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不須啼 第2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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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兒自己的包袱早就收拾,看meimei的包袱還堆著,便想替她也收拾收拾。 鋪開布,翻出過年時新做的夾襖,疊起來裝上,再把裁的春衣夏衫一件件拎出來。打開柜門先聞到一股樟冰味,螺兒笑了。 口中喃喃:“這味兒,也不知怎么的這么快老鼠?!眲e人衣裳上都是香粉味,獨福兒的一身樟冰味,每回換季,都要在太陽底下曬足了,味道才散。 螺兒干脆替meimei收拾柜子,看見meimei攢了七八本花樣子,其中一本,她竟沒見過。 隨手拿出來翻閱,前半本全是絡(luò)子,后半本都是些長長短短的線,旁邊寫的像是字兒,又不像字兒。 螺兒翻了兩頁,看不明白,又放了回去。 跟著她翻出一包打完沒賣出去的絡(luò)子,數(shù)了數(shù)倒有幾十只,這丫頭,攢這些,干什么呢? 跟著又從最底下翻出一只小盒子來,小盒中有兩瓶頭油,扒開塞子一聞,是她平日里用的桂花油。 正巧她頭油用完了,拿出一瓶收在妝盒里,剛好出門梳頭用。 第210章 【一】 嫁娶須不啼 懷愫 明日阿寶便要隨裴三夫人回鄉(xiāng)省親。 裴觀下了衙, 本想趕緊回家,被高學(xué)士攔?。骸芭岽笕?,明兒就是出發(fā)的日子了罷?” 這些天來裴觀神思難屬, 時不時就在紙上寫著什么。 高學(xué)士伸頭看過一回, 看那信上寫著船艙上用得著的東西,從霍香正氣丸到冰片貼, 再到驅(qū)蟲粉。 “這是作什么用?” 裴觀如實說了, 高學(xué)士眼中放光, 回家省親好啊!回家省親再住上三個月五個月的, 他豈不是一個人在家中逍遙自在! 高學(xué)士跌足:“賢弟有這等安邦定國絕妙計策,怎不早些告訴為兄我?” 他都把百試百靈的妙計告訴裴觀了, 裴觀怎么對他還掩掩藏藏的,這種主意就該拿出來有福同享,年輕人豈可如此。 裴觀默默無言,還是高學(xué)士自己道:“也對, 你先用, 我再用?!被厝ゾ秃迥镒邮∮H去,多花些俸祿也沒事,花錢買清凈。 算著明天就是裴家那只胭脂虎出發(fā)的日子,高學(xué)士特意來給裴觀賀喜。 可看裴觀一臉喪氣模樣, 他又問:“是不是尊夫人又改了主意, 不去省親了?”那不能夠罷,陪著婆母去的,怎么能說不去就不去。 “不是?!迸嵊^擺手,“告辭。” 高學(xué)士看裴觀疾步出去, 又想, 難道裴探花是挨打挨罵上了癮? 江南小童常手執(zhí)小鞭, 抽打空竹陀螺玩耍,那陀螺不抽不轉(zhuǎn),江南老幼便把這東西叫做“賤骨頭”。 難道裴探花,是個賤骨頭? 裴觀急趕回家,丫頭們正在搬箱籠,戥子吩咐粗使婆子:“把這幾個也全裝上,里頭都是細軟輕些拿?!?/br> 一回頭看見裴觀,戥子趕緊行禮:“少爺回來了?!?/br> 這是喊給阿寶聽的,丫頭們紛紛放下手里的東西,退了出去。 裴觀掀簾進去:“東西都收拾好了?” 阿寶正在給爹寫信,告訴阿爹,下個月的信她不能立時收到,等看過信再給他回信,怕是要到秋天了。 夏天坐船回來,到家再給阿爹回信,等遼陽那邊接到信,可不得到秋天了。 “收拾好了?!?/br> 阿寶頭也不抬,筆尖沾墨,一張信紙很快就寫滿了,將寫滿的信紙壓到一邊晾干墨跡,很快又滿了另一張。 阿寶寫信,裴觀一直站在她身邊看著。 窗外丫頭婆子們來來往往,戥子一面指揮婆子們搬箱,一面核對簽條。 “貼著綠簽子的都是夏天的衣裳,晚些再抬出去,得擺在最外頭,找起來才容易。先把黃簽兒的抬了上船去?!?/br> 結(jié)香忙完了她手里的事兒,進院就見戥子一面吩咐事兒,一面伸頭張腦的:“你瞧什么呢?” 戥子呶呶嘴:“姑爺。” 姑娘姑爺兩人瞧著是和好了,可日子一長,瞞不過貼身侍候的丫頭。結(jié)香是從林家一起來的,戥子就只把這事告訴了她。 “兩人還分著床睡呢?!标訃@口氣,算算日子還沒到姑娘身上來事兒的時候,再說,原來就算是來事,姑爺也從沒避過呀。 阿寶出嫁之前,紅姨專程請李金蟬教過她們幾個年歲大些的丫頭,要怎么侍候房里事,總不能阿寶身邊一個懂這種事的丫頭都沒有。 李金蟬說,有些男人覺得女人來月事不吉利,那幾天都不來挨身。 戥子直皺眉頭,她小時候身子損耗,頭回來月事時疼得躺在床上冒冷汗,已經(jīng)那么疼了,還要說這東西不吉利。 就算不吉利,那也不是男人們不吉利! 誰知李金蟬看戥子滿面憤憤,竟輕輕笑了,隱晦言道:“這是好事兒?!?/br> 好事兒?戥子不解。 李金蟬是奉命來教幾個丫頭的,看她們一點都不懂,便把話說明白了:“拿這個當(dāng)由頭正好,那幾日若還要夫妻同房,對女人不好?!?/br> “要是姑爺犯混起勁,你們拼著挨打,也絕不能讓他進姑娘的身?!币前殉植蛔?,男人家沒什么,受罪的都是女人。 李金蟬素著臉嚴(yán)聲說完,看著幾個丫頭:“知道了沒有?” 戥子道:“那倒也用不上咱們,姑娘自己就能收拾了?!惫媚锊幌胱屓私?,就憑姑爺那身板,近不了她身的。 守孝的時候李金蟬那些教導(dǎo)沒用上,等除了服,戥子可仔細留心過。 兩人明明就還在鬧別扭,這都快走了,要是還不和好,一走四五個月,回來要是房里添了人,阿寶會不會哭鼻子? 戥子反復(fù)思量,原來她覺得阿寶不會哭鼻子,她打小到大,挨人欺負是絕不會當(dāng)著人哭的。 當(dāng)著人哭,那就跟認輸了一樣。 可這次,戥子有些吃不準(zhǔn),阿寶……會哭罷。 屋中裴觀對阿寶道:“我讓青書跟船,有什么事你只管吩咐他。路上想吃什么,少了什么,不要忍著?!?/br> 本來這差事,裴觀是交給松煙的。 松煙押車去過遼陽,路上的事兒他更熟些。松煙卻道:“公子,不是我躲懶兒,是有人比我想去。”說著沖青書擠擠眼睛。 青書瞪了松煙一眼,笑著討恩典:“公子,這事兒我去罷?!?/br> 裴觀看了看他,青書松煙都是辦事妥當(dāng)?shù)娜耍僬f跟著去的還有好些家丁男仆,青書只須侍奉好母親和阿寶就行。 松煙又湊趣:“公子不問問為什么?” “為什么?” 青書臉漲得通紅,半晌才道:“我就是想……” 松煙笑道:“他心上人也去,一走四五個月見不著,他還不害相思病啊?!?/br> “心上人?”裴觀疑惑,“哪個?” “是……是少夫人身邊的戥子?!鼻鄷t著臉答了。 裴觀有些吃驚,青書跟誰成親,他不記得了,但不是戥子。 不由問道:“戥子答應(yīng)你了?” 松煙戳穿他:“他巴巴的送人家糖,人家到這會兒還沒拿正眼瞧過他呢,可不得跟著去嘛?!彼奈鍌€月里鞍前馬后,說不準(zhǔn)人家就點頭了呢。 裴觀思量片刻,頷首應(yīng)允:“也好,那就你跟著去,周全仔細些?!?/br> 他將青書跟船的事告訴阿寶,又對阿寶說:“這是青書自己求來的。” 阿寶聽見是青書跟船,已經(jīng)知道是為什么,就聽裴觀繼續(xù)往下說:“青書似是喜歡戥子,若是戥子也愿意,到時給他們辦親事?!?/br> 阿寶想到夢中戥子那微紅發(fā)腫的眼睛,就想問一問裴觀,夢里青書也喜歡過戥子的事,他究竟知不知道? 但看他模樣,就算他以前知道過,如今也定然不記得了。 “看戥子的心意,她要點頭,一切好說?!蹦信魅松磉叺逆九畷壮捎H,是件體面事,彼此都是主子身邊得利受信任的。 還有特意把丫頭許出去,以此為自己添助力的。 但阿寶不愿意,戥子自己看中誰就是誰。 裴觀深吸口氣,他早已經(jīng)想好,此時似是終于下定了決心:“我?guī)闳€地方?!?/br> 阿寶抬眉看向他:“現(xiàn)在?” “就是現(xiàn)在,咱們騎馬去,出城要更快些。” 阿寶換上騎裝,與裴觀一道離開留云山房,戥子跟上去幾步,阿寶對她道:“我們?nèi)トゾ突?,你們不必跟著?!?/br> 裴觀在前,阿寶在后。 一黑一白,穿過城門洞。 三四月正是京城女眷騎馬出城踏青的時節(jié),這會兒天色未晚,阿寶戴著幃帽騎在馬上,城中人早看習(xí)慣了,并不引人注目。 二人一路騎到了郊外別苑。 門房聽見馬匹嘶鳴聲,出門察看。 看是少爺來了,趕緊迎他:“少爺少夫人怎么來了?”就算要來,也該提前幾天,待屋里都灑掃過,屋里換過新陳設(shè)才是啊。 裴觀微笑:“我們是騎馬出城跑一跑,跑得渴了來喝口茶,并不留宿?!?/br> 門房趕緊知會丫頭婆子們,這別苑尋常并無人來,婆子打開書房的門,口中不住告罪:“因公子吩咐了不必灑掃,這書房門一直關(guān)著。” 外頭的門框是干凈的,可見婆子平日打掃并未偷懶,推開門一股塵土味,桌上還積著薄灰。 “知道了,你去燒壺水來。” 把婆子和小丫頭支開,裴觀才帶阿寶走進屋中,他徑直往里走,墻上掛著四屏掛畫,梅蘭竹菊。 掀開“竹”那一幅。 阿寶還當(dāng)墻上會有暗格,誰知墻上什么也沒有,裴觀翻過那幅畫的背面,從裝裱劃開個口子,抽出一本小冊來。 “你進左右諫司那天,我把你書房都翻過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