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借簫問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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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舍是官府修建,專供異地官員租住的,一月只要一貫,但是簡陋。家境稍好的人,比如秦往,都會選擇自己在咸城另尋住處。秦徵孤身寡人,一無家室,二無仆從,沒那么多講究,倒是很余裕。 秦徵住的這間屋子朝向好,坐北朝南。院中有一棵參天大樹,樹影不往他這個方向投,所以一天到晚都是亮堂的。 這是一棵皂樹,已經(jīng)有很多年頭,當(dāng)初想著可以直接摘來洗衣沐發(fā),重修官舍的時候就沒有砍掉。 秦徵站在樹下,探手摘下一個干癟的皂莢,剝開,皂角米沒剝出來幾顆,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鉆,秦徵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背后傳來一兩聲笑聲,秦徵轉(zhuǎn)頭,看見許秩。秦徵扔掉手里的東西,好整以暇問:“你怎么來了?” 許秩搖了搖手里的酒壇,“來恭祝公子喬遷之喜?!?/br> “這算哪門子喬遷,又不是我買下來的。等我哪天有大宅子了,再請你吃酒?!眱扇司妥谠順湎拢弥蒯绮刨I的大茶碗,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著。 酒過三巡,秦徵忍不住好奇,戲謔著問:“誒,那晚千燈會,和你在一起的娘子,是誰啊?” 許秩眼神一轉(zhuǎn),聽出公子徵的語氣別有所指,未免誤會,回答說:“我表弟還有表妹?!?/br> 寧氏兄妹專程從南陽趕來,許夫人叫許秩帶寧嘉出去逛逛。許秩遵從母命,千燈會那天和寧樹、寧嘉一起去了渭水邊看燈。寧樹最興奮,叫嚷著回去要寫一篇文賦,至今還沒開始呢。 許秩從秦徵處回來,既明火急火燎地跑到他跟前,與他說:陽茲公主已經(jīng)在書房等候多時。 許秩精神一抖擻,快步回院,見書房門大敞著,嬴陰曼坐在他的位置上,擺弄著他的竹簫。 現(xiàn)在的許秩看到嬴陰曼的第一反應(yīng)是,“你不會又是來傳旨的吧?” 嬴陰曼拉開抵簫的唇,歪頭一笑,“你猜?!?/br> “我猜不是?!痹S秩當(dāng)然是這么希望的,而且如果緊急,早就派人出去找他了。 “那就不是?!彼涡缘卣f,又低回頭開始吹簫。手指認(rèn)真地擺在每一個孔位,像模像樣,就是吹不響,呼呼呼的。 既明說她早來了,不知道呼了多久。 許秩偷笑,走過去,壓了壓她拿簫的手,又將吹孔從她嘴邊往下移了半厘,“這個位置?!?/br> 這個位置好奇怪,吹出去的氣是往下走的。 可許秩說完就不管她了,跑到外面去喂王八。 “先吹響吧?!彼粝乱痪?。 秋末冬初,龜鱉開始預(yù)備過冬,不甚活躍,魚也很少浮上來,許秩只是出來做做樣子撒撒魚食。 嬴陰曼占了他的位置,吹得又蹩腳。他看不進(jìn)書,就會忍不住看她。學(xué)生大抵是不喜歡老師一直盯著自己的,尤其是不會的時候。 不過嬴陰曼應(yīng)該不會有多少緊張的心情。她一向是傲物輕塵的,教不好她只能是老師不行。 許秩瞟了一眼棗樹下的書軒窗戶,窗里的嬴陰曼還在專心致志練習(xí)口風(fēng)。 正想著,寧嘉恰好來找他。 寧嘉穿著一件鵝黃色的襖子,笑靨如花,“循之表哥,你怎么在外面?” “喂喂魚?!痹S秩轉(zhuǎn)過頭回答。 “喂魚?”不是已經(jīng)喂過了嗎?寧嘉沒多想,示意身后的侍女,“姨母給你燉了湯,叫我給表哥送來?!?/br> “多謝。” “表哥這么客氣干什么,”寧嘉吟吟淺笑,“表哥大病初愈,要注意休息?!?/br> 正說著,循之表哥的書房傳出一聲悶悶的簫聲。 房中有人? 寧嘉正奇怪,看見陽茲公主倚在門口,舉著長簫,甚得意地?fù)u著,直呼循之表哥的名字,“許秩,我吹響了!” 陽茲公主,如此活潑的嗎?倒是和初次見時不一樣。 “既然表哥有客,我就不打擾了?!睂幖问疽馐膛褱畔拢⑽⑶飞?,便離開了。 半路上,寧嘉突然想起許夫人讓她問許秩明天有沒有空去雁山,她還沒有問呢,又掉頭回去。 轉(zhuǎn)過老氣橫秋的花架,寧嘉看到許秩與陽茲公主雙雙站在書軒門口的情景,卻不敢再上前。 許秩問嬴陰曼:“要喝嗎?”問的是湯。 現(xiàn)在嬴陰曼的心思只在簫上,沒有口腹之欲,不過這倒提醒她了,許秩已經(jīng)痊愈,沒有忌口了,“我都快忘了給你帶湯了,下次給你帶吧?!?/br> 接著,嬴陰曼專門吹了一聲給許秩聽,催促道:“我吹響了,你教我吹曲子吧?!?/br> “學(xué)簫,需得先練氣,然后才是指法音階,”許秩拿過嬴陰曼手里的簫,緩緩?fù)職?,一根根松開手指,示范了一個極為簡單的升調(diào),“像這樣?!?/br> 每一個音都均勻綿長,要做到這種程度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這么麻煩?”嬴陰曼只是因為無聊看到了許秩的簫,搞得這么復(fù)雜她就不想學(xué)了。反正她作為秦國唯一的公主,就算不學(xué)無術(shù)也沒關(guān)系。 “我不學(xué)了,”嬴陰曼不耐煩地走開,坐到棗樹下的秋千上,晃晃悠悠地蕩著,言笑晏晏地看著許秩,“你吹給我聽吧?!?/br> 比起吹,當(dāng)然是聽更愜意。 換做平時,嬴陰曼說想聽他吹簫,許秩都會答應(yīng),但現(xiàn)在許秩覺得不可。 如果動了心思,就堅持下去,如果只是一時沖動,起初就不要觸碰。對物如此,對人也如此,不要始亂終棄。 許秩把簫重新交到嬴陰曼手里,回了書房。再一次,一人在內(nèi),一人在外。 被拒絕了,嬴陰曼的心情沉入谷底,明明她剛才也拒絕了許秩的教導(dǎo)。 但她之所以是公主,就是她可以拒絕許秩,但許秩不能拒絕她。 嬴陰曼撿起地上掉落的棗子,從窗戶里扔進(jìn)去,砸到許秩頭上。 許秩吃痛,撿起嬴陰曼砸進(jìn)來的棗子,又朝嬴陰曼扔了出去。 一個棗子,也可以有來有回。 寧嘉默默看著,最后默默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