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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親爹卷成首輔(穿書) 第132節(jié)

    許淙:?。?/br>
    雖然早就想到了,但真的從常白芷的口中聽說這事后,他還是很生氣。覺得那位從來沒有見過的親外祖父,實(shí)在太不是東西了!

    他怎么不把自己賣了呢?!

    可惡!

    看著許淙氣呼呼的表情,常白芷心中一暖,柔聲道:“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后來牙婆帶著我們北上,我一路求著她,總算兩位meimei都沒賣到,都賣到了正經(jīng)人家,后來我們來到了京城,聽說金家要買幾個丫鬟?!?/br>
    “就這樣,我到了夫人身邊?!?/br>
    “夫人人很好,我跟干娘,對了我認(rèn)的干娘是夫人身邊的田嬤嬤,她你見過吧?她雖然有些嘮叨,但是個好人?!?/br>
    許淙點(diǎn)頭,“田嬤嬤也在青州,如今是meimei的教養(yǎng)嬤嬤?!?/br>
    “她老人家這樣也好?!?/br>
    常白芷猶豫了一下,繼續(xù)說道:“當(dāng)年來這里之前,老爺,也就是你爹曾經(jīng)問過我,這輩子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我就想起了年幼時祖父病死,我們?nèi)忝帽挥H爹發(fā)賣,好好的一個家說沒就沒,于是說我想學(xué)醫(yī),想治病救人?!?/br>
    “后來我到這里之后,老爺和夫人就給我送了許多醫(yī)書,還請了位老大夫來教我醫(yī)術(shù),如今我也能治病救人了?!?/br>
    她最后總結(jié),“我平時呢就種種草藥、教教徒弟、看看醫(yī)書,如果有人來請,就給人看看病。之前教了兩個徒弟,一個嫁人之后做了穩(wěn)婆,一個也做了女大夫。這么些年我們師徒三人不說活人無數(shù)吧,但好歹也沒治死過人?!?/br>
    “將來我還想再多收幾個徒弟,所以啊,我覺得廬州這兒挺好的,不想去青州,也不想去什么京城了?!?/br>
    許淙鄭重點(diǎn)頭,“我支持您!”

    常白芷表情一松,笑道:“好孩子,你不用擔(dān)心我,回去專心讀書吧。這里的人都聽我的話,我是不會委屈了自己的?!?/br>
    母子兩人的初次見面,并沒有抱頭痛哭流涕,也沒有執(zhí)著追問和道歉悔恨,一切似乎都顯得過于平常。不過第二天再見面,一個眼睛紅腫,另一個則掛著一對黑眼圈。

    許淙就屬于晚上沒睡著的那一個,不知怎么的,反正他就是翻來覆去沒睡著。

    他在莊子上住了七八天。

    有時候會去看看地里的莊稼,有時候又會去看看常白芷的藥田,偶爾還會跟著她打下手處理藥材,不過這一步往往會被她的小徒弟瞪,說這個不是這樣摘的,那個不是那樣拔的,哎呀你快松手松手。

    許淙:好吧,那他坐著喝茶好了。

    后面幾天他還跟著常白芷出了一次診,發(fā)現(xiàn)她在這里挺受人尊敬的,并且每次出門都會帶著幾個莊仆、婆子等跟從保護(hù),于是徹底地放下心來。

    最后,他給她留了一筆錢,然后把自己這些年給她準(zhǔn)備的生日禮物放下,再留了他跟許明成的各兩張?zhí)?,就啟程回去了?/br>
    當(dāng)然他也沒有忘記叮囑,如果將來有人打著自己或者許明成、金氏等人的名號,想要把她接走的話,那么不但不能答應(yīng),還得多加防備。

    常白芷一一答應(yīng),然后等馬車一走,她就眼眶一紅掉下淚來。

    已經(jīng)知道真相的小徒弟猶豫著問道:“師傅,您怎么不跟著一起去啊?我看淙少爺他人挺好的,我說他藥材摘得不好也不生氣。”

    “如果您去了……”

    常白芷搖頭,“他品行好,但卻不是我教的?!?/br>
    “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別說淙哥兒了,就是他旁邊的青木走出去,也比村子里的那些讀書人強(qiáng)。這里頭的道理就好比我們種藥材,辛辛苦苦又是鋤地又是拔草澆水,還要抓蟲地種了一年,若是被人拔了去,必是要心疼十天半個月的,就是嘆上半年的氣也是尋常?!?/br>
    “養(yǎng)孩子也是這樣的道理,我若是去了,不也就成了那個摘藥材的人了嗎?”

    “再說了,夫人對我恩重如山,如果不是她當(dāng)年堅(jiān)持讓我留下,我就要被牙婆賣到那些臟地方去了,如今怕是早就成了一堆黃土,哪有現(xiàn)在的自在日子?!?/br>
    她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來,“凡事有得有失,淙哥兒他將來還要考進(jìn)士,像他爹一樣做官的。就是過些年成親,老爺和夫人給他選的也會是知書達(dá)禮的官宦人家女兒。但若是家里有兩重婆婆,那些好人家就要猶豫,要望而卻步了?!?/br>
    “如今這樣,對誰都好?!?/br>
    小徒弟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又認(rèn)真道:“師傅您別傷心,我會一直陪著您的!”

    常白芷笑著摸了摸她的頭,“你這孩子,有這個心師傅就很高興了,快去收拾東西吧,我們再去張家村看看。”

    ……

    兩個月后,青州

    一看到熟悉的大門,許淙馬上翻身下馬,迫不及待地往里走,“爹,我回來了,咦黃管家怎么是你?。课业?,他跑哪兒去了怎么沒來接我?”

    “我寫信回來的時候,有說中午就會到了啊?!?/br>
    黃管家一邊吩咐人給許淙牽馬,一邊解釋,“淙少爺,知道您今天回來,老爺就一直在家里等著呢,連衙門都沒有去。不過老爺剛剛收到了一封信,所以就回屋里去了。但他也有吩咐我們在門口守著的,一等您回來就通知他?!?/br>
    “這還差不多?!?/br>
    許淙三兩下跳上臺階,快步往屋里走,“明明說好了要等我吃飯的!”

    “爹——”

    第116章

    爹!”

    許淙興沖沖地走到書房,探進(jìn)頭去發(fā)現(xiàn)許明成正在桌子后面坐著,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模樣,頓時高興地走進(jìn)去,啪地一下把雙手撐在他的桌子上。

    “爹,你收到我的信了嗎?我這次鄉(xiāng)試考了第二名?!?/br>
    “是亞元!”

    許明成抬頭,先是打量了一番長高了些的兒子,然后無奈道:“收到了,去考個鄉(xiāng)試而已,你在路上寫一封信,到廬州寫一封信,考前寫一封、考完寫一封、放榜后又寫了一封,也就我們家不窮,不然怕連飯都吃不上,家里的銀錢全讓你寫信了?!?/br>
    這是什么話啊!

    許淙沒忍住回了一句,“寄信都是用我的錢!”

    他這次回廬州考試,金氏給了他一筆錢,但他也把自己的錢帶上了的,當(dāng)然只帶了一部分。因?yàn)槿绻飞弦粋€不小心被搶了、被偷了全副身家,那他恐怕連考鄉(xiāng)試都沒有心情了,好在并沒有發(fā)生這樣的慘劇。

    因?yàn)橛绣X,所以他在路上都是先花自己的那部分,結(jié)果到廬州之后還是沒有花完,還給了族里一部分呢。

    現(xiàn)在考完鄉(xiāng)試回來,金氏給的錢除了請族長幫忙買地的那部分外,其他都沒動過。但他自己帶過去的就花得七七八八了,來回的路上花了一些、給了族里一些、然后再給了常白芷一些、回來的時候又給所有人都帶了禮物,所以他現(xiàn)在不算家里剩下的,渾身上下只有不到二十兩銀子。

    不過說起錢,他熟練地把手向上攤開,得意道:“爹,我這次可是考中了亞元,第二名哦。第二名雖然沒有院試的第一名好聽,但鄉(xiāng)試含金量更高,而且我還是這次鄉(xiāng)試年紀(jì)最小的舉人!”

    “你的獎金說什么都得翻倍給,不然我下次就不努力考這么好了,隨隨便便考個第八十八名就好?!?/br>
    第二名,跟某人的鄉(xiāng)試第十二名可是很不一樣的!

    鄉(xiāng)試第十二名,殿試第八十九名的許明成氣笑了,他拿起桌上剛剛看完的信一扔,道:“你看看這封信,再來跟我說你進(jìn)士的時候準(zhǔn)備考多少名?”

    什么信啊,難道是剛剛黃管家說的那一封嗎?

    許淙好奇地拿了起來。

    稍微一看后,他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因?yàn)檫@封信應(yīng)該是剛寫完沒有多久的,最起碼沒超過半年。

    讀書多年的他已經(jīng)能夠判斷出墨跡的大概年份了,因?yàn)閯倓倢懲甑淖謺l(fā)著一股墨香味,而且字跡更清晰更溫潤。而放了很久的字,除非當(dāng)初抄寫的時候用的墨比較特殊,不然是沒有那種墨香味的。

    那這會是一封什么信啊?

    怎么會讓許明成說出‘你看完之后,再說進(jìn)士準(zhǔn)備考多少名’這樣的話來呢,這話聽起來就很奇怪。

    于是許淙便認(rèn)真地看了起來。

    然后看著看著,他就皺起了眉頭,因?yàn)檫@是他的老師云光霽寫的。信里說他的一個友人姓劉,是本次淮南西路也就是許淙那場鄉(xiāng)試的同考官。

    然后這位劉同考官回去之后,就給老師寫了一封信。老師看完覺得這封信很有必要給他們看看,于是就給許明成轉(zhuǎn)寄過來了。

    看到這里,許淙趕緊把底下的那封信找了出來,仔細(xì)閱讀。

    唔,信的開頭都是一些問候、聯(lián)系感情、吹捧之類的話,老師的那位友人在信里還特別問候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官復(fù)原職的云閣老,不過這些話很顯然跟他沒關(guān)系,都被他自動略過了。

    最后他的目光就放在了信里面提到的一件事情上。

    劉大人說當(dāng)初鄉(xiāng)試的考卷閱完,許淙與其他九個考得最好的人的卷子被選了出來,沒有意外的話他們就是前十了。

    因?yàn)閯⒋笕撕芟矚g許淙的文章和字,所以向主考官大力推薦。

    唔,這里許淙保持懷疑態(tài)度,覺得他可能也是認(rèn)出了自己。當(dāng)然這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把另一位同考官,也就是趙承業(yè)的一番話寫在了信上。

    趙承業(yè)是誰?

    就是許淙的同窗趙勝的親爹趙知府?。≡S淙之前懷疑趙勝是書中主角,于是還調(diào)查過他呢。

    他的那番話初看沒毛病,無非就是各自看好的人不同,所以爭論了幾句而已,這也是每次考試常見的事。

    但仔細(xì)琢磨卻發(fā)現(xiàn)他最后一句話的意思,很顯然就是在說“主考官大人,選才十四歲的許淙做解元的話,那他明年不去考進(jìn)士,豈不是浪費(fèi)了?”

    “還不如選個年紀(jì)大的做解元,這樣來年對方考中了進(jìn)士,主考官大人您也能得些諸如‘識人之明’之類的好處??!”

    很明顯他就是這個意思!

    那這個性質(zhì)就跟正常的同考官們吵架,你說你手上這份卷子好,我說我手上這份更好不一樣了。前者是對文章的評價,但趙知府的意思在他的這番話里表現(xiàn)得很明確,那就是‘誰都可以是解元,就許淙不行!’

    而許淙能想明白的東西,這位‘劉大人’也是能夠想明白的,所以他回去之后就寫了一封信給云光霽。這封信里不但把趙知府的話轉(zhuǎn)述了一遍,還提到了趙知府有個兒子也在云氏族學(xué)讀書,并且也是小三元。

    怎么可以這樣!

    許淙憤憤不平,雖然沒有趙知府的這一番話,他也不一定會是解元,因?yàn)橹骺脊俸茱@然更喜歡周義文,鹿鳴宴的時候還喊他過去說過話,但憑實(shí)力輸?shù)暮蛻{陰謀詭計(jì)輸?shù)哪芤粯訂幔?/br>
    許淙啪地將信拍在了桌子上,氣鼓鼓地說道:“爹,他欺負(fù)人!”

    從小到大他身邊的人大部分都是好的,即使有小心思但也無傷大雅,所以他還真的是第一次面對這種無來由的惡意。

    他真的非常生氣!

    “爹,他為什么要這樣做???”許淙生氣問道:“我跟趙勝又沒有一起考鄉(xiāng)試,我考得怎么樣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

    “難道我不能考第一,他就能考第一了嗎?!”

    許明成許是已經(jīng)生過一回氣了,所以表情平靜,“他的兒子趙勝,今年還真是京東西路的解元,再加上之前考中的三元,已經(jīng)連中四元了。若是他將來的春闈再拿個會元,陛下也有心,沒準(zhǔn)還真能六元及第?!?/br>
    “或許正是因?yàn)槿绱耍艜暷銥檠壑嗅?、rou中刺。畢竟你與趙勝年歲相仿,將來很可能會一起考會試。若你們都是連中四元,會試的文章也寫得相差無幾,那主考官會點(diǎn)誰為會元還真是未知之?dāng)?shù)?!?/br>
    當(dāng)然許明成還有幾句話沒說,那就是同科的話淙哥兒的勝算更大,畢竟他更年輕,而且云閣老也簡在帝心,這些都會影響主考官們的判斷。而即使不同科,但若是淙哥兒先考,然后又六元及第了的話,那么趙勝再考中會元的概率就約等于無了。

    畢竟出現(xiàn)一個‘六元及第’是祥瑞,但兩個就是笑話了。這樣千載難逢的大喜事,若他站在趙承業(yè)的位置上,恐怕也會心動。

    但他不是趙承業(yè),所以許明成冷笑道:“八九不離十,估摸著那趙承業(yè)還真就是這么想的,不然他好端端的怎么會擋你的路?”

    “要知道那一日,劉大人可是把你的老師和云氏族學(xué)都搬出來了的。他不看僧面,也得看看佛面?!?/br>
    雖然他也知道,即便是全部同考官都推薦淙哥兒,但只要身為主考官的王學(xué)士有自己看好的人,那淙哥兒也是得不了解元的。

    但知道歸知道,并不妨礙他存了一絲念想。

    六元及第??!

    只要是個讀書人,誰又能不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