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玉 第148節(jié)
“無甚,只是想討教一二?!痹捯魟偮?,眾人落在地上的陰影忽然化作一條條毒蛇,朝步驚川噬來! 第203章 前塵舊夢·零三·城主之責(zé) 那陰影化作的靈蛇動作的一瞬間,東澤便察覺到了陣法之力。 修陣道的魔修…… 東澤忽然便記起來,自己數(shù)月前確實(shí)遇到過這么一位。 只不過他那時候剛撿到衍秋,急著回到北斗星城,因此只是草草將這個主動挑釁的魔修擊退。事后他也未在意這魔修的去向,卻未想到,這魔修竟然是一路跟到北斗星城來了。 數(shù)月前,有人傳訊與他,道如今西方白虎域域主失蹤已久,有不少魔修越界來到了道修的地界上。他遂啟程前往白虎域,路上將遇到的魔修一一清理了。 西方白虎域本就與魔域接壤,還是五域之中,與魔域接壤面積最廣的一域,因此有魔修輕易越界,其實(shí)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因此,在五位域主之中,當(dāng)數(shù)西方白虎域的域主最為善戰(zhàn)。只可惜,便是因?yàn)槟俏挥蛑髟趹?zhàn)斗之中承受得最多,東澤還未來得及見那白虎域域主一面,那域主便因?yàn)閿?shù)百年前的那場戰(zhàn)役而傷重隱世了。 當(dāng)時他忙著清掃白虎域中的魔修,雖說是清掃,實(shí)際上也只是趕走,未到要將那些魔修全數(shù)誅殺的地步。若是那些魔修足夠識趣,能夠自己離去的,他也不會妄開殺戒,只有對上那些冥頑不靈的,他才會動手。 大多數(shù)魔修都極為識時務(wù),唯有眼前這人,幾次三番挑釁于他。 思及此處,東澤也冷下了臉。 他當(dāng)初與這魔修對戰(zhàn),發(fā)覺對方竟是一位陣修。陣道方處方興未艾之際,在此一途中,能者甚少,他見這笑臉青年年紀(jì)雖小,卻在這一途天賦不弱,便沒有動真格。 誰知,對方在陣道一途上的天賦是真的,煩人的天賦也是真的。 不但在白虎域中對他糾纏不休,甚至一路跟隨著他來到北斗星城。而對方竟是能夠悄無聲息地破解他的師父們留下的陣法,還在此處布陣引來雪山之巔的飛雪,而他對此一無所知。 東澤的臉冷了下來。 如此人才,只可惜不是道修。他再如何憐惜對方的才能,可這北斗星城是他的底線,斷沒有讓這些魔修活著進(jìn)出的道理。 那笑臉魔修似乎并未意識到東澤變幻的神色,他年輕氣盛,好不容易尋到一個同道之人,雖然是敵對陣營,然而魔修生性向來恣意,立場不同并不能阻得了他什么,反而,這叫他更加興奮了。 一旁,那木訥著臉的魔修卻比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笑臉魔修敏銳得多。忽然察覺到氣氛不對,頃刻間出現(xiàn)在那笑臉魔修跟前,手中長刀一轉(zhuǎn)直插入地。 他與這陣修打交道了許久,刀法竟然也是融入了些許陣道的痕跡,長刀入地,放出的罡烈刀氣形成一道碧色屏障,將東澤在瞬息之間發(fā)出的攻擊擋了回去。 東澤這道本是試探性的攻擊被擋,他也不覺得意外。叫他意外的卻是眼前這個青年魔修,“魂刀江極?” 先前去白虎域,他也聽說過許多傳言,其中便有一個,是關(guān)于這魂刀江極的。傳言中說這魂刀江極,年紀(jì)不大,身法詭譎,一手罡烈魂刀使得出神入化,無論是道修還是魔修皆懼他三分。 身為魔修,卻有這般罡烈的刀法,著實(shí)少見。這等刀法對于魔修的克制極大,因此在魔修之中,少有同輩能夠與之匹敵。 東澤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另一個陣修早在白虎域的時候便早有交手,當(dāng)時還未見江極身影。而他知曉對方雖然還未能夠?qū)λ斐赏{,然而這個明顯在護(hù)著他的江極,實(shí)力卻不容小覷。 幾乎是橫空出世的刀道天才,在道魔兩界中極負(fù)盛名。刀道不似劍道,淵源流傳,名家遍地。道修中的刀道少之又少,劍乃百兵之君,道修中極重劍道,認(rèn)為刀道乃是鄉(xiāng)野屠夫之選,因此少有道修將其發(fā)揚(yáng)。魔修當(dāng)中卻沒有這些偏見,各道都各有其發(fā)展,因而刀道還算興盛。 即便如此,江極的盛名能夠廣為人知,這與他自身實(shí)力亦分不開關(guān)聯(lián)。 “你竟然知道他?”那陣修驚訝地看了江極一眼,方才被江極護(hù)在身后,面上卻沒有半分劫后余生的慶幸與感謝,仿佛那是本該如此。 江極回過頭去低低地喝住了陣修,以防他再說出什么冒犯的話語:“阮尤?!?/br> 阮尤瞄了江極一眼,眼中的不耐卻未收起來,就連東澤也能看得分明。 這二人之間倒是有點(diǎn)意思,若非這二人出現(xiàn)在北斗星城,東澤還會對這二人之間產(chǎn)生點(diǎn)好奇之心。 只可惜這二人擅入北斗星城,于他而言是敵非友。 他催動靈力,布下一個又一個陣法,而后同時催動,頃刻之間,陣法之力傾巢而出,悍然向眼前這二人壓去! 烈火作箭,玄冰為墻。這二人退路被玄冰盡數(shù)封鎖,玄冰還在蔓延著,直至將這二人完全包裹其中。 因?yàn)榕虏暗讲贿h(yuǎn)處的七座城池,東澤不敢動作太大,然而,眼前的二人卻是沒有絲毫顧慮的。 江極橫刀一掃,那如火龍似的火箭登時煙消云散。刀氣的余波穿透玄冰直朝東澤而來,那撼人心魂的罡烈刀氣,正是這“魂刀”稱號的由來。那刀氣太過霸烈,能夠灼傷人神魂。 東澤的猶豫自然沒有逃出眼前這二人的眼。 阮尤笑了一聲,“看樣子你很擔(dān)心這里?” 東澤也不怕被他看破這一點(diǎn)。從他動手起,眼前的二人便被他視作死人。 弱點(diǎn)被人看了去也無妨,只要……那是個死人。 江極方才的全力一擊,并不能撼動?xùn)|澤布下的玄冰陣。 陣法的強(qiáng)弱與布陣人以及這陣法支撐的靈力有關(guān),東澤自己本身陣道便不弱,加上他體質(zhì)特殊,在他身上布下的陣法,比在上好的靈玉上布下的陣法還要好,加之體內(nèi)有靈脈之力的支撐,這陣法自然弱不到哪去。 江極雖然出色,然而這僅限于在他的同輩之間。 見得江極也無法撼動這玄冰之墻,阮尤的面上終于升起幾分凝重神色。 正當(dāng)這時,遠(yuǎn)處忽然傳來了孩童的吵鬧聲。 “在那里!” “就是那兩個人!” 其中,玲玲的哭聲在這吵鬧當(dāng)中格外響亮,“爹,就是他們,把衍秋帶走了……” 東澤動作一頓,猛地抬起頭朝那響動聲望去,卻見老張被一群孩童圍在中間,正跌跌撞撞往這邊走著。 老張顯然也未料到會在此處見到東澤,愣了一下,才道:“城主?!?/br> 那些孩童這才發(fā)現(xiàn)了東澤的存在,嘰嘰喳喳道:“咦,怎么城主也在?。俊?/br> “這兩位是城主的朋友嗎,怎么之前沒有見過?” 玲玲在這混亂之際,大聲道:“就是他們把衍秋抓走了!” 相比于一無所知的孩童,老張意識到了此處情況并不簡單。 他定睛朝那二人看去,雖然面上雖看著和普通人并無差別,盡管老張并無修為,然而在北斗星城生活百年,在靈氣中浸染了這么多年,自然是有些眼力的。 這兩個看著正常的青年,卻是……魔修。 得出這個結(jié)論,老張不由得緊張起來,下意識看向東澤。 東澤自百余年前便接手了北斗星城,相較于經(jīng)驗(yàn)豐富的老城主們,東澤似乎失職許多。 然而……老張和城里的其他人都知道,這并不能怪他。城主尚且年輕,卻忽然遭受了七位老城主離去之痛,他明白這不能怪他。 況且,盡管東澤這百余年來留在星城的時間不多,卻也是一直牽掛著北斗星城。如今好不容易,城主回來了,且在努力接手著屬于城主的職務(wù),去彌補(bǔ)這百年來任性帶來的空缺。 眼見著一切即將走向正軌,卻忽然有了這兩個摩修的出現(xiàn)…… 東澤也在看向老張。他看著老張,極輕地?fù)u了搖頭,道:“先回去罷。” 老張心中的一塊大石頭忽然便落了地。 他們的城主雖然年輕,卻也已經(jīng)做好了肩負(fù)起城主的責(zé)任……而東澤,亦有作為城主的能力。 他們往時看著的那個稚嫩的孩子,在這外出的百年游歷間,已經(jīng)長大了。 第204章 前塵舊夢·零四·初結(jié)仇怨 聽得方才東澤與老張的對話,阮尤如果不清楚他們所說的是何物。 “你說這個?”阮尤難得能尋到一個挾制東澤的機(jī)會,自然要好好把握這個時機(jī)。 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一物,正是蜷成一團(tuán)的衍秋。 儲物袋中不適合放活物,除非是特制過的儲物袋。否則,將活物放到普通的儲物袋中,那活物放進(jìn)去后不多時便會窒息而亡。 阮尤抽空瞧了手中那毛團(tuán)一眼,見那毛團(tuán)被他取出后身子軟塌塌的,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才想起來他這個儲物袋不能放活物。 不會死了吧? 他搖了搖手中的毛團(tuán),看見那毛團(tuán)艱難地哼了一聲,才隱隱松了口氣。 一抬頭,卻見到東澤沉下了臉。這時他心底里不由得有幾分慶幸,還好手里這玩意沒死,不然這城主恐怕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衍秋被阮尤提溜在手里,好不容易恢復(fù)了一點(diǎn)意識,接下來卻感受到一股火辣辣的刺痛。 衍秋自有意識起,便是被一眾人捧在手心里當(dāng)寶似的寵著,連抱起來的時候都是輕手輕腳的,哪受到過被直接揪著后頸皮的待遇。阮尤下手沒輕沒重的,提著他的后頸皮時和提著一只雞時的差不多。 從未受過這種委屈的衍秋在剛喘過氣的時候便嚎出了聲,阮尤聽得手上一抖,大聲喝到:“別吵!” 被這般粗暴地喝住,衍秋當(dāng)即收了聲,直巴眨著一雙委屈巴巴的眼睛,無辜地看向東澤。 東澤心中的怒意更甚,想也不想,道:“把他放下。” 阮尤知曉了自己手中的小白虎能夠作籌碼,哪肯輕易松手。眼前這人的眼神看著像要將自己活剝了似的,他哪敢放手,沒了這小白虎,他拿什么威脅眼前這人去? 這么想著,他手上便抓得更緊了,惹得小白虎發(fā)出一陣不滿的哼哼聲。 他倒是覺得有些稀奇,還未見過有人會這般寶貝自己養(yǎng)的靈寵,可是這小白虎身上有什么稀奇的? 這么想著,他撇了撇嘴,故意套話道:“我見你那日在白虎域時行色匆匆,連我都顧不上搭理,就是因?yàn)閾炝诉@么個家伙?” 東澤不答。 阮尤卻像忽然來了興趣那般,將拎在手中的衍秋拿近了些,上下打量一番,“這白虎定然不是什么普通野獸。白虎域中可是有著虎族盤踞,你該不是……拐了人家的孩子罷?” 廢話太多了。東澤不耐地抬起眼,不帶感情地望向阮尤。 衍秋被他擄走后,又是被塞入昏暗的儲物袋,又是被這般當(dāng)個物件似的提溜著,間或被阮尤搖一搖,被搖得七葷八素不說,后頸皮被拽得發(fā)疼。 幼獸的想法很簡單,眼前的人叫他痛了,還用那種叫他不舒服的眼神看著他,所以衍秋在看清阮尤長相的第一眼,便不喜歡這個人。 獸類的直覺十分敏銳,他察覺到了阮尤帶著惡意的目光,自然也對阮尤帶了幾分?jǐn)骋狻?/br> 盡管年幼,衍秋也有了幾分靈智——以及,獸類的本能。 他裝出一副無害的模樣,阮尤也未多想,湊近了臉去瞧他,便在這時,衍秋飛快地伸出了爪子,狠狠地扇在了阮尤臉上。 衍秋如今只長出了隱隱的牙齒,還不夠鋒利。然而爪子卻已經(jīng)長成,尖利非常。 盡管他覺得自己用了全身的力氣,卻只劃傷了阮尤的一點(diǎn)面皮。 其實(shí)這也是了不起的舉動了,以他這般毫無修為的實(shí)力,能夠在阮尤掉以輕心之際偷襲得手,無疑是一個了不起的舉動。 只可惜,在這要緊關(guān)頭,無人夸贊他的舉動。 大意之間受了傷,阮尤惱羞成怒起來,“該死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