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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算法則 第59節(jié)

    最后他說:“終于有個人陪他了?!?/br>
    “溫家的情況有點(diǎn)復(fù)雜,你可能沒有太清楚,溫郁那個性子大概也不會告訴你,但你們現(xiàn)在這個關(guān)系,我覺得你需要了解一下所有的他,不然很難堅(jiān)持下去?!睖睾驼f。

    老人說這話的時候一直低著眼,像是想起了自己一樣。

    林羨清有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是他沒有堅(jiān)持下來,但是希望她可以堅(jiān)持。

    “其實(shí)溫郁跟我說過一些,關(guān)于他小時候的事,我大概知道您們家的狀態(tài)?!绷至w清平靜又耐心地繼續(xù),“但他說的不一定全,您可以從頭說,我慢慢聽。”

    她要慢慢聽,聽完全部的溫郁。

    她窺見他童年的一角,那些灰暗的、晦澀的、長滿青苔的回憶,被她慢慢掀開一角。

    但是她也只是知道這些而已,從溫郁告知她的話來想,林羨清大概能知道他當(dāng)初離開她、騙她,很大程度上跟溫執(zhí)有關(guān)。

    這天溫和跟她促膝長談好久,喝空好幾杯茶水,大多數(shù)時候是溫和在說,她在聽。

    她知道溫郁活到現(xiàn)在都沒有朋友,知道了他唯一養(yǎng)過的貓被溫執(zhí)給打死了,知道那五年里他多次放棄生的希望住重癥病房,割向手腕的刀有一次直接深入到骨頭,送進(jìn)醫(yī)院的時候差點(diǎn)救不回來,后來在他掌管公司的那幾年,領(lǐng)口日日夜夜都要戴著竊聽器,一舉一動都要被溫執(zhí)清楚地知道,硬生生剝奪他所有自由的權(quán)力。

    溫和說,在溫郁躺在病房里昏迷的時候,聽見林羨清的名字就會哭。

    本來就是個情緒很淡的人,在昏迷的時候居然還會流淚,只因?yàn)槁牭搅怂拿帧?/br>
    他覺得自己傷害了林羨清,自己唯一愛和唯一愛自己的人,所以即使意識不清醒,他也會愧疚到眼睫濕潤。

    不清醒的時候是這樣,清醒的時候呢?

    在兩人重逢時,他一次又一次,清醒地推開她的時候呢?

    在他說“你跟別人沒什么區(qū)別”的時候,在那五秒他忍著不靠近的時候,他甚至不能像昏迷的時候那樣表露難過的情緒。

    溫郁該好難過啊。

    林羨清回過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視線一片模糊,溫?zé)岬臏I浸泡著眼前模糊的光影,無數(shù)影像在她眼前飛奔而過,那唯一的夏天、一起去莫斯科度過的夜晚。

    她無聲地哭,溫和最后告訴他:“我知道他在看心理醫(yī)生,希望你能多關(guān)心一下。”

    “他是個可憐的孩子?!?/br>
    溫和來的那天恰好是除夕,天氣卻不好,雨夾著雪,地面泥濘一片。

    她送走老人,呆呆站在門口,屋外風(fēng)好大,林羨清有點(diǎn)按耐不住,給溫郁打了電話。

    “我快到家了?!边@是溫郁說的第一句話。

    林羨清聽見他的聲音,眼淚又有點(diǎn)止不住,她一貫知道自己愛哭,這個時候也不想忍了,在溫郁面前她好像從來不需要刻意掩飾情緒。

    “溫郁?!彼l(fā)現(xiàn)自己嗓音發(fā)啞,夾著哭腔念他的名字。

    眼眶持續(xù)發(fā)酸,林羨清又說:

    “我好愛你?!?/br>
    作者有話說:

    明天更新會晚,勿等。補(bǔ)償一章延遲到下周末。

    別看這一章林羨清這么保守,下一章就擦槍走火嘍,下一章有虐有do哈,因?yàn)橐淮惺?,虐是避免不了的?/br>
    …除夕夜放煙花的時候那啥,真的挺有氛圍感的!

    順帶提一嘴,溫執(zhí)早就知道溫郁跟林羨清的事兒,他只是沒管,沒管是有原因的,正文可能提不到,我在番外里說。

    第64章 珠算

    ◎“林羨清,你是真的嗎?”◎

    電話對面默然一會兒, 冰天雪地里,只能聽見溫郁略有些粗重的呼吸。

    他安靜良久,才平靜地開口問:“為什么突然這么說?”

    林羨清被他搞不會了,她這個人容易害羞, 很少說這么直接的話。

    而且總不能跟溫郁說是因?yàn)樗麪敔敯阉郧暗慕?jīng)歷、那五年里發(fā)生的事告訴了自己, 所以她就突然愛意爆發(fā)了。

    這樣會讓溫郁誤會她是憐憫他, 林羨清不想給他一種被可憐的感覺。

    于是她一面迎接屋外的冷風(fēng), 一邊輕嘆著說:“沒什么,就是想起來我還沒跟你說過這句話?!?/br>
    眼眶里殘余的熱淚在冷空氣中干掉, 林羨清的眼睛干得有些疼,幾秒后又被他一句鄭重的“我也愛你”給潤濕了, 像是沙漠苦行的駱駝反復(fù)咀嚼胃里的東西一樣, 林羨清反復(fù)心疼他,反復(fù)愛他。

    她笑了下, 心里默默覺得現(xiàn)在這個勁兒太黏糊了, 但是也不奇怪, 本來就是遲到了很久的愛意,是五年前沒能說出口的話。

    因?yàn)槭浅σ? 溫郁只是上午出去了一下,沒幾個小時就回來了。

    冰箱里還有提前預(yù)備好的年貨,徐云然女士不久前又給她寄了一些, 溫和也帶了菜來, 兩家的菜基本都集齊, 是一頓不像樣的“團(tuán)圓飯”。

    屋外下著大雪, 林羨清看見停在樓下的車漸漸被雪覆蓋, 世界變成白茫茫一片, 道路兩旁已經(jīng)沒什么綠植了, 枯枝遍地,冬季植倒是開始煥發(fā)生機(jī)。

    溫郁回來的時候頂了滿腦袋的雪,像是從雪堆里生出來的雪孩,茭白的雪映襯著精致淡漠的眉眼,那一瞬間像是清冷無情的天外神祇。

    神在看向她的那一瞬間,眼神化水,如冰樵初融。

    林羨清讓他把沾了雪的衣服搭在門口的架子上,公寓里的燈光全部打開,亮堂得仿佛到了另一個世界。

    桌子上擺了滿滿一桌子菜,許久不開的電視機(jī)被打開,熱鬧的聲音灌滿了偌大的公寓,全國上下十四億人都在等待著恭慶這一夜。

    舊年將過,新的一年,他們還要在一起。

    一頓飯吃到中途,溫郁突然堪堪停住筷子,瘦白的手指輕捻住筷子,他靜了一會兒,垂眸輕聲問:“你家那邊沒叫你回去過年嗎?”

    “叫了,”林羨清嚼了幾下嘴里的菜,又笑,“我推掉了?!?/br>
    “我只想陪你過年?!?/br>
    溫郁倏然間抬睫,家里開著熱騰騰的暖氣,只穿薄衫都嫌熱,濃重的生活氣息漸漸覆蓋他的整個生活,他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暖和起來。

    下午他們窩在沙發(fā)上看電視,林羨清找了幾部口碑不錯的片子,其中有一部是曾經(jīng)看過的《尋夢環(huán)游記》。

    沙發(fā)就那么大點(diǎn)地兒,林羨清怕冷,找了條毯子蓋,她下意識覺得溫郁肯定比她更冷,于是兩人一起縮在一個毯子里,林羨清今天很親昵地抱著他的胳膊。

    實(shí)際上溫郁一點(diǎn)兒也不冷,他快躁死了。林羨清看電視,他就看林羨清,低垂著眼簾望了她好久。

    電視里又開始唱“remember me”,溫郁喉結(jié)滾動幾下,用干澀的聲音問:“這部不是看過了嗎?”

    林羨清眨眨眼,被電影內(nèi)容感動得一塌糊涂,淚失禁體質(zhì)又開始流淚。

    她抽著鼻子,“那次沒好好看,被你打斷了?!?/br>
    話一出口,兩人都怔住了。

    是被打斷了。

    被他親斷了。

    溫郁笑了下,胸腔里悶出一道尾音下沉的“啊”。

    “那這次也別看了?!彼贿呥@樣說,一邊偏頭過來,單手牽著她下巴往上抬,從唇角開始密密地接吻,覆住雙唇時吻住一口咸澀——林羨清的眼淚還沒擦。

    溫郁便又往上親,輕吻她的眼角,雙手捧住她的臉,癡迷地盯著她仍且泛紅的眼尾,用拇指指腹拭去她的淚。

    “別哭了。”他低聲哄人,“電影不好看,我好看。”

    林羨清倒是沒想到他能這樣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樣自戀的話。

    她說話還帶著鼻音,悶悶的:“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自戀了?”

    溫郁用那雙漂亮蠱人的眼睛緊緊盯住她,視線下移,又盯住她泛著水光的唇。

    青年眼尾懶懶下耷,低眼的時候只有小半片漆黑的瞳孔露出,長睫掩住癡迷的視線,他像是心魄都被眼前人攫取。

    溫郁沒應(yīng)她的話,只是略一低頭,含住她下唇。

    捧著她頭的手指是冰涼的,深入她口腔的舌卻是guntang的,像他這個人一樣,淡漠的皮囊裹住了熾熱又熱忱的靈魂。

    他像一朵絕美的曇花,只為等待他的人綻放,露出艷麗的花蕊。

    貝齒被他慢慢磨開,林羨清腦袋后仰,脖頸壓在沙發(fā)靠背上,同他深入接吻,口腔上顎泛著酥麻的癢意。

    溫郁平時對她很溫柔,舌頭卻強(qiáng)勢得不行,舔舐過她口腔的寸寸,親得她到處都麻,脆弱的唇瓣像是要碎掉,吐露出洶涌的愛意。

    室內(nèi)燈光大好,電影已經(jīng)臨近結(jié)尾,兩人分離,額頭輕抵額頭,粗重的喘息交織。

    林羨清偏過頭,抵在他肩上,兩手抱住他的腰,感受他起伏的呼吸。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溫郁啞著聲音問。

    兩人還抱在一起,林羨清把頭埋在他肩膀處,暗暗感嘆著他的敏感度。

    溫郁很聰明,他察覺出來林羨清主動得不像話,他親得那么兇都不躲一下,從他回來就一直黏著他。

    確實(shí)是高興得快要瘋掉了,但是心里還是會覺得奇怪。

    懷里的人沉默幾秒,突然叫他的名字:“溫郁?!?/br>
    他下意識答:“我在?!?/br>
    “在我等你的時候,你是不是也在等我?”

    等她把他從黑暗的屋子里拉出來,等她給他一個家。

    溫郁在這五年里的難過無以復(fù)加,他一定比自己要難受上千千萬萬倍。

    他一定是在黑暗里哭泣著等待黎明。

    可黎明遲遲不來,遲遲不來。

    林羨清抱他抱得更緊,溫郁反應(yīng)過來什么,他低低垂眼看著她埋進(jìn)去的腦袋,然后低身回抱住她。

    “是啊?!彼麌@著,“等了好久啊。”

    這輩子,不會有別人了。林羨清想。

    電影結(jié)尾了,林羨清這一次還是沒把電影看完。

    晚上吃過飯,電視里全是除夕夜的倒數(shù),吵鬧歡騰得不行。

    林羨清今天忙了一天,現(xiàn)在也累得不行,本來想跟溫郁一起守歲的,但是有點(diǎn)撐不下去,腦袋點(diǎn)了好幾下,差點(diǎn)從沙發(fā)上栽下去。

    溫郁用手托住她,“要不你先回房睡吧?!?/br>
    林羨清撐著清醒搖搖頭,呢喃著:“我要守歲,我還沒有祝你新年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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