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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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鴻連忙跟上:“宗劍首,你不要洄夢石了?” 宗佑頭也不回:“弱水沉簫讓我來比斗只是為了把你我二人也留在戲夢仙都,省得給藺無執(zhí)添了變數(shù),現(xiàn)在大事已成,我們?nèi)ソ栌娩羰膊粫俚箅y?!?/br> 他是性情直率,又不是傻。 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第五鴻心中有了一個猜測。 當年在凡人境,秦四喜給宗佑做“化劫引”,莫非那時的宗佑渡的劫是情劫? 他們二人,是真的有一段舊情? 堂堂劍首,和一個凡人? 秦四喜,對宗佑可還有舊情? 戲夢仙都里的熱鬧一直到三日后的深夜都沒停過。 要清查十七宗的余黨,不僅青竹道院精銳盡出,弱水沉簫也派出了仙都甲衛(wèi)。 所有人都忙忙碌碌,倒顯出了秦四喜的清閑。 戲夢仙都外的流霜山遍地銜霜瑩草,猶如星海,秦四喜背著手走在前面,鵝低著頭,時不時就去叨一口那些亮晶晶的草。 走到山頂,秦四喜席地而坐,抱著膝蓋看著天上天下銀河相照。 熱熱鬧鬧、顛倒嬉鬧的戲夢仙都,在兩片銀河之間,真的仿佛天上仙都。 “鵝?!?/br> 鵝頭湊了過來。 “我借你一根羽毛用用?!?/br> 鵝頭想要收回去,被秦四喜一把抱住了。 “嘎嘎嘎嘎!” “別罵別罵,你看,你拿了弱水沉簫那么多的吃食,上千斤的靈草丸子呢,總該回禮的,對吧?” “嘎嘎嘎嘎!” “就一根毛,我拔的小心點兒沒人看得出來?!?/br> “嘎嘎嘎嘎!” “過幾天我不是要進弱水沉簫的寶庫么?要是看見了你喜歡的,我給你要過來,可好?” 鵝終于停止撲棱翅膀。 “說話算話?” 它看著秦四喜。 秦四喜看著它。 從秦四喜的懷里掙扎了出來,鵝看看自己的左邊翅膀,再看看自己的右邊翅膀,哪邊都舍不得。 鵝的毛,每一根都是最好的。 秦四喜瞅準時機,從它的屁股上一薅,成功地拿到了一根毛。 鵝:“……” 第15章 聚靈 屁股上痛失好毛一根! 鵝氣得徹底忘了說人話,張開嘴就要“嘎”上一百下。 秦四喜在它的嘴上點了下:“先別罵,別把‘人’嚇跑了?!?/br> 鵝還是氣哼哼地,把頭扭到了一邊。 秦四喜戳了一下它氣咻咻的胸脯,它干脆拿屁股對著她。 想起來秦四喜會從自己的屁股上薅毛,鵝撅著屁股噠噠噠跑遠了。 被單獨留下的女人把玩著手里鵝毛,隨意坐著。 她看看天,看看被風吹動的草,又垂下了眼眸。 那一刻,蒼穹之上,一顆星星亮了起來。 “天宇垂清河,螢光萬點星,迢迢兮幽冥,渺渺兮魂去,七洲百載聽神語,靈聚?!?/br> 她面帶微笑,說話時一只手仿佛撥弄著絲線,在億萬經(jīng)緯中選擇著什么。 語落之時,她捏著鵝毛的手指打了個響指。 霎那間,一道銀光以她為中心,隱沒向了四面八方。 晚風驟起,星河燦爛。 她看向戲夢仙都,看見了一道旁人看不見的橋自穹頂垂下。 修士以天地靈氣為己身所用,一旦身死,便是道消魂散,唯有一縷靈念散落在星光之下。 青竹道院的女修們用腳丈量著九陵界的土地,戴著黑舌蘭的花瓣,也不過是希望嗡嗡作響的黑齒蜂能帶著那些遠方的靈念回到故土。 連這樣渺茫的渴望,都被她們留給了那些被賣掉的女孩兒。 一絲,一縷,又一絲,又一縷。 藺無執(zhí)坐在戲夢樓里,身上披著件男款的袍子,嘴里大口吃著rou。 弱水沉簫坐在她對面:“有宗佑在這,四大宗門的詰問也好應對些……” 忽然,藺無執(zhí)停住了動作,她看向自己的前方,好一會兒,她匆匆忙忙吐掉了嘴里的rou。 “紅霧?!?/br> “青松?!?/br> “青莘。” “青庭。” 落在地上的星輝緩緩勾勒,成了一個個高壯女人的模樣,她們的面上帶著笑,生動得仿佛還活著。 弱水沉簫以為藺無執(zhí)著了魔,順著她的目光回頭,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她以為是自己和藺無執(zhí)中了旁人的幻術,可這里是戲夢仙都,除了她,沒有人能用得了幻術。 “藺無執(zhí)?!這是怎么回事?” 能擰斷化神修士脖子的手輕輕顫抖,剛猛強健的藺掌院扶著桌子才能站穩(wěn)。 她也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可她知道,那些死在了外面無可回鄉(xiāng)的青竹道院子弟,她們回來了。 她們回家了。 距離戲夢仙都數(shù)百里外的村落,頭上有銀絲的女人抱著一件衣裳哭泣。 她錯了,她不該貪圖那些靈石,不該把自己的女兒送去了北游門,她以為自己女兒是無用的水靈根,去了北游門為奴做婢可以補貼家里。 那本厚厚的證據(jù)上,第一頁就是她女兒的名字。 跟在她腿邊長大的囡囡呀,還沒來得及長大,就在十五歲的時候死在了南洲。 “囡囡,娘的囡囡?!?/br> “娘。” 女人猛地抬起頭,她看見了自己的女兒小心走過來,抱住了她的膝蓋。 窗外的星光如同濃霧,映照著囡囡稚嫩的臉。 “娘,我回來了,我回來北洲了?!?/br> “師父,我回來了?!?/br> “jiejie,我回來了?!?/br> 她們回來了。 她們的靈和念,在星光的指引下回家了。 在秦四喜的指尖,鵝毛漸漸碎開不見。 星子們溫柔地照在她身上,見證著神不為人知的溫柔。 為了讓她們回家,這位慈悲的神,她問遍了天河里的每一顆星星。 看了一眼跑到遠處在用翅膀打算盤的鵝,秦四喜手掌一翻,手中亮起了一團紅色的光。 下一刻,天上的星輝仿佛凝固了。 秦四喜能感覺到,有什么從她的手腕上緩緩劃過。 她笑了,只是笑容很淡:“名為修仙,卻以別人的靈根為爐鼎,害了不知多少性命,本座此界成神,竟不能給他們些教訓嗎?” 手中的紅光漸漸淡去,秦四喜仿佛無奈地嘆了口氣。 “既然不準我動殺念,就把那些還活著的女孩兒送回來?!?/br> 有什么東西重重地壓在她的手臂上,秦四喜不為所動。 “不必多說,要么你送人,要么,本座殺人?!?/br> “別與本座論什么因果。” 她的手指抬起來,仿佛摸到了什么。 “你知道的,本座……” 十幾萬里外的南洲,一名女子躺在暗室之中,她在做夢。 她做了一個很好很好的夢,她夢見自己看見了一扇門,她走了進去,就回到了遙遠的北洲。 北洲是什么樣子?她不記得了。 可她記得山上刮來的寒風,她記得在枝頭搖曳的果子,記得她娘最后給她的一碗飯。 走過這扇門,她應該就能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