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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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友,要是你家孩子的靈根平常,真的還不如送去青竹道院,當體修是苦了些,青竹道院還有一脈醫(yī)修呢,這些年也救了不少人。尋常孩子去了那些宗門,就算一開始爬進去了,說不定什么時候又被打成了雜役,青竹道院就不一樣了,進去了就有青字輩長老帶著。道院還奉了神尊之令在七洲內(nèi)救人,出去一亮身份,那也不比四大宗門差什么……” 攤主說的高興,有路過的人聽見了,一聲冷哼。 “你們這些北洲人可真敢吹,青竹道院不過是個收留廢物的地方,也能讓你們吹得堪比四大宗門??峙履氵@些果子也是壞的,被你硬吹成了靈果吧?” 在旁邊等著攤主找靈石的秦四喜略一抬眼,就看見了一張頗為俊俏的臉,只是那臉上神色頗為跋扈。 能在戲夢仙都擺攤的九成九都是女子,攤主看了面前穿著羅裙的男子一眼,反手在攤上擺了個木牌。 “戲夢仙都,生意為重,惹是生非,逐出不論?!?/br> 那男子卻不依不饒: “你拿著四大宗門往你們那什么道院臉上貼金,怎能輕易罷了?” 秦四喜往周圍看了看,見男子的身側(cè)站著一個穿著男裝的女子,也和男子一般臉上帶著憤憤之色。 攤主低頭將幾個面前擺的靈果收了收,抬頭看向那男子: “你要如何?” 男子一抬頭:“自然是要你賠禮道歉!” 秦四喜沒忍住,笑出了聲。 她不說話時候,旁人根 本無法留意她,她出聲了,男子才驚覺自己身側(cè)不遠處站了人。 “你說這位攤主用四大宗門給青竹道院貼金,你是四大宗門里的哪一家弟子?圣濟玄門?濟度齋?御海樓?還是玄清觀?” “我!”男人頓了頓,“我是敬仰四大仙門,看不慣她這等信口雌黃,又與你何干?” 夕昔也笑了:“扯虎皮做大旗,可笑至極?!?/br> 男人登時暴怒,他看不清秦四喜修為深淺,卻能看出夕昔還不到金丹修為,只見他周身氣勢一變,金丹境修士的威勢直接向夕昔撲了過去。 簫聲乍起,直接破了男人的威勢。 一個穿著白衣黑裙的男子手持一支洞簫,擋在了幾人的前面。 “這位道友,戲夢仙都禁絕斗毆之事,更不許恃強凌弱,你這般行事,城中不容?!?/br> “我做什么了?” 男人正要反駁,就見幾個穿著甲衣的女子從天而降,將他和他那個同伴一起拿下了。 持簫的男子轉(zhuǎn)身,面上已經(jīng)有了淡淡的笑意。 “夕昔道友,許久不見!” 夕昔的臉上是得見故人的驚喜:“長離道友!你身子是不是比之前好了些?” 長離竟然能反擊金丹境的威勢呢,好像一下子就變厲害了! “不過是一點樂修的秘法,與修為無干,夕昔道友,一別經(jīng)年,你的修為也漲了不少,剛剛那人,就算我不出手,你也能對付得了。” 被人夸厲害,夕昔高興得不得了。 “我是跟著兩位前輩歷練去了!長離道友你呢?這些年一直留在了戲夢仙都?” “正是,這些年里戲夢仙都變化極大,我雖目不能視,耳中所入也比從前熱鬧許多。” 一旁的攤主又掏出了一把碎星果,遞給了秦四喜。 “多謝您幾位幫我解圍?!?/br> 秦四喜也不客氣,直接一把拿了過來。 長離這才察覺自己身側(cè)有人,連忙轉(zhuǎn)身,手中卻多了兩個果子。 “夕昔,走了?!?/br> “好!” 夕昔連忙跟在鵝前輩的后面往回走,也沒忘了跟長離揮揮手。 長離低頭,輕嗅了下手里的果子,只聞到了淡淡的香氣。 本分,還債。 他身為臣子,忠心事君是本分,那如何是能還債呢? 他身為朋友,為友人抵擋旁人的欺辱也是本分吧? 那還債該如何算起呢? 屬于杜行舟的過往在他腦海中一點點篩過,從他在凡人境醒來,他就知道,他有一件事要做。 幾日之后,當他見到了穿著一身家常衣裙,騎著陛下的白馬來到三皇子府上的長樂公主,他立刻明白,自己要做的事,就是為這個驕矜又高傲的公主奉上一切。 公主想要一個溫馴的駙馬,他愿意陪著公主寫字作畫。 可是很快,公主就膩了他。 當名為萬俟悠的長樂 公主一箭射向裴仲行的時候,杜行舟明白,公主對裴仲行的興趣比對他大了許多。 可他對裴仲行毫無敵意,因為他并不愛公主。 等到公主膩了裴仲行,改和司徒堯同進同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做些什么,公主定然會忘了他。 公主想要什么呢? 一日一夜,杜行舟站在自己的書房里,看著那日和自己一起被送回了杜家的畫,上面還有公主的題字 ——“縱馬此間,唯我殊色”。 公主想要縱馬的地方絕不只是陛下御賜的松園,想明白了這一點,杜行舟很驚訝。 他驚訝于自己的不驚訝。 公主是個女子,竟然流露出了些許逐鹿天下的意思。 他要為公主奉上一切,既然公主想要這個天下,他自然也要想辦法為公主達成夙愿。 于是,公主被陛下訓斥,強令她和司徒堯分開的時候。 杜行舟開始總結(jié)燕京城里各家高門的關(guān)系往來,他把它們總結(jié)精煉,成了小小的冊子。 公主病倒在松園,繁京城中風聲鶴唳的時候。 杜行舟在繁京城里招攬了幾個人為自己做事。 終于,在一個春雨飄飛的夜晚,他一個人,撐傘提燈,走上了公主養(yǎng)病的還圣宮。 細雨中的還圣宮寂靜到了極點,穿著一身淺色紗衣的公主當窗而坐,廊下有幾只雀鳥。 看見他,公主竟然毫不意外。 “杜行舟,再過些日子我就要離開繁京了,你是想跟我一起走,還是留下?” 她不提當初當著他面的“移情別戀”。 心知自己對公主并無思慕之情的杜行舟心里卻隱隱一痛。 他知道,如果今日來的人不是他,而是裴仲行、司徒堯,或者是松園里任何一個陪著公主玩樂過的人,公主都會這般對他笑。 公主只是想要得用之人,至于這個人是誰,公主不在乎。 他遞上了自己這段日子以來所做的一切。 “晚生愿留在繁京,等著公主回來的那一日?!?/br> 他在廊下站著,衣袍濕透,公主長發(fā)披垂,一點點的發(fā)絲被濕風撩撥。 公主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襟。 隔著窗,他彎腰,和公主四目相對。 “杜行舟?!?/br> “公主?!?/br> “繁京的竹林,我很喜歡,尤其是雨水洗過的?!?/br> “晚生記下了?!?/br> 他就替她做繁京的竹林,他對公主并無思慕之心,可他的心和魂,卻似乎都是公主的,讓他柔和恭順,去做公主留在繁京的眼睛。 等到公主走了,旁人都替公主惋惜,杜行舟卻知道,公主一定會回來,等她回來的那一天,整個繁京都會變一個樣子。 一日復一日,他給公主的信里都是繁京的消息,信里沒有一字纏綿,只是在信封里會放他自己親手做的花箋。 他把花箋做的精巧,也只 是精巧,就像他知道旁人也一定會給公主類似的東西。 旁人對公主總有幾分真心,他沒有,他還要學。 ……一學,就學了太多年。 直到有一天,公主對他說“你無心,朕也無意,不如就當風流云散去,從此就是一對君臣”的時候,他的心竟然多跳了幾下。 他不用再學了。 他的心從此也空了。 回來戲夢仙都,他的債點滴都沒少,弱水沉簫的嘲諷他自然知道。 可他很清楚,他就是不愛萬俟悠。 他甚至不愛此時此刻的滄海神尊。 他愛當初的秦四喜。 愛那個在凡人境鮮活如海上燕鳥一樣的女子。 萬俟悠不是她,神尊是她,也不是她。 “要是再有一次……” 若是他對萬俟悠有些真心,要是他不學著別人的步調(diào)去做,要是他會嫉妒會生癡妄,說不定,才是真正的還債之道。 心中突感頓悟,長離,或者說是寄魂于傀儡的清越仙君抬起頭,手中的洞簫變成了竹杖,他緩步走進了熱鬧的人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