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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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爆青綠,春雨如酥。一眾來西湖踏春的人都被突如其來的春雨趕了回去。 裴鶴之坐在回府轎輦中,總覺得有道視線黏在自己身上。身邊女伴邊吃點(diǎn)心邊試圖與他調(diào)笑,裴鶴之也只是輕笑一聲揭過,順便挑開了轎簾。 果然,天香樓二樓站著一身綠衣的柳辭。隔著蒙蒙春雨望美人,著實(shí)別有一番意趣。而柳辭看到自己探出頭來,立馬露出諂媚的笑容。 裴鶴之又重新坐了回去,只覺得心中發(fā)毛。 最近柳家唯一的嫡女柳辭,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謝夫人,好像出了點(diǎn)問題…… 如果他沒理解錯的話,柳辭好像屢屢向自己傳情??墒撬皇莿偧藿o謝萊了嗎? 隨著裴鶴之的車馬緩緩走遠(yuǎn),柳辭揉了揉自己笑得發(fā)酸的臉頰,她真的臉都要僵硬了。 這人怎么跟傳聞中的不太一樣啊,大家不是都傳裴鶴之最愛各式美人嗎?花紅柳綠,姓裴的來者不拒。怎么到了她這兒,好像自己就踢到了鐵板呢?無論如何擠眉弄眼暗送秋波,對方仿佛都不理解自己的意思。 是因?yàn)樗奕肆藛幔窟€是說,自己不夠美? 柳辭凝眉沉思,絲毫沒把身后正在爭吵的謝姝與謝萊放在眼里。 她是重生而來的亡魂。 上輩子癡戀謝萊,自未出閣時期便事事以他為重。而謝萊的表現(xiàn)也很好,他給自己造了好一場舉案齊眉的美夢。直到他將自己送給雕喜山的匪寇以換回其jiejie謝姝,柳辭才從美夢中徹底轉(zhuǎn)醒。 怪不得他總是念叨jiejie長jiejie短,怪不得他對上門提親jiejie的王孫貴胄無比挑剔,怪不得他事事以jiejie為先…… 柳辭起先只以為他和謝姝感情甚篤,卻沒想到在被送入雕喜山匪寇窩中時,看到了謝萊不能自已地親吻謝姝的一幕。 那時謝姝滿面淚痕,如被雨摧殘的嬌花,其人果真艷若桃李;而自己則若被拔去翅膀的蝴蝶,狼狽不堪地跌落在爛泥里。 于是在匪寇對她下手之前,柳辭便早已氣急攻心,嘔血而亡。 沒想到自己竟然得到一次重新活過的機(jī)會,她重生在了與謝萊成婚那日,也莫名綁定了一個名為系統(tǒng)的東西。 系統(tǒng)聲稱她、謝萊、謝姝不過是話本中的人物。而柳辭不過是話本中可有可無的角色,反倒是謝姝和謝萊才是官配。 只不過謝萊最后也無法擁有完整的謝姝,只因?yàn)橄矚g謝姝的話本角色多到數(shù)不過來。在話本末尾,謝萊會憋悶地與其他四個男人共同分享謝姝的愛。 而裴鶴之,那位在京城耳熟能詳?shù)呐崾雷?,就是這四個男人當(dāng)中的一個。 柳辭正覺得這話本情節(jié)天雷滾滾呢,系統(tǒng)又告訴了她另一件事。 “攻略裴鶴之,讓他對你的好感度達(dá)到最高值,你就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地活下去了。否則你還會在原來的日子死掉哦?!?/br> 哦哦哦,哦個頭啊。 雖然本朝風(fēng)氣開明,但是到底也沒有嫁為人妻之后去攻略別的男人的道理啊。她是想過和離,可是成婚不過半月就和離,甚是不成體統(tǒng),謝萊也肯定不會同意的。 柳辭長嘆口氣,呆呆地倚靠在了欄桿旁。 謝姝和謝萊還在爭吵,自從柳辭與謝萊在新婚夜攤牌后,謝萊已經(jīng)不像前世那般顧忌遮掩了。柳辭分給后面兩人幾分耳力,忽然精神一振,他們好像在爭吵關(guān)于裴鶴之的事。 “萊兒,阿姐總歸是要嫁人的,你就一定要把阿姐逼上絕路嗎?” 謝姝的聲音夾雜哽咽,氣息不穩(wěn)。 “誰都可以,裴鶴之不行?!?/br> 柳辭聞言挑起眉毛,好奇地掃過謝萊和謝姝。 謝姝背對著謝萊,拿著手帕拭淚,委屈地坐在茶桌一側(cè),謝萊則極具威壓感地站在她身后,可是男人的臉卻朝向柳辭。 柳辭剛好與他撞上眼神,兩人都沒有移開的意思。 她不理解謝萊為什么在看自己,而且眼神陰沉沉的,像是蓄滿了水汽的烏云。 “為什么裴鶴之不行?” 欄桿外人來人往,欄桿內(nèi)只有三人呈三角對峙。柳辭原本是看客,但是她到底忍不住發(fā)問了。 謝姝有些驚訝地抬起淚眼,看向?yàn)樗l(fā)聲的弟妹,驚訝過后抹開眼淚,從新扯開笑容,準(zhǔn)備說些什么。 可惜謝萊截斷了她的話,他面向柳辭說道:“因?yàn)樗皇橇寂?,你不知道嗎??/br> 這話說的有點(diǎn)重,可是柳辭卻覺得他意有所指。 謝姝是位淚美人,她聞言又流下了眼淚。謝萊不再糾纏,直接派人將她送回謝府。 三人本是同來西湖郊游的,奈何春雨無常,他們不湊巧地趕上了第一場春雷,便只好躲進(jìn)最近的天香樓。明明說好向店家借傘之后便趕回西湖堤岸,奈何謝家姐弟不知為何又吵了起來。 此時此刻,上好的廂房內(nèi)只剩下謝萊和柳辭二人。 氣氛有些尷尬,因?yàn)榱o的衣服一直是濕的,謝萊把自己的外衣給了謝姝,卻又不肯讓柳辭穿店家送來的衣服,以至于現(xiàn)在她輕薄的衣衫緊貼著身軀,曲線一覽無余。 剛才有謝姝在,柳辭還不覺得怎樣,但是現(xiàn)在只剩下謝萊和自己,氣氛就變得十分微妙。 兩人并未有夫妻之實(shí)。 在十天前的新婚夜,柳辭便挑明了謝萊對謝姝的喜歡。剛開始男人還想否認(rèn),但柳辭是與謝家姐弟青梅竹馬長起來的發(fā)小,給謝萊列舉出不對勁的細(xì)節(jié)還不是輕而易舉。 于是,在新婚夜,新郎的面孔便在柳辭一個又一個細(xì)節(jié)舉證中變得蒼白而僵硬。 如果可以,柳辭甚至想對新郎說出她重生的真相,可惜被系統(tǒng)所限,到底說不出來相關(guān)事實(shí)。 從那之后,夫妻兩個相敬如冰,柳辭和謝萊也從不同床共枕。連新婚第二日送去給婆婆的白絹上的血漬,都是謝萊扎破手指滴上去的。 而現(xiàn)在,柳辭裙衫輕透,謝萊不僅不避開,反而欺身逼近,纖長的手指輕輕點(diǎn)在她的肩膀。 “阿辭,你也喜歡裴鶴之,是嗎?” 柳辭將他的手拂開,冷淡地點(diǎn)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