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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不善(重生) 第49節(jié)

    *

    浣花廳中。

    姜亦風(fēng)將茶遞給衛(wèi)錚,道:“今日之事,將軍也看見了。本是家丑不可外揚(yáng)的,可……我還是想請將軍幫個忙?!?/br>
    衛(wèi)錚抿了口茶,道:“侯爺可是要我將今日之事一字不差的說給陛下聽聽?”

    姜亦風(fēng)點(diǎn)點(diǎn)頭,道:“正是。只是不知將軍是否為難?”

    畢竟此事是個得罪人的差事,他不肯也是有的。

    衛(wèi)錚唇角隱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道:“侯爺放心,此事我會去辦的。”

    姜亦風(fēng)大喜,趕忙站起身來,鄭重道:“如此,便多謝將軍了?!?/br>
    衛(wèi)錚起身扶了他坐下,道:“侯爺不必如此,我只是閑談時與陛下提起今日的所見所聞,算不得什么。”

    姜亦風(fēng)笑著道:“將軍說的是?!?/br>
    姜亦風(fēng)與衛(wèi)錚聊了片刻,只覺越談越投機(jī),便吩咐下人道:“去喚了兩位公子一同來聽聽,若是兩位娘子得空,便一起請過來?!?/br>
    下人道了聲“諾”,忙不迭的去了。

    衛(wèi)錚笑著道:“侯爺府上的兩位公子都是人中龍鳳,來一同談?wù)勔埠芎??!?/br>
    姜亦風(fēng)道:“他們不懂什么,更不能與將軍相比。倒是我的次女沉魚很有些才謀,別看她是個嬌滴滴的小女娘,有的時候倒比我還通透些。”

    衛(wèi)錚手中的茶盞一頓,道:“但愿能聽到二娘子的見解?!?/br>
    姜亦風(fēng)笑笑,道:“她對西域之事很感興趣,應(yīng)該會來的?!?/br>
    正說著,便見門被緩緩?fù)崎_。

    只見姜子彥、姜子默和姜落雁都依次走了進(jìn)來,三人朝著衛(wèi)錚行了禮,便魚貫而入,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衛(wèi)錚瞧著他們,眼底劃過一抹失落。

    倒是姜亦風(fēng)率先問了出來,道:“沉魚呢?”

    三人面面相覷,還是姜子彥開了口,道:“沉魚有事耽擱了?!?/br>
    “她個小女娘,能有什么事?”姜亦風(fēng)無奈道。

    “被人纏住了唄。”姜子默道。

    “什么?”姜亦風(fēng)不解。

    話音未落,便聽得院外吵嚷起來。

    “沉魚,我不知道你竟愿意嫁我!你別生氣,我這就去求了母妃,我一定娶你!”

    “啪!”

    只聽一聲脆響,衛(wèi)錚手中的茶盞已摔在了地上,茶水濺濕了他的靴子。

    第36章 得償

    姜亦風(fēng)只當(dāng)是他們吵到了衛(wèi)錚, 趕忙命人出去看看,道:“將軍別見怪,這年輕人說話就是這么口無遮攔的……”

    “砰!”沉魚猛地推了門進(jìn)來, 她著了一件藕荷色的衣衫,臉上不施粉黛,可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粉撲撲的,倒比荷花還嬌俏三分。

    她前腳進(jìn)來,傅行之便跟著走了進(jìn)來,他急了一頭的汗, 他本就不知該如何向沉魚解釋, 如今看見一屋子的人,便更是三緘其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沉魚在姜落雁身邊坐下來, 道:“我可是耽誤了?”

    姜落雁笑笑, 道:“都什么還沒說呢,沒誤了什么?!?/br>
    傅行之湊在沉魚身邊坐下來,道:“你們要說什么, 我也要聽?!?/br>
    沉魚不理他,只看向姜亦風(fēng), 道:“阿爹, 開始罷?!?/br>
    姜亦風(fēng)倒頭一次見這么多年輕人來聽他商討國事,不覺信心大增, 笑著道:“好?!?/br>
    “依著我的意思,便該乘勝追擊, 利用大漢的聲威, 向西域諸國征發(fā)軍隊(duì), 一舉控制整個西域……”

    姜亦風(fēng)侃侃而談著, 沉魚的目光卻早已落到了衛(wèi)錚那里。

    他身量高大,皮膚被曬成了小麥膚色,與她記憶中的傅恒之相較甚遠(yuǎn)。不過,他若是再長大幾歲,也該是這個模樣吧……

    沉魚在心底默默比劃著,又看向他的下頜,那是他臉上唯一不在面具之下的部位。

    他下頜的線條如同刀削,輪廓精致而清晰,若是他在……

    “姜二娘子。”衛(wèi)錚突然開口。

    沉魚一愣,抬眸看向他,道:“衛(wèi)……衛(wèi)將軍。”

    衛(wèi)錚的唇微微勾起,道:“不知姜二娘子對西域之事有何看法?是打,還是和?”

    沉魚望著他的眼睛,她分明看不清楚他藏在面具之下的模樣,可不知為何,她竟覺得他眼底有一抹促狹的笑意,而這笑,正是對著她的。

    “嗯?”他催促道,聲音醇厚好聽,微微的有些啞然。

    他大約不知道,她來這里并非為著探討什么西域之事,她只是想來看看他。

    沉魚沉著道:“不是打,也不是和,是治。”

    那是上一世時,她聽傅言之和府上的門客們議論過的。

    “治?”他抬眸望向她,道:“愿聞其詳?!?/br>
    沉魚道:“堵不如疏,匈奴殘暴,我們大漢與之糾葛數(shù)十年才有今日之功,若放任自流,只怕用不了幾年,他便會卷土重來。倒不如借此機(jī)會與西域諸國取得聯(lián)系,將整個西域置于大漢版圖之下,與西域諸國一同牽制匈奴,那匈奴人也許能就此罷手,也未可知?!?/br>
    她話音落下,周遭卻是久久的安靜。

    衛(wèi)錚更是深深的望著她,眼底有流光閃過。

    沉魚回望著他,淺笑道:“衛(wèi)將軍,不知我這些閨中之言是否堪入你的耳朵呢?”

    衛(wèi)錚還未開口,便聽得傅行之道:“沉魚,你厲害??!你從哪想出這樣一番話,真是……給我十天我都想不出來的!”

    眾人聽著,都不覺笑了起來。

    衛(wèi)錚稱贊道:“聽二娘子一席話,當(dāng)真是勝過讀十年書了?!?/br>
    沉魚眼睛晶亮晶亮的,只抿唇笑著,一言不發(fā)。

    *

    眾人又談了一會子,沉魚和姜落雁等人便退了出去,只留下姜亦風(fēng)和衛(wèi)錚說些政務(wù)之事。

    傅行之一路跟在沉魚身后,只等著沉魚和姜落雁等人在石凳上坐下來,他才擠到沉魚旁邊坐下。

    如今雖是春日,葡萄藤卻已長得很繁盛了,在葡萄藤下,陽光一點(diǎn)點(diǎn)的滲進(jìn)來,顯得明亮而不刺眼,最是愜意。

    姜落雁命人取了些茶點(diǎn)來,道:“在這里說話才舒服呢?!?/br>
    姜子默深以為然,道:“也不是地方,是和父親說那些家國大事,總覺得拘束得很。也就是衛(wèi)錚,能陪父親聊那么久,還談得那么投機(jī)?!?/br>
    “他那叫少年老成?!备敌兄遄斓?,“自和我們不是一路的?!?/br>
    姜子彥微蹙了眉,道:“他見解頗深,確不是我們能比的?!?/br>
    傅行之不服氣,道:“誰說的,我們沉魚就說得很好。”

    姜子默道:“還說呢,我們幾個加起來也就出了一個沉魚還和他旗鼓相當(dāng)些。我本以為他是行伍出身,就算是衛(wèi)伉將軍的養(yǎng)子,也最多只是讀過些兵書,卻沒想到他竟是個博學(xué)之人,整個長安都未必有哪個世家的公子及得上他?!?/br>
    沉魚在旁邊默默用著茶點(diǎn),聽他們說起衛(wèi)錚,也只是偶爾抬眸聽聽,卻什么都沒說。

    傅行之見她今日反常得很,不覺問道:“沉魚,你怎么了?你也覺得那衛(wèi)錚好?”

    沉魚笑笑,道:“沒什么好不好的,只是各有千秋罷了。他的心在于家國天下,你的心在于恣意尋歡。”

    傅行之道:“那你呢?”

    沉魚搖頭道:“我也不知道?!?/br>
    “那你想嫁什么樣的人?你當(dāng)真是愿意嫁給我的嗎?”傅行之急急看向她。

    沉魚眼底閃過一抹黯然,道:“從前我知道自己是想嫁給什么人的,可現(xiàn)在,連我自己都不大明白了?!?/br>
    她抬起頭來看向他,道:“六殿下,從他之后,我便不會再嫁人了。此次是我不好,將你推出來做了擋箭牌,今后不會了?!?/br>
    傅行之黯然的望著她,他重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我一早便猜到是這樣了,沉魚,我不怪你。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自苦,也盼著有一日,你能找到比他更好的人。我自問不配,可總有那個人的。”

    沉魚笑笑,道:“但愿如此。”

    姜落雁心疼的望著她,道:“會有的?!?/br>
    沉魚道:“我只盼著這輩子能遠(yuǎn)離朝堂,家人平安順?biāo)?,也就足夠了。?/br>
    她說著,身后傳來樹枝被踩斷的聲音。

    沉魚回過頭來,只見衛(wèi)錚正站在那里,眼底有一抹不易察覺的慌亂??伤徽Q郏只謴?fù)了一貫的神色,方才那一瞬間興許是她看錯了。

    “衛(wèi)將軍?!背留~等人站起身來。

    衛(wèi)錚行禮道:“天色不早了,我特來向各位告辭?!?/br>
    眾人都道:“衛(wèi)將軍慢走?!?/br>
    “六殿下可要回宮?我騎了馬來,恰可送殿下一程?!毙l(wèi)錚突然開口。

    “我?”傅行之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覺一愣,打諢道:“我不急,你先走罷?!?/br>
    “天色已晚,還是讓我送殿下回去吧?!毙l(wèi)錚說完,不等傅行之回答,便強(qiáng)自拖著他一道走了。

    傅行之想要掙扎,奈何他手中力道太大,他根本掙脫不開。為了避免沉魚恥笑他,他便只得裝作愿意的模樣,假笑著跟隨衛(wèi)錚離開了。

    *

    至此之后,傅博之便病了。高燒了三日,不知傳了多少太醫(yī),才勉強(qiáng)穩(wěn)住他的病情。

    淮南王從宮中趕了出來,守在他床邊,道:“皇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上次博之這樣生病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這是怎么了?”

    傅靈坐在他身邊,臉上雖帶著笑意,可眼中也明顯有些埋怨之色,道:“哥哥身體一向康健,那次生病也是因著和先太子起了沖突,這才嚇著了。今日之事,只怕也是被嚇著了,哥哥素來膽小,姑父和姑母卻偏要幫著那青樓女娘,他怎會不怕?”

    傅婠眉頭微蹙,道:“若非他惹出那樣的事來,也不會……”

    “皇姐!”淮南王打斷了她,厲聲道:“博之都如此了,皇姐還要指責(zé)他嗎?不過是個青樓女娘,算得了什么?皇姐如此幫著她,莫不是想悔婚!”

    “安弟,你說得這是什么話?”傅婠的語氣不覺冷下來,道:“博之這些年胡鬧的事還少嗎?我若想悔婚,如何會等到現(xiàn)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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