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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師兄證道之后 第44節(jié)

    鳳宣:……

    好端端的怎么翻起舊賬來了。

    那不是帶殼的難吃又難剝才留給你吃嗎。

    戚琢玉目光銳利地盯著他:“你把難吃的都留給我了?”

    鳳宣連忙端起小碟子,砸了好幾個帶殼的果子,然后殷勤地捧給戚琢玉:“師兄。這個很好吃,你多吃點這個?!?/br>
    心虛的明明白白。

    岔開話題也岔開的明明白白。

    -

    晚宴上見到神魂燈的碎片就像是一個意外。

    戚琢玉后來看他興趣也不大的樣子,所以沒真的去把這東西搶過來。

    至于碎片去了哪里,鳳宣暫時不知道。

    但他知道,只要一年之后自己重返九重天。神魂燈無論在哪里,碎成幾片,只需要他一個召喚就能回來。

    萬年節(jié)的慶典接下來還有兩天。

    大明宮還會繼續(xù)擺宴,但不會有第一天弄得那么聲勢浩大。反而是長安城內(nèi)更加熱鬧一點,城門大開,花燈結(jié)彩,花車游行,花舫賽舟,比過年還聲勢浩大,堪稱極樂之會。

    鳳宣是個愛湊熱鬧的性格,按道理說這個熱鬧他肯定是非去不可的。

    結(jié)果天不遂人愿,萬年節(jié)晚宴結(jié)束,他提前回去的時候,感覺自己頭有點暈暈的不舒服。作為九重天上神,他從來都沒有得過什么風(fēng)寒,所以壓根沒往這上面想。

    睡到后半夜,不舒服的感覺強烈起來。

    鳳宣從夢中驚醒,難受的不行,感覺渾身又熱又燙。他下意識的做法就是去門口吹吹冷風(fēng),結(jié)果終于變成又熱又燙又冷。

    他:……什么鬼啊。

    我不會是要死了吧。

    鳳宣生來就是仙胎,從未得過風(fēng)寒,也從未如此難受過。

    他的小荷包里面有兩顆萬能的治愈系靈藥,吃下兩顆之后,感覺頭暈的更厲害,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不知道過了多久,靈藥攜帶的助眠藥效起了作用,雖然他還是頭暈頭疼,嗓子也爆炸一樣疼,可依舊被強制進(jìn)入睡眠。

    這一覺,睡得也不香也不甜。

    元神沒有安寧,噩夢一個接著一個的做。夢到父神隕落,夢到阿爹失魂落魄日復(fù)一日的呆坐。夢到年幼的自己不懂事,追著阿爹問父神去哪兒了,夢到阿爹抱著他哄,聲音很輕很輕告訴他。父神哪兒都沒去,他化成了人間的風(fēng)和雨,永遠(yuǎn)永遠(yuǎn)陪著翎兒。

    他年幼時也討厭父神永遠(yuǎn)忙著守護(hù)這世間萬物,沒有空陪自己玩鬧。

    可他也知道,他不想要父神變成這樣陪著自己。他不要這樣的永遠(yuǎn)。

    鳳宣沒睡多久就醒了,感覺人醒了,魂還沒醒。

    迷迷糊糊坐起來,似乎又回到了九重天一樣。就跟人生病的時候精神會變得脆弱,鳳宣作為一只還沒成年的雛鳥,在這一點上和人族是一樣的。

    他原本是想穿好衣服下床找戚琢玉的。

    雖然很不想承認(rèn),而且大魔頭在一年之后還會殺了自己以證他的道??上路策@么久,在人間對他最好,和他認(rèn)識時間最久,也是唯一一個可以幫助他的人,只有戚琢玉。

    但剛下床就覺得渾身無力。

    披著大氅走了幾步就暈的不行,鳳宣只好退而求其次,很機智地抱著自己的小荷包睡在戚琢玉常坐的那張軟塌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平時看著硬邦邦的軟塌,這個時候好像睡起來比自己的床還舒服。

    大魔頭這個花里胡哨的孔雀精不知道用的是什么香囊。

    淡淡地很像梧桐樹的味道,是一種很淺很干凈的草木香。

    沒過多久,就徹底在軟塌上失去意識。

    -

    戚琢玉回到長樂宮的時候,已經(jīng)是四更的天。

    國宴結(jié)束后有家宴,李皇帝找借口留他下來噓寒問暖的培養(yǎng)了一下塑料伯侄情。

    長樂宮一如既往的安靜,只有幾盞宮燈靜靜的燃燒。

    鳳宣這個點肯定已經(jīng)睡下了,指望他像個普通貼心賢惠的道侶每晚挑著燈不睡覺等他回來,不如指望太陽從西邊升起。況且也不清楚是不是和他呆久了習(xí)慣了,竟然覺得這種半夜回到家面對孤零零房間的日子也還行。

    戚琢玉捏了捏眉心。

    連自己都覺得自己的瘋病有點病情加劇了。

    只是同樣連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往長樂宮走的腳步,越靠近就越快起來。

    像是等不及要回家一樣。

    結(jié)果到正殿,他第一眼看向拔步床,床上被子凌亂,沒見到鳳宣的人。

    戚琢玉微微一愣,下一秒就在房間的軟塌上發(fā)現(xiàn)睡成一團(tuán)的某人。

    鳳宣平時的睡相實在稱不上好看。

    有時自己整夜修煉,還得被打斷幾次起來給他蓋被子,非常影響自己的修煉進(jìn)度。

    今日睡得到乖巧,老老實實的蜷縮在錦被之中,一動不動。

    戚琢玉再一次捏了眉心,走進(jìn)打算抱他去床上睡覺,結(jié)果一掀被子就察覺到一點不對勁。鳳宣的衣服穿得完整,儼然是準(zhǔn)備出門的樣子。

    再一模他的額頭,燙的可怕。

    戚琢玉眉頭漸漸緊蹙,伸出手推醒鳳宣:“小七。醒醒。”

    鳳宣本來就淺眠,被戚琢玉一推就醒了。

    這一推就醒的情況也不對勁,平時把他搖散架了他都能堅持睡覺。

    “師兄?!兵P宣的聲音氣若游絲,臉色蒼白,唇色就更不用說了,一點血色都沒有。

    “你生病了。是風(fēng)寒,應(yīng)該是下午貪玩多玩了一會兒雪導(dǎo)致的。”戚琢玉道。

    哦。原來是風(fēng)寒。

    鳳宣強撐著身體坐起來,眼神還因為燒的太厲害有點迷茫。

    戚琢玉握住他的手腕,往里面渡了一些靈力。

    可惜收效甚微,專業(yè)不對口,生病還得找太醫(yī)。

    “穿好衣服。我?guī)闳ヌt(yī)院?!?/br>
    鳳宣反應(yīng)遲鈍地聽到穿衣服三個字。

    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衣服。其實他剛才已經(jīng)穿好了,就是迷迷糊糊穿得亂七八糟。這會兒雙手慢吞吞地重新穿起來,效果依然不佳,雙襟的盤扣都扣的歪七扭八。

    戚琢玉看不下去,在鳳宣的小荷包里亂翻了一通。

    也不管什么顏色和搭配,看到一件厚的保暖的就簡單粗暴地給鳳宣套上去,短短幾秒鐘就套了三四件。遠(yuǎn)遠(yuǎn)看起來,鳳宣就剩一張蒼白的包子臉埋在衣服里的時候,然后裹成了渾圓的一個棉球的時候,戚琢玉終于滿意了。

    做完這一切,戚琢玉召出魘獸,把鳳宣放到它背上。

    結(jié)果不知怎么,看了眼外面剛落完的一場大雪。長安城地處北方,冬風(fēng)掛在臉上就跟冰刀似的疼。魘獸背上光禿禿的不保暖,風(fēng)一吹人就凍成冰渣子。

    戚琢玉煩躁的“嘖”了一聲,猛地踢了腳魘獸:“回去?!?/br>
    魘獸“嗚”了一聲,可憐巴巴地躲回了鳳宣的小荷包里面。

    戚琢玉就這么單手抱著鳳宣,摟緊自己懷中,直接朝太醫(yī)院走去。

    鳳宣只感覺到起初從被窩里被挖出來很冷,后來好像又窩進(jìn)了什么暖和的地方。

    他下意識地用手抓住什么東西,半夢半醒之間,只看到眼前有快壓襟的玉佩,隨著戚琢玉的步伐晃來晃去。

    -

    太醫(yī)院空無一人,三天休沐,估計這會兒大部分太醫(yī)都在宴會上待命。

    戚琢玉一腳踹開大門,徑直走向藥房。掃了一眼房間里的裝飾之后,就把鳳宣放到一張帶有軟墊的椅子上。

    被抱了一路,也吃了一路的冰渣子。

    鳳宣這會兒意識已經(jīng)有點清醒了。

    看了看眼前布滿整整一面墻的小藥柜,鳳宣感覺也不用多此一舉問這里是哪兒了。

    只不過讓他感覺到神奇的是,看到戚琢玉身長如玉,站在藥柜前配調(diào)理風(fēng)寒的藥的時候,腦海中冒出一個疑惑,大魔頭竟然會抓藥?

    “小時候看過醫(yī)書,多看兩眼就會了。”戚琢玉好像背后長眼睛一樣,回答了他的疑惑。

    “哦。原來是這樣?!钡部催^醫(yī)書,他怎么沒看懂。

    戚琢玉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送了他一個“你的智商我很難跟你解釋這些”的眼神。

    鳳宣:“……”看在他已經(jīng)生病的份上,可以少鄙視他兩次嗎!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過目不忘啊。

    想到他大晚上照顧自己吃藥的份上,鳳宣決定像父親原諒自己的兒子一樣原諒大魔頭這個高齡熊孩子。

    只是聽他輕描淡寫的提起小時候看得醫(yī)書,鳳宣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之前在夢境的片段。

    什么樣的小孩,在自己小時候生病,要淪落到自己看醫(yī)書學(xué)習(xí)給自己抓藥。反正應(yīng)該不是那種衣食無憂的感覺。

    想到這里,鳳宣沉默了一會兒。

    戚琢玉已經(jīng)用靈力開了加速版煮好了藥,看到他沉默,眉頭皺起來:“嫌苦?”

    本來沒嫌苦的鳳宣看到眼前這碗黑漆漆的藥,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回過神后,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師兄。這是藥是什么煎的?”

    “跟什么煎的沒關(guān)系。良藥苦口,快喝?!逼葑劣裨僖淮螒坏进P宣嘴邊。

    鳳宣不情不愿地捧著瓷碗,遲疑了片刻,企圖找理由:“師兄我覺得有點燙?!?/br>
    “師兄不覺得燙。”戚琢玉冷道,但還是拿來給他吹了兩下,遞給他。

    “師兄我覺得……”鳳宣又想找借口,然后抬頭看到戚琢玉暴躁的神情。

    他:“?!?/br>
    喝就喝嘛,兇巴巴的干什么。

    捏著鼻子“噸噸噸”喝完之后,鳳宣感覺再讓他喝一碗,他還不如現(xiàn)在就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