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要一個人過圣誕節(jié)的曉晨，在以昱的房間過了一個非常充實的平安夜，早上一覺醒來，張開眼便是以昱的面部大特寫，她欣賞沉睡中的以昱，他睡得很安穩(wěn)，像孩子一樣，高挺的鼻子，深邃的眼睛，有點大的嘴巴，笑起來特別的燦爛。

    「怎么了？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我長得很好看嗎？」以昱閉著眼說話。

    「原來你裝睡?！箷猿坑悬c尷尬。

    「比你早一點醒。」他張開眼，眼神有毫不掩飾的情意。

    曉晨被他熾熱的眼神看得有點不自在，感到面孔發(fā)熱，她坐起來套上t恤，就跑進(jìn)了浴室。

    將水蓬頭打開，溫?zé)岬乃疄⒃陬^上，昨晚的細(xì)節(jié)又一點一滴的涌上了腦門，腹部竟又一陣燥熱，她拍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一些，突然，淋浴間的浴簾被拉開，以昱赤條條的走進(jìn)來。

    「你干什么？」曉晨當(dāng)然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除了這句話，她想不到還可以說什么。

    「洗澡啊。」以昱笑得一臉無辜，可是眼底卻有藏不住的挑逗。

    水蓬頭仍然沙沙不止，可是曉晨這個澡洗得好不安生，洗完比沒洗前還累，年輕人精力真的特別旺盛。

    剛洗完澡，曉晨的電話適時響起，逸凡和逸菲分別打了電話來祝賀mama圣誕快樂，看到以昱哥哥在家更是嘰嘰呱呱的說個不停，曉晨也不斷的問他們這幾天過得如何，并提點兩人要多穿衣服，小心著涼。

    孩子長大到可以離開自己，也能好好的照顧自己，曉晨在掛掉電話后感懷安慰，還有點鼻酸。

    「你很掛念逸凡、逸菲吧?！挂躁蓬^發(fā)半濕，微笑的凝望著曉晨。

    「是啊，這是他們第一次離開我?！?/br>
    「他們玩他們的，我們也去玩我們的吧?！挂躁艩科饡猿康氖謳c淘氣的說。

    「好啊。」

    不過，換衣服時，曉晨卻傷透了腦筋，她除了工作服外，其他衣飾都偏向成熟女士的風(fēng)格，可是，她已經(jīng)年長過他，再穿上成熟風(fēng)的衣著，不是更顯老嘛。

    老？她馬上衝到梳妝枱前，鼻尖都差不多碰到鏡子，仔細(xì)的審視著自己的面孔，她顯老嗎？眼下的魚尾紋顯眼嗎？臉頰的膠原蛋白還有嗎？用指尖戮一戮自己的臉蛋，還是有點彈性的，最后對著鏡子一笑，還可以吧，和以昱走在一起，不會感覺相差太遠(yuǎn)吧。

    在一輪選衣后，她最后穿著了一條修身的牛仔褲配白色毛衣，外加一件杏色外套。她走出房門時，以昱早已經(jīng)換好衣服坐在沙發(fā)看電視。

    他還是和平時一樣穿搭，黑色牛仔褲配上米白色衛(wèi)衣，模特兒的身材，精工細(xì)琢的五官，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曉晨心里感嘆著以昱帥氣的外形的同時，心里隱隱生出一種違和的感覺。

    以昱微笑的牽起她的手說：「走吧?！?/br>
    他們來到柳合巿中心的大型商場，與圣誕樹、鹿車、雪人，還有很多圣誕佈置一起自拍了很多的照片。兩人牽著手走在人來人往的商場里，正是午餐時間又是假日，各個餐廳都排著長龍，他們邊走邊看。

    不知為何，曉晨對每一個路人投來的目光都顯得特別的敏感，有些成雙成對的男男女女在經(jīng)過他們時，還在一邊說笑，讓她覺得很不自在。

    她壓抑著心中的違和感，與以昱在一間上海菜館外排隊，卻剛好與店里走出來的一對男女視線對個正著，她反射性的甩開了以昱的手。

    載著眼鏡的男人溫和的笑著走過來與她打招呼，「姚太太?！?/br>
    「方老師，真巧，你和家人一起來吃飯嗎？」曉晨望著與方老師一起出來的一位女士牽著一名年約四、五歲的女孩。

    「是的。」方老師笑得有點不自在，他掃視了她周邊一會續(xù)問：「逸凡和逸菲沒有與你一起？」

    「他們兩個都去游學(xué)了?！?/br>
    「是啊，差點忘記了?！狗嚼蠋熗躁牛高@位是??」

    「他是我的表弟，這位是逸凡和逸菲的老師?！箷猿坎桓彝蛞躁?，感到有道死光射向她的后腦勺。

    與方老師道別后，他們也入座了，兩人對坐。菜館滿座，侍應(yīng)忙著傳菜下單，走來走去，四處都是人聲，鬧哄哄的，也弄得曉晨有點煩燥，而以昱全程擺著一張臭臉，什么也不說。

    熱辣辣的擔(dān)擔(dān)麵和小籠包上桌，兩人靜靜的用餐，曉晨不時偷望以昱，只見他面無表情的吃著麵，而曉晨已經(jīng)吃不出食物的味道了。

    用餐過后，以昱一聲不響的走在前面，與剛出門時的甜密氣氛完全兩樣，曉晨綴在他身后，百無聊賴的環(huán)視路旁光禿禿的樹枝，還有路邊的黑得像泥的堆雪，紅磚地上一個個又黑又臟的鞋印，還有她左手邊馬路不時呼嘯而過的車輛。

    一切都很真實，只是她和他剛出來時，沉醉在甜美的氣氛中，什么也看不見。

    「你到底要氣到何時？」曉晨已經(jīng)受不了這沉鬱的氣氛，站在紅磚路上的樹梢下，對著一直走在前面的以昱說。

    以昱轉(zhuǎn)身走到她面前，一輛貨車剛好駛過，嘈吵的引擊聲逼使他提高音量，「你剛才為什么要這樣說？」

    「太突然了，我不知道怎樣回應(yīng)。」曉晨低下頭，望著地上的一攤黑色的水洼。

    以昱的嘴一抿，朝天嘆了口氣，似是拿她沒辦法，又牽起她的手并肩的走著，走了一會兒，曉晨又說：「先不要跟逸凡和逸菲說。」

    「為什么？」以昱的腳停下了腳步，鎖緊眉頭的望向曉晨。

    「我不知道怎么開口，還是維持現(xiàn)狀吧?！共恢獮楹?，與以昱一起的事，她心中總是有一陣不安的感覺，這是所謂戀愛初期，患得患失的心情嗎？之前的一次戀愛，有過這樣的心情嗎？努力的回想一會，年代太久遠(yuǎn)了，她不記得了。

    以昱沉思了一會，緩緩的點頭說：「好吧。」

    又一輛紅色跑車呼嘯而過，兩人慢慢的走向前面的巴士站，以昱摟著她的肩膀嘆了口氣。

    「怎么了？還想著換角的事嗎？」

    「我在想，我怎么變得這么不見得光了？」

    曉晨似笑非笑的望著他，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