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雪梨：是的。

    書黎沒想到,趙景川這么快就跟他的家人說了這件事兒。

    原以為只是隨口答應(yīng)下來，至少等年末這段時間忙完了才著手準(zhǔn)備。

    才幾天時間，長輩們突然都來關(guān)心，她難免有些受寵若驚。

    黎蓮：你想在哪兒辦呢？

    一只雪梨：這個還沒想好。

    婚禮地點來來去去也就那幾個場景，教堂、草地、花園、海邊……

    書黎說：我更喜歡在教堂里辦，但還得問問趙景川的意見。

    黎蓮：他的意見不重要。

    一只雪梨：……這樣嗎/捂臉/

    黎蓮：教堂相對來說有點難辦，但不是問題。媽會給你們搞定場地的問題,其余的他也不許我插手了,你們自己做決定。

    黎蓮：我先挑幾個出來，到時候讓你看一看,你來做決定怎么樣？

    一只雪梨：行。

    黎蓮：你要是忙就先忙工作去吧。

    一只雪梨：謝謝媽。

    只是被問了下關(guān)于婚禮場地的意見，書黎卻感到異常開心，眉眼皆是掩不住的雀躍。

    自習(xí)課結(jié)束，書黎下班回去。

    趙景川把車停在老地方等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最近趙景川對她積極了不少。

    書黎從沒主動要求過一定要來接她下班,剛結(jié)婚那會兒半數(shù)都是自己坐地鐵回去的。

    趙景川要是下午沒事在家里休息，一般也都不會專門出來接她，而現(xiàn)在明明是他難得的半天休假卻沒有絲毫怨言地開車過來。

    她覺得很是奇怪。

    上了車，書黎一邊扣安全帶一邊說：“你媽剛來加我微信，問了下我關(guān)于婚禮場地的事兒?！?/br>
    他似是知道這件事，或者說她的微信就是他推給黎蓮的，輕聲反問道：“你們談好了？怎么跟她說的？”

    “還沒呢?！睍柰崃讼履X袋，笑著道，“她問我大概想要在哪里辦，我不知道啊，我旅游過的地方不多，見過的風(fēng)景和建筑也不多，只大概說了下我想在教堂里辦。她說她去找?guī)讉€地方讓我來挑一挑，還沒敲下來呢。”

    她看了趙景川一眼，想看看他對她決定在教堂辦婚禮有沒有不同的意見。他意料之中地說，“跟我猜的一樣?！?/br>
    “什么？”書黎問。

    他說，“教堂辦婚禮?！?/br>
    書黎性格安安靜靜，溫吞軟糯，安靜虔誠的教堂對她來說最適合不過。

    她出神凝了他片刻，心想他怎么突然這么了解她，還是馬后炮瞎說的？

    ***

    趙景川帶她在外面吃了飯再回去。

    過程中微信同事群里不停地刷屏聊天，書黎無聊地打開劃了兩下，無意捕捉到一個感興趣的字眼--冬至。

    于是，她好奇地翻了下手機(jī)日歷，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距離冬至竟然僅有兩周了。

    到家后，書黎邊進(jìn)門邊問趙景川：“下下周六就冬至了誒，你們家有過節(jié)的習(xí)慣嗎？”

    “有啊。”他語氣溫淡地說，“但太忙就算了，有空會一起吃頓飯?！?/br>
    書黎說，“正好我們家也會過這個節(jié)，上次在酒樓吃飯弄得一團(tuán)糟，我在想要不要趁這個機(jī)會再吃一次？”她猶豫著問了出口，“那天，你有空嗎？”

    那天是周六，書黎確定自己是有空的。

    就怕趙景川沒空。

    他搖了搖頭，殘忍地否決了她的提議：“沒空?！?/br>
    書黎眼神暗下來，垂眼慢吞吞地?fù)Q了鞋，聽見他又扔下一句，“下周我要出差一段時間，冬至那天大概沒法回來?！?/br>
    “去哪兒？”她抬眼問。

    “慶遼，下鄉(xiāng)。”

    “下鄉(xiāng)？”

    聽到下鄉(xiāng)二字，書黎條件反射地想到幾乎每年冬天都在電視上看到的新聞。

    南城政府每年冬至前后都會招募一大批的志愿者下鄉(xiāng)，給貧困郊區(qū)的留守老人、小孩送過冬物資和給予慰問，好讓他們度過一個溫暖的冬天。

    趙景川是醫(yī)生，下鄉(xiāng)慰問帶幾個醫(yī)生是很正常的事兒。

    書黎很難不將兩者聯(lián)系到一起：“你不會是跟政府的人一起下鄉(xiāng)吧？”

    趙景川低眸瞥她：“你知道那個活動？”

    “知道啊?！睍韬脗?，“醫(yī)生跟著去我能理解，但怎么這么巧就挑中你了？”

    據(jù)她所知，政府每年下鄉(xiāng)的時間至少在十天以上，也就是說他們即將要分開兩個星期左右。

    即便不能兩家人一起在冬至吃上一頓飯，她也想跟趙景川待一起啊。

    趙景川把門關(guān)上，進(jìn)來倒了杯熱水給她，自己也倒一杯喝了口：“不是挑的，是我自己要去的，每個科室都得出一個主治以上?！?/br>
    他無奈道，“我不站出來恐怕不行啊。”

    書黎懂了，她也是混職場的人，他們科室主治以上的醫(yī)生就他最年輕，其他都是上了年紀(jì)的老前輩。

    在他和幾個老前輩中選一個人出來，換成是她，她也會當(dāng)仁不讓地主動站出來。

    實在沒辦法改變，書黎只好接受了現(xiàn)實。

    ***

    出發(fā)前一晚，趙景川進(jìn)浴室洗澡時，書黎主動地攤開行李箱幫他收拾行李。

    他不喜歡穿羽絨服，她偏要給他塞進(jìn)去，毛衣、襪子、有點厚度的睡衣也塞了幾套。

    收拾了三分一還沒完全收拾好，洗完澡的趙景川打開浴室門從里面走了進(jìn)來。

    書黎拿著他平常穿的幾條平角內(nèi)褲蹲在地上，尷尬地與他對視了眼，一時間放下不是，不放也不是。

    他擦著頭發(fā)，偏頭笑笑：“做什么呢這是？”

    本來覺得僅有那么一點尷尬的書黎，因他這一句話臉色爆紅，忽然紅得跟蘋果似的，可愛又透著一絲滑稽。

    趙景川見狀，適當(dāng)?shù)亟o她找了個臺階下：“要不……等下我自己再收拾？”

    書黎沒搭理他，果真撂下東西讓他自己收拾算了。

    趙景川接手了她的工作，收拾得極其認(rèn)真，日常需要用到的洗發(fā)水、剃須刀都放進(jìn)了里面。

    確定沒東西遺漏后，他盯著占據(jù)了將近一半空間的羽絨服，皺了下眉，商量道：“這幾天不是很冷，羽絨服一定要帶嗎？”

    書黎知道他要實在不想帶，她也強(qiáng)求不了他，更沒資格去強(qiáng)求他。

    她盡量委婉地說：“可是天氣預(yù)報說過幾天要下雨，下雨一般都會降溫的，在鄉(xiāng)下又冷又有雨水穿這個比較方便?！?/br>
    要是真降溫了，農(nóng)村想買衣服還特別困難。

    沒衣服就只能靠自己強(qiáng)大的意志力撐過去了。

    前幾天這邊降溫也很嚴(yán)重，書黎看出來了，他不喜歡穿羽絨服，想他大概率會不聽她的話，任性地拿出來。

    熟料，趙景川猶豫了片刻，二話不說地拉上了行李箱拉鏈，任由那件羽絨服待在他的箱子里沒再管過。

    書黎意外地眨了眨眼，垂眸盯著被他靠墻擱在一邊的行李箱，不自覺地淺笑了聲。

    ***

    沒有趙景川在家的日子，書黎特別不習(xí)慣。

    一個人上班，一個人吃完飯，一個人遛狗，一個人睡覺，什么都得一個人完成。

    他在那邊似乎很忙，連手機(jī)都不怎么看。

    書黎發(fā)過去的消息，經(jīng)常要等幾個小時才有回復(fù)。

    無聊地度過了一周，終于熬到了最后一個工作日。

    下了班回去的書黎冒著寒冷的天氣，進(jìn)超市買了包湯圓來當(dāng)晚飯吃。

    她剛煮好端出來，正準(zhǔn)備打開電視邊吃邊看。

    梅韻清在這時給她打來了電話：“黎黎，明天冬至你和小趙打算怎么過?。俊?/br>
    “什么怎么過？”書黎隨手點開一個當(dāng)?shù)氐男侣勁_，發(fā)現(xiàn)正在播放的是今天的新聞聯(lián)播，她懶得再轉(zhuǎn)，先跟梅韻清聊會兒天，“趙景川下鄉(xiāng)慰問去了，只有我一個人在家呢?！?/br>
    “下鄉(xiāng)？”梅韻清問，“好好的怎么突然下鄉(xiāng)去了，明天過節(jié)了你一個人在那邊做什么，回家來媽給你做好吃的?！?/br>
    “好啊?！睍枵写艘猓蛩惆衙⒐矌н^去，“剛?cè)コ匈I了包冰凍的湯圓，難吃死了，陷少味還淡，還是家里做得好吃?！?/br>
    她正想說我明天就回去，眼前的電視機(jī)倏地?fù)Q了個畫面，鏡頭的角落出現(xiàn)一道熟悉的側(cè)影。

    她愣了愣，發(fā)現(xiàn)是趙景川。

    幾天不見，他腦后的短發(fā)長長了不少，穿著干凈的白大褂，身形頎長，挺拔如松，一只手插進(jìn)口袋，另一只輕輕地拍了拍眼前老人的肩膀，彎腰低頭跟他說了句話。

    老人一笑，他也跟著笑，那一張臉，比電視上的明星還要上鏡好看。

    攝像頭主要拍攝的不是他，正在采訪一位年輕志愿者跟隨政府下鄉(xiāng)的這幾天有什么收獲和感受，碰巧將后面的趙景川攝了進(jìn)去。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入了鏡，毫無察覺地看過來一眼，又迅速地撇開了視線。

    書黎盯著電視機(jī)出神，安靜了好幾分鐘。

    梅韻清在電話里喊了她幾聲都沒答應(yīng)，突然間思念如決堤般涌起，有一股沖動在腦中緩緩滋生。

    在志愿者口中獲取到一些關(guān)鍵信息后，書黎簡單地跟梅韻清交代幾聲掛了電話，開始搜索今晚去慶遼的車票，然后收拾行李，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汽車站。

    第37章 慶幸

    晚上前往慶遼的人不多,除她之外，僅有兩對年老的夫婦和一個小孩兒背著大包小包的行李準(zhǔn)備返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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