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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怎么還是我 第219節(jié)

    被喂得格外肥美的魚在霜溪里來回游動,邊上不時響起仙鶴振翅之聲,只是這些有靈性的仙鶴們飛掠而過時都分外警惕地看了眼溪邊慵臥的女子,緊接著羽毛一抖,驚慌失措地向高處飛去。

    云微懶洋洋地躺在霜溪邊,睜開一只眼睛瞥了眼逃命的仙鶴,惋惜道:“小魚不在,連烤仙鶴都缺了點味道?!?/br>
    天衍一行人從擁雪關(guān)去往裂天山的途中失蹤的消息傳來時,她剛從天南學(xué)府回來沒多久,聽聞后便立刻想去雪原找自己的弟子們,卻被云涯子以“此時宗門必須要你在”的理由給攔了下來,另派人去找。

    忍過了半個月,終于在仙網(wǎng)上看到了云近月報平安的訊息,這才放心下來。

    雖然不知道為何他們會身在鬼域,但自那日八大道成歸于天南學(xué)府會面后,眾人便已經(jīng)知曉,鬼域不再是令世人聞風(fēng)喪膽能止小兒夜嚎的地方,而是他們的盟友。

    既然在盟友的老巢,那便也沒什么好擔心的。

    只是門下弟子皆不再,總還是顯得這太華峰有些清寂。

    “連個陪著說話的活人都沒有?!?/br>
    “你倒是清閑?!痹莆⒃捯魟偮洌鸵娫蒲淖由碛耙婚W而現(xiàn),火急火燎地竄到她身邊來。

    云微看見他的表情就知道,只怕又有什么壞消息了,還沒問,云涯子就已經(jīng)倒豆子似的倒了出來。

    “咱們布在北邊的第一道網(wǎng),被人觸動了?!?/br>
    云涯子的表情很認真,完全不同于他平日的不正經(jīng)。

    云微訝然地挑了挑眉,輕巧地原地躍起,撣了撣衣擺沾染的灰塵,隨口問道:“被誰觸動的,有消息嗎?”

    云涯子深吸一口氣,嚴肅道:“接到天外天那頭傳來的消息,這幾日天外天內(nèi)部似乎發(fā)生了巨大的變故,星主更替后,新人的星主差使左護法去執(zhí)行一個任務(wù),左護法帶著天外天的幾名精銳去了,但不知為何,全軍覆沒。

    那天外天新任的星主這幾日歸來后不知收了什么打擊,一改往日不急不躁的作風(fēng),勒令天外天所有拜星月以上的仙使全部出動,一部分分散去往五州,一部分在全大荒四處搜尋一個人,還有一部分直奔夢微山而去?!?/br>
    聽到最后三個字,云微眉心一跳,沉聲道:“夢微山?難道他們要——”

    云涯子沉色地接過話頭,肯定道:“不錯,我懷疑……他們是奔著小不周山會去的?!?/br>
    小不周山,即夢微山。

    在比上古時代更加久遠的遠古時代的傳說中,天地間有天柱,名為不周山。

    而如今,在這個重新復(fù)蘇卻依舊天道殘缺的時代,亦有夢微山上的神樹作為天柱支撐起這個殘破的界域。

    夢微山之名從上古時代傳來,后人不便更改,便在私下以小不周予以尊稱,敬神樹頂天之舉。

    紫微垣那位神秘的垣主通過無數(shù)次耗盡心血的推算,算出大劫與帝星將同時出現(xiàn)。

    大荒天道虛懸已久,這大劫無人不知,便是天柱不再能夠支撐起界域,界域真正傾塌的那一日。

    到那時,失去界域的保護,其他世界的強者可以肆意進入大荒,這個弱小的新生的世界將會成為寰宇之內(nèi)三千世界的盤中餐,而他們無力挽回,只能在看著他們賴以為生的家園被吞沒。

    紫微垣關(guān)于帝星的預(yù)言出現(xiàn)后,幾乎所有門派家族全都在等,也全都在期待,等待帝星的出現(xiàn),更期待未來能夠支撐起下一個時代天幕的帝星,會在自家誕生。

    可人不能只靠等待,若紫微垣的推演真的出了錯,他們等不到帝星,卻也不能完全坐以待斃。

    于是有了集大荒五州三域全力的小不周山會。

    若帝星真未出現(xiàn),他們會在小不周山會上,推選出公認的最適合成為帝星的人,強勢同神樹結(jié)合,共同支撐起天幕,成為人為打造的“帝星”。

    若是等到了帝星,那在紫微垣的推演之中,小不周山會便是神樹認主,帝星現(xiàn)身,天道歸位之時。

    如今小不周山會在即,天外天如此突然之舉,背后定有蹊蹺。

    短短片刻,云微心中過了無數(shù)的念頭,她眉峰斂起,又問道:“他們再找的是誰?”

    云涯子露出了有些不解的表情道:“是個陌生的名字,叫殷夜白?!?/br>
    云微還欲再問,便感覺到掌心泛起灼燙感,她翻手一看,掌心那顆被種下的種子正在發(fā)燙,顯露出異樣的紅色。

    云微眉峰微揚,眼神中多了些躍躍欲試的興奮,吩咐道:“召集宗門內(nèi)拜星月以上的弟子,留三分之一駐守宗門,你親自掌護山大陣,余下三分之二,跟我走?!?/br>
    云涯子當即應(yīng)聲,眉目冷肅:“是?!?/br>
    他說完,又有些不放心,添了句:“師姐,要小心啊?!?/br>
    云微大笑著拍了拍云涯子的腦袋,這位已經(jīng)成為天衍掌門兩百年夢仙游境界的強者突然紅了臉,低聲嘟囔道:“又不是小時候了,怎么還愛拍我頭?!?/br>
    雖然有個不靠譜的掌門和一個更加不靠譜的無冕之王,天衍上下卻都是經(jīng)受過良好訓(xùn)練的,一聲令下便在一刻鐘的時間完成了集結(jié),所有未曾閉關(guān)和遠游的主峰峰主傾巢出動,帶領(lǐng)著門下拜星月以上的弟子,挑選出了適合出戰(zhàn)的人選,在云微面前清點人數(shù)。

    又由轉(zhuǎn)司陣法的峰主出面,集三位夢仙游之力才布下一個轉(zhuǎn)換大陣,將天衍上下三百多拜星月弟子一道送往了云微所指的目的地。

    完成這個大陣之后,這三位哪怕是夢仙游境界的陣法師也是面色蒼白一陣虛汗,低喃道:“看來明燭前輩所設(shè)想的涉及全大荒的傳送大陣是該早日完成了。”

    云涯子站在天衍高臺之上,聲音被靈力傳開,清楚地傳到了每個弟子耳朵里。

    “天衍弟子聽令,自今日起,全宗上下進入戰(zhàn)時狀態(tài)。

    各峰給所有遠游在外的弟子發(fā)傳音符,早日歸宗?!?/br>
    云涯子停頓一拍,天衍上下所有弟子的心也隨之停了一拍,繼而便聽到掌門用百年來從未有過的鄭重語氣嚴肅道:

    “天,要變了?!?/br>
    云微帶著大批天衍弟子趕到了云州北部同定州以及曲州的交界處,他們趕到之時,正看到云州最北部的這座城在開欲一場慘無人道的屠殺。

    這場殺戮在夜深人靜之時開始。

    酣臥榻上的人們完全想不到,在什么事時候,自己的枕邊人、家人,或是其他親近之人就已經(jīng)變成了只有一具熟悉的軀殼,里子卻早已被替換成神降者的神降傀儡。

    這場殺戮來的悄無聲息,卻又浩浩蕩蕩。

    來自身邊人的冷箭最是可怕,因為沒有人會心生防備,這也是千年前神降傀儡給大荒帶來嚴重災(zāi)難的緣故。

    黑暗中,無數(shù)的家中有人舉起了兵刃,面目猙獰,向著毫無所知的親人愛人刺去。

    天外天上,高舉尊位的星主睜開了眼睛,右眼泛著異樣的紅光,還在隱隱作痛。

    這場突如其來的殺戮,像極了神降傀儡之災(zāi)在千年前的大荒開始蔓延的第一日。

    但比起當年慎之又慎的計謀,這次,更像是一位被惹怒的強者,向著一個從未被他放在眼里的世界隨手的一拂袖,撣落衣角上落的塵埃。

    當年,便是這樣突然而至的殘酷屠戮,打得大荒所有人措手不及,在初次交鋒中便損失慘重。

    千年過后,噩夢重現(xiàn)。

    明燭……這次,你會怎么做呢?

    第185章 野火燎原

    夜雨風(fēng)刀聲, 聲聲催斷魂。

    無數(shù)的神降傀儡手中利刃泛著寒光,剛適應(yīng)這個新的身體,他們還不能發(fā)揮出最好的實力, 但對于這個大部分都是凡人,哪怕有修士也至多不過少年心的小地方,就算他們發(fā)揮不出最佳實力,卻也足夠。

    這個低等世界的人在他們眼中無外乎兩種,一種是不用被放在眼中的螻蟻, 另一種是提供皮囊的軀殼, 說到底,這兩者也沒有太大的區(qū)分,總之都是沒被當成活人來看待。

    這一批被傳送下界的神降傀儡名為崔傲, 原是真靈界真仙座下的得力干將。

    但千年以來,他是第一次被派遣到下界。

    崔傲從來不覺得下界這些螻蟻有什么需要被放在眼里的,對上他們神降者, 下界這些人別說反抗的能力, 或許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他唯一需要擔心的人叫明燭。

    聽說, 千年前有無數(shù)神降者都折在那個女人的手里。

    崔傲向窗外探了一眼,夜色正好, 適合添點血色。

    亮銀色的兵刃高舉,他本可以輕易地用靈力讓這個女人無聲的死去,可這不夠…還不夠。

    他感受到了真仙大人引而未發(fā)的怒氣,那這場憤怒, 就必須以血來平息。

    崔傲目光寒光閃過,兵刃狠狠刺向在床上睡得香甜的女人。

    今夜, 就由他來開啟這場盛宴。

    冷刃破風(fēng)而過, 掀起勁氣掀動女人臉上的碎發(fā)。

    崔傲眼中笑意愈盛, 可就在這一瞬間,他手中利刃的尖刺停在女人的胸口,再難寸進,從地表無聲的生出堅實的枝葉將他全身都纏繞住。

    崔傲愣住了,這不知從何而來的枝葉只要觸碰到他的皮膚,就能讓他感覺到從rou.體到神魂的麻木,幾乎頓時叫他毫無還手的能力。

    少頃,房間倏然出現(xiàn)一個黑影,在漆黑的夜里目光灼灼地看向他,露出一個目帶寒光的笑,向他豎起了食指。

    崔傲還未有所反應(yīng),便立刻被從地底生長出的枝葉捆得更緊,猛得被從拉到了屋外。

    屋中的黑影甚至布下了避音結(jié)界,以免屋中熟睡的女子在這場動亂中被驚擾。

    崔傲被拽出去時就意識到了不對。

    這座人數(shù)尚不過萬的邊陲小鎮(zhèn)上竟人影攢動,無數(shù)的堅實的樹枝從穿透地面在半空舞動,將一個又一個人捆得如同菜市場上即將被宰殺的豬羊。

    樹葉的葉子極其鋒利,一旦他用出靈力掙扎,便會被捆得愈發(fā)緊,鋒利如刀鋒的葉片深深的扎進rou.身之中,留下一道道血痕。

    崔傲敏銳地察覺到,那些被樹枝捆綁出來的人,都是這一批的神降者。

    他心頭升起了一絲緊張感。

    究竟為何,他們?yōu)槭裁茨軌蚍直娉錾窠嫡?,以這個低等世界中的人們的能力,根本做不到。

    黑影緩緩聚集到一起,樹枝也捆著這些神降傀儡聚集到一起。

    借著微弱的月光,崔傲終于看清了為首之人的樣子。

    那是個高挑的女修,一席玄色道袍,墨色長發(fā)松松垮垮地挽了個髻,余下有三分之一散落下來,隱入夜色之中,形同鬼魅。

    最讓崔傲驚訝的是她的修為。

    他不知道這個低等世界的修行階段如何區(qū)分,但僅從這個女修散發(fā)出的靈壓來看,哪怕在真靈界,她也是最頂級的那一階。

    崔傲無比震撼。

    他聽真靈界的人說過不少關(guān)于這個低等世界的事情,所涉繁多,但無一例外都有同一個判斷……弱小。

    這個低等世界的人,大多都非常弱小。

    以他們真靈界的境界標準來判斷,這個低等世界大部分的人終其一生都只能在初階徘徊,連中階都可望而不可及。

    那女修慵懶地緩步走到他面前,腳步落在地上,卻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響,那雙幽深的眼瞳緩緩盯著他。

    像蛇一樣,崔傲想著。

    云微盯著他看了片刻,感覺到掌中的種子愈發(fā)的灼燙,勾唇輕笑,冷然道:

    “問個好,遠道而來的朋友?!?/br>
    崔傲冷聲道:“這便是你們的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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