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廚
遙遙用盡力氣,將櫟陽拖上了岸,其馀櫟陽甚至世家眾都圍了上來。眾人把櫟陽扶回了廂房,幸而他的傷口看著雖怵目驚心,但櫟陽從頭到尾意識清楚。 武林學院常駐大夫到櫟陽廂房替他止血縫合,採艾得到消息,也跟著大夫過來打下手,遞醫(yī)具,準備藥材。 等安定下來后,櫟陽對著渾身濕透的遙遙,誠摯地道了聲感謝。 「謝謝你,避兄弟,如果不是為了救我,以你的水性,或許已經(jīng)拿到珍珠了?!?/br> 櫟陽臉上是一片失去血色的蒼白。 「那些不重要,你沒事就好了?!?/br> 雖然成功救了櫟陽,可想起方才水中那一幕,遙遙馀悸猶存。 「你渾身都溼透了,趕緊回去休息,洗個熱水澡,喝碗薑湯吧,免得感冒了。」 明天還有賽事,不過看樣子,櫟陽大概有好幾場要缺席了。 他原本是想完賽的,此刻的他,心情一定很難受。 「好,我回去休息,晩一些再來看你?!?/br> 遙遙也不逞強,她的確有些累了,可她在心里暗自決定,她要替櫟陽完賽。 那晚聽櫟陽說完后,她覺得這是她和櫟陽共同的志業(yè),她非完成不可。 所以,她要好好保護自己,可不能病了或傷了。 因為今天這場賽事是在水底進行,擔心學員們感冒,每個人都得到一碗薑湯,遙遙洗過澡后,喝了薑湯,覺得通體舒暢。 晩一些去看櫟陽時,在櫟陽的廂房外,她聽見里頭傳出採艾的細語呵護。 她想衝進去把採艾揪出來,自己去照顧櫟陽??擅髟邕€有賽事,而自己又該用什么身分去照顧櫟陽呢? 遙遙沒有進去,過一陣子再去看,採艾還是在里頭。 夜色已深,遙遙不想自討沒趣。只得回到自己的廂房歇息,備戰(zhàn)明日。 隔天的賽程,又讓那個邪魔外道拿了第一。櫟陽不在后,他簡直橫掃千軍,如入無人之境。 而遙遙不知道昨晚採艾到底在櫟陽房里待到多晩,她有些神不守舍,今天的表現(xiàn)不如預期,連遐都表現(xiàn)得比她好。 連續(xù)一個月的高強度訓練,助教們大發(fā)慈悲,擔心他們彈性疲乏,放了所有學員一天假,讓他們可以到離歸云谷最近的寒江城散心逛逛。 歸云谷門一開,學員們就像出柙的虎兕,自由就是他們的獵物。 櫟陽有傷在身自然不能出去,遙遙離開前去問了櫟陽想買什么,櫟陽說他什么都不缺,遙遙想,不然就給他帶份桂花糕吧,武林學院里沒什么糕點,饞都饞死遙遙了。 遙和遐走在熙來攘往的大街上,寒江城并不是一座多大的城池,街上的行人幾乎都是武林學院的學員,遙遙看見他們有人買兵器,有人買傷藥,還有人買小黃書,有人去逛戲班子看戲,還有人逛窯子。 遐問遙遙有甚么想法,遙遙說想去買桂花糕,遐直呼好主意,她也喜歡吃桂花糕,兩人便在街道上找尋桂花糕攤子。 還沒找到桂花糕攤子,遙遙卻先看見一家藥鋪,有幾個同學拎著紙包或瓶罐走了出來,看樣子就是進去補充傷藥的。 武林學院雖然不缺傷藥,不過有些人慣用了自己在家常用的傷藥,武林學院的用不慣也是有的。 遙遙站在藥鋪外瞧了一陣子,突然福至心靈,拉了遐跑了進去。 「唉,兩位公子,有甚么可以替兩位服務的嗎?」 那個中年掌柜和譪可親,今天因為武林學院,他荷包滿滿,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有沒有麻仁散?」 遙遙笑得有些狡黠。 「麻仁散?這位公子您便秘嗎?」 掌柜愣了一下,武林學院學員來都是買傷藥,怎么來個買瀉藥的? 「才不是,掌柜你有錢賺就好,少囉嗦?!?/br> 遙遙說完,遐問道。 「你買瀉藥干嘛?」 「我自有我的用處?!?/br> 遙遙越想越得意,還請掌柜加到了最重的劑量,一拉大概會軟五天那種。 「遙遙你到底買瀉藥干嘛?。俊?/br> 兩人離開藥鋪后,遐邊走邊問。 「我自有我的用處啦。」 遙遙就是不講,惹得遐有點生氣,一個人走到前頭去了。 遙遙忙追上她。 「好啦好啦我跟你說......就.......」 「那個邪魔外道不是趁櫟陽受傷后拿了好幾次第一嗎?他搶珍珠時害櫟陽受了傷,自己卻大出風頭,那有這么便宜的事?害櫟陽不能完賽,那他自己也不要完賽,這才公平,遐你說是嗎?」 說完,遙遙得意地笑了一下。 「你......你想對他下瀉藥?」 「是啊,我特地讓大夫在里頭加了一些去味的成份,那傢伙肯定聞不出來?!?/br> 「可遙遙......這是違法的......要是查出來,輕則你被剝奪參賽資格,重則咱們鉛陵家都被取消參賽,你可想清楚了。」 「所以我不是說我去了味嗎?他肯定吃不出來,拉肚子的原因有很多,食材不新鮮,過敏,受寒都有可能,也不一定就是吃了瀉藥?。 ?/br> 遙遙看上去成竹在胸,可遐就是很擔心,覺得此舉不妥,非常不妥。 「你別說了,我心意已決,你知道櫟陽最大的志愿就是想完賽,現(xiàn)在被他害得無法完賽,拿第一畢業(yè)也有困難了,總要讓他嚐嚐櫟陽的痛苦,這才公平?!?/br> 說完,遙遙將黑色藥瓶藏入懷里,繼續(xù)去找桂花糕攤子了。 回到歸云谷后,遙遙觀察了一陣子膳房的作息,發(fā)現(xiàn)其中有個崔大廚心術(shù)不大正,他會收那些小門派學員的錢,給學員不一樣的菜色。有塞錢的餐餐大魚大rou,沒塞錢的就粗茶淡飯。 至于像鉛陵家這種大門大派,他們自然不敢怠慢,因此遙遙仔細觀察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有人收回扣這種事。 那正好,我現(xiàn)在正需要這樣的人。 遙遙塞了一堆錢給崔大廚,又拿了一只黑瓶子給崔大廚,讓他把瓶子里的藥粉下到薄允星的酒瓶里。 崔大廚面有難色,問遙遙。 「這瓶里是甚么藥?會死嗎?鬧出人命的事我可不干。」 「不會,就讓他拉幾天肚子而已,小懲小戒?!?/br> 「他是得罪你什么,你干嘛懲戒他?」 「崔大廚你不知道,他那個人可壞了,一個邪魔外道,在外頭燒殺擄掠強搶民女無惡不作,還開賭場放高利貸,逼死我舅舅的姑媽的姑爹的三姨太的弟弟,還把人家女兒賣到窯子去,我總要為親人報仇?!?/br> 「那個姓薄的這么壞?看樣子,鉛陵公子你挺有正義感的,行,我崔大廚最佩服行俠仗義之人,這事我替你搞定?!?/br> 「我一看就知道崔大廚你相貌堂堂一臉正氣,果然是個可以託付的人,那就麻煩你了。」 分配停當,遙遙臉上綻出一絲jian計得逞的jian詐微笑,離開了膳房。 后天下午有一場很艱難的比賽,遙遙打算明晚動手,讓薄允星沒法參加。 隔天晚上,算算時間,薄允星應該已經(jīng)中了,現(xiàn)在正在跑廁所無疑。相形于他平時那付不可一世的樣子,遙遙心里越發(fā)得意,總要親眼去看看薄允星的窘態(tài)才好。 趁著夜色,穿過漱云臺,遙遙來到西行教這里的廂房,夜已經(jīng)深了,西行教的廂房只有一間燈還亮著。 當然要亮著,不然怎么找得到恭桶? 想到姓薄的窘狀,遙遙很想大笑,可她不能被人發(fā)現(xiàn),只能強自忍住笑意,跑到那間還亮著燈的廂房,透過窗隙,查看房間里的狀況。 沒看到人。 當然沒看到人,應該是跑廁所去了。 房間里沒人,門虛掩著, 遙遙輕輕推開房門,迎面就看見桌上一只酒瓶,一只酒杯,酒香四溢。 喝的還是這么烈的汾酒,難怪中招。 遙遙眼神逡巡了半天,沒看到薄允星,反正八九不離十了,就想退出房間,卻冷不防地后肩遭受一陣重擊,當下失去知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