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卿,龍榻爬不得 第17節(jié)
今日小皇帝在攝政王的言傳身教下克服恐懼學會騎馬,可到了射箭那坎,總需要武夫子手把手去指正姿勢不規(guī)范的地方。 他粗手笨腳,萬一不小心將金貴的瓷娃娃碰壞了一角,到時候等著他的,可不就是二十軍棍這么簡單了。 魏無晏剛剛下馬就聽到薛錳請罪的話,只好忍著腿側(cè)火辣辣的疼痛,邁著鴨步上前求情道: “有道是兔子還有咬人的時候,那馬兒被朕折騰了一個時辰,定要撒些氣出來,此事與薛將軍毫無關系,薛將軍莫要自責?!?/br> 陶臨淵見到小皇帝齜牙咧嘴,快步走來為薛錳求情,若有所思地瞇起了眸子。 他雖從未親眼見過云燁,但聽聞云世子面如冠玉,爽朗清舉,是個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再看看薛錳的一臉橫rou似兇刀的模樣,陶臨淵心想小皇帝涉獵的口味還挺雜。 “薛將軍護駕不周,杖責二十軍棍。只是江陰王和蜀中王即將入京,本王念你有差事在身,這板子便先記下,等春蒐過后再去刑部領罰?!?/br> “末將謝王爺開恩。” 魏無晏見薛錳眉頭都沒皺一下,甚至有些歡天喜地接過責罰,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 攝政王平日里是有多苛待下屬??! 她正欲開口為薛錳求求情,卻被突然俯下身的攝政王橫身抱起。 “愛卿....你這是?” 魏無晏驟然失重,慌忙之下,雙臂不由自主環(huán)在男子修長的頸間。 “陛下初次騎馬,難免會傷到龍體,微臣送陛下回去?!?/br> 陶臨淵說得不錯,魏無晏現(xiàn)在渾身酸痛,不僅腳掌被馬鐙勒得酸疼,就連屁股和小腿內(nèi)側(cè)也被馬鞍磨蹭掉了一層皮,行走時傳來鉆心的疼痛。 就算乘坐鑾駕回去,她恐怕也只能跪在軟凳上。 相較之下,她被攝政王抱在懷里,男子雙臂攬在她未受傷的雙肩和膝下,加上男子步伐極穩(wěn),胸膛溫熱,真當要比鑾駕舒服多了。 魏無晏索性沒有阻攔,任由攝政王充當起人rou鑾駕。 皎月悄無聲息爬上枝頭,溶溶月光落在君臣二人身上,在朱紅宮墻上投影出兩道彼此絞纏的身影... 蕊伈跟隨在一眾宮人之中,她悄悄抬起頭,瞧見男子結(jié)實的手臂下露出一對修長小腿,嵌著璀璨東珠的犀皮御靴在空中一蕩一蕩。 瞧得蕊伈的心也跟著一顫一顫... 回到殿中,陶臨淵將小皇帝放在龍榻上,垂眸看向面露提防之色的少年。 “愛卿一路辛苦,朕看時辰不早了,就不耽誤愛卿回垂拱殿批閱奏折?!?/br> 魏無晏感受到攝政王上下打量的目光,她不敢抬起頭,生怕男子在抱著她回來的路上,發(fā)現(xiàn)她身上的破綻。 早知如此,她還不如跪在軟凳上,由宮人抬回來。 頭頂傳來男子意味不明的一聲輕笑:“微臣剛剛教會陛下騎馬,又親自將陛下抱回寢殿,陛下這么快就要卸磨殺驢,連晚膳都不留微臣在殿中用過?” 面對攝政王振振有理的控訴,感到理虧的魏無晏微微漲紅了雙頰,趕忙解釋道: “上一次愛卿突然離去,再也沒有踏入福寧殿,朕還以為是愛卿一想那件事...便對朕心生厭惡,故而不敢留愛卿在殿中用膳。” 魏無晏真心實意解釋的話落在陶臨淵耳中,卻被他品出了另外一番意思。 搖曳燭光之中,少年半臥在龍榻之上,神情委屈,泛著水光的大眼怯怯望來,好似一只被主人拋棄的貓兒,可憐又無助。 陶臨淵劍眉微蹙,也不知上一次他拂袖離去后,小皇帝會不會也是這般惴惴不安,彷徨失措的模樣。 宮里的奴才一向勢利,攀高踩低更是常態(tài)。 小皇帝在年幼時不受明德皇帝寵愛,加之少年面相陰柔,約莫在宮里沒少受腌臜之人欺辱,心思難免會比常人更敏感一些,就算在取向上走了歪路,也并非是少年一人的過錯。 這么一想,陶臨淵的鐵石心腸難得軟化了幾分,主動攬在小皇帝纖瘦的肩上拍了拍,輕聲哄慰: “上次是微臣的錯,日后微臣得了空,就來福寧殿陪陛下用膳?!?/br> 魏無晏被攝政王的大掌拍得直發(fā)愣,心念這無妄之災來得也太突然了。 她本想趁機提起上一次的誤會,好再將攝政王惡心走。 她曾提詹公公提起過,攝政王這個人有嚴重的潔癖,最看不得他人邋遢。 聽聞有一次在御書房中,眾臣正為戶部新提出來的“兩稅法”爭論不休。 當時沛國公花白的胡須上沾了幾顆白米粒兒,都被眼尖的攝政王發(fā)現(xiàn)。 攝政王嫌棄地命人將極力否決“兩稅法”的沛國公拖出殿外,又命宮人將沛國公畜養(yǎng)了二十多年的胡須拔了個干凈,才讓下巴跟鹵蛋一樣光溜的沛國公重新回到御書房議政。 魏無晏當時得知此事時,正在福寧殿里看話本,她歪著頭想了一會,腦中好像依稀記得鄭家世代簪纓,曾得高祖賞賜下良田千頃,難怪沛國公不愿推行地多者多納,地少者少納的新稅法。 看來攝政王身上的“潔癖”,還會因人而異。 她抬頭看向眸眼深邃的男子,勉強堆起笑臉,歡快道:“有愛卿來陪朕用膳,朕自當是...喜不自勝。” 陶臨淵見小皇帝一臉感動,不禁對眼前懂事的少年心生憐憫,于是喚詹公公取來消腫止痛的膏藥,欲親自替給小皇帝上藥。 魏無晏微微一怔,待反應過來后,急忙婉拒攝政王升起的妙手仁心。 可男子卻抬起犀利的鳳眼,漆色眸子深不見底,意有所指道: “陛下與微臣同為男子,大可不必如此設防?!?/br> 無奈之下,魏無晏只好示意守在一旁的蕊伈幫她退下了鞋襪,又高高挽起褲腿。 在鋪散著薄荷,杜仲和透骨草的足桶中凈過了雙足,蕊伈取來干凈的綿帕,半跪在魏無晏身前,替她擦拭足上的水漬。 背對著攝政王,蕊伈一面小心擦拭魏無晏的雙足,一面眨眨眼示意她要不要留下。 魏無晏不動聲色搖了搖頭,笑道:“你下去布菜吧,今日在馬場練了半日,現(xiàn)下腹中還真是有些餓了,容攝政王幫朕上完藥,就去偏殿用膳。” 相處多年,蕊伈聽懂魏無晏話中暗示,于是垂首退下。 當一對兒傷痕累累的玲瓏玉足落在男子掌中,陶臨淵的漆色眸光陡然一沉。 小皇帝渾身上下,真是無處一不美,無處一不媚。 掌中纖細的足踝,堪比最精致的羊脂玉瓷,細白滑膩,似凝脂,如美玉,在燭光下,薄透的肌膚下隱約可見蜿蜒脈理。 陶臨淵從瓷瓶挑出藥油,放在掌心溫化開來,輕輕涂抹在布滿傷痕的腳面上。 玲瓏玉足在藥油的浸潤下,閃動著淡淡光澤,小巧的秀趾在男子遒勁大掌中,仿若是一串珍珠,緊張得微微蜷縮,隱隱顫栗。 魏無晏悄悄抬眸,打量起坐在龍榻一旁的攝政王。 男子退下墨絨大氅后,身穿玄色蟒紋長袍,腰間由十六塊白玉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獅紋白玉帶勾勒出男子挺拔又精壯的身姿。 魏無晏曾在宮宴上見到其他官員系過類似的白玉帶,但這種首尾相連,由整塊白玉鍛制的腰帶對男子身材要求極高。稍胖一些,便如五花大綁的臘rou,油膩不堪,稍瘦一些,松垮垮墜在腰間,又顯得男子氣虛瘦弱。 而眼前的攝政王卻不同,男子身材偉岸,寬肩窄腰,這條甚是挑人的獅紋白玉帶系在他腰間,更顯男子龍章鳳姿,貴氣逼人。 此時此刻,面容清貴的男子半垂著眸子,濃密如扇的睫毛在燭光下落下一小片陰影,亦遮擋住了男子眸中情愫,使人窺探不清。 美玉本應無暇,恰如掌中細膩如脂的肌膚,細細把玩之間,溫潤的手感讓人沉陷其中,流連忘返。 可偏偏那數(shù)道刺眼的傷痕,在摧毀美感的同時,又挑起人隱藏在心底最深最沉的——欲。 搖擺不定的心弦,隨著蜿蜒而上的擦傷,漸漸越墜越深。 陶臨淵眉眼間的醺色愈濃,漆黑如夜的眸中,映出修長白皙的纖纖玉足。 不知何時,沾滿藥油的手掌早已越過少年圓滑的膝頭,朝向更深之處探去... 恰在此時,一只小手及時阻擋住男子翻山越嶺的大掌。 陶臨淵抬起眼皮,那對醺色翻涌眸子,落在小皇帝略顯驚慌的澄澈大眼上,只見少年面紅耳赤,支支吾吾道: “愛卿妙手仁心,古道熱腸,只不過朕...朕屁股上的擦傷,就不勞煩愛卿親自動手了...” 魏無晏眼見著攝政王遒勁的大掌宛若蛟龍入海,在她的足面和小腿肚上細細揉搓。 男子掌心溫暖,力道又拿捏的剛好,指腹上的薄繭磨擦在肌膚上,剛開始讓她還有些不適,但隨著藥油揮發(fā),擦傷之處火辣辣的痛感被一股冰涼舒爽拂過,亦讓她放緩了緊繃的心神。 只不過...攝政王辦事磨嘰的老毛病好像又煩了,那沾滿藥油的蛟爪,好似擒到了心心念的燕子rou,久久不舍得撒手。 到了最后,魏無晏更是眼睜睜看著鼓起青筋的蛟爪居然朝著她寬松的鍛質(zhì)褲腿內(nèi)伸進來,驚得她急忙打斷了蛟龍大人的妙手仁心。 陶臨淵被小皇帝軟糯的聲音呵醒,心神一凜,當即收回快要探入少年腿間的手掌。 少年魅惑勾人如斯,險些讓他招了道! 作者有話說: 第21章 怦然心動 念及如此,陶臨淵眸色轉(zhuǎn)冷,同時松開緊握在足踝上的手。 魏無晏因臀部擦傷,從始至終側(cè)臥在龍榻之上,她高高抬起的腳腕一直被攝政王擒在手中,時間一長,便忍不住將身體的重心倚在男子掌上。 男子猝不及防松開手,讓她身子驟然失衡,傷痕累累的屁股一下子落在床榻上,鉆心的疼痛讓她眼中一下迸出了淚星子。 陶臨淵劍眉微挑,看向床榻上想起身又使不上勁,疼得淚眼汪汪的小皇帝,最終俯下身欲攙扶起掙扎的少年。 可他的手掌剛剛伸到少年腋下,只見小皇帝好似忘記了身上的傷痛,一個鯉魚打挺躍身起來。 面對突然躥騰起來的小皇帝,陶臨淵一個掌風便能將人擊出殿外,不過念及小皇帝弱不經(jīng)風的身子骨,堂堂力拔山河的七尺男兒竟毫無反抗之力,順勢一帶,便任由少年騎到了自己身上。 魏無晏更是驚訝地瞪大了眸子,她明明只是想將攝政王突然伸來的手臂推開,為何自己好似打通了任督二脈,瞬間變得力大無窮起來,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大魏的不敗戰(zhàn)神壓在身下。 攝政王腰間的獅紋白玉帶看似精致,其實做功粗陋,不甚服帖,魏無晏能感受到有一塊兒硬邦邦的玉扣正頂在她腿上。 魏無晏本能感到有些不適,于是慢慢挪動著身子,卻見男子倏地收緊桎梏在她腰間的鐵臂,迫使她垂下頭來。 二人鼻尖抵著鼻尖,呼吸交纏。 魏無晏也終于看清了男子眸底翻滾的醺色。 “啟稟陛下,晚膳已經(jīng)備妥,還請陛下與攝政王移駕至偏殿。” 蕊伈站在拱形花罩下,隔著重重琉璃珠簾,看向龍榻上的二人,她強壓下心中震驚,急忙揚聲通報。 “朕知曉了?!?/br> 魏無晏感到腰間桎梏著自己那股子力道終于消失,她急忙直起身子,從攝政王身上翻滾下來,平靜道: “愛卿若是餓了,不妨先去偏殿用膳,朕行動不便,待蕊伈給朕上完膏藥,便將就著在床榻上用膳?!?/br> 陶臨淵坐起身,待他整理好略有凌亂的衣衫,眉眼間又恢復到那抹不染紅塵,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