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臣 第1節(jié)
? 《稱臣》作者:木白蘇 文案 江稚魚女扮男裝數(shù)年,是各大詩詞酒會、賽馬圍獵的座上賓,活得自由自在,瀟灑得意地很。 可誰知她演技太好,竟連天子都騙了。 于是某一天一道圣旨突然送來了侯府,召她入宮為太子侍讀,盡心輔佐太子理政。 江稚魚扶額,這下玩笑開大了。 可更慘的是,這皇宮里有位王爺,和她極其不對付,什么渾水都要拉著她一道趟,還常笑話她身形嬌小,有失男子風(fēng)范。 江稚魚時常恨得牙癢。 這位王爺可是奇了,天下獨一份兒的怪咖。 對皇上皇后直喚老爹老娘,時不時捉弄一下白胡子太傅,還常常偷喝邊疆進貢的烈酒然后醉上一整天,最是玩世不恭。 可他總是很奇怪這小江大人一個男子怎么生的比女子還嬌弱,踮起腳也不過只到自己的肩膀,于是便總愛逗弄他,看他又氣惱又無奈的樣子心里很是歡喜。 只是漸漸的,這種歡喜變了味…… 秦淮河畔,暮風(fēng)殘月,星滿水岸。 江稚魚與簡是之齊齊醉倒在天地之間。 溫?zé)岷粑诲e間,簡是之瞧見她散亂如綢緞的烏發(fā),以及耳尖的一顆紅痣。 霎時情動如十里燈火揚州路 他眸中泛起點點水光,聲音低沉嘶啞,只道 “本王好像……喜歡上你了。” 江稚魚向簡是之稱臣 而最終俯首的卻是簡是之 “你以玫瑰作劍,月色為餌,讓我俯首甘做你裙下臣?!?/br> [小劇場] 散了早朝,簡是之將江稚魚扯到廊下。 “小江大人,今日休沐,咱們一同去沐浴吧?!?/br> 江稚魚:??? “休沐日休沐日,不就是休息沐浴的嗎,正好讓你體驗一下我府上搓澡師傅的祖?zhèn)魇炙?。?/br> “那個……我還有事我就不去了……” 見江稚魚要跑,簡是之一把揪住她的衣領(lǐng)。 “都是男人,害羞什么,走啦走啦。” 江稚魚掙脫失敗,只能被簡是之拎著走…… 順便在心里嘀嘀咕咕“簡是之你大爺?shù)模l跟你都是男人……” 內(nèi)容標(biāo)簽: 強強 宮廷侯爵 歡喜冤家 女扮男裝 搜索關(guān)鍵字:主角:江稚魚,簡是之 ┃ 配角: ┃ 其它:兩個神經(jīng)病的抓馬日常 一句話簡介:做你的不二臣 立意:鮮衣怒馬少年時 第1章 、初入宮廷 暮春三月時節(jié),杏雨梨云,柳亸鶯嬌,日頭斜倚青山旁,微風(fēng)乍起,搖漾漫天桃紅如雨,落英三兩墜于發(fā)間,與青絲遣倦。 夕陽下,江稚魚的身影拖得很長,月白袍角翻起,抖落滿身桃瓣片片。 一人獨行于落日小道,鼻尖飄忽著種種花香各異,除卻路旁栽種的桃樹,香氣更多來自于江稚魚腰間掛著的一只只香囊。 大梁人多有雅興,好詩詞,每年這個時節(jié)都會在都城舉辦詩詞大會,以文會友,以詩結(jié)交,今年的詩詞大會剛剛結(jié)束,不出意外,蟬聯(lián)了三年第一的江稚魚又一舉奪魁,于是比賽甫一結(jié)束,滿上京來觀望的貴女皆蜂蛹上前,將自己手中的香囊一股腦塞進了江稚魚懷里。 依大梁的風(fēng)俗,女子贈男子香囊,便是表示愛慕之意。 這是每年都會發(fā)生的場景,江稚魚已然司空見慣,只是要麻煩點將這些香囊好好帶回府去,再原封不動送還回去,一下子拒絕如此多京城名門貴女的愛意,不是因為江稚魚清高冷淡,也不是因為那些挨千刀的江湖說書人講的這位江家小侯爺有斷袖之癖,而是因為…… 她確確實實是個女子,如假包換的! 想當(dāng)年她十五歲即將及笄之時,母親便再不許她隨意出門,總是對她言道女子該如何如何,整日里也只讓她看些女德女訓(xùn)之類的書,還說要請宮里的嬤嬤來教她禮儀。 江稚魚當(dāng)即深覺大事不好,索性心生一計,就此一身男裝打扮,幸而她是十五歲以后搬到的上京,這里沒人知道她原是女兒身,她也就心安理得地和旁的男子一同入了國子監(jiān),自此繡花針換成了刀槍劍戟,詩詞酒會、賽馬圍獵,好不快活。 江稚魚剛邁進侯府大門,就見父親和母親滿臉鐵青地立于一旁,直勾勾盯著自己。 江稚魚不由怔愣,心里暗想最近自己也沒惹什么事呀。 江頌今招手:“稚兒,過來。” 江稚魚滿心疑惑走至父親身邊,江頌今向她手里塞了個東西:“自己看吧?!?/br> 江稚魚垂目,當(dāng)即一駭,手里明晃晃的,竟是圣旨,心跳頓時加快,江稚魚趕忙打開來看,見其內(nèi)言道“亭序侯嫡子才德深厚、聰慧過人……” 后數(shù)十字皆是這樣的體面話,江稚魚無心去看,直接跳到最后一句。 “特召入宮為太子伴讀,盡心輔佐太子理政,欽此?!?/br> 江稚魚登時心內(nèi)一窒,茫然地瞧著父親母親,心里只想著完了完了,這玩笑開大了,連天子都認定自己是男子了。 江稚魚扶額汗顏,側(cè)目望向父親,急上心頭卻一時語塞。 江頌今亦攢眉蹙額,半晌方重重嘆息一聲,道:“如今既有天子敕,入宮已是必定之事,你且先小心行事,待日后我尋個機會上表天子,舉家遷回江南也便是了。” 蕭芳舒亦頷首應(yīng)和,面有難色拉過江稚魚的手握在自己掌心,只啞聲道:“只是世人常言,伴君如伴虎,此番一去,宮墻深深,怕是會委屈了我家女兒。” 蕭芳舒越說越傷心,話畢竟扯出帕子來擦了擦眼角。 江稚魚的纖纖玉手被母親攥的生疼,見母親傷感不已,她只好用另一手拍了拍她的肩,有些無奈道:“娘,我是去做臣子,又不是去選秀,還言什么宮墻深深,說的好像一輩子出不來了似的。” 次日天色將亮未亮?xí)r分,江稚魚便恭謹候于宮門外了,抬眼瞧著這金釘朱漆大門,沒來由便渾身一緊,晨間清風(fēng)卷過,宮檐下鐵馬作響,屋脊走獸威嚴盤踞,面向之處,便是青亮天際,此時一道旭日微光堪堪燃起,半邊琉璃瓦皆蒙于天光之中。 “喲,江大人來的倒早,奴才給江大人請安?!?/br> 江稚魚思緒正放空間,有一內(nèi)侍迎了過來,朝江稚魚行禮問安。 江稚魚瞧著他一臉諂媚樣子喚自己江大人,不由縮了縮脖子,她實在有些不習(xí)慣于這內(nèi)侍的勢利之氣,卻也不得不莞爾頷首,恍然間便又想到,若是片刻后見到太子殿下,她或許也要學(xué)這位內(nèi)侍一般,全了君臣體面。 內(nèi)侍在前引路,江稚魚緊跟著他穿過長長的甬道,遇到清晨灑掃的宮人皆朝她彎腰垂首示敬,雖然并沒人認得她,但見她一身錦袍便知定是貴人,禮數(shù)周全些總是不會錯的。 不過只一盞茶的功夫,江稚魚額頭便滲出了絲絲汗珠,只覺得昨日里母親說的深有其理,她仰首望天,只見到小小一片四四方方的,頓時覺得喉嚨發(fā)緊,再環(huán)顧四下里那些恭敬的宮人,益發(fā)不自在起來。 江家本立府于江南,亭序侯江頌今不過是個沒什么實權(quán)的閑散侯爺,左不過天高皇帝遠,江家又只江稚魚這么一個孩子,便養(yǎng)得嬌縱了些,晨昏定省亦是能免則免,于是這突然一入宮,江稚魚便覺如折翼之鳥,不由緊張忐忑,又一想即刻便要面見太子殿下真容,便更加焦心,心中只暗暗想著一會兒行跪拜之禮時是該那只手在上那只手在下。 只是轉(zhuǎn)過甬道,內(nèi)侍卻忽而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引著江稚魚朝另一處宮殿稀少的方向而去。 還未待江稚魚發(fā)問,內(nèi)侍先笑著解釋:“大人莫生惑,今日宮中有場圍獵,太子殿下和齊王殿下還有眾公卿都在那,陛下吩咐了,將大人帶去那便可?!?/br> “有勞?!苯婶~回望亦莞爾。 既是帝令,江稚魚只好繼續(xù)跟著內(nèi)侍,也不知轉(zhuǎn)過了幾處軒榭,穿過了幾條巷道,只忽覺眼前豁然開朗,便知是到了地方。 內(nèi)侍頗識禮儀,知曉此地不是自己該待的地方,便也并不過多停留,只行了禮便退了去。 此刻日頭已然高掛起,灑下金輝一片,墜于樹尖及四周眾臣工的錦衣之上,若鍍金嵌寶。 只遠望一眼,江稚魚便在眾人中瞧見了太子殿下,一身明黃色錦緞耀眼比日光更甚,冠上白玉明珠溫潤無暇,更襯出獨屬于他身份的矜貴與驕奢。 更近些,江稚魚得以一睹天顏,不由驚嘆,這位太子殿下當(dāng)真生得一副好皮囊,目若燦星,神清骨秀,龍章鳳姿,眉宇間更有幾分柔善的姿態(tài),這與江稚魚幻想中的那個冷峻嚴肅的君主大相徑庭,她一時失神,不由多瞧了幾眼。 “閣下便是,江大人?” 簡明之輕巧開口,江稚魚這才回過神,驚覺自己已然直愣愣立于太子殿下面前,竟令殿下先開口,她即刻發(fā)覺不妥,忙趕著行跪拜大禮,卻只剛剛屈膝,便被簡明之扶住,朗聲笑笑,擺了擺手:“不必多禮,陛下不在此處,你以后既是我東宮的人,便無需甚多禮數(shù),今日圍獵,你玩得盡興便好?!?/br> 江稚魚訕訕頷首,來時的焦慮不安已然淡淡散去,只覺上天果真待她不薄,令她得以追隨明君。 簡明之又揮手招來一旁的內(nèi)侍:“是之那小子怎么還不到?別是又偷喝烈酒睡過了頭,今日不比平常,這么多臣工于此呢,可不能由著他胡鬧,快些去將他尋來?!?/br> 內(nèi)侍得了令,也不敢耽擱,緊忙小跑著去尋,卻在圍獵場外不遠處遇到了。 簡是之翹著二郎腿,一手墊著頭,躺在雜草叢中,這姿勢倒真是令內(nèi)侍嚇了一跳,這位齊王殿下也不顧一身錦緞宮袍沾了多少塵,和大地貼了個嚴嚴實實。 內(nèi)侍急忙倒了口氣,對簡是之一拜:“王爺,太子殿下請您快些過去?!?/br> 簡是之聞言瞟了那內(nèi)侍一眼,接著不慌不忙起身,慵懶著開口:“急什么,本王這不是來了嗎。” 內(nèi)侍實在做不到同他這般悠閑,依舊急著勸道:“王爺,江大人已經(jīng)到了,他以后畢竟要入東宮為臣,您最好去見見?!?/br> “是嗎?已經(jīng)來了?”簡是之極目遠眺,望向圍獵場,在人群中找尋了一會兒,便手指著問道:“是他嗎?” 內(nèi)侍恭敬地垂首立于他身后,自然不知道他說的是誰,對于主子的問話卻又不得不答,只好極力踮起腳伸長脖子,依著簡是之手指的方向望著。 簡是之回頭見他那模樣實在難受,一把將他拉了過來,以手臂圈住他的脖頸。 “喏,就那個,是嗎?” 內(nèi)侍被嚇得頓時滿頭冷汗,與王爺并肩,還如此親密無間,這是多么僭越的行為,這要是被人看見了,足夠誅九族了。 內(nèi)侍深吸了幾口氣,倒也平靜下來了,宮中都知曉,這位王爺向來不是個循規(guī)蹈矩的主兒,據(jù)傳有一次飲酒醉了硬是要拉著宮門口的禁軍拜把子,還要認人家做大哥,這事被太子殿下知曉后,臉都青了。 “是,就是這位,便是江大人?!眱?nèi)侍顫顫巍巍回答。 簡是之松開手臂,竟攢起眉細細瞧起來,半晌,才又開口:“這位小江大人,生得還真是……” 簡是之頓了頓,才尋出一個恰當(dāng)?shù)脑~:“嬌小?!?/br> 內(nèi)侍也不由暗暗偷笑,王爺說的很有道理,這位江大人若是與王爺并排站在一起,那王爺可要足足高他一個頭。 簡是之咂咂嘴,繼續(xù)道:“本王聽聞這小江大人可是近日上京炙手可熱的人物,無數(shù)名門貴女追捧的對象,可有此事?” 內(nèi)侍答道:“確有?!?/br> “那本王不免奇怪了,怎的現(xiàn)今貴女們都偏愛這般瘦小的男子?難不成是本王太久沒出宮,世道已經(jīng)變了?” 內(nèi)侍強忍住笑意,應(yīng)道:“江大人雖身形瘦小,奴卻聽聞他文韜武略皆是魁首,面容也生得清秀俊美,或許便是以此得到無數(shù)仰慕?!?/br> 簡是之唇角微彎,不由來了興趣:“哦?那便去會會,本王且去瞧瞧他有多俊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