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盡頭很遠(yuǎn)(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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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沉穩(wěn)的聲音在撥通后立刻響起,徐珮笙心里懸著的大石安下。 「顧宇瀾……」話語聲才剛開始,她就哽咽了。 顧宇瀾掃過手機(jī)在黑暗里亮著的螢?zāi)?,因?yàn)樗堑谝淮未螂娫捊o他,所以沒有任何通話紀(jì)錄。 「怎么了?還沒睡?」他房間里沒有一盞小燈,室內(nèi)除了電子鐘的數(shù)字外,一片漆黑。 電子鐘上寫著「1:30」,原來已經(jīng)度過一日,進(jìn)入第二天凌晨。 在他問完怎么了之后,徐珮笙覺得自己回到人間。她意識到自己做了件蠢事,在三更半夜里打電話sao擾人。 可是她真的好想見立刻他一面,哪怕只有幾分鐘的短暫時間。 「我做惡夢,你怎么也沒睡?」徐珮笙有一點(diǎn)心虛,面對做惡夢這種無理取鬧,她還真沒想到一向冷靜的她居然做得出來。 顧宇瀾沉默一會兒,她聽見那頭傳來水流流動的聲響,然后他吞一吞口水,「沒什么睡意?!?/br> 「我可以……過去找你嗎?我很害怕……」徐珮笙方才在夢里經(jīng)歷的事情又排山倒海襲來,她起身拿起車鑰匙,迅速離開那個讓她感到威脅的床鋪。 顧宇瀾輕輕「嗯」一聲,仍然將電話擺在耳邊,誰也沒有先掛斷。 一連串電梯語言、汽車發(fā)動、馬路上少許車輛來往的呼呼聲,穿過手機(jī),讓他知道她到哪兒了。 顧宇瀾站在門口等待半晌,很快她就按響門鈴,徐珮笙穿著黑色大衣,直挺挺立在門旁。 她脫了鞋走進(jìn)半開著燈的室內(nèi),顧宇瀾突然一手抵著門板,把她扣住。 兩人靠得很近,氣息交織之時,徐珮笙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還有菸味。 「你喝酒?還抽菸?」徐珮笙沒想到他這么晚沒睡覺,竟然一個人抽菸喝酒。 顧宇瀾沒否認(rèn),他緊貼著她的胸口,身子有些發(fā)軟。 「顧宇瀾?」徐珮笙這才發(fā)現(xiàn)他像是喝醉了。 「你前陣子不是還動手術(shù)嗎?怎么就這樣亂整?」他的半個身子重量都靠在她身上,徐珮笙伸手環(huán)抱住他的腰。 顧宇瀾沉痛的表情在黑夜里不太清楚,「徐珮笙,我好痛……」 他吐露著心里深深的傷痕,平常不會輕易說出口的話語,只有在酒精催化后產(chǎn)出。 徐珮笙胸口一緊,抱著他的手握了握,柔柔安撫著他。 「哪里痛?」她一邊拍拍他的背,一邊將他懸著的頭倚在她肩上。 顧宇瀾貼著她的耳朵,一口氣在她耳邊搔著癢處,徐珮笙身子一顫。 「很多地方,」他張口嘆氣,苦澀在嘴邊漫開,「心很痛、腳很痛、頭很痛……」 冷冰冰的門板透過徐珮笙的衣服傳到她的背上,前頭是他溫溫的氣息,他一動也不動地靠在她懷里,她忍不住那為他而起伏不定的悲傷情緒。 「沒事,一切都會沒事的?!顾龓е抟舻脑捳Z聲不斷安慰著他,在他這樣突如其來的舉動下,她顯得不知所措。 良久,他沒有再說一句話。 徐珮笙以為他是睡著了,拍著他的手稍稍暫停,移動一下身子。 「如果是你,你會因?yàn)闊o能為力,而放棄你最喜歡的事物嗎?」顧宇瀾配合地站直,一手撐著墻壁,腳步踉蹌,往沙發(fā)椅方向走。 她在半片黑暗里,看得見的事物不多,卻還是上前握著他的手臂,慢慢走過去坐下。 徐珮笙沉吟不語,腦海里閃過很多念頭。每一個都是在她失去人生重要一環(huán)時,那些絕望的境地。 是的,她好像沒有資格說她不會放棄。 因?yàn)樗皇菦]嘗試從精神照顧中心逃出,不是沒有嘗試拿東西戳瞎她的眼睛,不是沒有嘗試自我毀滅來懲罰父親。 而且,有某些怨念,到現(xiàn)在仍然深植心中,無法去除。 她覺得自己可以放棄,但顧宇瀾不行。 她不能接受看著一個自己很在乎的人,放棄那些可能的希望。 「你看,連你自己都不清楚,要我怎么做到?」顧宇瀾嘴角勾出無奈的微笑,用有點(diǎn)諷刺的口吻說道。 徐珮笙閉上眼,她重新整理自己的思緒。 這樣的話是真心的,她說出口時,還有些彆扭,「顧宇瀾,你不能放棄。我還會在你身邊陪你,如果你走累了,我可以做你的拐杖?!?/br> 徐珮笙說完,她沒有找到他的雙眼,去望進(jìn)里頭的大海。她只是靜靜地,期盼他會聽懂。 顧宇瀾一手繞過她的肩,把她帶向自己的方向。 徐珮笙一瞬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下一秒就跌進(jìn)他溫暖的懷抱。 他抱得緊,她動彈不得地靠著他結(jié)實(shí)的胸膛。 「顧宇瀾,你知道嗎?」她頓一頓,「我剛剛做惡夢,夢到你被別人殺了,還倒在我的面前?!?/br> 那個恐怖的畫面又出現(xiàn)在眼前,可是現(xiàn)在她確定他安然無恙,這樣就沒事了。 「而且那個時候你還沒受傷,我看見你快步走向我。」 顧宇瀾都快要忘記,受傷以前過的日子。他覺得這一場意外來得匆忙,把他剩下的每一日都走慢了。 「別想太多,我又不是那種有價值的人,需要費(fèi)盡心思去陷害?!诡櫽顬憶]有想到生活里有誰會嫉妒他、討厭他到動手迫害他的地步。 徐珮笙還想說些什么,被他幾句話封住口舌,一時不知該怎么反駁,但她總覺得哪兒不對勁,懷疑念頭隱隱在心里亂竄。 「明天要上班嗎?」顧宇瀾靠著她的額頭,眼睛掃過時鐘面,眼看著就快到凌晨兩點(diǎn)半。 她發(fā)間散發(fā)著淡淡香味,柔柔的發(fā)絲貼在他的下巴。 徐珮笙原本安安穩(wěn)穩(wěn)地伏著不動,突然想到什么重要事情似的,倉皇自他懷里坐起。 黑暗里她抬手觸及眉毛,凹凸不平的皮膚在指腹處互相摩擦,那個丑陋的疤痕,在惡夢的侵襲下,不小心被漏掉,她出門前忘記涂上遮瑕膏。 徐珮笙下意識用外套遮住面部,只期望他在黑夜里,什么也沒看見。 顧宇瀾拉下她的手,放下她勾著的外套,輕輕拂過她的眉毛。 「不要……」徐珮笙覺得羞恥,好像是自己的私密處被發(fā)現(xiàn)一樣。 「不會,不會丑。」顧宇瀾再次將她摟向自己,緩緩在她的額間落下一個吻。 徐珮笙有些發(fā)愣,在一直以來流著冷血的眉間,首次感受到溫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