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男主今天也在求生 第211節(jié)
然而褚晏卻很快便將頭給側(cè)了過去。 他深呼吸了幾口氣:“廷尉司還有些事,我出去一趟?!?/br> 他心在腦子不太清楚,需要時間靜一靜。 現(xiàn)在? 虞秋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視線再度移回他身上時,眸中升起了一些玩味, 笑看向他:“你不是才剛從廷尉司回來么?” 褚晏的身形僵了僵,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臨時找的借口有多么漏洞百出。 可話已經(jīng)說出口,再更改只會顯得更加刻意。 他的喉結(jié)滾了滾,硬著頭皮找補:“剛才想起有件要緊事忘處理了, 晚上你早點睡, 不用等我?!?/br> 說完,褚晏卻又覺得自己多慮了, 虞秋秋哪里會等他呢? 虞秋秋換了只手,繼續(xù)撐著下巴。 ——“狗男人這分明就是有秘密啊, 會是什么呢?” 她在心中思索著。 褚晏走到門口, 鬼使神差地又停了下來。 先前的那些說到底也只是他的猜測, 如果……如果事實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樣呢? 褚晏轉(zhuǎn)過身。 “你昨天有在唐府看見什么奇怪的人么?”他試探地出聲問道, 緊接著不由屏住了呼吸, 一瞬不移地盯著虞秋秋, 似乎是在期盼著什么。 虞秋秋的思緒被打斷, 抬眸看向褚晏, 心中頗有些意外。 ——“奇怪的人?狗男人怎么會突然問這個?” 聽見這話,褚晏呼吸都仿佛漏了一拍。 “沒看見什么奇怪的人啊?!庇萸锴锖芸毂惴裾J了。 “你問這個做什么?” 虞秋秋看向褚晏, 目光中帶了些審視的意味。 褚晏眸光微閃:“唐府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想看看能不能幫忙尋到些線索?!?/br> “這樣啊?!庇萸锴稂c了點頭, 表面認可,心中卻不住吐槽。 ——“這線索還用找么, 想想唐家最近得罪了什么人,不就一目了然了?” ——“被滿門抄斬的姚家,可還有一個至今沒抓到呢?!?/br> ——“不過,那姚文華抓不抓的也不重要了,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 想到這,虞秋秋微微搖了搖頭。 ——“因果有輪回,蒼天饒過誰?!?/br> 褚晏神情有些微怔。 姚文華…… 他原本心中便有些猜測,這會兒聽了虞秋秋的話,心底的猜測卻是徹底被證實了。 所以……虞秋秋那天在唐府看見是姚文華么? 褚晏看著虞秋秋久久未言,心緒復雜極了,他不理解,虞秋秋為什么明知姚文華是逃犯,卻看見了也不告訴任何人? 還有……姚文華活不了多久了又是什么意思? …… 滄州。 喝了幾天老乞婆給她帶的粥,褚瑤的身體總算是恢復了些力氣,能夠下地了。 一見她能動了,老乞婆理所當然地便提出讓褚瑤等到那粥棚中午開始施粥的時候,幫她的一塊打回來。 這么冷的天,是個人都不想出門,這下子也輪得到她來享受了。 住在破廟里的這群人,時常會拿個大點的容器,去裝個能喝一兩天的量,天氣冷,放著也不會壞,吃的時候只需要撿些柴火熱一熱就好了。 “那可真是個大善人啊,虧了他,我們有好些天沒有餓肚子了。” 老乞婆躺在草堆上,一邊左扭右扭地蹭后背撓癢,一邊咂摸著嘴感慨道。 因為這幾天不愁吃的,連出去乞討的人都少了大半,大多都窩在這破廟里,雖然也沒多暖和,但卻是比在外頭好多了。 外頭下著雪,北風更是吹得呼呼直響,老乞婆將自己撿來的缺口陶罐塞褚瑤手里,催促著她快去排隊。 楚瑤抱著兩個罐子出了門。 “回來的時候走快點,別讓粥涼了!”走出廟門好幾步了,老乞婆還在后頭大喊。 褚瑤沒有說話,只埋頭走著。 她攏了攏身上的打了層層補丁的衣裳,這是她從一個凍死的人身上扒下來的,穿在身上,也只不過是蔽體而已,根本就沒有什么防寒的效果。 雪下得很厚,褚瑤深一腳淺一腳,走得很慢,沒一會兒,渾身就快要被凍僵了。 她低頭看了看腳上穿的鞋子,腳指頭的地方破了一個洞,與雪接觸那一塊,仿佛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行走間,雪從破了洞的地鉆了進來,刺骨的寒意,從腳底板直上脊柱,而后擴散到了四肢百骸。 她冷得渾身顫抖,雖然經(jīng)過幾天休養(yǎng),恢復了些力氣,但整個人仍舊很是虛弱,這會兒一受凍,還未好全的身體,頃刻間又有些頭暈目眩了。 想著長痛不如短痛,她頂著風雪加快了步伐。 終于,她看見了一個施粥的棚子,那粥似乎還在熬煮,整個棚子十幾口鍋,有人不停的在攪動,鍋里的熱氣騰騰往上冒,遠遠的,她就聞到了一股米香味。 褚瑤深吸了一口,瞬間有了動力,小跑了起來。 粥即便還沒有煮好,但前面已經(jīng)有不少人在排隊了。 楚瑤一路小跑著過去,可當她看清騰騰熱氣后的人時,卻是又忽地剎住了腳步。 景明…… 景明怎么會這里? 她眨了眨眼,呼吸變得急促,拼命地想要看清那個人,眼眶卻蓄上了熱淚,視線也變得模糊。 她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擦干了眼淚,眼睛卻仍舊止不住的泛酸。 真的是他。 褚瑤怎么也沒有料到,這些天在這里施粥的人居然會是他。 淚水再度模糊了她的視線,褚瑤站在這冰天雪地里,任由鵝毛般的大雪淋落在身上,仿佛成了一座被冰封的雕像。 許是站在這許久未動,太過顯眼,粥棚里的人竟是看了過來。 褚瑤回過神,幾乎是立刻背過了身去。 她低頭,抱著罐子的兩只手生了凍瘡腫得像蘿卜,身上的衣裳盡是補丁,頭發(fā)也亂糟糟的。 她如今和景明何止是云泥之別。 此刻的她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景明看見她,絕不能讓景明看見她這般狼狽的模樣。 “你——” 賀景明剛抬起手想告訴那個人快過來,粥快好了,那衣衫單薄的女子卻是逃也似的跑了。 賀景明看著那道背影,微微有些愣神。 不知為何,他竟是從那乞兒的身上看見了褚瑤的影子。 他搖了搖頭,心道自己八成是出幻覺了,已經(jīng)死去的人,又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呢? 褚瑤一路飛奔著逃離,跑進拐角處后徹底脫離開了粥棚的視野范圍后,本就虛弱強撐出來的身體,終是體力不支失去平衡滑倒在了雪地里。 手里的陶罐脫手咕嚕咕嚕滾出去了老遠,褚瑤雙目失神地看著,淚珠卻一滴滴的從眼角滾落連成了線。 突然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她筑起的那道名為若無其事的盔甲,仿佛頃刻間崩塌了。 褚瑤捂著臉哭了起來,淚水沿著掌心一路往下滴落在了雪地上。 之后她渾渾噩噩的回到了破廟。 老乞婆一看見她便滿心欣喜地上前迎了上來。 “這么快就裝好回來了?”老乞婆一臉喜色,伸手接過褚瑤手里的陶罐,打眼一看,緊接著臉便垮了下來。 只見其眼珠子一蹬,聲音平地而起地尖銳了起來:“這怎么是空的?不是要你去乘粥嗎?粥呢?” 老乞婆的聲音很是刺耳,可褚瑤卻仿佛沒有聽見一樣,頂著紅腫的眼眶,如同行尸走rou一般,坐回了自己的草堆處,雙手抱著膝蓋,頭埋進臂彎,肩膀不停地顫動。 老乞婆見了他這樣子,當時就被氣了個倒仰,接著雙手插腰,破口大罵:“哭?你還哭?讓你辦的事沒辦好,你還有臉哭?虧得我先前見你動彈不得,還給你帶了粥回來,你就是這么報答我的,真是好心喂了狗!” “大家伙都來評評理,這做人哪有這樣的,你個王八羔子,占便宜占到我身上來了,真當自己是小姐呢,還想要我白伺候你……” 老乞婆叉著腰罵罵咧咧,那喋喋不休的樣子,竟有要罵到天黑的架勢。 直到破廟里開始有人盛了粥回來了,老乞婆聞到味兒,這才猛地想起了要緊事。 她粥還沒打呢! “天殺的,碰見你這白眼狼,我可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老乞婆跺了跺腳,撒開腿就往外頭沖,等她先打了粥回來再找她算賬! 破廟中再度恢復了安靜,褚瑤裹在了被子里,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那雙目失焦的樣子,若還不是連人帶被子還打著顫,旁人都要以為她已經(jīng)死了。 不知過了多久,老乞婆抱著一罐子的粥回來,用碗盛了一些出來,立刻便將陶罐子蓋上捂在了草堆里,緊接著就端這個碗,吹得呼呼直響。 隔得近,米香味強勢的順著空氣鉆入了褚瑤的鼻孔。 想到這粥是景明令人布施的,甚至還有可能是他親自幫忙盛進去的,褚瑤的指尖微微動了動,失焦的雙目,仿佛再度有了一絲活氣,她從旁邊摸出來了一個碗,伸向老乞婆,聲音干?。骸胺治乙稽c兒?!?/br> “嚯!” 老乞婆聽見,差點氣得當場歸西,緊接著就目露兇光地一個眼刀殺了過去。 這白眼狼居然還想從她這里分吃的? “你個臭不要臉狗娘生的,好心給你帶了幾天粥,你還被伺候上癮了是吧?” 老乞婆鐺地一下把碗放在了地上的,怒不可遏,撈起袖子就要上前去教褚瑤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