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座隨身海島[天災] 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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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敏取出兩個他們家自制的背包救生衣遞給四爺爺和四奶奶,叮囑他們一定要放在手邊。先請梁銜月講的兩種制作救生衣的方法,用小號礦泉水瓶塞進衣服里的那種準備時間更長,怕兩個老人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還是用背包改裝的這種更方便,只要背在身上就可以。 梁銜月一直盯著水面,她發(fā)現(xiàn)水里似乎已經(jīng)有了小小的漩渦。小黑也學著她的模樣探頭去望,被梁銜月嚴厲的教育,堅決不許靠近屋檐邊。 小黑委屈地走了。 幾個人雖然暫時坐在干燥平整的屋頂上,卻都憂心忡忡。洪水會漲到多高?什么時候會退去?就算洪水退去以后,被泡過的家里又會怎么樣? 又過了十幾分鐘,梁銜月突然站了起來,讓大家側耳去聽?!笆遣皇怯惺裁错懧??” 四爺爺和四奶奶年紀大了有些耳背,都表示什么也沒聽到??呻S著這聲音越來越響,連地面都有些微微震動,任誰也無法忽略這些洪水來臨前的征兆。 低沉的聲音如同雷鳴,地面的水以極快的速度上升,夾雜著大塊的碎冰。冰的體積比水大,水里混了這么多的冰,水面只會更高。 在梁銜月看不見的地方,肆虐的洪水如同一群野馬一樣裹挾著石塊和斷裂的樹干傾瀉而下,摧枯拉朽,席卷過途經(jīng)的一切事物。那些粗壯的大樹在山上生長了幾十年,樹根虬結,深入幾米深的地下,卻在洪水面前不堪一擊,很快就被折斷樹干,卷進去加入了無情的洪水隊伍。 洶涌澎湃的洪水從后山席卷了梁家村,那些水里的巨大冰塊和樹干狠狠的撞在山腳下的民房上,讓地面都為之震動。 ———— 水流越來越急,梁興感覺自己都快站不住腳,他把手里的東西交給已經(jīng)爬上房頂?shù)睦掀挪萄?,又催促兒子趕緊爬上去。眼看著兒子已經(jīng)登上梯子,他也趕緊跟著兒子屁股后面上了梯子,可就在爬到半路時,感受著搖晃的梯子,梁興心里大喊不妙。 這水流太急,梯子快被沖倒了! 他倉皇地回頭一看,原來是家里被深埋在雪下一冬天的院子大門被水流撞開,那些高過他家院墻的洪水東先恐后的往里擠,在院子里積起了兩米多高的水,又順著大門流淌出去。 兒子也發(fā)現(xiàn)了梯子不穩(wěn),他一邊顫抖著聲音喊叫著:“爸,快爬,梯子要被沖走了!”一邊奮力向上爬。 梁興緊隨其后,就在兒子已經(jīng)攀到屋檐上,把手伸向焦急的蔡燕時,梯子猛的一抖,狠狠地歪了一下。梁興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他猛地托住兒子的屁股,使勁往上一拖,梁明險之又險得爬到了屋頂上,而梁興卻抱著被沖倒的梯子順著水漂遠了。 “梁興!梁興!”“爸!”蔡燕和梁明凄厲地叫喊起來,直到已經(jīng)看不到梁興的身影,才抱著頭頹然的蹲在房頂上。 這樣的情況還發(fā)生在梁家村眾多的村民家中,他們有的舍不得家里的東西,即使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也忍不住把辛苦積攢的糧食和不耐水的家具往房頂搬,直到第一波洪水席卷而來,已經(jīng)來不及做出抵抗。 還有些人自己家地勢低矮,雖然已經(jīng)盡快的往附近的高處趕,可是在水里行動何其艱難,在最大規(guī)模的洪水到達村莊之前,各處已經(jīng)漲起了近半米深的水,這些融化的雪水冰涼刺骨,人站在里面腳很快就會抽筋。等到水流越來越大,想在水里站穩(wěn)都很難,更別說是艱難前進。 不少人都因為體力耗盡倒在洪水里,他們拼命揮舞著雙手,想要抱住身邊的東西,可是洪水有幾米深,村里幾乎所有的樹木都在這個冬天被砍伐當作燃料燒掉了。 觸目所見,滿目瘡痍,遍地絕境。 ———— 梁銜月看著迅速從水里飄過的雜物,有破碎的家具、起伏掙扎的牲畜甚至還有……人,他們只一瞬間就消失在滔天的洪水里,被洪水這只無情的巨獸吞噬著一切。 小黑的叫聲越來越不安,抱著它的甄敏明顯感受到它小小的身體正在發(fā)抖,于是更緊的擁住了他。 幾個人看著這一幕久久無聲。 好一會兒,四奶奶才顫抖著聲音:“這、這太可怕了!那些被水沖走的人,還能活下來嗎?” 梁銜月深吸了一口氣:“會的,等到了下游地勢平坦的地方,他們說不定就會獲救。”她說著自己也不太相信的話,手不自覺地顫抖著。 又過了半小時,漲水的速度放緩了,水流也不像原來那么急促??磥硎菑纳缴舷聛淼哪遣ㄗ顑疵偷暮樗呀?jīng)過去。梁銜月扶著四奶奶坐下,再這么一直盯著水面看,她怕所有人都會瘋。 梁銜月一家人只留一個人留意著水面,其他人都坐著休息。坐下去的那一瞬間,梁銜月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腿軟,剛才只是強撐著而已。 要是他們沒注意到洪水來臨的前兆,會不會…… 她甩了甩頭扔掉那些不安的想法,擰開背包里的保溫杯問兩個老人要不要喝水。她家那個裝水的背包里放著的不是礦泉水瓶,全都是大大小小的保溫杯和保溫壺。 因為不知道會在屋頂上待多久,極有可能會過夜,夜晚的溫度雖然不像冬天那樣寒冷,但是初春的晚上也不好過,有一口熱水喝至少胃里能暖和點。今天早上起來甄敏就把熱水燒上了,里面加了奶粉和糖,能夠最大程度的補充體力。 四奶奶什么也喝不下,拒絕了。四爺爺?shù)故怯行┛诳?,梁銜月給他倒了一杯。他還驚訝道:“這是牛奶嗎?” “不是,奶粉沖的?!?/br> 這時候,在一邊觀察水面的梁康時突然站起來向著遠處揮了揮手,梁銜月朝那邊望去,看到兩個人坐在大木柜里,正慢慢朝這里飄來。 等這幾個人更接近了,梁銜月才看清楚,木柜之所以能逆著水流的方向靠近他們,是因為水里有個男人正在拼命推著木柜。他看起來已經(jīng)快要脫力,沉在水下的時間越來越長。 梁康時拿了放在屋頂上的長木棍和竹竿朝他們伸過去,男人有了希望,又鼓起勁來繼續(xù)推著木柜。 木柜來到了房子邊,這時候水面離是奶奶家二樓的房頂還有不到一米的距離,木柜里的女人趕緊站起來,把一邊的孩子舉起來遞給梁康時。因為她的這個動作,木柜猛的傾斜了一下,進了一些水。 甄敏拿過自制的背包救生衣,扔給水里的男人?!翱齑┥希铱茨銏猿植涣硕嗑昧?,我們馬上就拉你上來?!?/br> 男人掙扎著在水里背上裝了空礦泉水瓶的背包,總算不會時不時的被水淹沒了。 梁銜月朝著女人伸出手,對一邊的梁康時說:“我們一起把他拉上來。” 女人站在木柜上還好拉一點,為了把水里的男人弄上來,幾個人可費了一番功夫。那男人都快堅持不住了,最后在老婆和女兒撕心裂肺的鼓勁中游到了房檐邊被拽了上來。 這一家人也是梁家村的,女人叫梁湘蘭,是梁家村本地人,丈夫陶永吉是其他村的,他們的女兒陶文文今年九歲。 他們拆了家里的木柜門,坐進了大木柜里,木柜又正好被水推著卡在了別人家的房檐角上,這才艱難的挨過了那波強勁的洪水??粗鞑荒敲醇绷耍沼兰吞滤浦掀藕团畠簩ふ夷苈淠_的地方。 整個梁家村都是一片汪洋,很多房子被淹的連房頂都露不出來。他四處尋找,已經(jīng)快沒力氣了,急的不行,終于看見遠處的梁康時朝著他們揮手,這才趕過來。 一家三口剛一踩到房頂都癱倒在地,陶永吉還要給他們磕頭,被梁康時扶了起來。 “你身上衣服都濕了,趕緊脫了吧,現(xiàn)在感冒了也不好治?!碧沼兰患胰艘矌е┖唵问帐俺鰜淼男欣?,梁康時看見除了一個大包外還有一個厚毯子?!澳氵@一個毯子要是不夠,我們家可以借你一個。” “夠了,我先把濕衣服脫了?!碧沼兰臐褚路吃谏砩弦埠茈y受,在冰水旅游了這么久,他凍的嘴唇發(fā)紫,身上抖個不停。 甄敏從另一個裝了純凈水的保溫杯里倒了一杯熱水給他。 “先喝口熱水吧。” 沒有干衣服可換,陶永吉只能裹著毯子坐在那里。他的濕衣服平鋪在房頂上,這會兒還有太陽照下來,興許能曬干幾件衣服。梁湘蘭和女兒因為一直坐在木柜里,身上的衣服還是干的,就是鞋子和褲腿濕了。 幸好還有太陽。梁銜月心里道,比起暴雨造成的洪水,至少她遇到的是晴天化雪。房頂是干燥的,陽光是溫暖的。沒有無孔不入的雨滴和因為陰暗滋生的潮濕氣味,是他們在這場不幸里最大的幸運。 梁湘蘭低聲安慰著因為害怕一時連話都說不出來的女兒。甄敏來到他面前,給陶文文看自己懷里的小黑。 小黑已經(jīng)緩過勁來不再害怕,它用黑亮的眼睛看著陶文文,清脆地叫了一聲:“嗚汪!” 陶文文有些呆滯的眼睛里多了些神采。她朝著小黑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去摸它的頭。小黑偏頭躲過去了陶文文的手,但是把自己的小爪子搭在了她伸出去的小手上。 陶文文感受到小狗微涼的爪墊,又轉頭看了看自己滿眼擔憂的mama和還在發(fā)抖的爸爸,如夢初醒的大哭起來。 四奶奶在一邊說道:“哭了好,哭出來就好了。”剛才看孩子那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樣,還真擔心她被嚇壞了。 陶文文哭了一會兒,跑到陶永吉身邊,她坐在木柜里的時候看見爸爸好幾次沉在水里,每次都讓她有一種爸爸不會再浮起來,就這么永遠消失的錯覺。她用手捧住陶永吉冰涼的臉頰,小聲說道:“爸爸不冷,我?guī)湍阄嬷??!?/br> “爸爸不冷?!碧沼兰χf。他就是有些后悔沒多帶一套衣服,現(xiàn)在衣服濕了,披著毯子行動太不方便??墒撬叵肫鸢l(fā)現(xiàn)家里涌進大量的雪水的時候,每一秒都無比珍貴,他和梁湘蘭拆了柜門,抱了毛毯,還順手帶了點吃的,實在是沒有時間想的那么周全了。 房頂上多了三個成員,可是一個凍得不輕,一個要安撫孩子,所以盯著水面的還是梁銜月一家。 梁銜月背對著大家,默默盯著四奶奶家被水淹沒得只剩半個樹頂?shù)男訕?,剛剛好像是淹到這個樹枝分叉的地方,現(xiàn)在整個樹枝都不見了。 陶永吉聲音有些抖地問:“水會淹到房頂上來嗎?” 這話沒有人想聽到,但梁銜月還是說了:“會。按照這個速度,如果水不退的話,傍晚之前就會漲到房頂。” “那怎么辦?。俊绷合嫣m臉上一片惶然,他們好不容易得救了,結果卻不是真正脫離險境,他們的木柜都沒了,水要是淹過房頂,可叫他們一家人怎么辦? “先把你們的木柜撈起來吧。”梁銜月找來了竹竿,遞給梁湘蘭。 梁湘蘭疑惑道:“可是木柜被水沖走了?” “沒有,當時一團亂,但是我在旁邊看見了。你們的木柜被踩翻了,沉到水里去了,前面剛好有一棵杏樹,擋住了木柜沒有被水沖走。”這棵杏樹就在他們所在的廂房門外,生長的十分高大,比這二層小樓還要高呢。 梁銜月也一直在想水漲起來怎么辦,她準備了兩條小船,能承載自己一家人和兩個老人。至于這一家人,船上并沒有給他們留的位置,梁銜月希望他們也有自救的能力。 梁湘蘭一聽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們那個大木柜質量很好的,在水里泡了很久都沒進水,要是撈起來還能繼續(xù)用。他看見綁在糧倉上面的那艘小船了,心里還默默估計了一下小船能承載的人數(shù),發(fā)現(xiàn)無論如何都是裝不下這么多人的,自己家是外人,人家當然不會把上船的名額先讓給自己,所以他才一籌莫展。 現(xiàn)在聽說木柜還在,梁湘蘭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他趕緊接過竹竿,在水下攪弄著,木柜漸漸脫離被卡住的地方,慢慢向水面飄去。 梁康時和甄敏也來幫忙,陶永吉本來想起身,甄敏勸道:“我們這些人就夠了,人多了這里也站不開?!?/br> 梁湘蘭也說:“你看好文文吧,光著屁股也不嫌丟人?!彼麄円患沂菬o論如何都要依靠這一家的幫助了,也不必逞強,記著這份情,將來十倍報答就是了。 陶永吉知道老婆是心疼自己,加上他身上裹著毯子,里面脫得溜光,確實也不方便撈木柜。他把一邊的文文叫過來:“到爸爸這來,別去水邊?!?/br> 幾個人搗鼓了十幾分鐘,木柜離房頂?shù)姆较蛟絹碓浇?,終于到了他們一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可是這之間還有將近半米的距離,木柜又十分沉重,露在水面上的還是沒有可抓握地方的木柜背面,幾個人試了幾次都沒成功把木柜提上來。 這里是房頂邊緣,向下使力很容易一頭栽下去,場面一時間僵持不下。梁湘蘭想了想,說道:“提木柜太危險了,謝謝你們幫忙,但是不值得這么冒險,我想我就在這里用竹竿別住木柜別讓它被水沖走,水要是漲上來了,木柜也就跟著浮上來了,我這樣還能幫忙盯著水面?!?/br> 她雖然這么說,梁銜月一家也沒真的轉身就走。他們又試了幾次,確實拿不出來,可要是一松手,木柜就容易被水沖走。梁湘蘭說的可能真的是唯一的辦法。 陶永吉拜托四爺爺和四奶奶幫忙照看一下陶文文,小女孩十分乖巧,不哭也不鬧。四奶奶很喜歡她,也心疼他小小年紀就遇到這種事,滿口答應。 陶永吉裹著毛毯蹲在房檐邊,和梁湘蘭一起用竹竿別住木柜。這水比他游過來的時候和緩了不少,竹竿探下去沒感覺到很大的阻力。 應該是那一波最急的洪水過去了,剩下的水都是慢慢漲上來的。 他是既盼著水漲上一點,方便他們把大木柜撈起來,又怕水漲了太多,讓他們失去這唯一的棲身之所。 最好水剛好漲到房頂下邊一點,兩全其美。陶永吉做著美夢。 第35章 劃船 陶永吉和梁湘蘭這一坐就是三個小時,期間梁銜月一家人還去替了會班,讓他們起來活動一下。水確實一直在漲,已經(jīng)漲到了房檐下七八厘米的地方。 木柜被撈起來,空干了里面的水。 現(xiàn)在是下午四點,太陽還沒落山。從早上開始,梁銜月一家就沒吃過飯,房頂?shù)乃腥藨摱际且彩且粯印D菚r候他們太緊張,雖然背包里就有食物,但是根本連吃飯都想不起來,也一點都不覺得餓。 現(xiàn)在必須要補充些能量了。等太陽落山,在一片漆黑中等待著水漫過他們的落腳地,這才是最考驗人的時候。 梁銜月打開背包拉鏈從里面掏出了一個很大的保溫飯盒來,打開里面是還溫熱的白菜豬rou餡餃子。 這幾天因為時刻提防著洪水,每天早上起來甄敏都煮一鍋餃子裝進保溫飯盒里。晚上發(fā)現(xiàn)沒事了一家人再吃掉。 “你們帶吃的了嗎?”甄敏問梁湘蘭。 梁湘蘭忙道:“帶了帶了?!彼龔呐赃吥闷鹨粋€很大的鐵盒子,打開一看里面是層層疊疊的桃酥。 就像梁家村有了豆腐坊,陶永吉親戚的村里也重新開了糕點鋪子,桃酥重油重糖,保質期很長,價格賣的也很貴。要不是過年走親戚,平時也不舍得買上一盒。陶永吉收到這核桃酥以后,也一直沒舍得吃,只有陶文文嘴饞的時候才給她拿上一塊。 送來的時候是兩斤半,現(xiàn)在估計還有兩斤剩下。洪水來的時候時間緊急,別的東西都不方便拿,就順手拿了這一盒桃酥。 梁湘蘭先給一見桃酥就喊著餓的陶文文拿了一塊,又問梁銜月家和兩個老人:“吃塊桃酥吧?” 他家就這么點兒吃的,其他人都比他們準備的更充分,當然不會再去搶著點桃酥吃。 問了一圈都被拒絕,梁湘蘭臉上露出個不好意思的笑容來:“哎,我們一家今天多虧你們照顧了,這是救命之恩,我們肯定不會忘記的。” “這不算什么,”梁銜月接口道,“是我們應該做的,哪能見死不救?!?/br> 梁銜月取出一次性餐盤分裝保溫桶里的餃子,這一次性餐盤不是別的,正是甄敏沒舍得扔的生日蛋糕托盤。 四爺爺和四奶奶一開始還想推拒餃子,這個冬天買不到東西,家里沒有什么即食食品,他們兩個早上煮了一鍋粥,連著鍋一起端到了房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