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港來信[娛樂圈] 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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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戶外吸煙區(qū),指尖夾著煙。這已經(jīng)是他今天的最后一支煙,因為這場相親實在讓他筋疲力盡疲于應(yīng)付,不得不靠抽煙來驅(qū)散煩躁。 “遇到什么事了?”他吁了口煙,緩聲問。 不知道是煙的緣故,還是她的聲音,他的煩躁確實有在消退。 “沒有啊,為什么這么問?”應(yīng)隱勾著唇笑,還是很充沛的情緒。 “應(yīng)隱?!鄙躺劢辛寺曀拿郑[了瞇眼,周身氣息沉了下來:“不要在不高興的時候假裝高興?!?/br> “商先生也許是太多疑了,我今天過得很普通,談不上什么高興不高興。對了,你說要我的簽名,要to簽嗎?寫什么呢?我等下就寫好找人送給你?!?/br> 商邵想了想:“to雯郡小朋友,這兩個字我微信發(fā)給你,內(nèi)容隨便?!?/br> 聽到他叫別人小朋友,應(yīng)隱的眼淚幾乎落下來。 這是極不講道理的,她不知道今天的她為什么這么不講道理。 掛電話前,商邵再度確認(rèn)了一遍:“真的沒事?” 應(yīng)隱用力抿著唇,“嗯”了一聲。 斷了通話,她在書桌里翻箱倒柜,找出很多自己的寫真明信片,一張張?zhí)暨^去,太奇怪了,怎么能送寫真?她最終找了幅自己的電影劇照,用相片紙打印了出來,簽上: 「to雯郡小朋友:」 眼淚掉了下來,暈開馬克筆的墨。 只好重來。 「to雯郡小朋友:祝你天天開心,甜蜜美滿?!?/br> 寫完,她把馬克筆扔掉,伏在窗邊深呼吸。 她不對勁,一定是入了電影的戲,那個角色不是在鄉(xiāng)下寫信給丈夫嗎?念白字字深情,她入了戲,失了神。 怕商邵有什么意見,或者有更親密更想寫的祝福,應(yīng)隱把明信片拍照給他:「這樣可以嗎?」 商邵確實是不喜歡打字,發(fā)了語音過來,帶著明顯的笑意:“祝一個八歲小朋友甜蜜美滿,是不是有點太over了,meimei仔?” 應(yīng)隱:「八歲?」 手機(jī)又震,這回是語音通話申請了。 應(yīng)隱慌亂接起,商邵在那邊解釋:“是我合作方的女兒,說她喜歡你很多作品,原本想讓我托商陸找你的,既然我們認(rèn)識,那我就直接問你要了,希望你不覺得唐突。” 應(yīng)隱:“……” “怎么不說話?” “……嗯?!?/br> “你是怎么想到給一個小朋友寫甜蜜美滿的?”他不得不承認(rèn),這四個字真是把他從這場漫長的相親中解救了出來,讓他簡直忍不住想笑。 “我……”應(yīng)隱含糊其辭:“我以為是你一個女性朋友……” “我什么女性朋友,會叫她小朋友?”商邵沉著聲,但語氣似乎有些意味深長。 應(yīng)隱不吭聲,商邵明明懂得,卻裝成恍然大悟,壓低了聲,緩緩揭曉謎底問:“女朋友?” 應(yīng)隱狡辯:“……我沒有這個意思,你還叫我meimei仔?!?/br> 商邵在電話那端一聲輕笑。 應(yīng)隱腳底心開始發(fā)軟,硬著頭皮解釋:“我的意思是你都叫我meimei仔,所以我也不會把你的小朋友誤認(rèn)為是女朋友……” 商邵“嗯”一聲,聽出她的鼻音:“你哭了?” “我沒有?!睉?yīng)隱面皮guntang,干巴巴的眼淚讓她的臉發(fā)燒般:“我在練習(xí)試鏡,是場悲情戲,我……我入戲了,讓你見笑?!?/br> “所以,”商邵頓了頓,“這幾天沒有喝醉,是因為‘隱隱接下來都要上班’?” 應(yīng)隱只覺得轟地一聲,身體里緊繃的力量山洪般決堤xiele,她從頭軟到腳,從里軟到外,捂著手機(jī),在房間里腳步虛浮地轉(zhuǎn)圈:“那個名字……雖然幼稚但是很好用……我的意思是它一目了然……” 商邵臉上笑意擴(kuò)大,終究忍不住,垂下臉,很難得地笑出了聲。 “確實挺一目了然?!?/br> 再度掛掉電話,應(yīng)隱拿拳敲自己額頭。 “讓你入戲,讓你讓戲,讓你入戲!” 她沮喪得要命,心里卻野草吹又生。 商先生不是那種人,為什么要聽宋時璋鬼話? 但他幫了她,說“人他要了”。 要。 無論如何,這個字聽上去都不懷好意,足以讓人面紅耳赤。 她不知道,她的家里住進(jìn)一個小臥底,正體貼地問商邵:「邵哥哥,你相親的照片被應(yīng)隱和助理看到了,要不要我旁敲側(cè)擊一下,讓她們不要對外傳?」 按原本安排,喝完下午茶,該順理成章吃頓晚飯的,這是商家主母溫有宜對他的殷切期盼。但看到這條微信后,商邵收了手機(jī),在一秒間做好了決定。 回到桌邊時,他彬彬有禮地遺憾致歉:“蘇小姐,很抱歉,臨時有事,先失陪了,感謝你下午的寶貴時間。” 這太疏離了,簡直像在通知面試失敗。與他相親的蘇小姐心里一沉,但還是問:“我們還沒來得及加微信呢?!?/br> “我沒有用微信的習(xí)慣,有事你可以聯(lián)系康叔,他一般都在我身邊,會及時幫你傳達(dá)?!闭f完,他取下餐巾,問服務(wù)生要了筆,寫下一串康叔的電話,紳士頷首道:“請惠存,告辭。” 蘇小姐:“……” 他下午明明還挺有耐心的…… 康叔意外提前等到了人,長吁短嘆已經(jīng)揶揄上了:“喝了這么久的茶,還以為你中意,現(xiàn)在又走,看來還是不中意。” 商邵一上車就把腕表摘了,沉沉舒了口氣:“饒了我?!?/br> 康叔很了解他:“但以你的風(fēng)格,既然去了,再難熬也不至于提前走,怎么,公司有事?” 邁巴赫已經(jīng)駛出酒店的地下車庫,駛上街道。 十一月份的天,不過五點,暮色便已開始四合,華燈初上,燈影與晚秋天幕的深藍(lán)交織,流轉(zhuǎn)于后座男人的眼底。 他眼神明明清絕,卻偏偏又有濃如山霧般的捉摸不透。 半晌,康叔聽到他吩咐:“去應(yīng)隱家?!?/br> 第20章 康叔沒有多問,在系統(tǒng)里點出導(dǎo)航歷史記錄,語音提示全程二十六公里,因為是工作日晚高峰,用時需一個多小時。 康叔想提醒他,這個時候過去正是飯點,對于一對半生不熟的男女來說,可能會有些唐突,并給對方帶來一些“要不要留他吃飯”的困擾。但他轉(zhuǎn)念一想,商邵做事向來四平八穩(wěn)周到縝密,應(yīng)當(dāng)不需要他這個老人家來cao心。 車子調(diào)轉(zhuǎn)方向,駛上一片擁堵的過江大橋。 車尾燈的紅連綿成一片,與商邵指尖煙管的那一點紅星呼應(yīng)。 他抽了兩口才意識到什么,垂眸看著手中煙,目光冷靜中帶點怔然。 超額了,剛剛看到中控有煙,沒多想就點了起來。 車流緩慢移動,康叔關(guān)注著路況,聽到后座的男人問:“怎么不問我過去干什么?” 康叔活了一大把年紀(jì),早就洞若觀火。他知道,商邵向來不需要別人過問他去哪里、做什么,但此時此刻,康叔順從他的心意,問:“去干什么?” 商邵把長長的煙管捻滅在車載煙灰缸中,給了他一個答案:“問她拿一下簽名?!?/br> 康叔點點頭,沒說話,唇角笑笑。 “下次車?yán)飫e放煙了,不看到還好,一看到就會忍不住?!鄙躺勖鏌o表情,闔下眼眸。 康叔的目光通過后視鏡停在他臉上。他似乎在忍耐著一種心煩意亂。 也許是老天開眼,過了橋后,車流分轉(zhuǎn),路況驟然變好。一路暢通,到了地方時,才剛剛過六點。 雖然只來過一次,但商邵已熟悉那道上坡拐角,大理石磚鋪就的坡道,一棵頂天立地的印尼桃花心木,樹冠如傘蓋般鋪過半個天空,風(fēng)吹動時,一蓬蓬葉片發(fā)出輕柔的摩挲聲。 別墅院子砌著白色圍墻,電動鐵門合著,站在外面并看不見里面的情形,只知道戶外營地?zé)裘髁恋攸c在樹間,燈輝下傳來隱約的談笑。 康叔上前去按響門鈴,等待開門的空檔,他回頭看,見商邵將白色袖子挽了一挽,慢條斯理地將腕表重新扣了上去。 他站姿松弛散漫,一身白衣黑褲,衣擺妥帖地束進(jìn)窄腰,更顯得肩寬腿長,身形優(yōu)越。系著腕表時垂首斂目,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倜儻。 康叔不知為何笑了笑。明明跟下午相親時是一樣的裝束,但現(xiàn)在的他,看著就是要更出眾一些。 等了小半分鐘,鐵門后傳來迫近的腳步聲:“來了!誰呀?” 不等康叔作答,俊儀已經(jīng)看清了黑色柵欄門外的臉,大吃一驚:“商先生?” 商邵沖她頷頷首:“來得突然,打擾了。” 俊儀趕緊開門,也沒想著問一問應(yīng)隱。總而言之,她老板總不可能把商先生堵在門外吧。 俊儀是個傻的,手里還攥著銀色長匙,商邵笑了笑:“在吃飯?” “嗯嗯?!笨x讓開路,看著他沐浴在燈下清輝中,很自然地便抬步往人聲的方向走了。 秋風(fēng)起,食臘味,俊儀今晚上做了臘味雙拼煲仔飯,切了半份明爐燒鵝,配清炒芥蘭、水東芥、糖漬普羅旺斯西紅柿,燉了洪湖蓮藕湯,又煨了秋月梨的甜品。一桌子滿滿當(dāng)當(dāng),一旁的陶瓷高腳水果盆里,火晶柿子透著火亮的橙。 商邵過來時,正看到應(yīng)隱側(cè)身對著他,與緹文在圓桌邊相對而坐。 她穿著裙子,身上披一件羊毛開衫,兩只手肘支起在桌邊,正一邊剝著柿子皮,一邊問:“誰吃飯的時候過來?” 緹文答道:“快遞?” 黑色軟皮鞋跟輕輕停在了青石路旁。 緹文先抬眸,差點又一口水嗆出來,但她今天受到的驚嚇太多,已經(jīng)養(yǎng)出經(jīng)驗,趕緊抿唇忍住了,眼珠子卻瞪得老大。 應(yīng)隱見了緹文的窘相,下意識地轉(zhuǎn)過臉去,就這么不設(shè)防望向燈底下。 她的唇邊帶著些微笑意,但明顯能讓人感覺到,她的情緒不高,眉眼間懨懨而心不在焉。 一陣杯碟瓷器的磕碰聲。 看見商邵,應(yīng)隱噌地一下,慌亂站了起來:“商……” 她張了張唇,吞咽了一下,才恢復(fù)鎮(zhèn)定地念出:“商先生?!?/br> “打擾你吃飯了?”商邵口吻淡然地問,一點關(guān)切,半分致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