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需要喂夜奶的時候鄒彥總是舍不得叫醒宋妍，要么沖奶粉，要么小心地調(diào)整宋妍的睡姿，他抱著寶寶讓寶寶自己喝奶。

    這樣下來總是需要喂夜奶的宋妍反而成了家里氣色最好的人。

    其他三個人都特別有成就感，暗暗認為是自己的功勞。

    寶寶出生后錢圓圓來的比以往更勤了。

    她向兩位嬸嬸問好之后熟門熟路地鉆進宋妍房間：“寶貝兒們，干媽想死你們啦！”她像餓虎撲食一樣趴到床邊和干閨女干兒子親近。

    jiejie這會兒正好醒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隨著說話聲看過來看過去。這孩子一點都不認生，第一次被錢圓圓抱的時候就笑得很燦爛。

    錢圓圓特別開心：“阿妍你看，jiejie是不是能認出我啦？我一說話她就看我呢?！?/br>
    宋妍不忍心說出真相，這孩子看見誰都親，她都擔(dān)心傻乎乎的小閨女會走路以后自己跟著別人跑。

    錢圓圓雨露均沾，和jiejie有愛互動之后便放下她，抱起弟弟在房間里轉(zhuǎn)悠。

    “弟弟醒啦，噢，噢，看這里，我是干媽呀。”

    弟弟是個穩(wěn)重的小嬰兒，吃著自己的小手手看兩眼錢圓圓，很快就不感興趣地移開眼神。他可有主意呢。

    “不行了我受不了了！”錢圓圓把寶寶放回床上，“兩個小寶貝太可愛了，天天看著他們我也想生一個玩玩了。我本來一直打算多清閑兩年的。”

    “那就看你們兩個的規(guī)劃了?？蓯凼强蓯郏ト似饋硪埠芤??！?/br>
    有時候小姐弟倆不想睡覺，非得大人抱著走來走去才行，一旦停下來他們立刻就癟嘴要哭。宋妍甚至懷疑是鄒彥抱著孩子在病房轉(zhuǎn)悠的時候養(yǎng)成的壞習(xí)慣。

    “哎，我得再自我斗爭一番?！卞X圓圓擺弄手指逗孩子，“話說，jiejie和弟弟的名字還沒定下來嗎？”

    宋妍吐槽道：“你敢信嗎，孩子出生這么多天了，我們的高材生鄒團長到現(xiàn)在都還沒想好名字！”

    錢圓圓哈哈大笑：“行不行啊，以后jiejie弟弟叫習(xí)慣了就很難改口。你自己想倆名字得了?！?/br>
    宋妍：……

    也不是她不想取，她能想出來滿意的名字的話，早八百年就定下了。

    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看她和鄒彥取名字就知道。

    第73章 正文完結(jié):永恒的時刻

    今天輪到宋妍和鄒彥帶著寶寶睡覺。兩個老式竹制搖籃放在床邊， 小姐弟一人占據(jù)一個。

    宋妍有點餓，坐在床邊捧著一小碗雞湯面。

    面條是李桂紅自己搟的，不算勁道， 是宋妍喜歡的粉糯糯的口感， 很好消化。

    雞湯照例是用瓦罐放在灶里煨出來的， 表面的油花被撇去，留下澄澈的奶黃色精華，只放幾粒鹽調(diào)味味道就已經(jīng)足夠鮮美。雞rou香氣撲鼻， 十分酥爛，抿一口就能脫骨。

    她挑起幾根掛著雞湯的面條吸溜進口中，吃得津津有味。鄒彥面對她坐著， 兩手分別輕搖搖籃。

    宋妍赤足踩在一張小矮凳上， 吃到滿足時雙□□替翹起。鄒彥動作一頓， 拿起搭在搖籃上的軟布準確地扔過去罩住她白嫩的雙足。

    宋妍低頭， 軟布下的腳還在歡快地擺動。她向鄒彥投去疑惑的眼神。

    鄒彥輕咳一聲， 嚴肅地說：“你不能凍到腳?！?/br>
    “哦?！彼五怨渣c頭， 繼續(xù)享用美味的夜宵。

    小半碗雞湯面下肚， 宋妍吃了個七分飽。寶寶們在緩緩的搖晃中安然入睡。

    鄒彥坐到寫字臺前， 拿起從戰(zhàn)友那里借來的字典一遍遍翻閱。宋妍愜意地靠在床頭，不抱期望地問：“名字取好了嗎？”

    鄒彥回身看她：“取好了。”

    “你終于確定了？”她有些意外，“快說給我聽聽?！?/br>
    鄒彥遞給她一張信紙。

    “鄒令妤、鄒令舒?！彼蛔忠活D地讀出上面的名字， 驚喜地仰臉，“令妤、令舒， 真好聽！不枉你想了這么久，又簡潔寓意又好?！?/br>
    得到她的認同鄒彥臉上泛起笑意：“你滿意就好， 那寶寶的名字就這么定下來。jiejie的小名可以叫小魚， ‘金魚’的‘魚’。”

    “小魚， 很可愛。弟弟的小名呢？”

    “我還沒想出來。”鄒彥道，“要不就叫舒舒？”

    宋妍滿臉拒絕：“那怎么行？！‘舒舒’不就是‘叔叔’，怎么可以這樣?！?/br>
    鄒彥說：“‘舒’字不太好取小名，不然叫小樹？”

    “不行不行?！彼五幦〉艿艿臋?quán)益，“讓我想想。”

    她彎身觸碰弟弟軟嫩的小臉，突然有了想法：“不然叫小葡萄吧，寶寶的眼睛又黑又亮，像小葡萄一樣?！?/br>
    鄒彥腦海中浮現(xiàn)出宋妍抱著弟弟，兩個人一起用無辜的眼神看著他的場景，光是回想一下心都要化了。

    “就叫小葡萄。”

    宋妍趴在搖籃邊，對握著小拳頭熟睡的寶寶輕聲說：“小魚、小葡萄，以你們就是有名字的小人兒嘍?！?/br>
    兩位母親得知寶寶們的名字后都很滿意。

    李桂紅不識字，只覺得兩個名字的音好聽，便問方立華：“親家母，這兩個名字是什么意思？”

    方立華解釋道：“令就是美好，jiejie的‘妤’也有聰明美麗的含義，弟弟的‘舒’有從容廣闊的意思?！?/br>
    “噢，真是好名字。”李桂紅點頭稱贊，“以后咱們寶寶要像他們的名字一樣。”

    寶寶的大名小名就此正式確定。

    小田踮著腳對被大人抱在懷里的兩個寶寶說：“小魚和小葡萄，你們要多吃奶快點長大，等你們長大了哥哥教你們畫畫、帶你們出去玩！”

    活潑的小魚聽到他說話，伸出小手胡亂抓他的臉。

    小嬰兒用“見風(fēng)就長”絲毫不過分，簡直一天一個樣。剛滿月的小魚和小葡萄與出生時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樣子截然不同，時間讓他們從皺巴巴有點丑的小猴子變成了白白嫩嫩的小包子。

    鄒彥從不知道自己是個這么心軟的人，這種心軟和面對宋妍時的心情并不相同。短短一個月，他充分明白了為什么有些人會溺愛孩子——因為面對他們的時候原則絲毫不能起作用。

    九月的天干爽晴朗，長大了一些的小姐弟得到了被抱出門的許可，鄒彥恨不得天天帶他們出去見識外面的世界。

    鄒彥剛洗完澡，頭發(fā)濕漉漉地回到房間。

    宋妍勾勾手：“過來，我?guī)湍悴令^發(fā)。”

    鄒彥把毛巾遞給她，她抬起腳指指剛剛踩過的小矮凳。鄒彥就勢與她面對面坐下，她把腳搭在鄒彥的膝蓋上。

    宋妍一邊隔著毛巾揉他的頭發(fā)一邊念念有詞：“我好可憐，寶寶滿月了都能出門放風(fēng)我卻還要繼續(xù)在家坐月子?！?/br>
    “就當(dāng)在家睡懶覺，你不是一直都想躺平么，正好趁這個機會過把癮。”鄒彥扶著她的手，兩個人手迭著手擦頭發(fā)，“明天中午我和你一起去外面轉(zhuǎn)轉(zhuǎn)，幾分鐘就回來，娘會同意的?！?/br>
    宋妍停住手中的動作，俯身飛快地在他臉上“啾”一口：“那你負責(zé)說服娘，我等你的好消息呦?！?/br>
    鄒彥沒有回答，按住她的脖子仰頭吻她。宋妍的腳無力地從他膝蓋上滑落，他單手捉住扣在懷中。

    半晌，鄒彥放開她，撫摸著她的頸側(cè)，喉結(jié)滾動。

    “我出去洗個臉?！?/br>
    “嗯?！彼五⒋?，把半濕的毛巾扔進他懷里。

    小葡萄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在搖籃里“嚶嚶嗚嗚”，不哭不鬧地眨巴著黑亮的眼眸看mama。

    宋妍啵嘴發(fā)出聲音逗他玩，小葡萄揮手抓空氣。

    很快鄒彥回來接替宋妍的位置和小葡萄說話。

    小葡萄在mama肚子里的時候天天聽爸爸講話，剛出生那兩天時常感受著爸爸的心跳。得益于此，一旦聽到爸爸的聲音他就非常開心。

    他揮舞著小小的拳頭，藕節(jié)一樣白白胖胖的小短腿胡亂踢蹬。他繼承了爸爸的能吃的特性，光速趕上了出生時比他重許多的jiejie，雙腿也十分有勁。

    鄒彥捧著小葡萄去堂屋轉(zhuǎn)悠，讓小田和寶寶玩。

    度過生銹的第二個月之后，宋妍終于在李桂紅和方立華的允許之下獲得了徹底的解放。

    她去錢圓圓家、去菜市場、去崗哨取牛奶、甚至去看后勤部收獲花生，充分呼吸著來之不易的自由空氣。

    漫長的月子從夏末坐到金秋，錢圓圓春天幫她種下的菊花正在盛放。一朵橘紅色，絲絲縷縷的花瓣彎曲纏繞；一朵是金黃色，遠看像一團燦爛的火。

    李桂紅拋下一家老小在這里住了快三個月，盯著宋妍老老實實坐完月子后她實在待不住，必須回老家了。

    方立華也收到鄒志遠的來信，醫(yī)院催著她回去。

    她們處得很好，兩個人商量決定同一天離開，去市里搭車的路上還能做個伴。

    宋妍舍不得她們離開，但是她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將心比心，如果讓她離開鄒彥和孩子她也會很難過。婆婆推掉工作、把公公一個人扔在首都，娘拋下剛生完孩子的兒媳、滿月的孫子和其他家人，兩人陪她過三個月已經(jīng)是極限了。

    李桂紅和方立華舍不得寶寶，離開前的晚上一人抱走一個照顧。

    少了兩個搖籃的房間一下子空曠許多。

    洗漱回屋的宋妍像小獸一樣，敏銳地察覺到鄒彥看似與平常無異的外表下潛藏著的深不見底的熱量。

    幽深的湖水明明很平靜，也看不到水底有任何猛獸。

    但她就是知道空氣密密地裹挾看不見的濃稠的危險氣息，像一張巨網(wǎng)將她籠罩在內(nèi)，不留一絲一毫逃脫的縫隙。

    宋妍面色鎮(zhèn)定，胸腔劇烈地跳動，雙手垂在兩側(cè)揉搓著衣角。鄒彥高大的身影一步步逼近，錯過她繼續(xù)往后走。

    她松了口氣。

    “咔噠”。

    房門被鎖上。

    下一秒鄒彥從背后將她打橫抱起，略顯粗暴地扔在床上。她雙手抵著他的胸口，四目相接，鄒彥眸中的熱情幾乎將她燙到。

    ……

    許久之后，宋妍陷入昏睡，鄒彥將她身上沁出的細汗處理妥當(dāng)。

    他起身打開上鎖的抽屜，他數(shù)出二十張工業(yè)票和一迭大團結(jié)裝在信封里。前些天宋妍說想買照相機，明天送兩位母親去坐車的時候可以順便去百貨大樓買一臺。

    他們特地提前很久出門，準備去照相館拍一張合照——去年答應(yīng)過小田的，之前一直沒顧上。

    照相館的學(xué)徒熱情地把他們迎進去。

    方立華和李桂紅坐在一條長椅上，小田坐在方立華腿上。宋妍和鄒彥站在她們身后，一人抱著一個熟睡中的可愛的小包子。

    一道白光閃過，一家和樂的畫面被拍下。

    方立華和李桂紅笑容慈祥，小田興致勃勃，宋妍溫柔地注視著鏡頭，鄒彥微微向她側(cè)頭，小葡萄的手搭在mama胸口，小魚在睡夢中吮著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