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薄情 第1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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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是有事要我做?” 裴楚玉摸著短刀的利刃,抬眸笑道:“你倒是聰明?!?/br> 張平洲見慣了官場勢力,早就不對前程抱有希望,但他想好好活著,畢竟上頭有老娘,下頭還有幾個妻妾孩子,他要是死了,張家可能也就倒了。 楚州的家業(yè)不大,但在當(dāng)?shù)匾菜愀蛔悖由线@些年貪贓得來的,也不少,只是忘了跟妻兒交代,他們也找不到去處。 “我問你,孫泰是不是進(jìn)京了?” 當(dāng)年顧云庭和顧云慕去徐州查鹽稅案,楚州長史孫泰從中周旋,立了大功,從而在顧輔成上位后,成為顧家近臣。 孫泰進(jìn)京,這消息來的突然。 張平洲警覺的看著他,深受震撼。 孫泰可是秘密走的,無人知曉,他知道是因?yàn)閷O泰從衙門拿走了官憑等物,那裴楚玉又是如何得知的? “大王在楚州有眼線?不,您在朝中有眼線?” 裴楚玉冷哼:“我問你什么,答什么,別在這含糊其辭顧左右而言他?!?/br> 短刀“?!钡囊幌略M(jìn)案例,張平洲的手抖了抖,忙回道:“是,論時辰來算,應(yīng)當(dāng)?shù)搅恕!?/br> “王楚良呢?” “?。俊睆埰街扪凵裼悬c(diǎn)躲閃,“王將軍不是在京中掌管禁軍嗎?” “??!”方才還握羊腿的手,小指立時被削掉,流油的羊腿上噴開血漬,張平洲疼的在地上打滾。 “我說?!彼е?,眼珠瞪到滾圓,“我說,他去徐州了,在整頓兵馬?!?/br> 裴楚玉扔掉刀子,取出帕子擦了擦手,隨即扔到他臉上:“裹起來吧?!?/br> 宋元正沒有給他傷藥,張平洲只能強(qiáng)忍著疼痛將斷掉的指節(jié)包好,他已經(jīng)說不出話,被人攙著送回房里。 “朝廷要亂了。” 裴楚玉抬起頭,唇上勾出笑意。 宋元正握著腰間的刀,眉眼很是堅韌。 這機(jī)會,他等太久了。 .... 顧輔成清醒時,天還未亮,顧云慕守在床前,撐著額,下頜長出青色胡渣。 “大郎?!彼_口,虛弱地望過去。 顧云慕立時彈起來,隨即跪立在他面前,握住顧輔成伸出的手,“父親?!?/br> 此刻,沒有君臣,只有父子。 顧輔成嘆了聲,回握住,但他剛清除余毒,不大有力氣,只能虛虛握著。 “我是病了還是怎么了?” 顧云慕低下頭:“您cao勞過度,病了?!?/br> 顧輔成起來吃了點(diǎn)稀粥,精神看起來好多。 顧云慕便繼續(xù)輔政,出了宮門,去往京郊營地。 前來回稟的眼線躬身跪在地上,顧輔成眼眸涼下來,抬手,命人去喚顧香君。 從顧云慕片刻的怔愣他便知道,自己約莫中毒了,闔宮上下他想不到旁人,暗線查回來真相,他雖不想承認(rèn),但的確沒想到三娘會做出此等禽獸之舉。 “過來些?!?/br> 肅沉的聲音響起,顧香君打了個冷顫,卻沒有上前。 “三娘,到朕身邊?!?/br> 話音剛落,兩個內(nèi)監(jiān)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仿佛顧香君不過去,他們便會架著她過去。 顧香君一咬牙,跪行上前,低聲喚了句:“父皇,你身子好點(diǎn)了嗎?” “用的什么毒?” 顧香君猛地抬頭,隨即很快否認(rèn):“我不知道父皇在說什么。” “罷了,你是又蠢又壞,朕本就沒指望問出什么實(shí)話?!?/br> 聽到這話,顧香君臉騰的變紅,心里的怨恨立時上涌,她張了張嘴,忽然意識到今日的局面。 方才路上她問過內(nèi)監(jiān),得知大哥被遣走去了京郊大營,而父皇又特意在此時喚她過來,還能為了什么? 怕是要?dú)⑺恕?/br> 想到這兒,她有點(diǎn)害怕,但又有點(diǎn)癲狂,遂從地上站起來,一步步走上前去。 “父皇是好父親,好君主,哪怕送自己女兒出去獻(xiàn)身,也沒人會說你什么。當(dāng)然,因?yàn)槟切┫沦v話都罵我了,我顧三娘從小受寵,不知什么人間疾苦,是你和母后寵出來的,是你們讓我覺得,我可以一輩子如此,就算放縱跋扈也有人護(hù)著。 但我錯了,冷血無情的帝王怎會為了女兒不顧流言蜚語,你壓根就沒打算護(hù)我,蕭云死后,我也沒用了,不是, ? 我該跟蕭云一起死的,對了,若不是大哥,你舍得殺蕭云嗎?便是要?dú)⑺?,也不會那般慘烈吧。 我實(shí)話告訴您,在這座冷冰冰的宮殿中,只有大哥是真心待我,把我當(dāng)meimei,當(dāng)家人,你和母后都變了,都不配做人父母!” “你說我蠢,我哪里蠢,就算蠢,也是你溺出來的,我活著的前十幾年,你為何不說我蠢! 現(xiàn)在嫌棄我蠢了,是因?yàn)榈K了你圣君的名聲吧!哈哈哈哈哈!” 她張牙舞爪瘋了一般,狂妄的不成樣子。 殿內(nèi)一片寂靜。 顧輔成閉上眼,額間青筋直跳。 卻還是任由她在那像個瘋子一樣叫囂,放肆。 門從外打開,內(nèi)監(jiān)端著紅木平托過來,顧香君掃了眼,渾身血液冰涼。 上面隔著一把匕首,一壺毒酒,還有一條白綾。 “你是我父親,不能殺我?!?/br> “自己選一條路,去吧?!鳖欇o成聲音如常,克制著惱怒和不忍,他做這個決定,不只是因?yàn)轭櫹憔拇啦豢杉埃菫榱祟櫾颇健?/br> 那個對meimei寵愛到?jīng)]有原則的人,日后一旦登上帝位,定會為了三娘犯下大錯。 他絕不允許江山二代而亡。 “我不要,我不喝!你不能殺我,我要見我大哥!”顧香君忽然慌亂,臨死前的恐懼感像一張網(wǎng)子,兜頭朝她蒙來,她想往外跑,門早已被合上,守著十幾個內(nèi)侍。 他們在顧輔成的授意下,架著她來到平托前,內(nèi)監(jiān)看了眼顧輔成,然后從托盤上拿起白綾。 顧香君的眼珠瞪得滾圓,瘋了一樣咬住小內(nèi)侍的手,那人被咬了,疼的嘶了聲,顧香君趁機(jī)滾爬著往門口跑,更多的內(nèi)侍圍了上來,一起摁住她。 內(nèi)監(jiān)將白綾從后裹上她的脖頸,纏了兩圈,收緊時,顧香君后仰著開始求饒,大哭,嚎叫。 白綾越來越緊,緊的她眼珠突兀,舌頭伸出。 她要死了,喉嚨擠出難聽的罵聲。 顧輔成閉緊雙目。 便在此時,大門被人從外踹開,眾人的目光齊齊看了過去,只見顧云慕手提長/槍,眸眼通紅,大口喘著粗氣沖進(jìn)來,抬手,將長/槍釘進(jìn)內(nèi)監(jiān)的胸膛。 白綾霎時松開,奄奄一息的顧香君趴伏在地上,不停地急促呼吸,劇烈咳嗽。 顧輔成冷眸一掃,怒聲斥責(zé):“孽障,誰叫你回來的!” “父親,她是三娘,無論如何你不能殺她!” 他扔了長/槍,撲通跪下,言辭鑿鑿的向前膝行:“您若是要?dú)⑷?,便先廢了我,殺了我,否則,我絕不允許你動三娘一根手指。” 回過神來的顧香君,迷迷糊糊看見顧云慕的背影,當(dāng)即大哭起來,掙扎著朝他爬去,“大哥,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她從后抱住顧云慕的腰,鼻涕眼淚全抹在他身上。 顧云慕腰背挺直,一動不動地與顧輔成對視。 顧輔成露出慘淡的一笑,揮手:“滾?!?/br> 劫后余生,顧香君像是瘋了一樣跑出大殿,被顧云慕抓住衣領(lǐng)“大哥,快走,父皇真的想殺我?!?/br> 她伸手便去拉顧云慕的手臂,像小時候一樣,腦袋靠在他身上,躲躲閃閃的目光藏著畏懼,“大哥,我跟你說句話?!?/br> 她勾了勾手,湊到顧云慕耳畔:“方才父皇告訴我,他給二哥留了遺詔,他要立二哥為太子?!?/br> 顧云慕手指一緊,目光灼熱的望過去。 顧香君點(diǎn)頭,怕他不信:“我若是撒謊,便叫我五馬分尸,不得好死。” 對于顧云慕的去而復(fù)返,顧輔成并不吃驚,他喝完藥,靠著軟枕坐定。 “坐吧。” “我想問父皇一句話。”顧云慕?jīng)]有坐下,而是徑直站在床前,凜然地望過去。 顧輔成笑,摩挲著手指抬起眼皮:“想問什么?” “二郎是不是還活著?” “你手下的人不是審過了嗎,他們動的手,自然知道二郎活沒活。” 顧云慕便知他不會正面回應(yīng),遂又問道:“我哪里不好,哪里比不過他?為什么你要立二郎為太子!” 顧輔成冷冷一笑:“知道我為何要?dú)⑷锪藛?,她便這般同你信口胡說?我何時要立二郎了!” 顧云慕誰都不信,臨走時,吩咐禁軍接管了宮闈。 輔政期間,諸大臣亦不敢生出疑問。 京內(nèi)的消息很快傳到范陽,彼時年底慶賀,裴楚玉與一眾士兵圍著炭火意氣風(fēng)發(fā)。 張平洲瘦了一圈,也知道裴楚玉想用他作甚。 他是進(jìn)士出身,文筆很好,京中顧輔成病篤,顧云慕掌權(quán),這等良機(jī)還需要等嗎? 想來京中已經(jīng)亂了,顧輔成是什么人,斷不會如此輕松被顧云慕取代,父子君臣,想來要打起來了。 會打嗎?張平洲不確定。 但他知道,自己的作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