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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經(jīng)紀人,軍訓爆紅 第182節(jié)

    “不會,我已經(jīng)派保鏢跟過去了?!?/br>
    月色朦朧,連日來的陰雨天讓天空的烏云層層疊疊,就連星光也被遮得看不見。

    夜風搖晃著樹葉,沙沙作響,快要下雨了。

    在黑暗的掩護下,一個碩大渾圓的影子坐在樹枝上,巋然不動,幾乎和周圍的環(huán)境融為一體,只有一雙綠豆似的圓圓小眼,偶爾閃過微光,一刻不停地觀察著眼前有些臟亂的別墅。

    威廉被帶走的時候,小乖就接到指令跟來了。

    它甩著身后強壯有力的長尾巴,如果朱皓敢對威廉動手,它就直接抽死丫的。

    但和蕭禾預想的差不多,現(xiàn)在的朱皓已經(jīng)把威廉當做了搖錢樹,不敢再動手,而是好吃好喝地招待著。

    而且從回到家開始,他就陷入狂喜當中,先是讓訓犬師把威廉關(guān)進準備好的狗籠里,然后開始暢想自己利用威廉的人氣賺錢,成為千萬富翁。

    他甚至挨個給認識的人打電話,吹噓自己馬上就要發(fā)達了。

    打完電話,又開始喝酒,一直喝到了天黑。

    此時,別墅里還亮著燈,偶爾能聽到朱皓喝醉之后猖狂的笑聲。

    小乖盯著看了一會兒,又轉(zhuǎn)頭朝院子里的威廉看去。

    重新回到這個家,再次面對最憎恨的朱皓,它這次竟然表現(xiàn)得格外平靜,沒有發(fā)怒,沒有攻擊,只是暗暗地趴在籠子里,就連朱皓靠近,它也沒有反應。

    平時威武的英姿不見了,似乎就連身上的毛色也暗淡了些,尾巴有氣無力地擱在地上,一雙藍眼睛毫無光彩。

    幾罐愛寶牌狗糧罐頭放在面前,它也沒有嘗一口。

    小乖微微歪了歪頭,小爪子從身上摸出一顆松果,高高拋去,一尾巴抽了過去。

    圓滾滾的松果掉在院子里,就落在籠子的旁邊,但威廉連耳朵都沒動一下,好像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

    這時,喝醉酒的朱皓走了出來,扶著籠子看里面的威廉。

    “咦?今天挺乖的啊,怎么不咬我了?看來你也知道這里是誰的地盤?!?/br>
    朱皓得意地喝了一口酒,不知想起什么,渾濁的眼珠里閃過一道暗光,忽然蹲下來,看著里面的威廉,壓低聲音詢問道:

    “那天,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叔叔死的那天,威廉就在現(xiàn)場,當時他覺得只是一只狗而已,應該什么也不知道,可就是從那天起,這只狗就跟瘋了似的,只要看見他就追著咬,像是恨不得要把他咬死。

    難不成,它真的和網(wǎng)上那些人說的一樣,通人性?

    朱皓一邊說著,低頭朝籠子里的狼犬看去,但此時的威廉一動不動,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見狀,朱皓嗤笑一聲,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以后好好表現(xiàn),只要給我掙錢,我虧待不了你,以前你的東西,我都還留著呢,都是你喜歡的。”

    一邊說,他走到倉庫前,把大門打開,從里面隨手拾出幾個落滿灰塵的玩具,丟進籠子里。

    “玩去吧!”

    說完,又轉(zhuǎn)身回屋里喝酒去了。

    小乖一直安靜地坐在樹上,當倉庫大門打開的時候,眼睛瞬間亮起。

    它一動不動地蟄伏,直到朱皓離開,它瞬間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原地,等再出現(xiàn)時,已經(jīng)站在了倉庫里。

    鼻尖微微皺起,嗅著空氣中的氣息。

    它找了一圈,從倉庫角落里翻出一個臟兮兮的東西,用尾巴勾著,興高采烈地準備回去找威廉,帶它一起回去。

    可是等來到院子里,卻見籠子的門大敞開著,用來卡住籠子的門栓已經(jīng)被鋒利的牙齒咬斷,剛才朱皓丟的幾個玩具散落在地上,里面的威廉卻已經(jīng)不見了。

    小乖頓時一慌,著急地屋子里看去。

    朱皓還在喝酒,已經(jīng)趴在地上醉倒了。

    威廉沒去找他報仇?

    那跑去哪兒了?

    小乖立即從地上跳起來,一躍上樹,迅速往回趕,準備去告訴蕭禾。

    它才剛出發(fā),雨又下起來了。

    蕭禾一直沒睡。

    溫可可帶來的尸檢報告需要整理,還要比對之前警方的說辭,才能從中找到破綻。

    雖然她心里早就已經(jīng)有計劃,知道第一次庭審會失敗,做好了威廉可能會被接走的準備,但真的實施,看到家里空空的狗窩,還是有些焦急起來。

    得快點找到證據(jù),把朱皓送進監(jiān)獄,自己名正言順地把威廉接回來。

    窗外的雨嚇得有點大,蕭禾把朱皓的筆錄又翻看了一遍,整理出思路,時間已經(jīng)到了凌晨四點。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夾雜在雨聲里,幾乎快被后者掩蓋,但還是被蕭禾捕捉到了。

    她起身開門,一只渾身濕淋淋的狼犬正站在門外。

    一雙被雨淋過的藍色眼睛,靜靜地看著她。

    毫無預兆地,蕭禾的心像是被誰揪了一下,泛起一陣酸疼。

    她安排好了一切,確保威廉不會再被打,確保找到證據(jù)之后,就能第一時間把它重新接回來,可在她的設想和推算中,完全沒有料到這一幕。

    蕭禾和朱皓家雖然在同一個城市,但一個在城東,一個在城西,相隔少說有三十多公里,路上還不知道要途經(jīng)多少岔路口和紅綠燈。

    它不知道怎么跑回來的。

    外面還在下著大雨,身上灰色的毛發(fā)被雨水打濕,沾了泥濘,濕噠噠的,像刀子一樣支棱著。平時威風帥氣的樣子蕩然無存,只是鐵鑄一般筆直地站著,狼狽又固執(zhí)。

    藍色的眼睛就那么一直看著蕭禾,像是在確認什么,然后緩緩地轉(zhuǎn)身離開。

    滴滴答答的,水珠落了一地。

    需要多大的信念,才能讓一個狗沖破牢籠,在夜色中跨越大半個城市,僅憑空氣中殘留的一絲氣息,重新回到這里。

    又是什么樣的心情,讓它過門不入,在看到想找的人之后,又轉(zhuǎn)身離開?

    蕭禾這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犯了一個大錯。

    算出所有事情走向,以為盡在掌握中,卻低估了這只狼犬的感情。

    狗從來不會掩飾,不會把三分感情演繹成七分,對于喜歡,在它們可愛的小腦瓜里,只有零分和十分。

    “威廉?”

    蕭禾喊了一聲,沒有回應。

    垂著尾巴的威廉似乎失望透頂,漸漸消失在走廊里。

    蕭禾快步跟上去,在樓下找到了她的狗。

    雨還在下,完全沒有減小的趨勢。

    威廉離開了,卻沒有徹底離開,它趴的位置正好是蕭禾家窗戶的正下方,某種執(zhí)念讓它放棄了躲雨,寧愿淋著雨,趴在濕噠噠的水泥地上,也不肯挪窩。

    前爪交疊,搭著腦袋,微微閉著眼睛,就連尾巴也一動不動,了無生氣。

    蕭禾在它旁邊蹲下,把傘推過去,遮去天空中不斷落下的雨點。

    “你是怎么回來的?”

    威廉沒反應。

    蕭禾伸手想要摸它,被扭頭避開了。

    她嘆了一口氣。

    “對不起,我不該讓他們把你帶走的,以后不會了?!?/br>
    聽見這話,威廉的眼睛微微掀開一條縫,透過雨幕看過來,是夜色里一道幽藍的光。

    “回家吧,我給你洗澡,再開兩個罐頭。”

    蕭禾伸手握住它的前爪,威廉哼哼兩聲,把自己的腳抽了回去,扭過頭不看她。

    “給你煮牛rou?rou我都買好了,本來是打算過兩天提起訴訟,然后接你回來的時候吃的。我沒有真的要把你送回去,只是想名正言順地讓你留下來?!?/br>
    蕭禾耐心地和她解釋。

    就算是面對霍安他們時,也從未有過這樣的溫和認真。

    威廉的耳朵抖了抖,沒有回頭。

    蕭禾:“以后讓你睡床吧?!?/br>
    這回,它的尾巴搖晃了一下,特別生氣的樣子,卻又格外好哄。

    蕭禾笑了一下,伸手把它從地上抱起來。

    威廉一動不動,卻沒有再掙扎,只用尾巴緊緊地貼過來。

    “我先幫你洗個澡,別生病了?!?/br>
    一邊說著,見它沒反應,蕭禾火速抱著威往樓上走,步伐飛快,像是擔心下一秒它就反悔跑了。

    回到家,一路來到浴室。

    雨水滴滴答答地從衣服和狗尾巴上滴落下來,滿地都是,蕭禾此時也全身都濕透了。

    她剛把威廉放下,準備往浴缸里放滿水,一直沒動靜的狼犬突然睜開眼睛,嗚嗚了兩聲,跑過來蹭她的手,似乎一刻也不想分開。

    “很快就好了?!?/br>
    蕭禾打開水龍頭,重新把它抱起來,把身上仔細檢查了一遍,沒有受傷。

    只不過因為一路從朱皓家跑過來,腿上沾了很多泥濘。

    “你到底是怎么跑過來了?”蕭禾一邊幫它洗澡,一邊忍不住詢問道。

    威廉只是呆呆地抬頭看著她,一雙眼睛藍汪汪的。

    這個問題,蕭禾一直無法想象,也再沒有得到過任何答案。

    沾了灰塵的灰色長毛再度恢復光滑的色澤,軟軟地貼在身上,威廉干脆閉上了眼睛,趴在浴缸里昏昏欲睡。

    脖子上的狗牌不知蹭到了什么地方,編織帶散開了,只剩一根線還頑強地掛在脖子上。

    這個狗牌是朱老先生親手做的,威廉平時十分愛惜,以前蕭禾想碰一下都不行,也不知道它一路上匆匆跑回來時,心情有多急切,竟然連狗牌壞了也不知道。

    這樣編織的袋子,應該是可以修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