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反轉(zhuǎn)定住了心神。 “以后能別找我的事了嗎?”江靜姝停了一下,微微歪過頭,“你說你叫什么來著?” 程青禾。 她咬緊了牙關(guān),才不讓自己的懼怕泄露出分毫。 江靜姝并沒有真的砸上去,但那微乎其微的幾毫米距離已經(jīng)足夠她恐懼。 她的手勁分毫不差,這并不是一時意氣的頭腦發(fā)熱,她對這招式得心應(yīng)手。 “江靜姝,”程青禾抬眼瞪她,“你有本事放開我再打?!?/br> 說實話,她這樣的姿勢放狠話還蠻滑稽的。氣鼓鼓的樣子像只憨態(tài)可掬的河豚。 江靜姝對她并沒有惡意,那一巴掌,她反而還要謝她。要是沒這個恰到好處的機會,她還得另找時機去測測原也的反應(yīng)。 不過現(xiàn)在她倒是難得好奇程青禾對她的這股敵意到底從哪里來。 “我哪里得罪了你?”江靜姝真誠發(fā)問。 她第一天來的時候明明派頭很正經(jīng)啊。 程青禾不答話,只讓她把她放開。 江靜姝其實覺得有些奇怪,像她這樣的太妹,身邊不應(yīng)該跟幾個朋友作伴說不過去。 要是有的話,也不至于會被她當眾壓在這樣無法動彈。 不過也不關(guān)她的事。 江靜姝松開了鉗制住程青禾的手,沒看她站起來就直徑往教室門外走。 她真的要遲到了。 結(jié)果沒走到校門口,又被身后匆匆追來的程青禾抓住拉到了某個墻角。 江靜姝真的無奈了。 “你打不過我。”她直說,“你意識到了吧?” “不要覺得自己有點手段就能在這里生存下去。” 程青禾在喘,劇烈的跑動讓她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她的長卷發(fā)隨風飄動,在夕陽余暉的映照下尤為漂亮。 “打了我你以為就結(jié)束了嗎?” 這句話聽著像是胡攪蠻纏的警告。 但江靜姝敏銳地從中察覺到了別的東西。 她伸手蹭過程青禾的耳廓,替她把散開的碎發(fā)攏好。 話卻不是朝她說的。 “她說的是什么意思,原也?!?/br> 程青禾扭頭望去,原也站在落日逐漸消亡之際,昏黃的光影在他身后淡去。 他在消散的煙霧后露出了真實的輪廓。 地下積了一圈煙頭,他看著江靜姝,卻是答非所問: “回家吧,江靜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