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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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這身鎧甲就賞你了,你會騎射?把我從前用過的弓也拿來,馬也牽來?!?/br> 孟月池在內(nèi)殿里足足呆了兩個時辰,還被得了賜膳,等她離開皇城的時候,所得除了一身銀鎧、一張包金牛角弓、一匹御馬,還有幾箱金銀賞賜另十幾件身綾羅衣裳。 送她出宮的女官被稱作蘭姑姑,身穿紫袍玉帶,生得細(xì)眉細(xì)眼一團(tuán)和氣。 “孟娘子如今可是住在官舍?” “得陛下召見,入了繁京不敢去旁處,只將些許行禮放在官舍就來了。” “既然見過了陛下,孟娘子自可先在繁京尋個落腳處,綾兒,你跟著孟娘子,待孟娘子安頓好了再回?!?/br> 一位跟在后面的女子連忙上前兩步領(lǐng)了對牌,正是之前引著孟月池入宮的那位女官。 蘭姑姑轉(zhuǎn)過身來,笑著對孟月池說:“繁京城里人多事雜,孟娘子奔波跋涉,倒不如關(guān)上門好好歇息幾日。” 聽出了話里的提點(diǎn),孟月池對著蘭姑姑點(diǎn)頭: “姑姑說得對,實(shí)不相瞞,我騎馬到現(xiàn)在,腿還是疼的?!?/br> “哈哈哈,孟娘子真是直白可愛?!碧m姑姑將手?jǐn)吭谛淅铮嫔系男σ庹媲辛藥追帧?/br> “如今這些賞賜是陛下憐惜孟娘子年少為國,智勇雙全,陛下對孟娘子很是喜愛,言大人和各位大人還沒入京就先在內(nèi)殿召見了孟娘子。至于論功行賞,待各位大人都來了繁京,廷議之后方有論斷。孟娘子年少建功,家中父母定然歡喜?!?/br> 她語氣親近,仿佛是看孟月池從小到大的長輩似的,孟月池想起自己的母親,臉上多了些笑。 “母親早就給我寫過信,罵我莽撞,又怕我壞了平叛一事,如今知道我安然,大概要把一城的廟都拜遍了?!?/br> “她只提了母親,沒說父親?”內(nèi)殿里,萬俟玥看著手中的折子,上面早就寫了孟月池從小到大的生平。 “是,孟娘子是庶女,倒是跟她嫡母親厚?!?/br> “她母親柳朝姝是柳朝妤的jiejie,嫁了個不頂用的男人,倒是挺有兒女福分。柳朝妤、柳鉉徵、薛重歲,她還去過朔州,在勇毅學(xué)宮外給那些稚童授課,看出身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女舊臣之后,行事為人倒是絲毫不迂腐。” 萬俟玥看向一旁一份已經(jīng)寫好的圣旨。 在見到孟月池之前,她已經(jīng)想好了孟月池的去處,從五品的騎都尉爵位給一個,再封個太學(xué)博士,就跟那群女舊臣一般留在繁京罷了,過兩年放到外面去做個學(xué)官,清貴又無權(quán)。 現(xiàn)下她已經(jīng)改了主意。 “孟月池,確實(shí)是個將才,十八歲,真是個好時候。” 聽見陛下的話,蘭姑姑想了想,接了一句: “孟小娘子看模樣真是干凈漂亮,行事卻和旁人不同,她穿著陛下從前的銀鎧,還真有幾分從陛下身上借去的威風(fēng)?!?/br> “從朕身上借去的威風(fēng)?” 萬俟玥抬頭看向自己的御前女官。 蘭姑姑低頭淺笑:“要不是得了陛下之威,她年紀(jì)輕輕又怎能在原平那等地方招攬人心立下功業(yè)?” “你倒是會拍朕的馬屁?!蓖媪藥讉€時辰的萬俟玥心情奇佳,看著折子里說柳朝姝為了女兒求學(xué)帶著女兒離開孟家,她說,“這柳朝姝倒是挺有本事,養(yǎng)了個好女兒,既然孟月池那爹不成器,我就先給她個臉面吧,封個正五品的散官,朝議大夫。” 越過其父擢升其母的事在明宗朝的時候有過不少,可是像這樣直接給一個沒有功名的女子賜散官也是極少見的。 蘭姑姑怔了下,連忙讓人去擬旨。 夜里,伺候了陛下歇息,蘭姑姑守在殿外,那個叫綾兒的女官悄然站在她的身側(cè)。 “姑姑,孟小娘子沒有住柳家宅邸,而是另外賃了一處院子,付了半月租金?!?/br> “還真是有副玲瓏心肝,一點(diǎn)就透,不跟那些女舊臣牽扯。”蘭姑姑點(diǎn)點(diǎn)頭,就見綾兒將一個錦囊呈了上來,“這是什么?孟小娘子給你的賞賜?你留著就是了?!?/br> “姑姑,這是孟小娘子特意給您的?!?/br> 蘭姑姑打開一看,不過是個銀質(zhì)的平安鎖,精巧是有幾分的,在見慣了金銀財寶的御前女官面前就平平無奇了,也不算什么值錢物件兒。 “孟小娘子說這里面裝了一點(diǎn)曬干的萬家供粟,是她離開時候齊州百姓送的,她聽您口音有一分像是德元人,知道您確實(shí)是齊州德元縣人之后便取了這個。” 百姓們將嘴上省下來的一點(diǎn)粟供奉在神前三日,再贈給了孟月池作臨別禮,自有為她祈佑平安的意思。 垂著眼眸看著手里的銀鎖,片刻后,蘭姑姑點(diǎn)點(diǎn)頭: “我提點(diǎn)她確實(shí)是因?yàn)樗菜闶蔷攘宋壹亦l(xiāng)父老。這位孟小娘子確實(shí)是聰慧,難怪能得了陛下的喜歡?!?/br> “姑姑,之前不是說……” 御前女官們都知道陛下不喜女舊臣一派,尤其是不喜歡柳鉉徵,孟月池就算有功,光是身份就折了一截。 怎么如今蘭姑姑卻說她得了陛下的喜歡? “她生在了好時候?!碧m姑姑輕聲說,“生在玉衡元年,在陛下眼里她不是女舊臣之后,而是咱們本朝的少年英才。為了她,陛下連柳鉉徵的親甥女都愿意抬舉。” 說完,蘭姑姑抬頭看看月亮。 廬陵明月是美名,在陛下這兒可遠(yuǎn)不如素手閻羅的名號。 能殺人的孟小娘子只要一直如今日一般在陛下面前穩(wěn)妥坦蕩,福氣還在后面。 天上一輪殘月當(dāng)空,照著巍巍皇城,也照著坊間一處不起眼的屋舍院落。 “姑娘,今日得了這許多衣裳,明日您出門可要穿?還得早點(diǎn)去置辦東西,咱們從齊州出來也沒帶什么送人禮,總不能到處送那些萬家粟呀?!?/br> 看著那些在燈光下輝光隱隱的綾羅錦繡,劉嬤嬤輕聲問自家姑娘。 “明日不出門拜見,咱們就去書肆?xí)耗切┑胤娇纯??!?/br> 看信的孟月池輕聲說。 “不拜見?” 劉嬤嬤有些驚訝,她們還在原平的時候就收到了柳大人的信,信上寫了一堆柳家的故舊,怎么姑娘竟然一個不見么? 抬頭看向自家嬤嬤,孟月池笑著說: “如今繁京城里都叫我是素手閻羅,我若真去拜訪那些柳家故舊,少不得得聽些指教,說不定原本的親近也淡了?!?/br> “素手閻羅?這繁京城里的人是些什么毛病,怎么能這么稱呼姑娘你?” “這稱呼多好呀,比旁的強(qiáng)多了,至少能讓我在陛下眼里格外不同?!?/br> 想起今日之事,孟月池甚至想感謝為自己起這外號之人,不管那人是如何想要敗壞她的名聲,還是讓她得了實(shí)實(shí)在在的好處。 “這幾日皇城里大概還會傳召我去,咱們出門之前得跟前面守房人打聲招呼?!?/br> “好,這事兒我記下了。” 劉嬤嬤活動了下筋骨,連著騎了這么久的馬,連孟月池都吃不消何況已經(jīng)快五十的她。 孟月池注意到她的動作,將手里的信放在了一旁。 “嬤嬤你脖頸又疼了?來,我給你抹些藥油?!?/br> “姑娘,這等事哪里是你該做的?” “我還有什么事該做不該做?您在原平的時候不也上陣殺敵了?那柳生塵都說嬤嬤真是敏捷有力。” 劉嬤嬤哪能說得過自家姑娘,只能轉(zhuǎn)身,低著頭讓姑娘在自己的脖子上抹藥。 “幸好琴jiejie不在,讓她看見了,能嘮嘮叨叨把咱倆說三天?!?/br> 孟月池從朔州出發(fā)往齊州來的時候琴嬤嬤剛好病了,她就只帶了劉嬤嬤一人,一別至今,她已經(jīng)走了數(shù)千里路,從朔州到并州,從并州到齊州,再從齊州到繁京。 “等我得了官,安頓好了,再把琴嬤嬤接過去。” “嘶……姑娘您說話的時候手上輕些?!?/br> “輕了您的脖頸可好的慢。劉嬤嬤,要是我得了一地的武職,你要不要也領(lǐng)個武職?” “嘶,我個老嬤嬤了,也……姑娘,要是老婆子我不答應(yīng),您是要把我的皮搓下去呀。” 孟月池輕輕笑了下。 “嬤嬤照顧我這些年,也該為自己打算了?!?/br> 劉桂子低著頭,任由自家姑娘拿捏著自己的脖子,沒說話。 繁京不愧其名,果然靡麗繁華之至,大概是知道了叛軍已經(jīng)被平定,原本離開了繁京的各地客商又紛紛回涌,朱雀門內(nèi)人來人往,摩肩接踵。 孟月池沒騎馬,帶著劉嬤嬤在路上一路逛下來,見所未見的稀奇之物幾乎要撐滿她的眼睛。 在書肆,看著各式的話本,孟月池沒忍住,拿起了封面很是精美的一冊。 “《茉莉留香傳》,這么個名字怎么里面竟是個男子之事?!?/br> 孟月池翻到書的后半截,恍然大悟。 這書上寫的是一個男子科舉入仕,來到繁京,宦海沉浮,朝堂爭斗,最后因?yàn)楸幻髯诳粗?,成了明宗的入幕之賓,便得青云直上,遇難成祥。 孟月池:“……這種留香啊。” 放下這本書,又拿起了一本《茉莉集香傳》,孟月池深吸一口氣,這本書肯定也是講一個男子如何得了明宗青眼的。 果然,這書上寫的是一個世家子弟體弱多病,又在朝堂爭斗之中家破人亡,卻因?yàn)樯贂r和還是公主的明宗有一段牽扯,后來舊情難舍,重回朝堂……當(dāng)然也成了明宗的入幕之賓。 一共找到了七八本《茉莉x香傳》,孟月池大開眼界。 “怎么這些故事里這些男子都得了明宗恩寵,卻不曾寫他們是如何爭寵呢?” 書肆的伙計路過,聽見她的自言自語,連忙說: “有有有,今年春闈推到了明年,士子們都來了繁京,這種書賣得極多,客官你看看這本。” “《群香集》?” 孟月池翻了兩頁,覺得這本比其他的都有趣。 正在她津津有味看幾個男人比著給公主寫信寄信物的時候,突然旁邊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一派胡言!杜通政、裴將軍都是青史有名之人!自然是以其才學(xué)勇武折服明宗,怎能寫他們是這等爭寵媚上之輩?” 說話之人大概是個應(yīng)考舉子,穿著一身青袍,神色極為憤慨。 “爾等這般羞辱明臣雅士……” 書肆內(nèi)外人來人往,不少人駐足看向那舉子,那舉子自以為得意,大聲道: “情愛爭寵這等事,怎會是男子所為?這些不堪之書定是女子所做,滿紙荒唐,不堪入目!” “這位兄臺,你可聽過杜家茉莉園?當(dāng)年杜行舟為了明宗在平溏外修了茉莉園,匯聚天下茉莉名花,明宗去后不久,他便在茉莉園里服毒自盡。他去后遺書刊載在邸報上,字字情真,如泣如訴,后悔自己當(dāng)年為了自家家事離開了明宗陛下,兄臺你不會是沒看過吧?” 一個穿著繡花藍(lán)裙的女子頭上戴著帷帽,掀開了面前的輕紗看著這說話之人。 “至于你說裴將軍那就更有趣了,裴將軍當(dāng)年到淅川,酒后與時任淅川按察使司徒堯打架,不過是因?yàn)樗就綀蛘f他是學(xué)人在后罷了,此事當(dāng)時被人所知,還有人寫成了詩呢?!崂赡晟僬`圣緣,悔教淅川沐香雨’這一句說的便是裴將軍年少時候伺候明宗未曾盡心,讓司徒堯趁機(jī)專美于前,‘裴郎年少’四個字自此之后便有了年少氣傲追悔莫及之意。兄臺,你飽讀詩書,不會不知道吧?” “你!”青袍舉子看著這女子,大聲呵斥道,“你這等無知女子知道什么!那裴將軍何等豪杰!你造出這等荒唐謠言,小心裴家后人將你告上衙門!奪了你的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