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聽上去好體貼啊！

    秦?zé)o味在心底不住冷笑。

    沾滿了熱水的毛巾緩緩擦拭他的身體。

    頸項(xiàng)，后背，腰，腿……

    秦?zé)o味感覺自己被翻過來。

    后背仍然是靠在一條手臂上的。

    怪物的另一條手臂，抓著毛巾。濕漉漉熱烘烘的毛巾，一下一下，擦拭他的胸膛，腹部。

    還有死都不想被那怪物碰的部位。

    沒有任何感覺。

    理所當(dāng)然。

    他的脊髓已經(jīng)被徹底破壞了。

    不會有任何感覺。

    此時(shí)此刻秦?zé)o味竟然有些欣慰——哪怕真的被強(qiáng)*，他也不會有任何感覺的。

    擦洗過身體，然后就是頭部。

    怪物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握著蓮蓬頭，打濕他的頭發(fā)。

    嘩啦啦的熱水，弄濕了怪物的衣服。

    怪物對此毫不在意。

    秦?zé)o味渾身上下只剩頭部有觸覺，所以他感覺到，冰涼的沐浴露被擠在頭頂。

    然后是手。

    惡心死了。

    秦?zé)o味無法自制地扭過頭去，想要躲避。卻被抓住。

    “小心，會滑下去。”怪物一把扶住他。

    秦?zé)o味：“……”

    在浴缸里淹死也不錯(cuò)。

    秦?zé)o味閉緊眼睛，努力忽略頭上傳來的觸感。

    怪物的體溫，比熱水低，比浴缸瓷磚高。

    怪物的手指在他發(fā)間穿梭，揉捏。磨蹭他的頭皮，接近于按摩的手法。

    ……洗了很久很久。

    期間無數(shù)次，怪物停下手，重新打濕熱毛巾，蓋在他后背上。

    秦?zé)o味只覺得整個(gè)頭皮所有地方都被他揉過了。

    細(xì)膩豐富的泡沫被熱水沖洗。

    “不要睜開眼睛哦?！惫治镎f。

    秦?zé)o味：“。”

    一直都沒有睜開過。

    因?yàn)檫@樣的姿勢，一旦睜開眼，就會近距離看到怪物的臉。

    看了就惡心。

    不過，要是能當(dāng)場吐出來，吐那王八蛋一身也不錯(cuò)。

    秦?zé)o味不禁開始回想自己今天早上吃了什么，真的吐出來夠不夠惡心。

    “師哥，你在想什么？”

    徐妄忽然笑了下，“感覺你的心情變好了。”

    秦?zé)o味：“……”

    什么狗叫。

    徐妄握著蓮蓬頭，用熱水，一點(diǎn)一點(diǎn)，細(xì)致溫柔地給他沖洗掉泡沫。

    浴缸里的水臟了。

    徐妄打開下水口，仍舊讓秦?zé)o味靠在他胸口上，一手握著蓮蓬頭，給他從頭到腳地沖洗。

    泡沫和污垢全都被沖洗掉。

    秦?zé)o味又變得干干凈凈。

    “冷不冷？”

    一旦沖洗干凈，徐妄的動作就變快了。

    他麻利地拿來幾塊浴巾，把秦?zé)o味從上到下裹起來。又拿了塊厚實(shí)干凈的大毛巾，給他擦頭發(fā)。

    整個(gè)過程里，秦?zé)o味都被他抱在懷里。安安穩(wěn)穩(wěn)。

    秦?zé)o味覺得這是很不科學(xué)的。

    睜開眼瞥了下鏡子——果然，下面有觸手托著。

    和江耀的黑色觸手不一樣，徐妄的觸手，是rou紅色的。

    像內(nèi)臟。

    非常惡心。

    秦?zé)o味只是飛快地掃了一眼，就又厭惡地閉上眼睛。

    嘩——

    電吹風(fēng)的響聲。

    秦?zé)o味唯一還有感覺的頭部，被電吹風(fēng)吹著。

    徐妄的手指在他發(fā)絲間穿梭，輕輕撫過他尚有濕意的發(fā)絲。

    “冷嗎？”徐妄一邊給他吹頭發(fā)，一邊問。

    神態(tài)表情如此自然，仿佛他們的立場不是正義與邪惡。

    仿佛是，剛開完房，一起洗過澡的小情侶。

    ——這樣的念頭，剛一浮現(xiàn)腦海，秦?zé)o味就麻利地吐了。

    哦，早餐是包子啊。

    秦?zé)o味看著地上、還有怪物身上那一大攤，面無表情地想。

    “師哥……”徐妄哭笑不得。

    但很快又拿了塊干凈毛巾過來，給他擦嘴。

    秦?zé)o味皺著眉毛，躲開。

    “別動，你要掉下去了。你不想一頭栽進(jìn)自己的嘔吐物里吧？”徐妄笑著威脅。

    秦?zé)o味：“……”

    秦?zé)o味只恨自己早上吃得太少，只吐了一次就沒有存貨了。

    徐妄把他嘴角污物擦干，又給他穿上病號服、襪子，這才轉(zhuǎn)身去洗手臺上，清理自己。

    給秦?zé)o味穿衣服的整個(gè)過程，徐妄都很小心不讓自己身上的臟東西碰到他。

    無所謂。

    徐妄自己就是個(gè)臟東西。

    秦?zé)o味忽然覺得自己的嘔吐物也沒什么。和那怪物比起來，碰就碰了。

    徐妄在洗手臺前脫去上衣。又俯身去收拾地上那攤嘔吐物。

    它沒有干凈衣服穿。只好赤著上身，蹲在地上收拾。

    剛才抱著秦?zé)o味洗澡，它一身衣褲也都弄濕。

    浴室里熱氣漸散，挺冷的。

    秦?zé)o味面無表情地看著它。心想，怎么不再冷點(diǎn)。凍死這狗比玩意兒。

    哦，差點(diǎn)忘了。它不怕凍。

    【冰封】都凍不死它。

    火也不怕，電也不怕。

    它怕什么？

    “我怕你不愛我了?！?/br>
    ——仿佛讀出對方的心，徐妄蹲在地上，忽然仰起臉。

    一個(gè)仰望的角度。

    像狗。

    秦?zé)o味漠然，扭過頭去。不想看它，也懶得說話。

    “……”徐妄仰著臉，盯著他，忽然笑了下。

    此時(shí)如果秦?zé)o味肯回過頭，看它一眼，就會發(fā)現(xiàn)它的笑容真的很奇怪。

    那是一種意義不明的笑容。

    明明在笑。

    卻好像要哭了。

    徐妄眨了眨眼，仰頭看著秦?zé)o味，又笑起來。

    “師哥我抱你回去吧，你喝點(diǎn)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