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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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越仙君還沒飛升。 他所在的東洲地價飛升了。 據(jù)說有青竹道院的女修們帶頭一口氣包下了萬畝靈田,一群銅筋鐵骨的女人每天甩開膀子拼了命地種靈谷和靈藥,賺了個盆滿缽滿,聽得一些小宗門和散修實在是羨慕。 法相亮了整整三年,就在四大宗門都在大張旗鼓跑來東洲圈地,把地價抬升了十倍之后,一朵烏云出現(xiàn)在了那片青色的竹葉上,天雷對著那竹葉狠狠地地劈了幾下,那竹葉閃爍片刻,漸漸生出了更多的綠意,竟然就和天雷纏斗了起來。 纏斗了幾日,還是天雷更強橫些,硬生生把竹葉劈出了裂紋。 劈完了就走,既沒有什么飛升的霞光,也沒有什么迎神的仙樂,仿佛單純看那片竹葉不順眼。 等到竹葉湮滅在天際,所有人都知道,清越仙君的飛升失敗了。 法相消失,東洲的靈植也不再加速生長,地價的飆升戛然而止。 “仙君的運氣不太好。” “仙君運氣不好也是仙君,大乘修為,那些傾家蕩產(chǎn)在東洲高價買地的才是真到了大霉了!” 沒趕上買地的修士們劫后余生般議論著,成群結(jié)隊地離開了東洲。 法相有損,飛升失敗,坐在法座上的清越仙君一揮手,整個乾元法境重新隱匿在了重重云海之中。 過了幾年,穿著青色衣袍的仙仆小心走到了法境的后山: “尊上,四大宗門都傳信過來,他們之前在東洲圈了不少地,現(xiàn)在愿意折價轉(zhuǎn)手……” 濃霧之中無聲無息。 等了一柱香的時間,仙仆只能小心翼翼地退下。 山巔法座之上,穿著白色錦袍的男子面色蒼白,根本不像是已經(jīng)修養(yǎng)了幾年的樣子。 看著手心中漸漸顯現(xiàn)的青色竹葉,他眉頭微微皺在了一起。 “吾的法相,怎會是一片竹葉?” 一縷清風(fēng)吹過,竹葉仿佛被風(fēng)吹動,不染凡塵的仙君恍惚間似乎想起了一些瑣碎的過往,可他一眨眼,那些過往就被他此時的困惑所掩蓋。 竹葉上突兀出現(xiàn)了一道裂紋,轉(zhuǎn)瞬間,整片葉子都碎裂不見。 身子一震,他雙手撐在法座上,向前吐出了一口污濁的黑血。 鮮血濺到了他的衣角上,從來有些潔癖的仙君也顧不上了。 法相乃是他元神的身外顯形,天雷劈在法相上和劈在他的元神上并無差別。 手上筋絡(luò)的暴起,他努力守心納氣,卻仍然覺得力不從心。 抬起頭看向白霧盡頭的天,被世人尊稱一聲“天下第一修士”的法境之主輕輕抬手拭去了自己唇角的血。 “不讓吾歷劫飛升,又不讓吾吸納靈氣,你莫不是以為能這般就能把吾困死在這九陵界?” 霧氣流散,四下無聲。 單手結(jié)印,他面前的霧氣中凝出了一只羽帶輝光的白鳥。 隨著他指尖一點,那白鳥穿過重重霧靄飛向了遠方。 過了片刻,那白鳥飛了回來,點點靈光閃過之后,它竟然口吐人言。 “稟告仙君,這幾年九陵界中渡劫時沒有天雷出現(xiàn)之事共出現(xiàn)過三次,第一次是六十三年前,觀鶴門的金丹長老洛永城以三靈根入道九百多年,突破元嬰之時天劫沒來。以金丹修士而言,他資質(zhì)平平,壽數(shù)也剩的不多,突破元嬰失敗才是尋常,故而無人在意?!?/br> 男人的手指輕輕敲在法座的扶手上。 “第二次是五十六年前,靈寶玄清宗的元嬰修士第五鴻身懷天火靈根,早就成就七品丹師。為突破化神,他耗費百年搜羅天下靈藥煉制了能提升神魂的‘大滌丹’,可突破當(dāng)日雖有劫云卻無天劫,就算他連吃了兩顆‘化神丹’也無濟于事,還被靈力傷了經(jīng)脈?!?/br> 凝成了霧的靈氣緩緩流淌,男人輕輕吸了一口氣,神色也沒有舒緩下來。 “接著說,第三次。” “啟稟仙君,第三次是四十七年前,這次的人是九天濟度齋的劍首宗佑。他在枯寒極境修煉百年,將《奕劍訣》修煉至第九重,想要將六角雪蛟練成第九劍魂,可天劫遲遲不來,劍魂在牛首山飄了三個月,體內(nèi)其他劍魂也都被驚動,宗佑耗費了百年修為和心頭血才把八道劍魂重新歸入體內(nèi),為了替他護法,濟度齋甚至使出了萬魂劍陣?!?/br> “《奕劍訣》也可看作是化神境界,除了那些想要感悟天劍合一的老家伙,宗佑也算是劍宗的門面了?!?/br> 這話從清越仙君的嘴里說出來絕對可以說的上是對宗佑的贊賞,只可惜除了風(fēng)和云還有面前的“鳥”,這世上并無旁人能聽見。 沉吟片刻,他說: “你可知道這三人從前有什么糾葛?” 白鳥仿佛呆滯了下,一瞬之后才繼續(xù)張嘴: “啟稟仙君,曾有傳聞?wù)f宗劍首與第五鴻在四百年前結(jié)怨,宗劍首幾次對第五鴻動手?!?/br> “一個劍修追打一個丹師,兩人也都不是寂寂無名之輩,他們二人的仇怨你會不知道?” “回仙君,我曾讓人去探問過,那宗劍首只打人不說話,那陳丹師也是高傲倔強之人,被打得滿地找牙也不肯說其中緣故。” 清越仙君再次敲了敲扶手,這是他不耐煩的表現(xiàn)。 “罷了,問你這半通不通的百事通,吾還不如直接去問因果鏡?!?/br> “仙君,虛無山深處的因果鏡雖然可以探查天機,想要開啟卻耗費甚巨,不僅得耗損數(shù)百年修為,還需引三滴心頭血……還望仙君三思?!?/br> 三思? 男人的眸光看向無邊的穹宇。 “法相受損,不得飛升。若是落在這般境地吾還要三思,只怕也修不到如今,早成了天道豢養(yǎng)的庸碌豬狗?!?/br> 他話音未落,法座之上已經(jīng)空了。 被留下的白鳥眨了眨眼睛,化作一團霧氣消融不見。 十萬里之外的北境虛無山,以清越仙君如今的修為也不過是片刻可達。 號稱能觀照天機的因果鏡立在山巔,濯風(fēng)蒙塵,仿若一塊頑石。 白色大袖一卷,半座虛無山都被一陣清風(fēng)掃過,看著變干凈的因果鏡,男人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心頭血滴在了上面,以靈氣催動這玄妙之物。 一陣金光閃爍,石頭上突兀出現(xiàn)了一面鏡子,正照著他的臉,滴在上面的血漸漸凝成了字: “褚瀾之,年一千九百一十九,生于九陵界東洲,父褚元,母微生琴……仙法精妙,人以清越仙君稱之,不知仙君有何事相問?” “吾要問,吾為何不得飛升?!?/br> 九歲入道,十二歲入乾元法境,修行一千九百一十年,三災(zāi)從天而降,九難應(yīng)運而起,他都一一度過,世間無人可阻他仙路,世上無事可成他劫難,分明已經(jīng)修到圓滿,為何卻不能飛升? “吾為何不得飛升?” 山風(fēng)揚起,云影疏淡。 九陵界萬年來的第一修士、清越仙君褚瀾之看著因果鏡,只想知道自己如何能破了此時的困局。 因果鏡上的金光閃了閃,之前的字漸漸淡去,鏡子中竟然出現(xiàn)了一個女子的模樣。 褚瀾之眉頭微蹙,他看著這女子看了片刻才輕聲道: “你莫非是要告訴吾,吾之所以不能飛升,是因為她?” 鏡子上浮現(xiàn)新的字跡: “七百年前,仙君在凡人境與凡人秦四喜有過一段姻緣,你她白首相攜,又許她世道太平,與她的種種皆是你欠下的因果。舊債不還,仙君你如何飛升?” 看著紅色的字筆畫勾勒,褚瀾之的唇角有了些許冷淡的笑意。 他穿著一身白色法袍,在光下如霧似幻,面色還有幾分蒼白,越發(fā)顯得眉色深重薄唇淺淡。 認真說來,這位法境之主的眉目比尋常男子秾艷許多,只是嵌在一身玉質(zhì)仙骨之中才不顯輕薄。 他此時冷笑,在仙君威勢之外,隱約有幾分寒霜凝結(jié)時的綺艷凄麗之色,又轉(zhuǎn)瞬即逝。 “你的意思是,吾,堂堂仙君,因為與凡人境女子的一段舊日糾葛就不得飛升?要被困在此間?她既然是凡人,便是生老病死入輪回,人死債消,與吾無干。天道用她來困吾,簡直是笑話!” “非也?!?/br> 恰逢天上流云被風(fēng)梳洗過,一縷天光照入因果鏡中,使它一時間金光大盛: “仙君以為她死了,便覺是天道不公,以她之名阻撓仙君飛升。殊不知,這秦四喜她不僅一直活著,還在一百七十六年前飛升成神?!?/br> 鏡面上,那“神”字筆畫銀鉤,一道長豎如劍一般劃出。 飛升,成神? 誰?秦四喜? 第3章 神債 不管褚瀾之心中如何震動,鏡子里的字一個接一個地出現(xiàn):“渡劫突破也罷,飛升成神也好,你們想要在修行之路上再進一步,唯一可用之法,就是將她從神界請下來將舊債一一還清?!?/br> 看著這些字,清越仙君的臉色又有了些許異樣: “我……們?你是說,此間欠她之人不止吾一個?那些人又是何人?他們又身在何處?” “那些人自然是秦四喜從前的父兄丈夫?!?/br> “丈?夫?”清越仙君眉頭一挑。 “秦四喜她嫁過三次,仙君,你是第三個。” 第二個“三”字還寫得略有點兒大。 與此同時,在三千里外虛無山的另一頭,青竹道院掌院藺無執(zhí)蹲在地上咔嚓咔嚓地啃果子。 一個身高膀子粗的小姑娘拿著個果子過來挨著她蹲下:“師祖,咱們在東洲種了好多靈谷嘞,恁咋不高興嘞?” 張大嘴啃了兩口,藺無執(zhí)嘆了一口氣: “幸好咱們地買的早,不然現(xiàn)在哭都沒地兒哭去,東洲地價動蕩,大宗門強壓著散修不準(zhǔn)賣地,你以為這是好事兒?” 突然,她站起身,看向了遙遠的北天。 “因果鏡一開,這九陵界又要不太平了?!?/br> “師祖,恁可別嚇俺。”小姑娘拿著果子都忘了往嘴里送。 “我嚇你做什么?有人用了咱們后山的因果鏡。那因果鏡啊,凡是照過的人,都有心魔。不對……” 啃完了最后幾口果子rou,藺無執(zhí)用腳挖了個坑,把果核扔進去埋上,“應(yīng)該說,執(zhí)意要來照這因果鏡的,都是有心魔的?!?/br> 小姑娘急了:“那、那……”那可咋整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