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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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方應一臉熱切地迎上來: “息將軍大義,實乃百姓之福!” 臉頰上有一道淺疤的女子身高只比言方應矮些許,眉目粗疏,自有豪氣。 “言大人不必與末將客氣,那白復周意圖獻城投叛,末將實在是氣不過,索性將他私藏的軍糧盡數(shù)撅了,末將除了麾下八百兵士之外,一路上又召集兵馬兩千,一起帶來投奔了大人。” 聽見定州刺史白復周之名,言方應突然知道眼前這位息猛娘是誰了。 定州義武軍中有一女將,傳言她可單人搏虎,有以一當百之勇,卻因為得罪了定州刺史白復周而只能做一小小的校尉。 今日一見,果然是不負“猛娘”之名。 “息將軍……” “對了?!?/br> 息猛娘一揮手,有人搬來了幾個匣子。 “叛軍帳靜塞北軍里有幾人想要帶兵突襲原平府的安寧縣,正好被末將碰到了,這些人頭是我給言大人的見面禮,還望笑納?!?/br> 有軍,有糧,有軍功! 言方應看向息猛娘,拈了一把胡子,兩眼都在放光,這樣的將才,他真是盼著能再 多些才好。 此時,他腦海中靈光一閃,連忙對著站在一旁的女子行了一禮。 “孟娘子不僅多次救我原平府于水火,更為一府百姓請來息將軍這般猛將,還請受我一拜?!?/br> 穿著裘衣的孟月池輕輕后退一步,只笑著說: “大人多禮了。” 卻沒有反駁言方應的話。 沒錯,息猛娘就是她招來原平城的,之前要不是她的這好友在定州,她也不會去并州請林珫出兵。 幸好她及時從并州出來,直接趕往盧龍軍所在之地,一路上,她將附近州府的所有官員過了一遍,最后選定了這原平府的言方應。 此人出身清貴之家,為官廉正,也有一顆報國之心。 更重要的是,比起林珫,他能選的路太少,江左益初到青州之時囂張跋扈,將他身為青州治下一縣縣令的堂兄斬了。 家仇國恨在前,忠節(jié)之心在后,他不能待價而沽,只能自認生死,給他一條活路,他就絕不會投靠江左益。 時至今日,孟月池可以說一句,自己選對了。 果然,如言方應這般的人,才能義無反顧地撐到了今日。 “孟娘子,息將軍既然有此將才,不如再撥兩千兵馬給她,湊個五千,如何?” 息猛娘摸著自己的長矛站在一側,笑瞇瞇看著言方應與自己的好友客氣商討。 孟月池緩緩說:“言大人既然看中息將軍,那學生只能恭賀大人又得一員猛將?!?/br> 言方應笑著點頭。 孟月池又說: “大人,定州刺史白復州不戰(zhàn)而降,義武軍中如息將軍這般想要投靠原平的義士不在少數(shù),大人何不趁此派人四處招徠,也能牽制叛軍西進之路?” 把自己從直沖腦門的喜悅之情里拔出來,言方應看看孟月池,又看看息猛娘,想了想道: “此事可行,只是要勞煩息將軍派些麾下猛士……定州被叛軍所占,原平城已經(jīng)是孤懸在此,如何能成事,還要仰賴二位文武賢達。” 息猛娘看了孟月池一眼,一拍自己肩膀: “大人放心?!?/br> 孟月池的住處就在原平府衙,言方應是個敢作敢為之人,他重用孟月池,也重用得坦坦蕩蕩,在這府城衙門之中,從調(diào)兵遣將、軍糧籌措到城中安民,孟月池皆可過問。 言方應本想讓人稱她是孟參軍,她自稱自己只是白身,沒有朝廷賜官不敢擔名。 如此,整個原平府都稱她是孟娘子。 “好一個孟娘子,我本以為你在朔州風吹雨打都受不著,結果你直接就來了原平府,江左益那賊都造反了你才給我寫信?!?/br> 入夜,息猛娘長腿一伸坐在了孟月池的書案邊上,拿起一本書冊看了兩眼,就把眼睛閉上了。 “唉,從前有你在旁邊看著,我還能學些東西,自打投軍之后,我和這些經(jīng)史子集,是它們認不得我,我也認不得他們?!?/br> 孟月池正在計算府 庫余糧的出入,頭是抬也不抬。 “你不肯做武夫子,薛三娘子難過了許久?!?/br> 想到自己的恩師,息猛娘長嘆一聲。 她比孟月池大了三歲,在廬陵書院只讀了四年書就因為考不上策生讀不下去了,薛三娘子數(shù)年間對她很是照應,希望她能在別的女學里謀一個武夫子的差事,她卻在學了幾本兵書之后就起心動念,投身從戎。 本以為義武軍是個好去處,結果……算了不提也罷。 看孟月池心平氣靜的模樣,息猛娘說: “我看這言方應人還不錯,月池你選人的運氣比我好多了。” “選人哪里是憑運氣?”將筆放到一邊,孟月池抬頭看向她,數(shù)年未見,少時的親昵還留在兩人之間,她抬手,摸了下息猛娘臉上的疤痕,“觀勢、觀性,我也是找錯了幾處地方,浪費了不少日子,倒是你,怎么這些年里信都少寫?” “建功立業(yè),沒有建功,哪好意思寫信?”息猛娘嬉皮笑臉,絕口不提自己這些年因為女子之身在軍中吃的苦頭。 她不說,孟月池又何嘗不知道? “朝中又集結了六路兵馬圍攻江左益,若是攔不下,繁京城破也不過是瞬息之事?!?/br> 看著孟月池拿出來的密信,息猛娘將這些人名一個個看過去,最后只能搖頭。 “都是些勛貴門第的花架子,只怕繁京守不住了?!?/br> 繁京…… 孟月池默然片刻,輕輕一嘆。 她又打開了輿圖。 “如今留守盧龍的人是江左益的侄子江恩懷,若是我們北上攻下盧龍,拿下江左益的一家老小,倒有機會讓朝廷得喘息之機?!?/br> “盧龍的守軍有萬人,城池建的也好,就算我去守義武殘軍收個萬人,加上現(xiàn)在原平府的兩萬多人……” 息猛娘閉上嘴,眨了眨,看向孟月池。 眼眸澄靜的女子反問:“不夠么?” 瞬間,息猛娘想起了她們小時候,她哼哼唧唧覺得自己寫不完課業(yè)的時候,孟月池也是這般看著她的。 不夠么? 其實孟月池的意思,就是足夠了。 “你讓我想想!我要是帶兵北上,原平府空虛,定州叛軍也會出兵,道有截殺,客兵遇高城,皆是兵家大忌?!?/br> “若是能詐開城門,你可愿一試?” 孟月池從袖中拿出了那一方江左益的私印。 “這東西哪來的?” “墨懷袖給我的?!?/br> “她給你這個干什么?” “墨家有人與江左益勾結,她不愿墨家陷入江北亂局之中,派人將東西送到了我這,我一想,若是盧龍有變,你身在定州必有兇險?!?/br> 聽孟月池這么說,息猛娘突然“嘿嘿嘿”地笑出了聲。 “那墨懷袖遇事想到了你,你卻想到了我,月池啊月池,你若是個男子那墨家大娘子怕不是要傷透了心?” 息猛娘在行伍中廝 混慣了,說話也帶著兵油子的腔調(diào),待她笑完了,見好友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她又低下了頭,話鋒一轉,說: “你從前在廬陵的時候就跟我說兵在精不在多,這些年我確實cao練出了五百覆甲騎兵,把你給我的錢都花光了,可這五百人劫道搶糧尚有勝算,城中巷戰(zhàn)……” 息猛娘忽然頓了頓。 “我這次從義武帶著糧草過來,一路上除了招募殘兵,還有不少慕名來投的綠林俠客,其中有幾人身手極好,要是能與他們一同行事,倒是能多幾分勝算,我也不用帶幾萬人去強攻廬陵,只要帶著這私印直闖盧龍城,說我是替墨家傳信的,然后把人打暈偷出來?!?/br> 孟月池聽息猛娘這么說,仿佛聽什么話本子似的。 “這般賭命的詭道,能行么?” “偷人的事兒我又不是沒干過,問題不大?!?/br> 息猛娘呲著一口白牙,“啪啪”拍著胸口。 孟月池的手指輕點在輿圖上。 她有些懷疑自己這好友這些年到底都干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 “此事不妥當,我再想想?!?/br> 孟月池自認已經(jīng)是行事有幾分大膽之人,她都覺得不妥當,言方應自然更覺得是天方夜譚。 這事便耽擱了下來。 叛軍只用了十余日就攻破了朝廷設下的第一道護衛(wèi)之軍,攻破濮州。 濮州刺史伍呈的人頭,被江左益派人送到了原平城。 濮州既破,拿下繁京就在眼前,江左益送來人頭,是為了勸降,也為了動搖原平城中軍心。 看著自己的至交好友的頭顱,言方應哈哈大笑道: “我雖然與伍兄數(shù)年未見,也不至于不識得伍兄相貌!你們這等鼠輩竟然以人頭詐我,可笑至極!” 站在一旁的息猛娘當即揮刀將帶著人頭來勸降的定州刺史白復周砍倒在地。 孟月池站在一旁看著,手指勾住了袖子的一角。 夜半時分,言方應在自家后院焚香燒紙祭奠好友,哭得不能自已。 “言大人,我有一策,能拖住叛軍?!?/br> 孟月池穿著一身素淡衣裳,先對著埋頭之處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