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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農(nóng)學基地 第96節(jié)

    這次,沒人發(fā)現(xiàn)異常。

    “噗——呲——”

    趙離濃耳邊響起輕微又異常清晰的聲音,她低頭向聲源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右手下掌心被刺穿,鮮血滴答流了下來。

    “小趙!”

    “嘰!”

    危麗看去,頓時也不顧那條根是否會長其他細密根須,竟然沖過去直接用雙手握住根,用力將它抽了出來。

    她能感受到這條根在自己手掌中扭動,甚至還有膨大的跡象。

    另一頭的何月生扔下手中長叉,一把將自己內(nèi)襯撕下來,捂住趙離濃掌心,堵住流下的鮮血。

    劇烈的疼痛順著手臂,終于傳到了大腦。

    不過一秒,趙離濃臉色煞白,額間一片冷汗,她咬牙仰頭看向上方的異變水葫蘆,那些根須、膨大莖身停止了枯萎,竟隱隱有卷土重來的跡象。

    “臥槽!”危麗還沒來得及將手中的根丟出去,這條根上又分出一條細須纏住了她的手。

    這一刻,危麗已經(jīng)想好接什么顏色的假肢了。

    “嘰!”

    口袋內(nèi)的小黃雞猛地跳在了危麗手上,張嘴叼住她握著的那條根,也不知道它嘴里是不是藏了把鋸子,就那么張口一咬,那條手指粗的根須瞬間斷裂。

    危麗得以擺脫異變水葫蘆的根,立刻將手背上那些細須拍掉。

    小黃雞沒站穩(wěn),掉了下來,撲棱幾下翅膀落在地上。

    “砰砰砰——”

    就在眾人以為異變水葫蘆要卷土重來之際,外面?zhèn)鱽硪贿B串的槍聲,全部朝異變水葫蘆膨大的巨型莖身打去。

    ——守衛(wèi)軍終于到了!

    十秒不到,這株異變水葫蘆便如同被火燒般,枯萎席卷全身,轟然倒坍。

    “先出去。”嚴靜水對眾人道。

    危麗擔憂望著趙離濃那只被包裹起來的手,白襯已經(jīng)被鮮紅色浸染:“學妹,你需要立刻去醫(yī)院!”

    守衛(wèi)軍從外面沖了進來,趙離濃一行人被護著往外走。

    危麗走到一半,忽然覺得口袋空蕩蕩的,她想起什么,連忙回頭轉(zhuǎn)身,一把抄起地上呆愣愣的小黃雞,放回口袋才算安心。

    無人在意那根斷裂的異變水葫蘆根系消失。

    “嗝?!?/br>
    被裝進口袋的小黃雞打了個嗝,雙眼無神躺在兜里,最后隨著搖搖晃晃的頻率,成功睡了過去。

    ……

    趙離濃上車前,回身看了一眼枯萎倒坍的異變水葫蘆尸體。上車后,她緊抿唇,一直沒有開口,怕泄露出聲音,其他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痛苦。

    何月生見她眉心緊皺,問:“很疼?”

    “流這么多血,肯定疼?!蔽{惸樕膊缓每?,“早知道不讓你們來了?!?/br>
    佟同坐在第二排座位,看向副駕駛座的守衛(wèi)軍:“這里有沒有醫(yī)藥箱?”

    “有,在……”

    “讓我坐進去?!眹漓o水從外面進來,手中拎著一個醫(yī)藥箱。

    何月生立刻從第三排挪到了第二排,危麗也往車窗邊靠去,好讓嚴靜水進來。

    嚴靜水一坐進來,第二排的何月生便關上了車門,讓守衛(wèi)軍開車去醫(yī)院。

    “我先幫你消毒?!眹漓o水打開醫(yī)藥箱,從里面拿出酒精棉球和止血噴劑,解開她手掌纏著的內(nèi)襯,“會有點疼?!?/br>
    趙離濃閉了閉眼睛,隨后睜開,強迫自己去看右手,聲音沙?。骸爸寡髣e包扎?!?/br>
    嚴靜水答應:“好?!?/br>
    有桂山的前車之鑒,受傷后最好檢查傷口。

    第100章 (不疼嗎)

    單生塵接到消息,連忙轉(zhuǎn)身朝急診科趕去。

    一開始他以為又是危麗受傷,走到急診科門口,才發(fā)現(xiàn)是趙離濃。

    “血已經(jīng)止住,還沒包扎,傷口需要做檢查?!眹漓o水讓開位置,對進來的單醫(yī)生道。

    “我看看?!眴紊鷫m拉開覆在趙離濃手上的紗布,掌心靠下的位置有個貫穿性傷口,“這是什么植物傷的?”

    “異變水葫蘆?!壁w離濃臉色還蒼白著,但人已經(jīng)緩了過來,“它的根系會分化出細須,我需要檢查傷口內(nèi)有沒有根系殘留?!?/br>
    單生塵托著趙離濃的手放在醫(yī)用放大鏡下,低頭仔細檢查半晌,按了按她手指,觀察反應后,起身:“根系沒有殘留,但你現(xiàn)在需要立刻手術?!?/br>
    “手術?不是已經(jīng)止好了血?”站在旁邊的危麗以為過來檢查包扎就行了。

    “她正中神經(jīng)出了問題,造成中指、無名指幾個手指麻木?!眴紊鷫m讓他們走開,“得馬上手術修復?!?/br>
    趙離濃愣了愣,垂眼去看右手,她以為是疼痛帶來的麻木。

    很快單生塵將趙離濃帶去了手術室,只留下危麗一行人。

    “神經(jīng)受損會不會影響她右手活動?”何月生沉默許久,突然問道。

    嚴靜水朝手術室看了一眼,臉色不太好看:“看受損情況,后期復健恢復的好,或許不會影響?!?/br>
    無論什么傷,影響到了神經(jīng),都是一件極為麻煩的事。

    “手術做好了?!眴紊鷫m看向趙離濃,因為打了麻藥,此時的痛感幾乎為零,但失血造成她臉色依舊蒼白,他頓了頓,還是道,“雖然外膜縫合手術成功,但傷了正中神經(jīng)比較麻煩,后期需要積極復健,恢復的好,右手不會有什么特別不適。”

    如果恢復不好,右手恐怕一輩子受影響。

    “……我知道了?!壁w離濃說不清自己什么感受,她記憶力太好,輕而易舉能立刻記起當初復健的一切痛苦。

    “也不用太擔心?!眴紊鷫m道,“我技術非常不錯,你只要好好復健,恢復正常的概率高達百分之八十。用的藥也是最好的,甚至不一定會留疤?!?/br>
    “謝謝?!壁w離濃想起自己以前的事,情緒不太高。

    單生塵也能理解,心中嘆了一口氣,暗罵這cao蛋的世界,除了守衛(wèi)軍,他每月都要搶救一些被異變植物重傷的學生,實際上能進醫(yī)院都是幸運,大部分學生碰上異變植物,基本尸骨無存。

    趙離濃右手被打了石膏固定,慢慢從手術室內(nèi)走出來。

    一出來,靠墻等著的幾人便圍了過來。

    危麗看著后面的單生塵:“舅舅,學妹的手神經(jīng)怎么樣了?”

    “接好了?!眴紊鷫m道,“只要好好養(yǎng)著,復健。”

    佟同皺眉靠近問:“離濃,你難不難受?”

    趙離濃見到圍上來的幾人,忽然想起當初也是這樣,導師和師兄師姐們焦急站在外面,見她出來便一窩蜂圍過來。

    她唇角揚起了一點微弱的弧度,不仔細看發(fā)現(xiàn)不了,之前的悵惘驟然褪去:“麻藥還沒失效,不疼?!?/br>
    “學妹,你手受傷不方便?!蔽{愓J真道,“我搬去和你住?!?/br>
    單生塵、嚴靜水和佟同不約而同喊道。

    “算了吧?!眴紊鷫m作為舅舅,毫不留情,“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br>
    “我可以搬過去?!?/br>
    旁邊嚴靜水和佟同再次同時開口。

    “不用?!壁w離濃拒絕了,“我自己可以正常生活?!?/br>
    “但是……”嚴靜水目光落在她打了石膏的右手上,“你不方便。”

    一直站在最外圍沒有出聲的何月生也開口:“你手受傷,暫時需要照顧?!?/br>
    “沒關系?!壁w離濃抬起左手,撒了個謊,“我不是右利手,這只也一樣能用。”

    她的話向來可信,幾人竟真的沒有懷疑,反而松了一口氣。

    出院前,周千里院長也趕了過來,看著趙離濃受傷的右手半天,最后要求她去第九農(nóng)學基地田區(qū)必須帶上守衛(wèi)軍。

    ……

    回到住處時,已經(jīng)將近晚上十點。

    趙離濃垂頭坐在椅子上,麻藥逐漸失效,熟悉的疼痛開始席卷而來,很快她額頭便布滿冷汗,搭在桌面上的左手緊緊握著,等緩過勁,她才翻開藥袋,從里面找到止痛藥,摳了一粒直接咽下。

    十來分鐘后,止痛藥才開始起效。

    趙離濃衣服背后早被冷汗打濕,她確認自己好了些,這才有空去回想下午發(fā)生的一切。

    那株異變水葫蘆……被守衛(wèi)軍打死,足可以證明不是a級一邊植物,但她手中的三棱軍刀也傷了異變水葫蘆。

    若三棱軍刀上涂的藥液和子彈里的一樣,那株異變水葫蘆或許有類a級異變植物的水平,但又不能完全等同,所以最終還是死了。

    只是她不能完全確認這把三棱軍刀上涂的藥液是否和子彈一樣,或者說藥液暴露空氣中和被子彈包裹相比,產(chǎn)生的效果是否會降低。

    趙離濃記起自己有葉長明的通訊號碼,她便從口袋摸出取下來的光腦,發(fā)了一條消息問他:【葉隊長,請問這把三棱軍刀上涂抹的藥液和子彈內(nèi)的藥液一樣嗎?藥液長期暴露在空氣中,會不會受到影響?】

    這條消息之后,還跟著一張三棱軍刀的照片。

    原本掉在了地上,被何月生撿起來,出醫(yī)院時還給她了。

    趙離濃發(fā)完照片后,靠在椅背上,放下左手,緊握成拳。

    止痛藥不能止幻痛,趙離濃掌心始終還停留著,那股被異變水葫蘆根系洞穿的尖銳疼痛,甚至逐漸開始和她在舊世界受傷的畫面重合。

    趙離濃閉上眼睛,即便這個房間里只有她一個人,也只是發(fā)出壓抑的抽氣聲。

    極輕、極緩。

    似乎這樣能讓自己忘記右手的傷。

    桌面上的銀色手環(huán)突然震動起來,一個小光屏跳了出來。

    趙離濃用力睜開眼睛,見到光屏上顯示葉長明的通訊來電,不由一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