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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大齡寵妃 第28節(jié)

    難道他希望永璟出事么?可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又能怎么樣!活著的人總得好好活著,何況她還有小十二。

    李玉氣也不敢喘,雖然早知帝后之間有些罅隙,可這么公然翻臉仿佛還是頭一遭,看來十三阿哥的夭折,到底還是讓兩人蒙上了一層陰翳。

    可身為總管,李玉更掛念的是名單問題,“陛下,那此趟同去南苑……”

    純貴妃咳血舊疾復(fù)發(fā),估摸著沒法出行,下剩的總得給他個主意。

    乾隆冷道:“這等小事也來問朕。”

    李玉訕訕陪著笑臉,“奴才拙于口舌,腦子又笨,有陛下的恩典固然是最好的?!?/br>
    他慣來油滑,才不肯得罪人,別看只是場狩獵,可關(guān)系到宮中動向,陪王伴駕是何等榮幸,嬪妃們怎么肯錯過呢?只是南苑不及木蘭廣袤,能容納也不過寥寥數(shù)人,如此,誰能拔得頭籌,便是宮中最炙手可熱的那個了。

    乾隆忖道,那拉氏不愿偕行,那令妃最好也別去,省得叫人議論他厚此薄彼;余下的嬪妃里頭,舒妃聒噪討嫌,愉妃木然無趣,穎嬪又與伊常在走得太近,叫乾隆實在有些猜疑,干脆也別帶她。

    沉吟過后,便淡淡道:“那就多貴人罷?!?/br>
    李玉等了半晌沒等來下文,張嘴道:“就一個?”

    乾隆瞥他,“一個就夠了,再多朕也無福消受?!?/br>
    放眼宮中,還真就郁宛跟朵解語鮮花似的,又會湊趣,又不叫他討厭——除了腦子笨點兒,當(dāng)真沒有別的缺憾。

    如今看來,笨也是她的好處。

    永壽宮中,令妃看完隨行名單,只閑閑叫人合上,此外再無二話。

    慶嬪腕上掛著一串鈴鐺,正晃晃悠悠逗襁褓中的十四阿哥取樂,“jiejie也覺得奇怪吧?這多貴人究竟有何魔力,才來了半年不到,萬歲爺就片刻都離不開她了。”

    令妃輕哂,“李玉也不是沒來請你,是你自己不要去的?!?/br>
    慶嬪瞇起彎彎的月牙眼,“我還不是想多陪陪咱們永璐么?老不跟他玩,怕是他以后不認我這個姨媽呢,再說了,皇上擺明了想跟那位獨處,我又何必搗亂?!?/br>
    令妃若有所思,“皇上這一陣很寵她么?”

    慶嬪便對她細細講起了木蘭圍場的見聞,又有些歉疚,“怪我沒聽jiejie的話,光顧著貪玩去了。”

    其實她本來是要好好爭寵的,當(dāng)初跟令妃商量的也是這般——她剛進宮時因是漢女,出身低微,沒少被淑嘉皇貴妃舒妃那干子人磋磨,是令妃處處庇護,又認她做義妹,她才得以平安生存。

    對慶嬪而言,令妃便是風(fēng)雨中庇佑她的那顆大樹,自當(dāng)同氣連枝,榮辱與共。她雖不知令妃為何這般急于立身,可總得幫她,令妃因著用了林太醫(yī)那藥的緣故,頻頻懷孕,一年里頭倒有大半年不能侍寢,慶嬪便得負責(zé)籠絡(luò)住皇上,免得萬歲忘了她們姊妹。

    可如今她卻把自己的任務(wù)忘得一干二凈了。

    慶嬪吐了吐舌頭,“可誰叫多貴人本事大,我怕是爭不過她哩。”

    且經(jīng)過這段日子的相處,慶嬪發(fā)覺自己也頗喜歡郁宛,誰叫這個多貴人想法獨特舉止清奇,每每逗人發(fā)笑,誰不想跟這樣輕松的姑娘作伴呢?

    令妃莞爾:“罷了罷了,我也不難為你,你自個兒想怎么著便怎么著吧?!?/br>
    如今永璐已經(jīng)生下,她膝下有一位皇子一位公主,倒也不怕郁宛這個新來的蒙古貴人越過她去——康熙一朝的蒙女最高只坐到妃位,雍正朝更是漢妃當(dāng)?shù)?,蒙女連影兒都不見。

    縱使皇帝想破例,太后也會代為壓制的。

    令妃的目標卻是坐上貴妃。

    打從金佳氏過身,貴妃位空出一個,她跟舒妃便牢牢盯上這塊肥rou,否則也不會撕擄多年,愉妃或許也有可能,但無寵終究是個軟肋。

    事實上乾隆爺?shù)奈环蓦m給得大方,可放眼望去,能坐上貴妃位的莫不是從潛邸就伺候起的舊人,想往前一步談何容易。

    而她在這個位置已經(jīng)坐了十年。令妃輕輕嘆息,這般下去,她有何資本同那拉氏爭競,替富察jiejie報仇。

    慶嬪寬慰道:“你也別著急,瞧純貴妃那個病歪歪模樣,怕是活不長的,等貴妃位子上沒人了,陛下總得推一個上去,jiejie還怕沒機會么?”

    言畢又撲哧笑道:“你是沒瞧見純貴妃在木蘭的模樣,一個勁幫四阿哥說好話,又挑揀五阿哥毛病,仿佛四阿哥倒是她肚子里爬出來的,愉妃在一旁臉都綠了?!?/br>
    令妃微微吃驚,“果真如此明顯?”

    雖然知曉純貴妃有意為自己謀求后路,只不曾想她這么早就把主意打到太子之位上,手未免伸太長。

    慶嬪點頭,“還是當(dāng)著李玉面呢,我就不信皇上沒聽見?!?/br>
    令妃陷入沉思,若真如此,或許她離貴妃位又近了一步。

    她本來設(shè)想靠子嗣來穩(wěn)固地位——譬如純貴妃蘇氏跟嘉貴妃金氏都是生育二子后方得封貴妃,可純貴妃若一直這么蠢下去,大約很快就有人替她分憂解勞了。

    郁宛接到伴駕的詔令,當(dāng)然也只能恭受皇恩。

    看來她這小小貴人當(dāng)?shù)玫故亲栽?,想去哪兒便去哪兒,可比成日悶在家里強多了?/br>
    只是天越發(fā)冷,不知幾時就會下雪,郁宛有點擔(dān)心南苑的取暖問題。為防萬一,還是讓新燕多準備幾件大毛衣裳,又捎上兩個手爐,要不是嫌太過沉重,她還挺想帶上一簍子銀霜炭呢——這個可比外頭的好,顏色潔澤又沒煙氣,那黑炭可真嗆鼻!

    乾隆過來尋她,只見主仆幾個忙得熱火朝天,不由得笑起來,“統(tǒng)共才去四五天,你怎么跟搬家似的?”

    郁宛撇嘴,“您當(dāng)然不覺麻煩,男人的衣著多簡單?!?/br>
    又看皇帝連貂裘都穿上了,長身俊美,上下一個直筒,又兼具保暖功能,她不禁突發(fā)奇想,“萬歲爺,不如您把我也扮成男人吧。”

    就她一個女眷隨行也怪怪的,還以為幽期秘會呢。

    乾隆倒是沒打消她的熱情:“你想扮做太監(jiān)還是侍衛(wèi)?”

    郁宛想了想,“還是太監(jiān)方便些?!?/br>
    若是侍衛(wèi),一來她臉孔秀麗,看上去不太陽剛;二來一同起臥,保不齊會被誤以為皇帝有龍陽之癖。

    乾隆在心底輕哂,太監(jiān)也可能被誤認為孌寵,前朝不就有這種事?他自己某個兩度廢立的皇叔也曾因此被詬病。

    念頭方過,那一邊郁宛的心聲業(yè)已傳來,【太監(jiān)似乎也不保險,歸根結(jié)底還是這張臉惹的禍,我若長得丑點,保準沒人誤會。】

    乾隆頷首,這回倒是心有靈犀。

    不過朕的多貴人會不會太自戀了點?古往今來那些留名青史的后妃,傾國傾城者頗多,禍國殃民亦有不少,也沒哪個像她天天提心吊膽。

    郁宛就見萬歲爺看自己的眼色怪怪的,仿佛還帶著同情,忙道:“怎么了?”

    “無事?!鼻Q定原諒她。

    情人眼里出西施,自個兒且當(dāng)一回瞎子吧。

    作者有話說:

    女主:究竟誰才是最自戀的那個?請讀者評判。

    第32章 誤會

    既非遠行, 那就用不著帶太多人手,當(dāng)然新燕春泥這兩個貼身使女是必須帶上的,沒了她們郁宛簡直寸步難行——來了京城她才知道起床是一件多費力氣的活, 一個幫她穿衣,一個就得幫她按著旗頭免得歪倒, 郁宛自己則忙著漱口勻面點唇描眉等等, 雖說請安不是日日都有,可總得防著上頭召喚, 倘若儀容不夠整潔, 又是一樁罪名。

    而她出去一次就得換身衣裳, 哪怕只是在門前走走,并未沾上汗味——這都是宮中規(guī)矩。哪個不得寵的女眷一天不換四五件衣裳, 人家都覺得她失勢了。

    可見當(dāng)皇帝的妃子其實也忙碌得很,因為要在太多無用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性價比太低。

    小桂子則被郁宛欽點留下看守門戶, 雖說郁宛還沒當(dāng)上主位,不過這機靈油滑的小子已然把自己視作未來永和宮的總管太監(jiān)了——有雄心壯志是好事,郁宛也不揭穿他,反正在她這里當(dāng)差各憑本事,有能耐就試試罷。

    為了成全小桂子的忠心,郁宛還交給他一項艱巨繁難的任務(wù),要他跟御膳房商量著,試做紅樓夢書里的茄鲞。

    原來彼時這本驚世大作已然面世, 只是尚不算風(fēng)靡, 只在一幫貴族里頭傳閱, 民間則更偏愛香艷俚俗的情節(jié)——紅書里公子小姐的日常到底清雅了些。

    郁宛也是才知道茄鲞這道菜竟是曹公老爺子虛構(gòu)的, 她本來以為確有其事, 興沖沖跑去御膳房質(zhì)詢,哪知御膳房卻一問三不知——這不是故意刁難人么?闔宮這么些人,每日經(jīng)手的菜色何止千道,僅一種茄子便這樣費事,干脆不要干別的了。

    何況皇帝是不愛糟臘醬貨的,皇太后因著念佛緣故飲食也偏清淡,那茄鲞里頭只見rou味都不見茄子味,老人家嘗了怎能心喜?

    郁宛深覺遺憾,她倒不是差那口吃的,是實在想見見這道傳聞里的神奇菜肴,只是要用到十幾只活雞也太靡費了些,又不想被人說她恃寵胡鬧,干脆將這任務(wù)交給小桂子——他若辦得好,還不讓自己被人指摘,那郁宛便服氣。

    臨出門前,乾隆真?zhèn)€叫王進保送來一套太監(jiān)服制,不知是哪個挑剩下的,最小的尺碼,套在郁宛身上倒剛剛合適。

    她本就較尋常女子身量高挑,深青色的面料往里收,愈發(fā)顯得蜂腰猿臂,鶴勢螂形,若不是秋狝的時候略曬黑了點,活脫脫就是個面如冠玉的小宦官。

    當(dāng)然現(xiàn)在健美的模樣也不差。

    郁宛連紅纓帽也帶上了,這個對她的頭圍倒是偏大了點,罩上去便蓋了半張臉,不過也好,剛好能遮掩她過于女性化的眉目,免得叫人認出來。

    等乾隆上車時,她便促狹地擠開王進保,低眉俯首奉了盞茶去,“萬歲爺請慢用。”

    忘了捏著嗓子,乾隆一下子就認出來了,失笑道:“你還真穿上了?”

    送那套衣裳本是為打趣,怎料多貴人卻半點不忌諱,她仿佛挺喜歡當(dāng)太監(jiān)。

    郁宛正了正頭上冠帽?!澳鷦e說,這衣裳挺舒服的。”

    外頭看著薄,里邊卻厚實,又擋風(fēng),又能修飾身材——關(guān)鍵是還好穿,郁宛實在受夠了層層疊疊的宮裝。

    乾隆向身側(cè)軟榻拍了拍手,“上來罷?!?/br>
    郁宛呆道:“啊,不妥吧?”

    “難道你覺得讓個小太監(jiān)自個兒坐輛車更合適?”乾隆輕輕挑眉。

    那也是,清朝哪來這種氣焰囂張的太監(jiān),放前代魏忠賢差不多。

    郁宛猶豫半秒鐘就輕捷地躍了上去,好在乾隆的馬車寬大,半點也不覺擁擠,并排兩個人亦不嫌逼仄。

    其實坐對面視覺上更好些,不過郁宛想了想,那應(yīng)該是太后或者皇后的專席,她這個小小貴人就不前去叨擾了。

    說起來她還沒問乾隆為何專請她,郁宛蝎蝎螫螫道:“皇上怎么不多叫幾位嬪妃,旅途也好熱鬧?!?/br>
    有你一個就夠熱鬧了。乾隆心道,看她從方才到現(xiàn)在嘴皮子就沒停下,當(dāng)然還是給她留面子,“朕喜歡清凈?!?/br>
    騙鬼呢,這話連鈕祜祿老太太都不會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皇帝爺都轟轟烈烈過了四十年了,難道突然返璞歸真?

    郁宛假裝乖巧,“臣妾也是。”

    到底無甚共同話題,她不懂朝政,也不熟悉皇帝起居——她連自己的起居都需人照應(yīng),更別提照應(yīng)他了。

    郁宛兩眼放空神游天外,她們勒扎特部有置辦年貨的風(fēng)俗,不知宮里是否也是一樣,以前一到冬天就開始宰殺家禽家畜,或熏臘或鹽漬存放,等火把節(jié)的時候拿出來享用,慶賀一年豐收。

    她忘了叫小桂子多去買些紅薯板栗芋頭之類,到時候天冷得不能出門,往火盆里扔幾枚,烤得焦香四溢,邊嘮嗑邊吃東西別提有多舒坦。

    乾隆雖非刻意偷聽,奈何身旁的姑娘心緒龐雜,還都跟吃食有關(guān),覺得實在無語,上輩子莫不是餓死鬼投胎?

    又有一道“茄鲞”的菜名,這個他倒是聽過,乾隆便問她,“你也看石頭記?”

    郁宛一怔,想起來是紅樓別名,便點點頭。

    乾隆閑閑道:“你覺得此書如何?”

    這個么,郁宛覺得要慎重作答。畢竟后代教科書都將之視為反帝反封建的典范,一不小心要殺頭的。

    當(dāng)然她看的時候是沒覺得多么嚴重啦——她就是個粗淺的人,只會為林meimei落淚。

    郁宛機智地道:“此明珠大人家中事,臣妾身為局外人,實在不應(yīng)置評?!?/br>
    乾隆輕哼,“拾人牙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