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拳
晚上七點整。 距離呂莠告訴十六個人殊死戰(zhàn)的唯一規(guī)則后,已經(jīng)過了整整二十四個小時。 樂樁度假村中提供了足夠的食物以及娛樂設(shè)施,也為每個人分配了一間房間,但是這一天以來,其實每個人都在觀望與等待。 即使是急于想要證明自己的鄧治平也不例外。 不過鄧治平之所以可以等這么久,是因為他的目標(biāo)非常明確;他知道自己想要打倒的人是誰,也清楚知道自己的目標(biāo)在哪,所以他愿意等待,也可以等待。 打從來到這座與世隔絕的小島上,鄧治平的目標(biāo)就只有施述哲。東方龍的三強,「獅子狗」施述哲。 為了打倒施述哲……,公開、公正、公平的擊倒他,鄧治平可以再忍耐九個小時。 可是,虎岡誠一郎卻沒有這種耐心了。 在約定開戰(zhàn)的前九個小時,虎岡誠一郎主動的打開了鄧治平的房門。 用一種非常粗暴的方式打開。 * 隨著一聲巨響,鄧治平房間的門飛進房間內(nèi),直接撞壞了擺放在門口前的衣柜。 破門而入的聲響成為了死斗開始的鐘聲。 而虎岡誠一郎帶著一種自信又狂野的笑意,看著坐在床上的鄧治平。 有那么一瞬間,鄧治平心有不甘。 鄧治平覺得虎岡誠一郎找上自己是一種恥辱,因為虎岡誠一郎在鄧治平的眼中,就是所有人里面最弱的;在他身上絲毫感覺不到氣,他也不是犴族,說穿了就是一個普通的人。 會被最弱的人盯上,肯定是倒數(shù)第二弱的人。 「我忍不住啦!所以我就來找人打架了!」虎岡誠一郎大笑著用扶桑語說道:「不覺得來這島上很無聊嗎?要是不來上一場,就枉費我跑這么遠來參加這場派對了!」 「抱歉,我聽不懂扶桑語?!灌囍纹铰牭讲焕斫獾恼Z言,心情就更差了。他非常不滿地看著虎岡誠一郎,不耐煩地說道:「看來你不知道什么叫做挑對手?!?/br> 鄧治平說完,便緩緩地在床上站了起來。 「要打了嗎?來吧!讓我們來打一場不留遺憾的架吧!」虎岡誠一郎完全不懂鄧治平在說什么,但他看到鄧治平的動作,也多少知道鄧治平的打算。 「哼!好好認清楚,有些人可不是你的對手?!灌囍纹綆еf分的不屑,彷彿從無知的虎岡誠一郎身上,看見了數(shù)年前那個愚昧無知的自己。他緩緩地將氣凝聚在雙手上,雙拳化為鐵拳,準(zhǔn)備迎來他的第一場戰(zhàn)斗。 鄧治平開口說:「你會后悔打壞那扇門?!?/br> * 正常來說,人族是不可能跟野獸搏斗的。因為在正面的搏斗中,智慧固然重要,卻往往不是決定勝負的主要關(guān)鍵。 在真正的rou搏中,能夠稱王的勝利者,永遠都有更強韌的身體、更大的力量、更快的速度。而對比于野獸,這些都是人族天生缺乏的東西。 然而人族卻靠著鍛鍊超越了身體素質(zhì)上的差異。 例如:鄧治平的鐵拳。 當(dāng)鄧治平能夠徒手劈開巨巖的時候,熊的揮掌在他眼中也不過就只是輕輕一扇;雖然鄧治平?jīng)]有豹的爆發(fā)與衝刺速度,可是卻足以靠著雙手擋下豹的銳爪與尖牙。他能夠架開獅鷲獸的利齒、擋住巴薩里巨鷹的撲擊、承受青鱗髯蟒的絞力;鄧治平擁有一雙堅實如鐵的雙拳,對于只能夠蠻干的野獸而言,就是不可戰(zhàn)勝的天敵。 更何況,鄧治平不是只有雙拳很硬而已,他還有武術(shù)的加持,跟過往戰(zhàn)斗的經(jīng)驗。 所以鄧治平很肯定一件事情,沒有氣、空有一身蠻力的虎岡誠一郎,絕對、絕對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絕對。 * 嗎? 鄧治平發(fā)現(xiàn)天花板在自己的眼前。 他甚至沒有搞清楚自己現(xiàn)在到底倒在哪里,他就被一股堪稱恐怖的力量從地上給抓了起來。 虎岡誠一郎的右手扣住了鄧治平的喉嚨,將鄧治平高高舉過頭。 此時的鄧治平心中只有恐懼,那是人直面未知時,必然的恐懼。 他不知道虎岡誠一郎到底是什么東西,他甚至無法理解自己堅實如鐵的氣,為何在虎岡誠一郎的面前毫無作用。 難道只是因為虎岡誠一郎的力氣很大嗎?但是那得要大到什么程度,才能夠傷害到自己?鄧治平的心中沒有答案,他只能掙扎著喘著氣,瞪著虎岡誠一郎。 對于虎岡誠一郎而言,則是無比的失望。 他失望于自己找到的對手如此不堪一擊,雖然他早已經(jīng)聽過「氣」這種神奇的東西,但從來沒有羨慕過;直到此時。 虎岡誠一郎不禁這么想,要是自己也有練氣的話,是不是就可以早一步知道現(xiàn)在自己手中的傢伙,只是一個不值得打一架的弱者呢? 虎岡誠一郎并沒有殺人的打算。至少他不打算刻意殺死一個弱者。 眼看鄧治平幾乎要失去了意識,虎岡誠一郎便像是亂丟垃圾一樣的將手中的鄧治平拋到了一旁。 鄧治平倒在地上。 鄧治平以為這幾年自己已經(jīng)夠努力了,他以為他已經(jīng)更靠近呂莠那種強者一步了。可是事實上,就連虎岡誠一郎都能夠輕易的碾碎自己天真的幻想。 于是鄧治平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因為他的理智已經(jīng)隨著他的自尊崩解了,他苦練的拳頭,在真正的強大面前,就是比較硬的拳頭而已。 鄧治平看著虎岡誠一郎傾斜的背影,突然覺得有些模糊。 如果現(xiàn)在就放棄的話,自己就真的永遠不會再站起來了。 鄧治平掙扎著,用拳頭抵著地面,拚著自己仍然顫抖的身體,緩緩地站了起來。鄧治平很肯定虎岡誠一郎聽見了自己站起來的聲音,但是虎岡誠一郎卻絲毫沒有打算回頭;他很清楚,對于虎岡誠一郎而言,自己有沒有再站起來,完全沒有差別,因為強大的生物從不低頭看失敗的弱者一眼。 但是螻蟻的反撲,卻可以很可怕。 「喂!」鄧治平是著喊出聲音。 但是虎岡誠一郎沒有停下腳步。 「喂!」鄧治平憤怒的大喊:「站?。∥以诮心惆?!」 虎岡誠一郎自顧自地打開門,緩緩走向走廊。 「你少瞧不起人了啊啊啊啊??!」鄧治平憤怒的脹紅了臉,他拚盡了全身的力量,耗盡了他的尊嚴,終于擠出了一絲力氣,讓自己的踏出了腳步。 他對著虎岡誠一郎毫無防備的脊椎,揮出了自己這一生中最強大的一拳。 這不是普通的拳,遠不只是鐵拳。 這是鄧治平融合了自己的畢生所學(xué)、血與淚的凝結(jié),是自尊心崩解后的怒火,也是頓悟自身實力后的新體悟。 鄧治平確信,如果自己可以每一拳都揮出這樣的威力,他的實力就不再被侷限于此時的水準(zhǔn)。同樣的,鄧治平的心中也很肯定,這一拳打在毫無戒心的虎岡誠一郎身上,必然造成足以致命的傷害。 自己因為愚蠢的傲慢而被揍倒在地,也因為對手愚蠢的傲慢而獲得了勝利。 鄧治平很滿意的笑了。 * 當(dāng)鄧治平的拳頭即將要打碎虎岡誠一郎的脊椎時,虎岡憑藉著野性的直覺,發(fā)覺自己落入險境,并在同一時間做出了毫無收手的反應(yīng)。 而毫無收力的反手一拳,就這樣先一步打在豁出一切的鄧治平身上。 鄧治平根本沒有看見虎岡誠一郎回手的反擊,甚至沒能來得及意識到自己的戰(zhàn)敗,他已經(jīng)被強勁的拳力給打斷了意識。 被打飛出去的鄧治平坐倒在墻邊,他的嘴角上揚,似乎還沉浸在最后一刻的喜悅中,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的驚天一拳,根本沒有打在目標(biāo)身上。 * 從虎岡誠一郎敲開鄧治平的房門開始,到鄧治平失去了生命,不過二十秒的時間。 虎岡誠一郎毫發(fā)無傷,鄧治平戰(zhàn)敗身亡。 虎岡誠一郎完勝。 --